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6.被所有人唾弃（五）
[壹]
“啪——”
椅子翻倒在地，跌在草丛里。压平了一小片脆弱的草地。
莱特第一反应就是快点去救人。
“不要过去。”
为他们端茶上蛋糕的学生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莱特：“好不容易的……”
“好不容易？！什么叫做好不容易？！”
“啊，你也知道的，”他眯起深褐色的眼睛，“异端什么的，快点根除比较好。”
“哈啊？”
莱特拍开他的手，“什么……？”
“与其等这个异端毕业以后被星神教惩治，还不如在这里就把他杀死了，星神教处理异端可是很麻烦的，”学生淡定地扶起椅子，略带心疼地看着上面的一条裂痕，“建议你不要管他——”
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莱特说：“对了，你不是那个，‘提尔斯之王’么？我们一直都在讨论你和你那亲切的队友的故事呢。”
莱特扯出一丝笑容，没有任何迟疑，一拳打在了面前人的脸上。
“有不妥的地方？”那个学生揉了揉被打青的脸，询问，“这种异端有活下去的权利和资格么？”
“他也是人啊！只要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知道么？！”
“奴隶呢，星神教监狱里面关着的那些异端呢？他们的命，”他继续不慌不忙地说，语气里带了一点讽刺，“他们的生命，不就和这根草一样么？”
一根草被他随意地连根拔起，又被拦腰折断。然后再被扔回地上，又被脚来回摩擦着碾碎。
“根本就不值一提不是么，某些人生来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或者说，他们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罢了？”
“放开我。”
莱特冷着脸推开他，向着倒下的凌寒走去。
“异端，都是异端！”学生咒骂着，收拾起桌子，“总有天会遭到星神教的报应的！
我的椅子啊……”
[贰]
凌寒捂住嘴慢慢地站了起来。
“咳咳！”猛地咳出一大口血，他又一次倒在地上。
又要爬到医务室么……他使劲抓住前面的泥土，匍匐着前进。
——肚子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他摸了摸腹部的绷带，水一样的触感。
“伤口……裂开了……”
笨蛋。
没人会来。
果然，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意识渐渐消散。
“你脑子出问题了嘛，受这么重的伤……”
熟悉的声音换回了凌寒的意识，他微微睁开眼——
一片灿烂的金光，外加鲜艳的红色。鲜红一部分来自自己的血液，还有一部分——来自于那个影子的披风。
感觉到自己被人背了起来。
温暖的体温告诉他：没有在做梦，有人来帮助你了。
“真重啊……”莱特默默地吐槽，“平时看起来那么瘦弱，没想到体重还是和我有的一拼嘛。啊，校医院在哪里来着？”
背上的人掐了一下他的肩膀，竖起一根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手指，示意他应该往正前方走。
“了解了，你先休息吧。”
“会……死的，如果……如果我要昏过去了……掐我……”
“不会的，挺一下！”
“……谢谢。”
手指慢慢地垂了下去，耳边响起了沉重却平稳的呼吸声。莱特觉得后背似乎沾染上了什么液体，黏糊糊的。随之而来还有一股铁锈味——
糟了！流了好多血！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果然引得凌寒闷哼一声，肩膀上又传来不轻不重的痛感：“慢一点啊……笨蛋！”
“休克了怎么办！万一你真的死了怎么办？！”莱特没有听他说话，又走快了一点，“如果你死了，洛佩尔谁来接手你想过没有？！”
“不需要……什么……宽恕……”
“只要是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啊，不管是动物，人类，提尔斯或者是什么异端！”他真的要急哭了，“打起精神来啊！”
从一开始的好奇，害怕，再到现在的怜悯和同情。对于凌寒的看法也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
越深入了解这个孩子，就会发现他真的特别可怜。
被所有人孤立，被所有人敌视，被当做怪物，甚至被下毒。
甚至被所有人唾弃。
感觉到抓住肩膀的力度重了几分，他还是放慢了速度。凌寒死死地抓住莱特肩膀上的披风，后者感觉到有水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哭了？
“……多管闲事。”
啊，抱怨几句而已么，莱特翻了个白眼，继续前进，真的和小孩子一样。
[叁]
医务室。
黑发少年躺在雪白的床上，腹部缠着一圈一圈被血染红的绷带。他紧紧地闭着眼，脸孔有一些发白。婼丝深吸一口气，用医疗剪慢慢地剪开了纱布。
一道刚刚缝上线，但是又再度裂开的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伤口周围的皮有些外翻，可以直接看见血淋淋的皮下组织。
