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4.被所有人唾弃（三）
[壹]
挫败感之后，名为“活下来了”的喜悦慢慢地涨满了心房。
“有别的事么？”
凌寒侧过脸，平静地凝视着慢慢站起来的莱特。
后者起身的动作定格在一瞬间，右眼框突然有了酥麻的刺痛感。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零星的学生都以看笼中可怕怪物一般的神色盯着两个人。
“我被当做怪物了。”
凌寒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语调还是有一些颤抖。他抬头看向被染红的天空：“我也知道幻境中我做了什么事，所以，如果要解除组队关系的话……随你便。”
“……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虽然巴心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家伙：越远越好！
但是之后的幻境还是需要他的功勋。如果没有凌寒，自己可能在第一天就会变成幻境内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所以，还是需要牺牲一下。
“走吧，”他拉上自己的妹妹，“我打算去洗个澡。”
然后远离这个——怪物。
[贰]
面目全非的宿舍差点没有让莱特崩溃。
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所有魔素，连同装载着它们的管子一起被砸在地上。四种颜色的液体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充斥着魔素特有的味道。碎玻璃在室内的灯光下闪着光。
枕头和被子都被锋利的刀子割开，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向主人诉说着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桌子上的魔法书，被人随随便便地翻开。里面画上了许多丑陋的图画，还有不堪入目的字句：
“为什么不去死？”
“你这种人还是下地狱比较好。”
“人间容不得你！”
甚至在他封面的名字旁边也写上了“提尔斯之王”五个字。
最为可怕的侮辱。
人之初，性本恶。不要觉得孩子都是天真的。因为天真，所以他们比大人还要邪恶。
或者说，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善类。
究竟发生了什么？！莱特心疼地扑倒在地上，手指被玻璃划伤，鲜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混杂着晶莹的液体。
“为什么……”
他把头蜷缩在膝盖之间，肩膀不断地抽搐着。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莱特抬起头——
凌寒淡定地绕过了他，手上还拿着借来的扫帚，开始把地上的魔素扫到外面去：“好可惜，本来可以用很久的说。”
“你……”
“我已经料到了，”他把被单枕头从床上拿起，一并扔到外面去，“这个天气，一个晚上不盖被子应该不会被冻死吧？所以，今天晚上还请你受点难。”
“等一下……”
“我的寝室，也受到了‘洗劫’，不，比你还要惨。”
他顿了顿，继续说：“书架居然直接被翻倒在地，墙上也给我画上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人，他们难道没有失控过么？”
“喂……”
莱特抹去泪水，烦躁地推开凌寒，“我，自己可以开，你可以出去么？！”
“呵，我是在帮你唉。”
“我已经14岁了！”
“那我问你。”凌寒使劲把手中的被子扔出去，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以后松松软软地落在了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其余的寝室里不断有人探出头来，搞清楚火药味的源头来自于哪里以后都饶有兴趣地走了出来。
黑二公认的两个怪物，居然要开始吵架了？
“——不用问，我自己来！”
“哈？”
莱特克制住自己想要把这个时候还歪着脑袋斜着眉毛，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嬉皮笑脸的凌寒撕碎的冲动，狠狠地关上了寝室的门：“看你老母亲啊看！”
被发现了。
所有人都无趣的关上了寝室的门。
也有几个好事者慢慢地走了出来。
[叁]
“我必须要说，”凌寒伸出一根手指，死死地抵着莱特的胸口，“过去的14年里面，有没有人对你这么做过？！把你的陈果毁于一旦，对你给予无情的讥讽，在你快要掉下悬崖的时候不仅不帮你一把，还叫上一大群人来看你临死之前的傻样？”
“没有！难道说有人对你这么做过？！”莱特卸下了平时温和的样貌，卖力的嘶吼着：此时此刻，只想把这个差点弄死自己的家伙赶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对我这么做过！”凌寒握紧拳头，粗暴地解开固定披风的十字架别针，深蓝色的死神披风掉落在地上。他脖子上刺目的红线露了出来，“知道这个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洛佩尔的仇人！一个该死的人偶师给我绣上的啊！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冒着被定为异端的风险去狂化么？！”
