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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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人心

    失去父母的孩子,趴在尸体旁边哭泣,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失去孩子的父亲,抱着已经无意识的孩子,像漫无目的的游魂,满是黑灰的脸上,挂着几道清晰可见的泪痕。绝望、痛苦、哀鸣,烧塌的房屋,吹倒的店面,死去的亲人,一切如同人间惨剧。作为始作俑者,郝剑的心里只有悔恨,没有任何报仇的快感,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做那个决定,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没有早知道。巡捕、官兵都在整理尸体,把无人认领的尸体,扔在马车上,随后拉倒城外的山坳里,抛尸荒野。

    毛胡大脸的张飞,帮忙把尸体扔上马车,身边的小巡捕嘀咕道:“头,你说那天我们会不会也被别人扔到马车里,找个山窝窝直接掩埋了。”

    “瞎想什么呢?好好干活。”

    “飞哥!”廖凯人墙外面,向张飞打着招呼。

    把手头上的活计放下,脏乎乎的手,朝下属身上擦了擦,张飞走了过去:“今天怎么没穿官服?郝兄弟也在啊。”

    “正巧路过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这种事情少看,少糟心!”张飞拨开两名巡捕,让他们两个进来:“看到了吗?这便是世家之祸,黑虎帮、神鹰帮,一个是林家的狗腿,一个是韩家的狗腿,两条狗咬狗,官府本想制止,可是你看到了,主人只是随意这么两下,死数千人。”

    悲伤化成一种无名怒火,在郝剑的胸腔里熊熊燃烧,眼瞳瞬间变成赤红如血:“就没有制止的方法吗?任由那些世家胡闹?”

    张飞神色低落,没有看到郝剑眼瞳的异变:“如何治的了,官府没有绝对的力量和他们翻脸,也不敢翻脸。而世家终究还算是人,大是大非上,没有做天怒人怨的事情,反正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很微妙。”

    眼瞳逐渐变会黑白色,郝剑转身离开:“张兄你是正确的,这种事情多一眼不如少一眼,走了。”

    一路无话,回到住处:“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说完郝剑便把门关上,门栓插好。

    罗生白拍了拍欲言又止的廖凯肩膀:“别管了,想明白他会出来的,这种事情谁也劝不了。”他摸了摸鼻子,还是有点纳闷:“郁闷的不应该是我吗?要是我不喊那个字..”罗生白摇头晃脑的走了。

    梦魇世界,依旧是那个破败的四合院,小青颤颤巍巍的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坐在石凳上的主人。他已经保持那个姿势两天了,不是梦魇世界的两天,而是外面世界的两天,在梦魇世界他呆了半个月,一动不动,像得了魔怔一样。

    “主人!”用手碰了碰郝剑,还是没有反应。

    汪江之上,一艘宽二十余丈,长五十余丈的蒸汽机船,冒着滚滚黑烟,顺江而下。甲板上,几名护卫站在四周,手放在刀柄之上随时警戒。甲板中间放了一张四方的小桌子,五旬男子和白琉璃坐在一起,下着象棋。他跳马吃象:“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吃象。”

    “没什么?”连环象被大炮锁死,不能移动,只能出将逃命:“上将!”

    “上不了!”五旬男子指了指在一条线上的大车:“今天就这样吧,你不在状态。”他把头转向身后的护卫:“把东西收了,对了,把太后送我的祁云山红茶,拿出来泡一壶,让琉璃尝尝。”

    白琉璃那充满英气的面孔上,依旧没能露出笑脸:“大人,你的暗卫是不是留在金陵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是的,留在了金陵。”他站起来,走到甲板边上,看着那滚滚的江水,一去不返:“憋了这么久才问,你的定力倒是比以前足了很多。”

    “是不是因为郝剑?”白琉璃跟着走到五旬男子旁边,问道:“如果您有什么针对他的计划,最好提前告知我一下,毕竟他算是我的人。”

    “他是怪异,不是我们人类,这点我不得不防。还有他留在百威城的摊子,我分析过,以他现在的布局出问题是迟早的。所以我把暗卫留在那里。目的有三,第一:弄清楚他的目的,一个怪异站在人类的立场和怪异开战,本来就不正常,其二:条件合适百威城的摊子,我们要接过来,由我们廷尉府运作,其三:这么古怪的怪异,还有点小聪明,我也是好奇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大人您太让我失望了,这和强取豪夺有什么不同。”白琉璃那双俏脸憋的通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琉璃,你还年轻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一直信鸽出现在天边,咕咕的叫着,五旬男子伸手,信鸽落在他的手上。取下绑在鸽脚上的信捅,拨开,取出里面用手绢硬笔写的信。摊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越看眼睛睁大的越大,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怪异真像一个搅屎棍,我现在都想看看老王头的表情,这才几天功夫,便引得金陵城中大乱,好好。”他伸手把手绢递给白琉璃;“你也看看吧!”

