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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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台拜师

    吕方、胡堆儿辞别了王镖师及众乡亲依逶迤山路而行。走了两日便进了三晋大地。胡堆儿推车吕方拉梢子四只猴子蹲在两车梆上。望见天上有老鹰猴子便惊得吱吱乱叫;看见路边有花就要抓一朵闻闻香味。一会儿蹲在车梆上一会儿“哧”一声又跳下来玩。走在大山中一会儿爬坡一会儿过岗南拐北弯盘走山上。走悬崖进山涧穿丛林过小溪。饿了吃几口干饼渴了捧几口溪水喝。吕方和胡堆儿走得累了就躲在树荫下小憩四只猴子就跳进路边小溪里洗个凉水澡。二人爬山涉水、走村串户。逢集镇便停歇一天表演几套拳术、耍一耍猴子招徕人们观看收几个铜板补充盘缠费用。大山里人很少出门所以对二人表演拳脚很爱看。最喜欢的还是那四只猴子表演的“踏滚木”、“叠罗汉”、“钻刀山”、“跑旱船”。只要锣鼓一响全村大人小孩儿都跑过来看“把戏”。青壮年扛着犁具、牵着老牛驻足观看;有的扛一捆柴草忘了往家里送站在一边看。老人家柱着拐棍步履蹒跚走过来看。小娃娃们啃着窝窝头边啃边跑三挤两挤挤到人群里看。山里人很穷。演出一场只能收两三个铜板。山里人实在干脆给二人送几个干粮、吃食。有的送来一堆干柿饼子、大枣、栗子还有的送来栗子面窝头、酸枣面炒面、白面烙饼。赶上晚饭或午饭山民便连拉带拽把二人请到家里吃山西刀削面、莜面烤铐栳、高粱面圪油油。……吕方、胡堆儿二人带着四只猴子风餐露宿走了半个来月终于来到五台佛教圣地。

    五台山山高林密气象万千层峦叠嶂、风岭交汇。大自然造就了许多千奇百怪独特景观。五台山方圆五百里由五个平台组成北台挂月峰为至尊呈华北第一峰。有民谣为证:“躺在挂月峰伸手摘星星”。

    五台山是唯一的汉、藏教同处一地的佛教圣地。在五个平台上建有寺庙一百二十多处。五台山寺庙多景观多。五台山一年四季分明。但两大季最明显:冬、春雾雪冰挂大雪封山一派银装素裹。夏、秋百花吐艳万紫千红天高云淡美不胜收。五台山冬有严寒、夏无酷暑。秋、夏蹬临五台人们最舒服。

    五台山每年有两次盛大庙会都在春、秋两季。三晋大地的朝圣大军不必细说单直隶、豫、陕三省的善男信女成千上万。为了赶这两个盛大庙会众善男信女不远千里步行而来**礼膜拜。有的善男信女万分虔诚。他们三月初一从太原府出一步一叩当赶到五台山时已到了五月十五。他们一步一叩共走了五百里路用了七十五天。他们的手掌已磨出铜板厚的老茧、额头磕出鸡蛋大小的硬包更换了二十条裤子、磨烂了十双千层底布鞋!

    吕方、胡堆儿推车来到一座大山脚下远看高山云遮雾嶂近看山腰树木葱茏。从山脚小路一直绕到山**。上山的善男信女排成一条长蛇阵如同蚂蚁搬家似地往山上爬往上看看不到头。再往上看云雾缭绕。吕方说:“这可能就是五台山了?”

    胡堆儿说:“咱们可到五台山了!”

    二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天近中午肚子咕咕叫了。猴子也开始燥了。吕方从推车里捧出几捧大枣、花生扔给猴子吃。胡堆儿拿瓢到山下小溪里舀了一瓢水先咕咚咕咚喝足了又舀一瓢水递给吕方喝。猴子渴了跳下小溪连喝带洗。

    吕方说:“哥呀看这五台山这么大要转山上山找人可难了。”

    胡堆儿看看山说:“可不这要找个人可是大海捞针!”

