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惑
“……今日凌晨，将有一股强大飓风降临本市，请市民做好安全措施，留在家中……
……昨晚在江洪路三号楼三楼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周某，男性，二十一岁，死因是被剪刀刺入喉咙造成伤口导致失血过多而身亡，警方已经进行过调查，初步怀疑为自杀。在现场除了发现死者的血迹之外还查寻到不属于死者的血液，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不明状肉块。一切有待调查。以下是b市特别新闻报导……”
沉默着关上了电视机。
稍有明亮的房间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陆俊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走近阳台。透着玻璃窗观望着外面的这座城市。
“…终于还是下雨了…”
站在充满暖气的客厅里，自己感受不到外面的冷空气，但是看着窗外那被大风吹的倾斜的大树就知道情况有多惨烈了。
窗上被大雨侵袭着，无数的小雨点纷纷撞向玻璃上，宣泄自己的不满。如果雨点有生命，它们是在用自己的牺牲来换来一声清脆的音符……
周宏死了……
就在昨晚，一切都发生的很平静。天堂靠在栏杆上抽着烟，雪晴依偎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坐在楼梯处。
“……让他安静会……”
天堂是这么说的。
所以周宏安静了，永远的安静了。
警察到来的那一刻才知道周宏已经死去了，是自杀的，手里拽着那把威胁自己妹妹的剪刀。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然而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天堂看着周宏的尸体，平静的抽着烟……雪晴看着周宏的尸体，平静的抱着自己抽泣……似乎只有自己，无法接受那血腥的一幕。
至少最后周宏和天堂单独聊了什么？这依然是个谜……
时间转向早上七点，外面的天气依然灰暗，像是自己的心情，明明有光，却始终不明不亮。
陆雪晴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从昨晚回到家开始，她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能听得见花洒开着的水声，“淅淅沥沥”的呆了一个小时才肯出来。她全身的红色血液都洗干净了，但是却把身体搓的通红，有些事情是洗不掉的……
“哥……”
她在睡梦中开了口，然后身体开始慢慢颤抖起来，缩在一团，胡乱的呢喃着。
“哥……我不要……我不要吃……不要！”
陆俊杰连忙走上床，靠在陆雪晴身旁，轻轻抱起她。
“别怕，哥哥在，哥哥在……”
她经历了些什么，不用说白自己也猜得到。现场那散落的不是什么不知名肉块，是心脏，是从女尸身上扯下来的心脏。妹妹口中吐出来的，就是它的一部分……
雪晴，哥哥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
庄晓星是“望天综合大厦”的一名小小的巡逻保安。
二十二岁，在这个正属该有一番作为的年纪，选择抛下那无聊的价值观去当一名保安，也是在为自己的生活添上浓厚的一笔。其实说白了都是因为自己懒……
这是一份轻松的职业，工作量少，工资相对于也不低，每天上班就是坐在监控室里闲着，白天的话闲到天黑就收工回家。夜班比较难熬一点，毕竟要通夜，烟瘾大的时候一晚上抽一包烟也只是小问题。
唯一需要耗费的就是自己那可有可无的青春。
这栋大厦一共有二十四层，十五层以下的都是些私人企业，写字楼占了多数。十五层以上的就是些公企了，什么有限公司啊，分公司啊之类的，在庄晓星看来也不过是充大头的穷公司罢了。
巡楼是夜班的基本工作，十点之后无论楼里面的人走没走都得照常一楼一楼去巡视一遍走个过场。虽然楼层比较多，但是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许搭电梯，也就此少了爬楼梯的烦恼。
“test、test。听得到吗，老鬼……”庄晓星从十四楼的楼层出口处走出来，悠闲的晃到电梯口，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手上的电筒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十四楼检查完，毛人都没一个……倒是在休息座椅上找到两包饼干，没开封过的，over。“
夜班的好处也是这样，能在巡楼每层楼的时候发现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有时搜到客人遗留的未开过的饮料，零食什么的，更有次一名同事在七楼走廊里捡到四百块钱，别提有多羡慕了。
“老房有花生和啤酒，等会巡完喽拿下来……十八楼外层还亮着灯，你去看看还有谁没走，over……”
对讲机内传来老鬼那沙哑的声音，说来也是好笑，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以为是杨坤在和自己对话。
“老房”是自己这群人对监控室的别称，说是监控室，其实更是像家。
“收到，over……花生记得留一点给我，over。”
十八楼是一家“投资有限公司”，庄晓星却认为这是一家“投机取巧有限公司”，凭什么认为投资点钱就可以换来高额回报，这种睡着吃馅饼的好事都是为了骗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所以这更加证明了自己不是那种人，因为自己起码不笨。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对于在这里干了两年多的自己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每晚的黑夜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快点迎接第二天的开始。
如果此刻听到其他人的呼吸才是要命咯。
电梯显示板上一直停留在一层，似乎刚刚有人搭乘电梯下去了。
“啧，怎么还不上来？”庄晓星有些不耐烦，老鬼他们那帮人给不给自己留啤酒还是个问题，估计等会自己下去晚了，连渣都不会剩下。