“那也是你们洛佩尔活该！被诅咒的家族还妄想得到什么宽容与谅解？！你他妈做梦去吧！”
“你——”
凌寒的面部有些扭曲，他死死地抓住了莱特胸前的红色斗篷。眼睛里透露出凶光。
莱特也阴沉地看着他。
“你记着，我今天是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把你就地正法。”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了抓住披风的手，召唤出了蓝色的镰刀，狠狠地踹开门。
在门口偷听的孩子一哄而散。
“那你还不如把我杀了！”莱特冲着凌寒的背影咆哮，“如果幻境内的生活就是我们每个人最后都要面对的，也是必不可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你知道最后我看见了什么么？！一个女孩，被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半！”
“你在逃避现实，”凌寒转过头，他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着黑色，“你知道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却不愿意去面对它。以死作为借口的逃避，最为无耻，如果你真的想死，可以——”
“刷啦——”
银色的短刀被踢了过来，装在被子上。短刀的主人脸上满是戏谑：“证明给我看啊，把这个东西捅到你的心脏里面去。”
“你他妈给我看好了！”
莱特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拿起刀子，往自己的心脏戳去——
没有血花飞溅，刀尖在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疼痛换回了他的理智，握紧刀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去死吧，快一点？”
凌寒打了个哈切，挥舞着镰刀。
莱特的手颤动地更加厉害了。
“看吧看吧，还是不敢啊。”
“我……”
莱特捂住了脸。
旁边的学生们发出了窃笑声，为凌寒让出了一条路。
然后，他们齐声说道：“怪——物！被诅咒的家族的怪物！”
凌寒咬紧了嘴唇，太过用力，鲜血顺着嘴唇滑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回忆里的那个少年。
那一抹阳光。
最温暖的阳光。
哪怕是官配，日常也是齐得隆冬黑的。
s的前传已经在写了，国庆这几天也不知道可以写多少。
(本章完)
挫败感之后，名为“活下来了”的喜悦慢慢地涨满了心房。
“有别的事么？”
凌寒侧过脸，平静地凝视着慢慢站起来的莱特。
后者起身的动作定格在一瞬间，右眼框突然有了酥麻的刺痛感。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零星的学生都以看笼中可怕怪物一般的神色盯着两个人。
“我被当做怪物了。”
凌寒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语调还是有一些颤抖。他抬头看向被染红的天空：“我也知道幻境中我做了什么事，所以，如果要解除组队关系的话……随你便。”
“……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虽然巴心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家伙：越远越好！
但是之后的幻境还是需要他的功勋。如果没有凌寒，自己可能在第一天就会变成幻境内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所以，还是需要牺牲一下。
“走吧，”他拉上自己的妹妹，“我打算去洗个澡。”
然后远离这个——怪物。
[贰]
面目全非的宿舍差点没有让莱特崩溃。
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所有魔素，连同装载着它们的管子一起被砸在地上。四种颜色的液体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充斥着魔素特有的味道。碎玻璃在室内的灯光下闪着光。
枕头和被子都被锋利的刀子割开，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向主人诉说着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桌子上的魔法书，被人随随便便地翻开。里面画上了许多丑陋的图画，还有不堪入目的字句：
“为什么不去死？”
“你这种人还是下地狱比较好。”
“人间容不得你！”
甚至在他封面的名字旁边也写上了“提尔斯之王”五个字。
最为可怕的侮辱。
人之初，性本恶。不要觉得孩子都是天真的。因为天真，所以他们比大人还要邪恶。
或者说，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善类。
究竟发生了什么？！莱特心疼地扑倒在地上，手指被玻璃划伤，鲜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混杂着晶莹的液体。
“为什么……”
