第五章 大碗香
mon feb 16 08:10:24 cst 2015
司道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严肃伸出二根手指，弯来绕去煞有其事转悠了几圈，募然朝落在桌面的三张破烂黄裱纸划出了一个圈圈，尔后一声怪喝，再将五根干瘪的爪子勾起将它们一把捞起。
司道爷面色转而愈发凝重，口中随即响起一阵低沉奇怪的咒语。司道爷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颇显几分诡异。
朱员外肉团团的肥脸，大块大块的肥肉随着诡异的音律止不住一抖一抖。
司道爷双眼虚眯，目不斜视，口中咒语越念越急，直念得半晌，在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的干嚎中，司道爷扬手将三道符箓向空中丢去。
一时在场众人的眼光都“刷”地急盯向空中，三道破烂的黄裱纸在空中飘飘荡荡。
司道爷却在这悠忽之间，疾速递出双手，左右一抄，捞起早就锁定住菜盆中的一鸡一鸭，瞬间晃动身形钻出数丈之外。
此刻的司道爷哪里还有半丝老态龙钟的模样？
陆无双更是不甘落后，早在司道爷抛出符箓的那一刹那，一双小手奋力捧起那一盆足有二三十斤猪头，撒腿向院门狂奔而去。
但即便一老一少反应如此迅疾麻利，也就在他们刚刚奔出高朋满座的人群时，他们的身后就传来朱员外杀猪般的惨嚎。
“骗子！关门放狗，抓住他们。”
但惨嚎声响起的还是迟了一些，司道爷和陆无双如有神助，双腿翻飞，已经双双冲出朱员外高立的院墙中那道朱漆大门。
听到主家惨嚎，微一愣神后，醒悟过来的二个门禁立刻奋力向他们追来。
司道爷甩开一双长腿，健步如飞。陆无双鼓动一双小腿如影相随，竟不落半分，二人顶着身后越来越大的鼓噪，一路狂奔径直窜出东镇。
直奔出东镇五里外，陆无双也早已气喘吁吁，直到感觉身后的鼓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才艰难地扭头朝后扫了一眼。
一眼扫过之后，本已累的眼冒金星的陆无双却情不自禁大笑了起来。“哎、呀、呀，死老道，别、别跑了，咱们、咱们赢了。你看看，哈、呃、哈，那些家伙还真没用，全倒了，哈哈，全累倒了。”
司道爷闻声刹住脚步，“真的？真的吗？呼、呼、呼，还真是的啊！哈。”司道爷只笑出了半声，一个身子已靠上旁边的大树，慢慢向地面滑了下来。
直有一盏茶的时间，如大狼狗般吐着舌头大喘的司道爷，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十分满意地望了望还捧着那个大猪头，已然气定神闲的陆无双。
“小兔崽子，这一回表现真是不赖，呵呵，呵呵笑，这个大猪头道爷眼馋久了，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一付好眼光，呵呵，呵呵。更重要的是你竟然真的将它顺了出来，有出息，果然有出息！哈哈，哈哈。”
司道爷止不住扬声大笑，但刚刚略有喘定的气息立刻大乱，一阵剧烈的咳嗽猛烈爆出，直咳的老家伙又是一阵呼呼大喘。
但咳嗽未停，司道爷却猛然扬手，对着自己瘦巴巴的脑门狠狠一巴掌拍下。
“完了，完了，老了，老了，真他娘的老了喂，这让道爷还怎么活啊？劳资刚顾着捞回这一鸡一鸭，竟然、居然，忘了把那一坛美酒顺回来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哦，道爷我不想活了哦。”
陆无双利索地向司道爷走近二步，把那个装着大猪头的菜盆轻轻放到地面，向司道爷指了指，“死老道，别再抓在手里了，都放这盆里吧。嗯，还想灌你的黄汤，是吧？没问题，银子拿来，小爷替你去买，不过跑腿费纹银一锭。”
“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去抢呢？”立刻面露一脸喜色的司道爷暴怒地吼叫了起来。“跑个腿就要十两银子，没门，门都没有。”
“不干拉倒。”陆无双又弯腰捧起菜盆，“回家啃猪头啰。”
