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尸体
民国初年。
圣玛丽仁德医院大门紧闭，几个咳嗽气喘吁吁的男人用仅有的一丝力气紧紧的抓着铁门求救。门卫并没有粗暴的驱赶，也没有同情的关切，眼睛里充满恐惧，他们戴着口罩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门口的大门上贴着一张告示：
本院医护已尽力昼夜诊治，查年来霍乱及伤寒盛行，自难如平时之讲求，今日接诊溢满，恳请同胞谅解。
此时，圣玛丽仁德医院的解剖室内，一片肃寂，解剖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血迹斑斑，卢钰微微移动了一下尸体，液体从尸体的鼻腔大量涌出。助手诸艺乔眉毛紧皱，她强忍着这作呕的气息，将手术刀递给卢钰。卢钰迅速而娴熟打开胸腔，取出发黑的肺脏，他若有思索的观察片刻，继续解剖发现尸体的腹肌和肋软骨撕裂，胃黏膜大面积溃烂，死前肾脏已衰竭，最后解剖大脑发现脑组织已明显干燥，勾回变平……
“卢医生，这不是普通的肺炎！”诸艺乔忧心忡忡的说。
“这是恶性传染病，比霍乱还可怕，上报卫生署，尸体必须隔离尽快处理！”卢钰已经连续解剖七具尸体，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出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法。
这具尸体被送往太平间。
“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现在也就是一具腐肉……就不要挑剔了，早点去投胎吧，不要错过了好时辰！”陆老头一遍遍的唠叨着，将尸体堆在停尸房的门口。此时的停尸房，漆黑的尸体像柴火垛一样，从地上堆起了一人多高，这里就快堆满了。
陆老头像往常一样，向地上洒了一口酒，自己喝一口，“喝口酒，上路吧，吉时到了…”，陆老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鬼话，朝医院的后门走去，他的酒又没了！
后门出去走约500步，向西转是一个小巷子，这个小巷子平时没多少人走动，陆老头笑盈盈的走向巷口的这家小酒铺…
酒保小哥正要去关门歇业，陆老头急忙大喝一声：小子，给我酒！
“您去别家儿吧，今儿我们歇业了！”小酒保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收拾着东西。
“别介，老头儿就喜欢你家酿的这酒，一天不喝，我浑身不舒服啊！”陆老头哀求道。
“陆老爷子，实不相瞒，我家老板病了……这酒铺恐怕没法开了，您那还是去东巷口吧，那可是老字号呀……”
“啥？那可不行，今儿个买不到酒，我就不走了……”陆老头开始耍赖。
“跟您说，老板今儿就离开这里了……您不走，我也没办法！”
陆老头狡黠的看了看店里头，门没关紧，他趁伙计不注意，溜了进去。只听一女子的轻咳声，陆老头有些犹豫，毕竟这光景死于伤寒肺炎的人实在太多了。陆老头想想他这把老骨头，要是没有了这酒，活着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陆老头走近了几步，看到这位女子，勾魂摄魄的凤眼，弯弯的柳叶眉，娇艳欲滴的嘴唇，五官清丽绝伦，美的不染半点尘埃。若不是她轻咳几声，略显苍白的面孔，清冷的气质足以摄人心魄。陆老头毕竟活了六十几年，看这骨相和皮相，绝不是一般的女子。
“老夫失礼了，请问姑娘这店的老板…”
“老人家，您要的酒，等下我让伙计给您留两坛，够您喝上一阵了……就不送了！”显然下了逐客令。
“姑娘，我知道这的老板就是你，是你救了我，没有你的酒，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我自知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我欠的债也该还了，您的恩情我也该报了！”
“怎么报？”
“我看姑娘得的应该不是普通的伤寒…我知道仁德医院正在研制一种疫苗，我可以带你拿到它。”
“疫苗…”她犹豫，她自知不是普通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药能治好的。但是这次感染了病毒，是她始料未及的，既然能感染人类的病毒，想必人类的药物也可能治愈。
陆老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盈盈的凑过去，“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瑾瑜”她神色安静，看不出内心所想。瑾瑜生性冷漠淡然，不谙世事。
陆老头带着瑾瑜从运尸的后门溜进医院，他猜疫苗应该在卢钰的实验室里。他知道这个时间卢医生应该在巡房。
瑾瑜轻轻的推开实验室的门，傍晚时分，尽管夕阳的余晖透过一扇较小窗户照射进来，没有灯火依然有些昏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这疫苗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陆老头轻生尴尬的说。