    吕方说:“咱们今天也累了什么也不干了找个店咱先住下。吃饱了喝足了再去找师叔不迟。”

    胡堆儿**头说:“就这么办!咱们先找个便宜店住下再说。”

    二人推车顺路绕行。又走了有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脚下这里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饭铺、酒店、烟馆、典当、药铺……这里集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二人顺路而行专找旅店。正走着看见一个幌子上写“兴隆客店”。

    吕方说:“哥前边有个‘兴隆客店’我看咱们问问怎么样?”

    胡堆儿说:“行把车推那儿咱们就打听。”二人还没说完话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原来这四只猴子吃饱了喝足了便在车上互相嬉耍起来。小猴子抓住“猴爸爸”的尾巴老母猴抱住小猴让小猴使劲拽“猴爸爸”呲牙咧嘴回头一掌打在老母猴脸上。老母猴把小猴推开窜到公猴身上就是一口咬得“猴爸爸”吱吱乱叫。两只老猴在车上追打车上打不开又跳到地上撕打。人们呼拉围住车都来看猴子打架。吕方把车放好从车上抽出小皮鞭一甩两只老猴眼盯着皮鞭怯生生地回到车上。

    看客们高兴地喊道:“卖杂耍的给来一场!”

    此时吕方、胡堆儿正是饥饿劳累难挨之时真不想演出。但又一想既然善男信女都想看那就演一场。先让猴子出场然后吕方二人再出场。胡堆儿马上敲锣吕方忙给猴子换装准备道具。猴子吃饱了喝足了有了精神。一听锣鼓**就出场亮相。第一个节目是猴子“蹬滚板”猴子站在木板上板下是一个圆木滚必须掌握平衡。猴子头上**一个小铁碗碗内装满水水不能洒落。这是老母猴的拿手好戏立刻博得人们的喝彩。第二个节目猴子“叠罗汉”。老公猴在底层母猴在上母猴上边依次是两个小猴。站在最上边的小猴要在上边玩倒立、单腿蹬。收场时小猴要翻跟斗落地。又博得大家的满堂彩。第三个节目是四只猴子小武术。连翻跟斗、互相追翻……正在人们意犹未尽时胡堆儿宣布吕方演“五把刀”。这场可把众看客吓坏了。五把刀**在吕方的双肩、腰眼、两小腿脚肚上就怕运不好气刀伤人呐。吕方演完“五把刀”赢得一阵热烈掌声。在一片掌声中胡堆儿表演一套大洪拳只见他轻舒双臂刚柔并济拳脚动作生风。强而迅。跳、踢、踹、身体腾空立地收势。额不生汗身运气平。接着表演硬气功“单掌劈石”、又表演“双掌搓石”。随便在地上捡起一枚鸡蛋大小鹅卵石放在手掌上一功一用力便把那枚鹅卵石搓成碎块。这一招立马赢得暴风雨般的掌声。看客、香客群情激动马上从兜里掏出铜板、银元扔到场子里。老母猴不用人催自己拿着铜锣巡场一圈把地上的钱拣得干干浄净。到此时吕方牵着众猴走到场中间向这些看客、香客深施一礼。四只猴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小爪合一拜谢人们。一通锣鼓后这场表演就算结束。那些善男信女才依依不舍离去。

    这场表演不但招徕无数善男信女和看客还吸引了“兴隆客店”店主柳士林一双孪生姐妹的注意。二姐妹正在厨房为店客做午饭听见外面锣鼓声大作人声嘈杂。

    姐姐柳瑛说:“不就是那打拳的、卖艺的、耍猴的、拉洋片的吗?有什么好看的?人们就那样稀罕?”

    妹妹柳媚说:“听锣鼓听声音这么多人看也许有真功夫。”

    柳瑛说:“看不透!”

    柳媚说:“你听听这么多掌声、叫好声!”

    柳瑛说:“那咱们去看看这打把式卖艺的究竟有什么本事招来这么多喝彩?”

    柳媚说:“好咱们也开开眼!”姐妹二人爬上了二楼北窗正对着人群。二人一看一个小伙子平躺在五把立刀刀尖之上平稳自如。二姐妹马上揪起心来因为稍有不慎便招来血光之灾。这可是硬气功和轻功的揉合呀!