司道爷脸色一阵阴睛不定，“一两，一两白银。小子，一个大文就能买一个肉包了，一两白银就是一千个肉包，你想想，一千个肉包都能淹死你了。”
陆无双不疾不徐地望前走着，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淹死小爷？怎么可能？最多只是撑死小爷而已。”
“二两，二两总行了吧。三两，最多五两，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是什么混蛋，毛还没长出一根，竟然比劳资还黑，这要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司道爷油渍渍的双手朝那蓬花白的头发一通猛抓。
“鬼叫什么？你可以自己去买啊，你可以连一个大文的跑腿费也不用付。不过，小爷确信现在整个东坝镇恐怕都在议论你这个老骗子了，当然还有我这个小骗子。十两银子小爷肯替你跑一趟，还是看在咱俩交情不错的份上。死老道，你知道的，小爷我也是担着莫大风险的。”
“小兔崽子，你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啊。好吧，算你狠，十两就十两，不过，酒的数量是有讲究的，三坛，必须是三坛。”
“死老道，你看小爷就这么点小个子，三坛酒，你叫小爷怎么个拿法？”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跟道爷何干？镇东头的李家酒肆，大碗香是三两银子一坛，三坛只需九两，大不了我给你十两，多出的一两也给你作跑腿费了。”司道爷乐滋滋地说道。
李家酒肆的李老头正围着一只大洒缸转悠，他自是认得陆无双这个被扔在司道爷背篓里长大的小子。
李老头生一副好性子，真正的与人为善，对任何人都总天一副笑眯眯的可亲相。别说司道爷行骗朱大善人的勾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不见得传到李老头的耳中，就是业已传了过来，陆无双也是丝毫不惧，因为他知道李老头什么也不会说的。
正是有了这种认识，陆无双才敢放着胆子与死老道讨价还价，主动帮他揽下买酒的勾当。
要说对人性的了解，在人堆里长大的陆无双，已是胜过那个被黄汤灌昏了大半个脑子的司道爷。
“李爷爷，三坛大碗香。”陆无双抛出一锭纹银给李老头，用最纯真的笑容望着李老头，甜甜地叫道。
“哎，小道爷好，小道爷好，又是你来帮司道爷买酒啊。”李老头满面笑容地和蔼地说道。“不过，小道爷，三坛酒你一下子能拿得了吗？”
“嗯，是啊，李爷爷，我也说我一下拿不了三坛，可是司爷爷让我自己想办法，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陆无双眨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委屈地答道。“对了，李爷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袋子，这样我就可以在背上也背一坛。”
“哎，可怜的孩子，哎，懂事的孩子，李爷爷给你找袋子啊。”李老头说着接过陆无双递过的纹银，麻利地给陆无双找回了二两银子。
“小道爷，三坛大碗香一共九两银子，我只收你八两，还有一两银子就当是李爷爷给你的啊，藏好了，别让那个老道爷看着了，自己买点好吃的啊。”
陆无双连忙懂事地连连点头，“嗯，谢谢李爷爷，李爷爷你真好。”
李老头麻利地为陆无双找来一只麻布口袋，将一坛酒水放入其中，又小心地帮着陆无双背到背后，唉声叹气、悲天悯人地看着陆无双，又一手一坛拎在手中，大步向镇外走去。
陆无双又为白得一两银子而心情更是愉快，连奔带跳飞快地奔回座落在半山腰的道观，却发现司道爷还没回到道观。
陆无双不由有了几分担忧，匆匆放下三坛大碗香酒，跑出道观朝四处张望。却见司道爷此刻才一步一挪，捧着那个大菜盆走到鸡公山脚下。
陆无双松了一口气，健步如飞向司道爷迎了上去。