莱特也跟着婼丝一起深吸一口气，只不过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跑到外面去。几秒后，他擦着嘴走了进来：“抱歉，失态了。”
婼丝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毕竟你们刚刚从幻境回来。需要换一身衣服么？”
莱特摇头，虽然因为他的衣服，室内已经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两个人都是装作没有闻到而已。
“这孩子，怎么回事？”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带着形容了一下那个学生的样子。
她低头沉思着，同时也把草魔素均匀地抹在了伤口旁边。此时伤口周围的皮肉慢慢地愈合在一起。她又拿出肉色的线，穿针，小心地把肉和皮缝合在一起：“太严重了……我当圣言者的导师那么多年，只有三个学生的伤口重到要缝针。他是第四个。”
“其实刚刚过来缝了一次。”
“啊，太可怜了。话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队友。”
她站起来，折下了旁边花瓶中的淡黄色小花，“科普一下，这种花叫做伊艾，可以解毒。这孩子吐血就是因为中毒，如果以后又有什么人想要谋害你们，尽管找我要。”
呵呵……
莱特尴尬的笑了笑。
接着婼丝就将黄色的小花塞进了凌寒嘴里，他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鲜血。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
“睡着了？”莱特注视着凌寒的眼睫毛，询问。
婼丝点点头，“毕竟，经历了那么多。
之后，那个学生我接触过。上个星期来我这里买了一些草魔素。他是黑一的亚利司翠。一个矛语，有事找他过过招吧，反正你们都是同级。身为圣言者导师的我就不多参合了。”
矛语……？
找维琪亚教训一下他。
莱特笑了笑，试探性的询问能不能照顾一下凌寒。得到同意之后婼丝便把凌寒肚子上的伤口包扎好，独自离去了。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俯视着凌寒。目光严肃却带着怜悯。
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表情有一点不自然。
最后只能摸了摸凌寒的头，他慢慢地放松下来。
叹了口气，帮他盖好了雪白的被子。
别怕，有我在呢。
终于治愈了一章
就是有一点给
——此篇写于2017.10.8/00：10
(本章完)
“啪——”
椅子翻倒在地，跌在草丛里。压平了一小片脆弱的草地。
莱特第一反应就是快点去救人。
“不要过去。”
为他们端茶上蛋糕的学生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莱特：“好不容易的……”
“好不容易？！什么叫做好不容易？！”
“啊，你也知道的，”他眯起深褐色的眼睛，“异端什么的，快点根除比较好。”
“哈啊？”
莱特拍开他的手，“什么……？”
“与其等这个异端毕业以后被星神教惩治，还不如在这里就把他杀死了，星神教处理异端可是很麻烦的，”学生淡定地扶起椅子，略带心疼地看着上面的一条裂痕，“建议你不要管他——”
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莱特说：“对了，你不是那个，‘提尔斯之王’么？我们一直都在讨论你和你那亲切的队友的故事呢。”
莱特扯出一丝笑容，没有任何迟疑，一拳打在了面前人的脸上。
“有不妥的地方？”那个学生揉了揉被打青的脸，询问，“这种异端有活下去的权利和资格么？”
“他也是人啊！只要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知道么？！”
“奴隶呢，星神教监狱里面关着的那些异端呢？他们的命，”他继续不慌不忙地说，语气里带了一点讽刺，“他们的生命，不就和这根草一样么？”
一根草被他随意地连根拔起，又被拦腰折断。然后再被扔回地上，又被脚来回摩擦着碾碎。
“根本就不值一提不是么，某些人生来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或者说，他们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罢了？”
“放开我。”
莱特冷着脸推开他，向着倒下的凌寒走去。
“异端，都是异端！”学生咒骂着，收拾起桌子，“总有天会遭到星神教的报应的！
我的椅子啊……”
[贰]
凌寒捂住嘴慢慢地站了起来。
“咳咳！”猛地咳出一大口血，他又一次倒在地上。
又要爬到医务室么……他使劲抓住前面的泥土，匍匐着前进。
——肚子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他摸了摸腹部的绷带，水一样的触感。
“伤口……裂开了……”
笨蛋。
没人会来。
果然，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意识渐渐消散。
“你脑子出问题了嘛，受这么重的伤……”
熟悉的声音换回了凌寒的意识，他微微睁开眼——
