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名成员
夕阳渐隐，暮色渐暗。
老槐树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少女陈诺低垂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全然不理会身旁那个吵闹的少年。
片刻后，口干舌燥的艾吉奥终于放弃了解释，高大的少年蹲在地上，对柴小川没好气说道：“还没笑够？”
柴小川拍拍屁股站起身，咧着嘴说道：“小艾，还钱还是加入我的冒险团，你快点选一个。”
“你小子从小就不讲道理。”艾吉奥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挣扎的表情。
看着满脸期待的清秀少年，他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无奈说道：“好吧，我加入你的冒险团。”
闻言，柴小川眼中登时闪过一抹喜色，扬了扬眉，竖起大拇指，灿烂笑道：“明智的选择！”
“明智个头。”艾吉奥嘟哝道。
高大少年同样拍拍屁股站起身，对着个头只到自己腰部的柴小川说道：“虽然我答应了加入你的冒险团，但是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还有工作没有忙完呢。”
“还没结束吗？”柴小川惊讶道：“这次的工作难度很大吗？”
“有点难度。”
谈到自己的工作，艾吉奥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不过这样有挑战性的工作，才有意思。”
柴小川皱眉道：“还需要几天？”
明天过后，云来镇的火车站就要结束运营了，如果艾吉奥依然留在这里，很难赶上几十天后洛京学院的入学考试。
艾吉奥摩挲着下巴，说道：“三四天吧。”
见柴小川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立刻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自有办法赶上那个入学考试。”
听到艾吉奥信誓旦旦的话语，柴小川舒展开眉头，嘴角掀起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艾吉奥的肩膀，“如果你缺席了洛京学院的入学考试，以后我一定会让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你偷看过李奶奶洗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柴小川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艾吉奥吓得浑身一颤，咬牙道：“你奶奶的！”
“考场见。”
抛下这句话，柴小川又和陈诺道了声再见，便摇头晃脑地走进了村庄。
远处传来少年欢快的歌声：“李奶奶，你奶奶，傻傻分不清楚。”
艾吉奥泪流满面，长叹道：“交友不慎啊！”
——
待到柴小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艾吉奥再次蹲下了身子。
他埋头吃着野果，沉默不言，看不清脸上到底有什么情绪。
一直在看书的陈诺突然出声：“有必要吗？”
“什么意思？”艾吉奥撇了少女一眼。
陈诺淡淡说道：“你明明很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装作一幅犹豫的摸样？”
“哟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真是少见呢，陈诺。”艾吉奥打趣道。
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直呼少女的名字。
陈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做出回应。
艾吉奥将最后一颗红浆果抛入嘴中，慢条斯理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这个时候离开对我的业绩有影响，到时候年终奖拿不到就惨了。”
“啪。”陈诺合上书，施施然起身。
她居高临下，对着少年一字一字说道：“保护好他。”
语气很平淡，听上去却不像是嘱咐，而是命令。
语毕，陈诺转过身，离开了老槐树。
艾吉奥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又变回了那尊气势逼人的山岳巨人。
深深地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后，他也转身离开了老槐树。
只是少女是进村，而他却又走上了村外那条狭长的小道。
少年与少女，背道而行。
渐行渐远。
————
夜已黑。
灯火阑珊，大雾弥漫。
柴小川换下满是汗臭的衣服，然后用冷水随意擦拭了一下身子，便回到了床上。
忙活了一天，身体的酸痛感还未完全退去，他一时无法入眠，只能抬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右手习惯性地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一块小石头。
石头是用一条红绳绑起来的，圆润光滑，通体灰色，看上去十分普通，就像是溪底随处可见的那种石子。
柴小川却视这颗石头为珍宝，一直佩戴在身上，不曾取下。
这颗石头，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
柴小川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她在自己刚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由父亲独自抚养长大。
十三年前，他的父亲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他来到了这个村庄，凭借着出色的打猎技术，父亲很快就得到了村民的认可，于是父子两人安居于此，成为了槐树村的一员。
在柴小川眼中，父亲是一个不拘言笑，冷酷严厉的人。这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总是负着手走路，步履从容，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标枪。