瑾瑜的目光凝视在柜子里面角落里的一瓶藏蓝色黏稠液体，不由得心有些绞痛。她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家医院的气息让人觉得实在压抑。
“找到了，姑娘，你看这瓶上的标签……”陆老头找到一瓶淡蓝色药水，有些兴奋。
“老陆，你在干什么？”此时实验室里走进另一个人。
陆老头转身一看，是医院的诸艺乔医生。“我，我…在看看有没有戒酒的药，哈哈！”他一边努力编个理由，一边看向瑾瑜…
不见了，瑾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卢医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不能回家好好睡一觉嘛！”艺乔看到卢钰走进来，一边关切的说，一边微皱眉头眼神异常犀利的示意陆老头离开。
卢钰身材高大，这个男人的皮肤却很白，可能终日不晒太阳的缘故，有些惨白，但出现在医院这样一个招煞晦气的地方，让人多少有些想敬而远之。
“艺乔，这几天医院也没有什么特效药治疗这些感染肺炎的人，而且这些病毒已经变异，你还是回家休息几天吧！”卢钰温柔的抚摸艺乔的肩膀，眼神有一丝焦虑。
“卢医生，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艺乔的目光迷离而深邃。
夜已深，陆老头出来巡更，嘴里念叨着“勿留恋，吉时到，快上路…”。已然深秋，一阵凉风袭过，他打了个寒颤，这几天停尸房每夜都得巡到。他心里嘀咕着，怎么每次夜里数都少一个，白天数又正好，难道老眼昏花老糊涂啦！
他喝了一口酒，大有壮胆的意味，“吱嘎”一声，推开了这扇阴森森的大门……“啪嗒”一声，老陆的酒壶摔到了地上，他瞳孔放大，喉咙瞬间哑了。
停尸房里面空荡荡，除了地上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液体以外，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
老陆吓得连滚带爬的去找卢医生，楼梯口一转弯撞到了诸艺乔。
“诸医生，停尸房…不见了尸体…”老陆声音沙哑，手指着那个方向。
“老陆，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明天叫保安大刘跟你一起去查一下。”诸艺乔示意老陆这么晚了去休息。
“不是…我刚睡醒…去看了…全部都没有了…一个都不剩…”老陆开始语无伦次。
卢钰听到声响，连忙向停尸房跑去。
108具尸体，悄无声息的在短时间内消失了。
圣玛丽仁德医院大门紧闭，几个咳嗽气喘吁吁的男人用仅有的一丝力气紧紧的抓着铁门求救。门卫并没有粗暴的驱赶，也没有同情的关切，眼睛里充满恐惧，他们戴着口罩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门口的大门上贴着一张告示：
本院医护已尽力昼夜诊治，查年来霍乱及伤寒盛行，自难如平时之讲求，今日接诊溢满，恳请同胞谅解。
此时，圣玛丽仁德医院的解剖室内，一片肃寂，解剖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血迹斑斑，卢钰微微移动了一下尸体，液体从尸体的鼻腔大量涌出。助手诸艺乔眉毛紧皱，她强忍着这作呕的气息，将手术刀递给卢钰。卢钰迅速而娴熟打开胸腔，取出发黑的肺脏，他若有思索的观察片刻，继续解剖发现尸体的腹肌和肋软骨撕裂，胃黏膜大面积溃烂，死前肾脏已衰竭，最后解剖大脑发现脑组织已明显干燥，勾回变平……
“卢医生，这不是普通的肺炎！”诸艺乔忧心忡忡的说。
“这是恶性传染病，比霍乱还可怕，上报卫生署，尸体必须隔离尽快处理！”卢钰已经连续解剖七具尸体，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出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法。
这具尸体被送往太平间。
“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现在也就是一具腐肉……就不要挑剔了，早点去投胎吧，不要错过了好时辰！”陆老头一遍遍的唠叨着，将尸体堆在停尸房的门口。此时的停尸房，漆黑的尸体像柴火垛一样，从地上堆起了一人多高，这里就快堆满了。
陆老头像往常一样，向地上洒了一口酒，自己喝一口，“喝口酒，上路吧，吉时到了…”，陆老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鬼话，朝医院的后门走去，他的酒又没了！
后门出去走约500步，向西转是一个小巷子，这个小巷子平时没多少人走动，陆老头笑盈盈的走向巷口的这家小酒铺…
酒保小哥正要去关门歇业，陆老头急忙大喝一声：小子，给我酒！
“您去别家儿吧，今儿我们歇业了！”小酒保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收拾着东西。
“别介，老头儿就喜欢你家酿的这酒，一天不喝，我浑身不舒服啊！”陆老头哀求道。
“陆老爷子，实不相瞒，我家老板病了……这酒铺恐怕没法开了，您那还是去东巷口吧，那可是老字号呀……”