一片灿烂的金光，外加鲜艳的红色。鲜红一部分来自自己的血液，还有一部分——来自于那个影子的披风。
感觉到自己被人背了起来。
温暖的体温告诉他：没有在做梦，有人来帮助你了。
“真重啊……”莱特默默地吐槽，“平时看起来那么瘦弱，没想到体重还是和我有的一拼嘛。啊，校医院在哪里来着？”
背上的人掐了一下他的肩膀，竖起一根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手指，示意他应该往正前方走。
“了解了，你先休息吧。”
“会……死的，如果……如果我要昏过去了……掐我……”
“不会的，挺一下！”
“……谢谢。”
手指慢慢地垂了下去，耳边响起了沉重却平稳的呼吸声。莱特觉得后背似乎沾染上了什么液体，黏糊糊的。随之而来还有一股铁锈味——
糟了！流了好多血！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果然引得凌寒闷哼一声，肩膀上又传来不轻不重的痛感：“慢一点啊……笨蛋！”
“休克了怎么办！万一你真的死了怎么办？！”莱特没有听他说话，又走快了一点，“如果你死了，洛佩尔谁来接手你想过没有？！”
“不需要……什么……宽恕……”
“只要是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啊，不管是动物，人类，提尔斯或者是什么异端！”他真的要急哭了，“打起精神来啊！”
从一开始的好奇，害怕，再到现在的怜悯和同情。对于凌寒的看法也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
越深入了解这个孩子，就会发现他真的特别可怜。
被所有人孤立，被所有人敌视，被当做怪物，甚至被下毒。
甚至被所有人唾弃。
感觉到抓住肩膀的力度重了几分，他还是放慢了速度。凌寒死死地抓住莱特肩膀上的披风，后者感觉到有水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哭了？
“……多管闲事。”
啊，抱怨几句而已么，莱特翻了个白眼，继续前进，真的和小孩子一样。
[叁]
医务室。
黑发少年躺在雪白的床上，腹部缠着一圈一圈被血染红的绷带。他紧紧地闭着眼，脸孔有一些发白。婼丝深吸一口气，用医疗剪慢慢地剪开了纱布。
一道刚刚缝上线，但是又再度裂开的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伤口周围的皮有些外翻，可以直接看见血淋淋的皮下组织。
莱特也跟着婼丝一起深吸一口气，只不过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跑到外面去。几秒后，他擦着嘴走了进来：“抱歉，失态了。”
婼丝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毕竟你们刚刚从幻境回来。需要换一身衣服么？”
莱特摇头，虽然因为他的衣服，室内已经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两个人都是装作没有闻到而已。
“这孩子，怎么回事？”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带着形容了一下那个学生的样子。
她低头沉思着，同时也把草魔素均匀地抹在了伤口旁边。此时伤口周围的皮肉慢慢地愈合在一起。她又拿出肉色的线，穿针，小心地把肉和皮缝合在一起：“太严重了……我当圣言者的导师那么多年，只有三个学生的伤口重到要缝针。他是第四个。”
“其实刚刚过来缝了一次。”
“啊，太可怜了。话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队友。”
她站起来，折下了旁边花瓶中的淡黄色小花，“科普一下，这种花叫做伊艾，可以解毒。这孩子吐血就是因为中毒，如果以后又有什么人想要谋害你们，尽管找我要。”
呵呵……
莱特尴尬的笑了笑。
接着婼丝就将黄色的小花塞进了凌寒嘴里，他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鲜血。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
“睡着了？”莱特注视着凌寒的眼睫毛，询问。
婼丝点点头，“毕竟，经历了那么多。
之后，那个学生我接触过。上个星期来我这里买了一些草魔素。他是黑一的亚利司翠。一个矛语，有事找他过过招吧，反正你们都是同级。身为圣言者导师的我就不多参合了。”
矛语……？
找维琪亚教训一下他。
莱特笑了笑，试探性的询问能不能照顾一下凌寒。得到同意之后婼丝便把凌寒肚子上的伤口包扎好，独自离去了。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俯视着凌寒。目光严肃却带着怜悯。
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表情有一点不自然。
最后只能摸了摸凌寒的头，他慢慢地放松下来。
叹了口气，帮他盖好了雪白的被子。
别怕，有我在呢。
终于治愈了一章
就是有一点给
——此篇写于2017.10.8/00：1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