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狐检素
广德三年三月，奕城。一辆豪华的马车驶入城门，引得众人侧目，纷纷猜测这又是哪个大户人家。
马车在城北边的一处宅子前停下，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下来之后把手向前一伸，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上面，随即下来一个翩翩少年。这少年身着上好的浅白色绸缎，头发只是用一根玉簪别着，简单却不失优雅。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张脸。却见那少年长身如玉，眉眼还是一股稚气，却是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淡淡的睁开紧闭的眼，那少年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寒冷。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相貌虽美，却没有丝毫的女气。他一举手一投足，也是一派高贵大气，众人皆想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相貌生在男儿身上竟让人觉得有些许惋惜。
“少爷，请小心。”红绫这一声喊得甚是别扭。陆南冥轻轻咳了一声，面对那一大群对自己行礼的人说道，“免礼。”便任由红绫领着进了府邸。
这一路奔波让陆南冥有些吃不消，入了睡房便嚷嚷了起来，“往这奕城来可真是遭罪。”红绫不满的抱怨，“少爷，为何我要叫红绫？”陆南冥顾不得形象，往床上一躺，“如何？不挺好听么。陆红绫陆红绫，我就觉得甚是好听。”“这……”红绫思量着不知如何接话，心里暗道这名字真是普通至极。
“少爷，管家求见。”门外传来连歌的声音。“进来。”陆南冥懒懒的喊了一声，红绫连忙把床帏拉了下来。“卑职参见……”“得，你叫什么名字？”陆南冥打断管家的话，隔着床帏打量着管家。这管家四十上下的年纪，一看就是精明无比的样子。
“回少爷，卑职叫赵龙。”赵龙微微作了一个辑。“说，你是谁派来的？”陆南冥的声音有些疲惫。“回少爷，卑职是尚书大人派来的。”赵龙恭恭敬敬的说。虽然他不知道这小主子是什么来头，但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压迫感。“知道了，你下去吧。”南冥一个翻身，“连歌和红绫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是。”赵龙和管家一行恭敬的退下了。
“少爷！”连歌不满的叫到。“何事？”陆南冥挑起床帏看他，满目的笑意。“为何我的名字如此像女子？”连歌憋了半天终于道出。“这有何不好？”南冥眉头一皱，佯装生气。
“…甚好，甚好。”连歌连忙应道。这小主子的脾气秉性自己倒是清楚得很，决定了的事岂容别人改变，允许抱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等了良久也未见自家主子说话，红绫感觉蹊跷，伸手去探，发现主子竟不知怎地晕厥了过去，急忙让连歌去找大夫。
陆南冥本身娇贵经不起路途的颠簸，加上水土不服，这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可把这府里上下都给急坏了。陆南冥这一躺便躺了好些时日。待到病情有些好转，已经是三月底了。他的脸色稍稍红润起来，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病态。“少爷，您好歹也是自小习武的啊，怎么还是那么体弱呢？”连歌笑着调侃道，眼里却满是担忧之色。
“习武还不是因为体弱”陆南冥把头撇过一边，表情有些不自然。“少爷，您真让人心疼。”红绫一下子红了眼眶。“今天正好是上灯节，少爷今晚我们去灯市逛逛如何？”陆南冥听闻此话转过头笑颜如花。
这遭让陆南冥倒是傻了眼。这奕城到了夜里竟一扫白日的热闹，变得冷清了起来，唯有一些客栈开门迎客。陆南冥哪里知道，若非是过节，晚上的街市是极其冷清的。绕了几圈，李令月自觉无趣，正要打道回府，却瞧见远处一条街甚是热闹。
“就是那里了。”陆南冥指着那条街兴奋的说。“少爷，使不得！”连歌立即涨红了脸。“为何？”陆南冥万分疑惑。“少爷，那里是花街呀。”红绫捂嘴轻笑。陆南冥思量着红绫的话，又瞥见连歌通红的脸，忽然明白过来，“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连歌的脸随着自家小主子的笑声又红了几番。“无妨，无妨。”陆南冥拍拍连歌的肩大步向前走去。
这奕城除了美景闻名天下，另有烟花颇负盛名。这烟花巷里满是胭脂水粉的靡靡之色，让连歌愈渐不敢抬头。陆南冥倒是十分好奇，看着楼上楼下的人相互交流，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着楼上的姑娘吹口哨，惹得她们尖叫连连。