“啥？那可不行，今儿个买不到酒，我就不走了……”陆老头开始耍赖。
“跟您说，老板今儿就离开这里了……您不走，我也没办法！”
陆老头狡黠的看了看店里头，门没关紧，他趁伙计不注意，溜了进去。只听一女子的轻咳声，陆老头有些犹豫，毕竟这光景死于伤寒肺炎的人实在太多了。陆老头想想他这把老骨头，要是没有了这酒，活着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陆老头走近了几步，看到这位女子，勾魂摄魄的凤眼，弯弯的柳叶眉，娇艳欲滴的嘴唇，五官清丽绝伦，美的不染半点尘埃。若不是她轻咳几声，略显苍白的面孔，清冷的气质足以摄人心魄。陆老头毕竟活了六十几年，看这骨相和皮相，绝不是一般的女子。
“老夫失礼了，请问姑娘这店的老板…”
“老人家，您要的酒，等下我让伙计给您留两坛，够您喝上一阵了……就不送了！”显然下了逐客令。
“姑娘，我知道这的老板就是你，是你救了我，没有你的酒，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我自知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我欠的债也该还了，您的恩情我也该报了！”
“怎么报？”
“我看姑娘得的应该不是普通的伤寒…我知道仁德医院正在研制一种疫苗，我可以带你拿到它。”
“疫苗…”她犹豫，她自知不是普通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药能治好的。但是这次感染了病毒，是她始料未及的，既然能感染人类的病毒，想必人类的药物也可能治愈。
陆老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盈盈的凑过去，“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瑾瑜”她神色安静，看不出内心所想。瑾瑜生性冷漠淡然，不谙世事。
陆老头带着瑾瑜从运尸的后门溜进医院，他猜疫苗应该在卢钰的实验室里。他知道这个时间卢医生应该在巡房。
瑾瑜轻轻的推开实验室的门，傍晚时分，尽管夕阳的余晖透过一扇较小窗户照射进来，没有灯火依然有些昏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这疫苗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陆老头轻生尴尬的说。
瑾瑜的目光凝视在柜子里面角落里的一瓶藏蓝色黏稠液体，不由得心有些绞痛。她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家医院的气息让人觉得实在压抑。
“找到了，姑娘，你看这瓶上的标签……”陆老头找到一瓶淡蓝色药水，有些兴奋。
“老陆，你在干什么？”此时实验室里走进另一个人。
陆老头转身一看，是医院的诸艺乔医生。“我，我…在看看有没有戒酒的药，哈哈！”他一边努力编个理由，一边看向瑾瑜…
不见了，瑾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卢医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不能回家好好睡一觉嘛！”艺乔看到卢钰走进来，一边关切的说，一边微皱眉头眼神异常犀利的示意陆老头离开。
卢钰身材高大，这个男人的皮肤却很白，可能终日不晒太阳的缘故，有些惨白，但出现在医院这样一个招煞晦气的地方，让人多少有些想敬而远之。
“艺乔，这几天医院也没有什么特效药治疗这些感染肺炎的人，而且这些病毒已经变异，你还是回家休息几天吧！”卢钰温柔的抚摸艺乔的肩膀，眼神有一丝焦虑。
“卢医生，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艺乔的目光迷离而深邃。
夜已深，陆老头出来巡更，嘴里念叨着“勿留恋，吉时到，快上路…”。已然深秋，一阵凉风袭过，他打了个寒颤，这几天停尸房每夜都得巡到。他心里嘀咕着，怎么每次夜里数都少一个，白天数又正好，难道老眼昏花老糊涂啦！
他喝了一口酒，大有壮胆的意味，“吱嘎”一声，推开了这扇阴森森的大门……“啪嗒”一声，老陆的酒壶摔到了地上，他瞳孔放大，喉咙瞬间哑了。
停尸房里面空荡荡，除了地上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液体以外，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
老陆吓得连滚带爬的去找卢医生，楼梯口一转弯撞到了诸艺乔。
“诸医生，停尸房…不见了尸体…”老陆声音沙哑，手指着那个方向。
“老陆，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明天叫保安大刘跟你一起去查一下。”诸艺乔示意老陆这么晚了去休息。
“不是…我刚睡醒…去看了…全部都没有了…一个都不剩…”老陆开始语无伦次。
卢钰听到声响，连忙向停尸房跑去。
108具尸体，悄无声息的在短时间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