柴小川只知道自己不是出生于雾州，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因为父亲从未告诉过他。
他尊敬父亲，却也非常畏惧这个冰冷的男人。
五岁那年，父亲就开始强迫他学习荒舞，为了摆出那些扭曲怪异的姿势，年幼的柴小川疼得哇哇大哭，却被父亲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做不完，就没有饭吃。”
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庞，柴小川只能擦掉眼泪与鼻涕，呜呜咽咽地重新摆出姿势。
那一天，他真的没有吃到一口饭。
七岁那年，当村里的其他孩子还在河边捉鱼摸虾，柴小川就被父亲拽上了山，扔到了一只狼崽子面前。
“杀了它。”父亲指着狼崽子，冷冷地说道。
“爸……爸，我……我怕。”柴小川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杀了它。”父亲冰冷地重复着这句话。
狼崽子扑了上来，将柴小川狠狠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猛地咬住了柴小川的肩头，年幼的柴小川发出痛苦的惨叫，哭喊着“爸爸、爸爸”，换来的却是一句无情的话语。
“杀了它，活下来。”
男人站在一旁，看着翻滚扭打在一起的柴小川与狼崽子，眼神冷漠而深邃。
那一天傍晚，柴小川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村子。
见到伤痕累累的柴小川，与柴小川同龄、身高却已经有七尺的艾吉奥愤怒地冲向了负手而立的男人，然后被后者直接撂倒在地。
“我没事，小艾。”脸色苍白的柴小川对着艾吉奥咧嘴一笑。
残阳如血，少年亦是浑身是血。
十岁那年，柴小川刚从学院回来，就看到收拾好行囊的父亲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等着自己。
那是柴小川第一次见到父亲脸上有了情绪。
那双常年冷漠如冰的眸子，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父亲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有可能，永远不要离开槐树村。”
自那以后，柴小川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他仍然记得父亲离去时的背影。
负着手，步履从容，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然而不知为何，在柴小川的眼中，父亲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看上去却有几分萧瑟与落寞。
一幕幕回忆闪过脑海，然后消逝，柴小川只觉睡意涌来，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只听少年轻呓出声。
“爸爸，我活下来了。”
(本章完)
老槐树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少女陈诺低垂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全然不理会身旁那个吵闹的少年。
片刻后，口干舌燥的艾吉奥终于放弃了解释，高大的少年蹲在地上，对柴小川没好气说道：“还没笑够？”
柴小川拍拍屁股站起身，咧着嘴说道：“小艾，还钱还是加入我的冒险团，你快点选一个。”
“你小子从小就不讲道理。”艾吉奥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挣扎的表情。
看着满脸期待的清秀少年，他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无奈说道：“好吧，我加入你的冒险团。”
闻言，柴小川眼中登时闪过一抹喜色，扬了扬眉，竖起大拇指，灿烂笑道：“明智的选择！”
“明智个头。”艾吉奥嘟哝道。
高大少年同样拍拍屁股站起身，对着个头只到自己腰部的柴小川说道：“虽然我答应了加入你的冒险团，但是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还有工作没有忙完呢。”
“还没结束吗？”柴小川惊讶道：“这次的工作难度很大吗？”
“有点难度。”
谈到自己的工作，艾吉奥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不过这样有挑战性的工作，才有意思。”
柴小川皱眉道：“还需要几天？”
明天过后，云来镇的火车站就要结束运营了，如果艾吉奥依然留在这里，很难赶上几十天后洛京学院的入学考试。
艾吉奥摩挲着下巴，说道：“三四天吧。”
见柴小川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立刻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自有办法赶上那个入学考试。”
听到艾吉奥信誓旦旦的话语，柴小川舒展开眉头，嘴角掀起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艾吉奥的肩膀，“如果你缺席了洛京学院的入学考试，以后我一定会让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你偷看过李奶奶洗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柴小川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艾吉奥吓得浑身一颤，咬牙道：“你奶奶的！”
“考场见。”
抛下这句话，柴小川又和陈诺道了声再见，便摇头晃脑地走进了村庄。
远处传来少年欢快的歌声：“李奶奶，你奶奶，傻傻分不清楚。”
艾吉奥泪流满面，长叹道：“交友不慎啊！”
——
待到柴小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艾吉奥再次蹲下了身子。
他埋头吃着野果，沉默不言，看不清脸上到底有什么情绪。
一直在看书的陈诺突然出声：“有必要吗？”