走楼梯吧，虽然很不情愿，楼梯又暗又乱，但走着去下一层也好过等电梯上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了，庄晓星从十七层出来想搭乘电梯，可发现电梯始终停留在一层，愤愤的抱怨几句，只好硬着头皮往十八楼走去。
“喂老鬼，你不是说十八楼亮着灯吗，现在这里比你老婆的肤色还要黑，你哪只眼睛看到亮灯了？over。”
有点被耍了的样子，十八楼和下面几楼没什么区别，该静的的静，该暗的暗。
“是吗？可能刚刚关门下去了吧。over。”
就是之前下去之后一直按着一楼不松手的混蛋？庄晓星来到电梯口，果然还是显示一直在一层。
靠！等老子检查完下去弄死你丫的！
剩下的几楼也是如此，员工早已下班，公司的玻璃门都牢牢地锁着。
检查完二十四楼，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回监控室喝酒等下班。
平平安安又一天，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你吗的！”来到电梯口，发现依然是停在一楼。
整栋大厦只有两部电梯，其中一部在不久前进行了维修，所以这几天都没开放。剩下的就只有这台，还被人一直霸着不动。
“老子tm就等你！看看你走不走！”
从十四楼开始一直没动过，足足卡在一楼二十多分钟，自己心里本来就憋火，现在早已忍不住和那未知的人杠上了。
“老鬼！你在不在？over！”
二十四层里能清楚的听到庄晓星的大嗓门。
“老鬼！”
靠！没人听，准是跑去大号了！
庄晓星正憋着火要跑楼梯时，电梯动了。
开始往上升。
一层……
二层……
“晓星，怎么了？我刚大号回来……”对话机内传来老鬼的声音。
“没事。”庄晓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显示板上缓缓上升的电梯，“老鬼，你帮我看看一号电梯里有谁？”
五层……
六层……
“好像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看不见脸。”
七层……
八层……
老鬼的声音在此刻起到了衬托气氛的作用，庄晓星莫名的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十二层……
十三层……
“你说这么晚了，是谁呢？不会是鬼吧哈哈哈！”
老鬼你尽管笑，等会下去揍你丫的！
十七层……
十八层……
“呼——呼——”
庄晓星呼吸越来越急促，握着手电筒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只觉得手里湿哒哒的。
二十一层……
二十二层……
“哈——这世界有什么鬼，等等无论来什么都tm先臭骂他一顿，让他霸占电梯……”庄晓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在抖，只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说些什么来壮一壮胆。
二十三层……
二十四层……
“哈——哈——”
“叮————”
这是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
……昨晚在江洪路三号楼三楼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周某，男性，二十一岁，死因是被剪刀刺入喉咙造成伤口导致失血过多而身亡，警方已经进行过调查，初步怀疑为自杀。在现场除了发现死者的血迹之外还查寻到不属于死者的血液，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不明状肉块。一切有待调查。以下是b市特别新闻报导……”
沉默着关上了电视机。
稍有明亮的房间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陆俊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走近阳台。透着玻璃窗观望着外面的这座城市。
“…终于还是下雨了…”
站在充满暖气的客厅里，自己感受不到外面的冷空气，但是看着窗外那被大风吹的倾斜的大树就知道情况有多惨烈了。
窗上被大雨侵袭着，无数的小雨点纷纷撞向玻璃上，宣泄自己的不满。如果雨点有生命，它们是在用自己的牺牲来换来一声清脆的音符……
周宏死了……
就在昨晚，一切都发生的很平静。天堂靠在栏杆上抽着烟，雪晴依偎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坐在楼梯处。
“……让他安静会……”
天堂是这么说的。
所以周宏安静了，永远的安静了。
警察到来的那一刻才知道周宏已经死去了，是自杀的，手里拽着那把威胁自己妹妹的剪刀。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然而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天堂看着周宏的尸体，平静的抽着烟……雪晴看着周宏的尸体，平静的抱着自己抽泣……似乎只有自己，无法接受那血腥的一幕。
至少最后周宏和天堂单独聊了什么？这依然是个谜……
时间转向早上七点，外面的天气依然灰暗，像是自己的心情，明明有光，却始终不明不亮。
陆雪晴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从昨晚回到家开始，她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能听得见花洒开着的水声，“淅淅沥沥”的呆了一个小时才肯出来。她全身的红色血液都洗干净了，但是却把身体搓的通红，有些事情是洗不掉的……
“哥……”
她在睡梦中开了口，然后身体开始慢慢颤抖起来，缩在一团，胡乱的呢喃着。
“哥……我不要……我不要吃……不要！”
陆俊杰连忙走上床，靠在陆雪晴身旁，轻轻抱起她。
“别怕，哥哥在，哥哥在……”
她经历了些什么，不用说白自己也猜得到。现场那散落的不是什么不知名肉块，是心脏，是从女尸身上扯下来的心脏。妹妹口中吐出来的，就是它的一部分……
雪晴，哥哥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
庄晓星是“望天综合大厦”的一名小小的巡逻保安。