司道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严肃伸出二根手指，弯来绕去煞有其事转悠了几圈，募然朝落在桌面的三张破烂黄裱纸划出了一个圈圈，尔后一声怪喝，再将五根干瘪的爪子勾起将它们一把捞起。
司道爷面色转而愈发凝重，口中随即响起一阵低沉奇怪的咒语。司道爷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颇显几分诡异。
朱员外肉团团的肥脸，大块大块的肥肉随着诡异的音律止不住一抖一抖。
司道爷双眼虚眯，目不斜视，口中咒语越念越急，直念得半晌，在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的干嚎中，司道爷扬手将三道符箓向空中丢去。
一时在场众人的眼光都“刷”地急盯向空中，三道破烂的黄裱纸在空中飘飘荡荡。
司道爷却在这悠忽之间，疾速递出双手，左右一抄，捞起早就锁定住菜盆中的一鸡一鸭，瞬间晃动身形钻出数丈之外。
此刻的司道爷哪里还有半丝老态龙钟的模样？
陆无双更是不甘落后，早在司道爷抛出符箓的那一刹那，一双小手奋力捧起那一盆足有二三十斤猪头，撒腿向院门狂奔而去。
但即便一老一少反应如此迅疾麻利，也就在他们刚刚奔出高朋满座的人群时，他们的身后就传来朱员外杀猪般的惨嚎。
“骗子！关门放狗，抓住他们。”
但惨嚎声响起的还是迟了一些，司道爷和陆无双如有神助，双腿翻飞，已经双双冲出朱员外高立的院墙中那道朱漆大门。
听到主家惨嚎，微一愣神后，醒悟过来的二个门禁立刻奋力向他们追来。
司道爷甩开一双长腿，健步如飞。陆无双鼓动一双小腿如影相随，竟不落半分，二人顶着身后越来越大的鼓噪，一路狂奔径直窜出东镇。
直奔出东镇五里外，陆无双也早已气喘吁吁，直到感觉身后的鼓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才艰难地扭头朝后扫了一眼。
一眼扫过之后，本已累的眼冒金星的陆无双却情不自禁大笑了起来。“哎、呀、呀，死老道，别、别跑了，咱们、咱们赢了。你看看，哈、呃、哈，那些家伙还真没用，全倒了，哈哈，全累倒了。”
司道爷闻声刹住脚步，“真的？真的吗？呼、呼、呼，还真是的啊！哈。”司道爷只笑出了半声，一个身子已靠上旁边的大树，慢慢向地面滑了下来。
直有一盏茶的时间，如大狼狗般吐着舌头大喘的司道爷，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十分满意地望了望还捧着那个大猪头，已然气定神闲的陆无双。
“小兔崽子，这一回表现真是不赖，呵呵，呵呵笑，这个大猪头道爷眼馋久了，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一付好眼光，呵呵，呵呵。更重要的是你竟然真的将它顺了出来，有出息，果然有出息！哈哈，哈哈。”
司道爷止不住扬声大笑，但刚刚略有喘定的气息立刻大乱，一阵剧烈的咳嗽猛烈爆出，直咳的老家伙又是一阵呼呼大喘。
但咳嗽未停，司道爷却猛然扬手，对着自己瘦巴巴的脑门狠狠一巴掌拍下。
“完了，完了，老了，老了，真他娘的老了喂，这让道爷还怎么活啊？劳资刚顾着捞回这一鸡一鸭，竟然、居然，忘了把那一坛美酒顺回来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哦，道爷我不想活了哦。”
陆无双利索地向司道爷走近二步，把那个装着大猪头的菜盆轻轻放到地面，向司道爷指了指，“死老道，别再抓在手里了，都放这盆里吧。嗯，还想灌你的黄汤，是吧？没问题，银子拿来，小爷替你去买，不过跑腿费纹银一锭。”
“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去抢呢？”立刻面露一脸喜色的司道爷暴怒地吼叫了起来。“跑个腿就要十两银子，没门，门都没有。”
“不干拉倒。”陆无双又弯腰捧起菜盆，“回家啃猪头啰。”