“什么意思？”艾吉奥撇了少女一眼。
陈诺淡淡说道：“你明明很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装作一幅犹豫的摸样？”
“哟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真是少见呢，陈诺。”艾吉奥打趣道。
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直呼少女的名字。
陈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做出回应。
艾吉奥将最后一颗红浆果抛入嘴中，慢条斯理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这个时候离开对我的业绩有影响，到时候年终奖拿不到就惨了。”
“啪。”陈诺合上书，施施然起身。
她居高临下，对着少年一字一字说道：“保护好他。”
语气很平淡，听上去却不像是嘱咐，而是命令。
语毕，陈诺转过身，离开了老槐树。
艾吉奥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又变回了那尊气势逼人的山岳巨人。
深深地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后，他也转身离开了老槐树。
只是少女是进村，而他却又走上了村外那条狭长的小道。
少年与少女，背道而行。
渐行渐远。
————
夜已黑。
灯火阑珊，大雾弥漫。
柴小川换下满是汗臭的衣服，然后用冷水随意擦拭了一下身子，便回到了床上。
忙活了一天，身体的酸痛感还未完全退去，他一时无法入眠，只能抬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右手习惯性地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一块小石头。
石头是用一条红绳绑起来的，圆润光滑，通体灰色，看上去十分普通，就像是溪底随处可见的那种石子。
柴小川却视这颗石头为珍宝，一直佩戴在身上，不曾取下。
这颗石头，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
柴小川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她在自己刚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由父亲独自抚养长大。
十三年前，他的父亲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他来到了这个村庄，凭借着出色的打猎技术，父亲很快就得到了村民的认可，于是父子两人安居于此，成为了槐树村的一员。
在柴小川眼中，父亲是一个不拘言笑，冷酷严厉的人。这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总是负着手走路，步履从容，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标枪。
柴小川只知道自己不是出生于雾州，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因为父亲从未告诉过他。
他尊敬父亲，却也非常畏惧这个冰冷的男人。
五岁那年，父亲就开始强迫他学习荒舞，为了摆出那些扭曲怪异的姿势，年幼的柴小川疼得哇哇大哭，却被父亲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做不完，就没有饭吃。”
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庞，柴小川只能擦掉眼泪与鼻涕，呜呜咽咽地重新摆出姿势。
那一天，他真的没有吃到一口饭。
七岁那年，当村里的其他孩子还在河边捉鱼摸虾，柴小川就被父亲拽上了山，扔到了一只狼崽子面前。
“杀了它。”父亲指着狼崽子，冷冷地说道。
“爸……爸，我……我怕。”柴小川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杀了它。”父亲冰冷地重复着这句话。
狼崽子扑了上来，将柴小川狠狠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猛地咬住了柴小川的肩头，年幼的柴小川发出痛苦的惨叫，哭喊着“爸爸、爸爸”，换来的却是一句无情的话语。
“杀了它，活下来。”
男人站在一旁，看着翻滚扭打在一起的柴小川与狼崽子，眼神冷漠而深邃。
那一天傍晚，柴小川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村子。
见到伤痕累累的柴小川，与柴小川同龄、身高却已经有七尺的艾吉奥愤怒地冲向了负手而立的男人，然后被后者直接撂倒在地。
“我没事，小艾。”脸色苍白的柴小川对着艾吉奥咧嘴一笑。
残阳如血，少年亦是浑身是血。
十岁那年，柴小川刚从学院回来，就看到收拾好行囊的父亲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等着自己。
那是柴小川第一次见到父亲脸上有了情绪。
那双常年冷漠如冰的眸子，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父亲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有可能，永远不要离开槐树村。”
自那以后，柴小川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他仍然记得父亲离去时的背影。
负着手，步履从容，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然而不知为何，在柴小川的眼中，父亲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看上去却有几分萧瑟与落寞。
一幕幕回忆闪过脑海，然后消逝，柴小川只觉睡意涌来，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只听少年轻呓出声。
“爸爸，我活下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