二十二岁，在这个正属该有一番作为的年纪，选择抛下那无聊的价值观去当一名保安，也是在为自己的生活添上浓厚的一笔。其实说白了都是因为自己懒……
这是一份轻松的职业，工作量少，工资相对于也不低，每天上班就是坐在监控室里闲着，白天的话闲到天黑就收工回家。夜班比较难熬一点，毕竟要通夜，烟瘾大的时候一晚上抽一包烟也只是小问题。
唯一需要耗费的就是自己那可有可无的青春。
这栋大厦一共有二十四层，十五层以下的都是些私人企业，写字楼占了多数。十五层以上的就是些公企了，什么有限公司啊，分公司啊之类的，在庄晓星看来也不过是充大头的穷公司罢了。
巡楼是夜班的基本工作，十点之后无论楼里面的人走没走都得照常一楼一楼去巡视一遍走个过场。虽然楼层比较多，但是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许搭电梯，也就此少了爬楼梯的烦恼。
“test、test。听得到吗，老鬼……”庄晓星从十四楼的楼层出口处走出来，悠闲的晃到电梯口，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手上的电筒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十四楼检查完，毛人都没一个……倒是在休息座椅上找到两包饼干，没开封过的，over。“
夜班的好处也是这样，能在巡楼每层楼的时候发现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有时搜到客人遗留的未开过的饮料，零食什么的，更有次一名同事在七楼走廊里捡到四百块钱，别提有多羡慕了。
“老房有花生和啤酒，等会巡完喽拿下来……十八楼外层还亮着灯，你去看看还有谁没走，over……”
对讲机内传来老鬼那沙哑的声音，说来也是好笑，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以为是杨坤在和自己对话。
“老房”是自己这群人对监控室的别称，说是监控室，其实更是像家。
“收到，over……花生记得留一点给我，over。”
十八楼是一家“投资有限公司”，庄晓星却认为这是一家“投机取巧有限公司”，凭什么认为投资点钱就可以换来高额回报，这种睡着吃馅饼的好事都是为了骗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所以这更加证明了自己不是那种人，因为自己起码不笨。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对于在这里干了两年多的自己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每晚的黑夜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快点迎接第二天的开始。
如果此刻听到其他人的呼吸才是要命咯。
电梯显示板上一直停留在一层，似乎刚刚有人搭乘电梯下去了。
“啧，怎么还不上来？”庄晓星有些不耐烦，老鬼他们那帮人给不给自己留啤酒还是个问题，估计等会自己下去晚了，连渣都不会剩下。
走楼梯吧，虽然很不情愿，楼梯又暗又乱，但走着去下一层也好过等电梯上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了，庄晓星从十七层出来想搭乘电梯，可发现电梯始终停留在一层，愤愤的抱怨几句，只好硬着头皮往十八楼走去。
“喂老鬼，你不是说十八楼亮着灯吗，现在这里比你老婆的肤色还要黑，你哪只眼睛看到亮灯了？over。”
有点被耍了的样子，十八楼和下面几楼没什么区别，该静的的静，该暗的暗。
“是吗？可能刚刚关门下去了吧。over。”
就是之前下去之后一直按着一楼不松手的混蛋？庄晓星来到电梯口，果然还是显示一直在一层。
靠！等老子检查完下去弄死你丫的！
剩下的几楼也是如此，员工早已下班，公司的玻璃门都牢牢地锁着。
检查完二十四楼，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回监控室喝酒等下班。
平平安安又一天，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你吗的！”来到电梯口，发现依然是停在一楼。
整栋大厦只有两部电梯，其中一部在不久前进行了维修，所以这几天都没开放。剩下的就只有这台，还被人一直霸着不动。
“老子tm就等你！看看你走不走！”
从十四楼开始一直没动过，足足卡在一楼二十多分钟，自己心里本来就憋火，现在早已忍不住和那未知的人杠上了。
“老鬼！你在不在？over！”
二十四层里能清楚的听到庄晓星的大嗓门。
“老鬼！”
靠！没人听，准是跑去大号了！
庄晓星正憋着火要跑楼梯时，电梯动了。
开始往上升。
一层……
二层……
“晓星，怎么了？我刚大号回来……”对话机内传来老鬼的声音。
“没事。”庄晓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显示板上缓缓上升的电梯，“老鬼，你帮我看看一号电梯里有谁？”
五层……
六层……
“好像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看不见脸。”
七层……
八层……
老鬼的声音在此刻起到了衬托气氛的作用，庄晓星莫名的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十二层……
十三层……
“你说这么晚了，是谁呢？不会是鬼吧哈哈哈！”
老鬼你尽管笑，等会下去揍你丫的！
十七层……
十八层……
“呼——呼——”
庄晓星呼吸越来越急促，握着手电筒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只觉得手里湿哒哒的。
二十一层……
二十二层……
“哈——这世界有什么鬼，等等无论来什么都tm先臭骂他一顿，让他霸占电梯……”庄晓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在抖，只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说些什么来壮一壮胆。
二十三层……
二十四层……
“哈——哈——”
“叮————”
这是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