他把头蜷缩在膝盖之间，肩膀不断地抽搐着。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莱特抬起头——
凌寒淡定地绕过了他，手上还拿着借来的扫帚，开始把地上的魔素扫到外面去：“好可惜，本来可以用很久的说。”
“你……”
“我已经料到了，”他把被单枕头从床上拿起，一并扔到外面去，“这个天气，一个晚上不盖被子应该不会被冻死吧？所以，今天晚上还请你受点难。”
“等一下……”
“我的寝室，也受到了‘洗劫’，不，比你还要惨。”
他顿了顿，继续说：“书架居然直接被翻倒在地，墙上也给我画上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人，他们难道没有失控过么？”
“喂……”
莱特抹去泪水，烦躁地推开凌寒，“我，自己可以开，你可以出去么？！”
“呵，我是在帮你唉。”
“我已经14岁了！”
“那我问你。”凌寒使劲把手中的被子扔出去，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以后松松软软地落在了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其余的寝室里不断有人探出头来，搞清楚火药味的源头来自于哪里以后都饶有兴趣地走了出来。
黑二公认的两个怪物，居然要开始吵架了？
“——不用问，我自己来！”
“哈？”
莱特克制住自己想要把这个时候还歪着脑袋斜着眉毛，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嬉皮笑脸的凌寒撕碎的冲动，狠狠地关上了寝室的门：“看你老母亲啊看！”
被发现了。
所有人都无趣的关上了寝室的门。
也有几个好事者慢慢地走了出来。
[叁]
“我必须要说，”凌寒伸出一根手指，死死地抵着莱特的胸口，“过去的14年里面，有没有人对你这么做过？！把你的陈果毁于一旦，对你给予无情的讥讽，在你快要掉下悬崖的时候不仅不帮你一把，还叫上一大群人来看你临死之前的傻样？”
“没有！难道说有人对你这么做过？！”莱特卸下了平时温和的样貌，卖力的嘶吼着：此时此刻，只想把这个差点弄死自己的家伙赶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对我这么做过！”凌寒握紧拳头，粗暴地解开固定披风的十字架别针，深蓝色的死神披风掉落在地上。他脖子上刺目的红线露了出来，“知道这个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洛佩尔的仇人！一个该死的人偶师给我绣上的啊！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冒着被定为异端的风险去狂化么？！”
“那也是你们洛佩尔活该！被诅咒的家族还妄想得到什么宽容与谅解？！你他妈做梦去吧！”
“你——”
凌寒的面部有些扭曲，他死死地抓住了莱特胸前的红色斗篷。眼睛里透露出凶光。
莱特也阴沉地看着他。
“你记着，我今天是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把你就地正法。”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了抓住披风的手，召唤出了蓝色的镰刀，狠狠地踹开门。
在门口偷听的孩子一哄而散。
“那你还不如把我杀了！”莱特冲着凌寒的背影咆哮，“如果幻境内的生活就是我们每个人最后都要面对的，也是必不可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你知道最后我看见了什么么？！一个女孩，被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半！”
“你在逃避现实，”凌寒转过头，他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着黑色，“你知道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却不愿意去面对它。以死作为借口的逃避，最为无耻，如果你真的想死，可以——”
“刷啦——”
银色的短刀被踢了过来，装在被子上。短刀的主人脸上满是戏谑：“证明给我看啊，把这个东西捅到你的心脏里面去。”
“你他妈给我看好了！”
莱特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拿起刀子，往自己的心脏戳去——
没有血花飞溅，刀尖在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疼痛换回了他的理智，握紧刀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去死吧，快一点？”
凌寒打了个哈切，挥舞着镰刀。
莱特的手颤动地更加厉害了。
“看吧看吧，还是不敢啊。”
“我……”
莱特捂住了脸。
旁边的学生们发出了窃笑声，为凌寒让出了一条路。
然后，他们齐声说道：“怪——物！被诅咒的家族的怪物！”
凌寒咬紧了嘴唇，太过用力，鲜血顺着嘴唇滑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回忆里的那个少年。
那一抹阳光。
最温暖的阳光。
哪怕是官配，日常也是齐得隆冬黑的。
s的前传已经在写了，国庆这几天也不知道可以写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