“少爷，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红绫拉了拉陆南冥的衣角。“我们不是来玩的么？”陆南冥对着她笑吟吟的说。“少爷，您……”红绫欲言又止。陆南冥瞥见连歌不太自在的脸，挥挥手，“也罢，这就走罢。”
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陆南冥哪里肯就此停住。寻着一家看着雅致的客栈走了进去。这客栈甚是热闹，楼上的雅座已经早早被人预定了，连歌只好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领着少爷过去。
陆南冥正对着那一壶琼华玉酿爱不释手，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拨琴声，忙起身向堂中走去。只见二楼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妙龄女子，约摸二八的年纪，粉色轻纱似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着她透着青涩的身体，黑色的长发上别着一支雅致的簪子，轻纱遮住她的容颜使她有一种卓然的气质。如葱般的玉指轻轻抚着琵琶，一开口即赢得满堂喝彩。她的声音极其动听，像是滴落在叶子上的晨露般绵绵软软。
“连歌，这姑娘如何？”陆南冥着身边的连歌挑挑眉毛说“甚好，但不及少爷的十分之一。”连歌如实回答。“你何时学得如此油调？”陆南冥轻笑，正色道，“若把她许给你作娘子，如何？”“少爷莫要取笑，连歌惶恐。”连歌低下头去。“哈哈，连歌你又何须害羞。”陆南冥大笑，并未察觉连歌暗淡的眸子里的掩盖的失落。
待姑娘一曲毕，陆南冥正要离开，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他，“公子请留步。”回头看见一个约摸双十年纪的清丽女子。女子接着说，“我家小姐有请。”红绫看看周围，竟是一片艳羡。“你家小姐是谁？”红绫替陆南冥开口问道。
“我家小姐是羽情小姐。”女子颇为得意的说。“羽情又是谁？”陆南冥疑惑的问。“公子不是奕城本地人吧。羽情小姐就是奕城第一美人苏羽情，也正是刚才在楼上弹琵琶的女子。”说话的女子微微有些挫败，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骄傲的神色。
陆南冥看了看眼前的清丽女子，再看看周围男子的嫉妒目光，又仰头看向正站在楼上望向自己的美人苏雨情，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使得苏羽情都显得黯然失色。陆南冥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淡淡的说，“告诉你家小姐，不必了。”说完大步走出客栈，丝毫不顾及旁人诧异的眼色。楼上的苏羽情看着陆南冥远去的背影，兀自笑了起来。
帝都晏城正赶上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花市华灯璀璨，集市恍若白昼。月色朦胧，远处繁星点缀。
慕容府
今年的上元节与往年一样冷清，府里只是按照家主慕容珫的吩咐在外院四处各放了几盏淡青色的雕花灯笼。除了偶尔能听到的鸟叫声，院子里的花圃，一棵不知年轮的梧桐树和那口桐井。慕容府就像是再无活物似的透出一股冰凉的死寂。府里人烟稀少的很，连个看门的仆人都没有，更别提还能有几个贴身侍候的丫鬟了。如今，这诺大的府邸里大活人就只剩下管家汤亦尘和家主慕容珫两个。
要说这缘由都只是道听途说：
当年这慕容府还是李府的时候，慕容珫跟李笙两人来往密切，后来李笙听取慕容珫建议在府里修葺了一口深井，并起名桐井。自从那以后不知是何缘由，李笙面容越发年轻红润。据说是因为每日必饮桐井水，吸活人血啖其肉才能使得其容颜回到少年模样。更有谣言称慕容珫是妖怪，用妖术迷惑李笙帮助他修炼得道。后来李笙一家离开帝都后，谣言就慢慢停息了。
慕容府招募仆人和管家之时，每日前来报名应征者甚多，其中不乏年轻貌美女子。慕容珫年少风流仪表堂堂惹得不少女子倾心不已，很多家境普通的年轻姑娘都想着能借此机会进入慕容府离他更近一些。
陆府的大总管汤亦尘在一年前突然自请辞去总管职务离开陆府。原因是其妹汤虞在不久前失踪了，没留下任何书信告知汤亦尘她究竟去往何处。汤亦尘一直在寻找她，至今没有下落。在四处寻找她的同时无意中看到慕容府张贴的招总管的告示，无处安身的他选择投奔慕容珫，成了慕容府的总管。
慕容珫喜静，不爱与人交谈。即使是面对熟悉他的汤亦尘也说不了几句。白天整日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很少出来。府里的人也少有机会能在白日里见到他四处走动。最终能在慕容府留下的人都是汤亦尘一个人决定的。后来不知是什么缘由，府里留下的人都请辞离开了。
夜里，慕容府院子里的几盏灯笼开始亮了。淡淡的月光照在池塘里，云层盖住天空明月，四周的花草隐在黑暗之中，一只小兽自草间一闪而过，兴许是沾染了些许尘世间的烟火气，它慢悠悠的靠了过来，慕容珫只是望着黑暗中某处发呆，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它的靠近。