    白琉璃一目十行的看完,一双美目目瞪口呆。

    护卫把泡好的祁云山红茶放在小桌子上:“大人茶泡好了!”

    五旬男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倒一杯给白琉璃,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先品一品这茶,难得的贡品,一年只有寥寥十余斤。”

    白琉璃把手绢递给护卫,然后规规矩矩的坐正,一口把祁红茶牛饮干净,擦了擦嘴:“大人,您有什么计划就直说吧!能配合的我尽量配合。”

    “好!你手书一份信,飞鸽传给暗卫,把那怪异抓回廷尉大牢,理由已经给你了,不用我在复述。我要逼他就范,上交全部所得,用以换回自由的身份。第一次放他出来是恩,这一次便是威,我要恩威并施,牢牢把控这个怪异,为我所用。”五旬男子,表面看起来温文儒雅,但说话的语气神态都显得极其的霸道蛮横。

    第一次看到正廷尉大人,这种神态语气,白琉璃感觉有些陌生:“以我对郝剑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轻易就范的人,大人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哈哈”五旬男子一阵狂笑,声震如浪:“那就让他去死,区区怪异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便是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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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生白站在门外像猫抓心的一样,跺着步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急:“还没动静吗?”

    廖凯趴在房顶上,盯着坐在门后面,一动不动的郝剑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有动静我早就说了。”

    “下来!”罗生白抬头对着廖凯吼道:“给我把门踹开,我到底看看怎么回事,这都五天了,还装死呢。”

    廖凯把瓦片盖好,拍拍手一个飞身从房顶跳了下来:“别,罗总管,罗大爷,你这一脚估计要把老板的魂给踹没了。”

    “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五天了,就这么躲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妈的,这他妈的像话吗?”

    “我估计是魔怔了,和我们武者练武走火入魔是一个样子。还好老板是怪异,不吃不喝问题不大,不然饿死就冤枉了。”

    罗生白不再来回踱步:“魔怔,你给我说过几次了,到底什么是魔怔给我说清楚。”

    廖凯摸了摸脑袋,想了想,才开口回复:“魔怔怎么说呢,人都有精神和意识,精神统御肉体,意识统筹精神,魔怔呢,就是意识被自己给困住了,出不来,无限的死循环,有点像大脑忽然不工作了。”

    “得得,我还是闹不清楚,你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离九月份已经快了,他要是再不醒来,可是要出事的。”

    “九月份有什么事情,给我说说呗!”廖凯一脸好奇。

    “哎,跟你说又解决不了事情,有个球用。”上去就是一脚想把门踹开,廖凯眼疾手快给抱住了:“爷,大爷,你这一脚真的要坏事的。”

    “郝剑,你个贱人,不就宰了那个马脸,惹出那一摊子事故吗?你自责可以,有必要自责成那个样子吗?你看看老罗我,我就是那个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看我魔怔了吗?你要是听到,麻溜的给我滚出来。新的私塾武馆场地老子都选好了,就等你定,要是惹急了老子,我卷款潜逃你信不信?”罗生白用手掰开廖凯的手:“松开,不揣了。”

    廖凯松开双手,安慰道:“要不老罗你去休息休息,这两天你也累坏了。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搞清楚,他人在这里,我给你看着。”

    罗生白指着大门,大声吼道:“就这损货,还用看吗?我呸!错了就得认,认了就得改。要是心中有恨,有种去杀了那些世家的人,我都敬重你是条汉子,可是现在呢?你躲在房间里面,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先不说我怎么看你,郝义会怎么看你这个窝囊义父。在百威城的时候,为了郝义学武,拿命去赌我敬重,现在我看不起,我罗生白看不起你。”说完他一口唾沫,吐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