司道爷脸色一阵阴睛不定，“一两，一两白银。小子，一个大文就能买一个肉包了，一两白银就是一千个肉包，你想想，一千个肉包都能淹死你了。”
陆无双不疾不徐地望前走着，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淹死小爷？怎么可能？最多只是撑死小爷而已。”
“二两，二两总行了吧。三两，最多五两，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是什么混蛋，毛还没长出一根，竟然比劳资还黑，这要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司道爷油渍渍的双手朝那蓬花白的头发一通猛抓。
“鬼叫什么？你可以自己去买啊，你可以连一个大文的跑腿费也不用付。不过，小爷确信现在整个东坝镇恐怕都在议论你这个老骗子了，当然还有我这个小骗子。十两银子小爷肯替你跑一趟，还是看在咱俩交情不错的份上。死老道，你知道的，小爷我也是担着莫大风险的。”
“小兔崽子，你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啊。好吧，算你狠，十两就十两，不过，酒的数量是有讲究的，三坛，必须是三坛。”
“死老道，你看小爷就这么点小个子，三坛酒，你叫小爷怎么个拿法？”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跟道爷何干？镇东头的李家酒肆，大碗香是三两银子一坛，三坛只需九两，大不了我给你十两，多出的一两也给你作跑腿费了。”司道爷乐滋滋地说道。
李家酒肆的李老头正围着一只大洒缸转悠，他自是认得陆无双这个被扔在司道爷背篓里长大的小子。
李老头生一副好性子，真正的与人为善，对任何人都总天一副笑眯眯的可亲相。别说司道爷行骗朱大善人的勾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不见得传到李老头的耳中，就是业已传了过来，陆无双也是丝毫不惧，因为他知道李老头什么也不会说的。
正是有了这种认识，陆无双才敢放着胆子与死老道讨价还价，主动帮他揽下买酒的勾当。
要说对人性的了解，在人堆里长大的陆无双，已是胜过那个被黄汤灌昏了大半个脑子的司道爷。
“李爷爷，三坛大碗香。”陆无双抛出一锭纹银给李老头，用最纯真的笑容望着李老头，甜甜地叫道。
“哎，小道爷好，小道爷好，又是你来帮司道爷买酒啊。”李老头满面笑容地和蔼地说道。“不过，小道爷，三坛酒你一下子能拿得了吗？”
“嗯，是啊，李爷爷，我也说我一下拿不了三坛，可是司爷爷让我自己想办法，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陆无双眨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委屈地答道。“对了，李爷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袋子，这样我就可以在背上也背一坛。”
“哎，可怜的孩子，哎，懂事的孩子，李爷爷给你找袋子啊。”李老头说着接过陆无双递过的纹银，麻利地给陆无双找回了二两银子。
“小道爷，三坛大碗香一共九两银子，我只收你八两，还有一两银子就当是李爷爷给你的啊，藏好了，别让那个老道爷看着了，自己买点好吃的啊。”
陆无双连忙懂事地连连点头，“嗯，谢谢李爷爷，李爷爷你真好。”
李老头麻利地为陆无双找来一只麻布口袋，将一坛酒水放入其中，又小心地帮着陆无双背到背后，唉声叹气、悲天悯人地看着陆无双，又一手一坛拎在手中，大步向镇外走去。
陆无双又为白得一两银子而心情更是愉快，连奔带跳飞快地奔回座落在半山腰的道观，却发现司道爷还没回到道观。
陆无双不由有了几分担忧，匆匆放下三坛大碗香酒，跑出道观朝四处张望。却见司道爷此刻才一步一挪，捧着那个大菜盆走到鸡公山脚下。
陆无双松了一口气，健步如飞向司道爷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