那只小兽在黑暗中朝着一盏雕花灯笼呲着牙，凶狠的露出雪白的利齿，对它来说，眼前的那几盏精致的灯笼全身带着一丝淡淡的光芒，它敏锐的察觉到这灯笼或许对它的身体会有些影响。此时它看到站在树下的慕容珫慢慢转过身往书房走去，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他随意的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子的木框，抬首看一眼窗外的明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的不像话。脸上并未沾染些许风霜，他飘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子的木框，抬首看一眼窗外的明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下垂，半掩着有些凝结郁气的眸子。
月色下的小兽此时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窗前的慕容珫，它慢慢的靠近，在他抬头看着天空，思绪飘忽到很远的时候忽然一跃身，朝他扑了过去。
他还在继续朝着远处的夜空出神，全没有发现，然而就在那只小兽即将要近身时，他衣袖轻轻一挥，淡蓝色的光在小兽眼前一闪而逝，那只道行尚浅的小兽就被他捏住后颈的毛皮提到眼前的油灯下面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这只小兽的身上，这是一只珍稀的火狐，全身毛色火红的像泼了一层浓郁的红色油墨在灯光下闪动着美丽的光泽；身段优雅匀称，两只肉肉的尖耳朵神气十足地竖立着透出几分稚气；雪白的眉毛让它的整张脸显得生动传神，凭白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它正用惊恐的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慕容珫，双眼里透出浓浓的祈求意味太过明显，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嗷嗷嗷嗷嗷嗷”的叫声。
慕容珫的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表情，一抹浅浅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刚刚还在怀中暗自挣扎的狐狸像是被那笑容晃了眼睛，竟然看的有些呆了。
“小狐狸，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不如你陪我吧。”小兽仿佛是同意了他的话一般慢慢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默许了他似乎是做了无数遍的轻抚皮毛的动作。
“检素不获展，厌厌竟良月。”
“以后小狐狸你就叫检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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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马车在城北边的一处宅子前停下，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下来之后把手向前一伸，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上面，随即下来一个翩翩少年。这少年身着上好的浅白色绸缎，头发只是用一根玉簪别着，简单却不失优雅。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张脸。却见那少年长身如玉，眉眼还是一股稚气，却是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淡淡的睁开紧闭的眼，那少年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寒冷。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相貌虽美，却没有丝毫的女气。他一举手一投足，也是一派高贵大气，众人皆想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相貌生在男儿身上竟让人觉得有些许惋惜。
“少爷，请小心。”红绫这一声喊得甚是别扭。陆南冥轻轻咳了一声，面对那一大群对自己行礼的人说道，“免礼。”便任由红绫领着进了府邸。
这一路奔波让陆南冥有些吃不消，入了睡房便嚷嚷了起来，“往这奕城来可真是遭罪。”红绫不满的抱怨，“少爷，为何我要叫红绫？”陆南冥顾不得形象，往床上一躺，“如何？不挺好听么。陆红绫陆红绫，我就觉得甚是好听。”“这……”红绫思量着不知如何接话，心里暗道这名字真是普通至极。
“少爷，管家求见。”门外传来连歌的声音。“进来。”陆南冥懒懒的喊了一声，红绫连忙把床帏拉了下来。“卑职参见……”“得，你叫什么名字？”陆南冥打断管家的话，隔着床帏打量着管家。这管家四十上下的年纪，一看就是精明无比的样子。
“回少爷，卑职叫赵龙。”赵龙微微作了一个辑。“说，你是谁派来的？”陆南冥的声音有些疲惫。“回少爷，卑职是尚书大人派来的。”赵龙恭恭敬敬的说。虽然他不知道这小主子是什么来头，但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压迫感。“知道了，你下去吧。”南冥一个翻身，“连歌和红绫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是。”赵龙和管家一行恭敬的退下了。
“少爷！”连歌不满的叫到。“何事？”陆南冥挑起床帏看他，满目的笑意。“为何我的名字如此像女子？”连歌憋了半天终于道出。“这有何不好？”南冥眉头一皱，佯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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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冥本身娇贵经不起路途的颠簸，加上水土不服，这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可把这府里上下都给急坏了。陆南冥这一躺便躺了好些时日。待到病情有些好转，已经是三月底了。他的脸色稍稍红润起来，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病态。“少爷，您好歹也是自小习武的啊，怎么还是那么体弱呢？”连歌笑着调侃道，眼里却满是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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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遭让陆南冥倒是傻了眼。这奕城到了夜里竟一扫白日的热闹，变得冷清了起来，唯有一些客栈开门迎客。陆南冥哪里知道，若非是过节，晚上的街市是极其冷清的。绕了几圈，李令月自觉无趣，正要打道回府，却瞧见远处一条街甚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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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这姑娘如何？”陆南冥着身边的连歌挑挑眉毛说“甚好，但不及少爷的十分之一。”连歌如实回答。“你何时学得如此油调？”陆南冥轻笑，正色道，“若把她许给你作娘子，如何？”“少爷莫要取笑，连歌惶恐。”连歌低下头去。“哈哈，连歌你又何须害羞。”陆南冥大笑，并未察觉连歌暗淡的眸子里的掩盖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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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姐是羽情小姐。”女子颇为得意的说。“羽情又是谁？”陆南冥疑惑的问。“公子不是奕城本地人吧。羽情小姐就是奕城第一美人苏羽情，也正是刚才在楼上弹琵琶的女子。”说话的女子微微有些挫败，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骄傲的神色。
陆南冥看了看眼前的清丽女子，再看看周围男子的嫉妒目光，又仰头看向正站在楼上望向自己的美人苏雨情，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使得苏羽情都显得黯然失色。陆南冥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淡淡的说，“告诉你家小姐，不必了。”说完大步走出客栈，丝毫不顾及旁人诧异的眼色。楼上的苏羽情看着陆南冥远去的背影，兀自笑了起来。
帝都晏城正赶上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花市华灯璀璨，集市恍若白昼。月色朦胧，远处繁星点缀。
慕容府
今年的上元节与往年一样冷清，府里只是按照家主慕容珫的吩咐在外院四处各放了几盏淡青色的雕花灯笼。除了偶尔能听到的鸟叫声，院子里的花圃，一棵不知年轮的梧桐树和那口桐井。慕容府就像是再无活物似的透出一股冰凉的死寂。府里人烟稀少的很，连个看门的仆人都没有，更别提还能有几个贴身侍候的丫鬟了。如今，这诺大的府邸里大活人就只剩下管家汤亦尘和家主慕容珫两个。
要说这缘由都只是道听途说：
当年这慕容府还是李府的时候，慕容珫跟李笙两人来往密切，后来李笙听取慕容珫建议在府里修葺了一口深井，并起名桐井。自从那以后不知是何缘由，李笙面容越发年轻红润。据说是因为每日必饮桐井水，吸活人血啖其肉才能使得其容颜回到少年模样。更有谣言称慕容珫是妖怪，用妖术迷惑李笙帮助他修炼得道。后来李笙一家离开帝都后，谣言就慢慢停息了。
慕容府招募仆人和管家之时，每日前来报名应征者甚多，其中不乏年轻貌美女子。慕容珫年少风流仪表堂堂惹得不少女子倾心不已，很多家境普通的年轻姑娘都想着能借此机会进入慕容府离他更近一些。
陆府的大总管汤亦尘在一年前突然自请辞去总管职务离开陆府。原因是其妹汤虞在不久前失踪了，没留下任何书信告知汤亦尘她究竟去往何处。汤亦尘一直在寻找她，至今没有下落。在四处寻找她的同时无意中看到慕容府张贴的招总管的告示，无处安身的他选择投奔慕容珫，成了慕容府的总管。
慕容珫喜静，不爱与人交谈。即使是面对熟悉他的汤亦尘也说不了几句。白天整日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很少出来。府里的人也少有机会能在白日里见到他四处走动。最终能在慕容府留下的人都是汤亦尘一个人决定的。后来不知是什么缘由，府里留下的人都请辞离开了。
夜里，慕容府院子里的几盏灯笼开始亮了。淡淡的月光照在池塘里，云层盖住天空明月，四周的花草隐在黑暗之中，一只小兽自草间一闪而过，兴许是沾染了些许尘世间的烟火气，它慢悠悠的靠了过来，慕容珫只是望着黑暗中某处发呆，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它的靠近。
那只小兽在黑暗中朝着一盏雕花灯笼呲着牙，凶狠的露出雪白的利齿，对它来说，眼前的那几盏精致的灯笼全身带着一丝淡淡的光芒，它敏锐的察觉到这灯笼或许对它的身体会有些影响。此时它看到站在树下的慕容珫慢慢转过身往书房走去，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他随意的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子的木框，抬首看一眼窗外的明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的不像话。脸上并未沾染些许风霜，他飘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子的木框，抬首看一眼窗外的明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下垂，半掩着有些凝结郁气的眸子。
月色下的小兽此时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窗前的慕容珫，它慢慢的靠近，在他抬头看着天空，思绪飘忽到很远的时候忽然一跃身，朝他扑了过去。
他还在继续朝着远处的夜空出神，全没有发现，然而就在那只小兽即将要近身时，他衣袖轻轻一挥，淡蓝色的光在小兽眼前一闪而逝，那只道行尚浅的小兽就被他捏住后颈的毛皮提到眼前的油灯下面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这只小兽的身上，这是一只珍稀的火狐，全身毛色火红的像泼了一层浓郁的红色油墨在灯光下闪动着美丽的光泽；身段优雅匀称，两只肉肉的尖耳朵神气十足地竖立着透出几分稚气；雪白的眉毛让它的整张脸显得生动传神，凭白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它正用惊恐的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慕容珫，双眼里透出浓浓的祈求意味太过明显，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嗷嗷嗷嗷嗷嗷”的叫声。
慕容珫的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表情，一抹浅浅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刚刚还在怀中暗自挣扎的狐狸像是被那笑容晃了眼睛，竟然看的有些呆了。
“小狐狸，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不如你陪我吧。”小兽仿佛是同意了他的话一般慢慢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默许了他似乎是做了无数遍的轻抚皮毛的动作。
“检素不获展，厌厌竟良月。”
“以后小狐狸你就叫检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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