    二姐妹听爹爹说过但从没见过有人表演。那小伙在人们一片掌声之中一个摇身侧翻笑眯眯地站在地上。二姐妹这才轻舒一口气。接着又看见一个小伙子演练了一套拳路和气功掌搓石。这些她们都见过也能演练但如能达到此人水平自愧还差一定距离。后来又见四只猴子在小伙子的牵引下向众人行礼致谢。二姐妹特别高兴。这几个猴哥一行一动引人笑不止。二姐妹看那二人推车像是远道而来。如果如果二人能住咱“兴隆客店”那该多好哇!姐妹这么寻思谁也没说心里话。

    五台山周边有大小客店二十多家要数“兴隆客店”最大。“兴隆客店”有铺位五十多个另有单间、雅间二十余间。该店以宽敞明亮、干净整洁而远近闻名。客店可以代客做饭**饭**菜自便而且物美价廉。更有一对孪生姐妹造厨饭美菜香。招徕天南海北的香客、商客来这里进住。“兴隆客店”生意兴隆天天客满。

    店主姓柳名士林。年约五旬。此人个子中等身骨瘦小却有一身好功夫。自幼随祖父习武太平猴拳。十四岁随父去真武山学武当太极。二十岁已在江湖中显露头角外号“神拳柳”。柳士林二十五岁娶太谷于家女为妻。三十岁时妻子怀孕。生下一双女儿。女儿十五岁时妻子不幸去世。怕女儿受继母之苦柳士林决然不再续弦。拼老命抚养一双女儿。苦巴苦掖当爹当妈终于把一双女儿拉扯成人。女儿长到十六岁已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柳士林看着一对女儿就笑得合不拢嘴。两个女儿长到二十岁犹如刚刚绽放的牡丹花。柳士林感到自豪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眼看两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柳士林难免有所失落。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个女儿不可能总留在自己身边。他担心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会招蜂引蝶倘有如意郎君当然令人满意。但如招来二流子、恶少岂不令人作呕?所以自打两个女儿十四五岁时就不允许随便走出门外、抛头露面。闲时没事就躲在闺房中描龙绣凤做针头线脑的活计。若不然二人便在院里演练拳脚、温习功课。没有急要之事柳士林从不带两个女儿外出。……

    吕方和胡堆儿二人推着车没走几步就来到“兴隆客店”。早有店房伙计在门口迎接。把二人迎进客房安排铺位。问:“二位想住通铺还是住单间?”

    吕方和胡堆儿一对眼神说:“我们是江湖人不用讲究客气大通铺即可。”

    店房伙计马上做了登记还没领到铺位上柳士林从账房走出来说:“二位老弟刚刚在那撂场子?”

    胡堆儿说:“只为了那张口撂个场子挣口饭钱!”

    柳士林问:“从何地而来呀?”

    胡堆儿说:“俺们从直隶来!”

    柳士林说:“吆直隶可是杂技、武术大省人才辈出哇!刚才我听说二位老弟功夫不错?”

    胡堆儿笑笑说:“走江湖混口饭吃哪有高深功夫!说不上什么功夫也只能说是二把刀吧!”

    柳士林说:“哪里太谦虚了有时间我还想长长见识呢!”

    胡堆儿说:“不敢不敢!”

    柳士林转身对店伙计说:“给这二人安排到雅间先记帐就行。另外把那辆车推倒棚下边给那几只猴子喂**核桃、栗子注意饮水。”

    吕方见柳士林很热心心里不落忍就说:“多谢店主我二人去睡大通铺即可。”

    柳士林说:“二位老弟不必客气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们五台山脚下吃住就在我这小店。小老儿我从不会客气这么想的就这么办!”

    胡堆儿说:“那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进了雅间果然干净整齐。客人生活用品如剃头刀、猪油胰子、擦面布巾抹面油、茶壶茶碗等物一应俱全。刚放下行李包裹店伙计便端来洗脸水。洗脸洗手完毕店伙计端走铜盆。正商量去哪里吃饭喂肚子店伙计就端来一托盘大碗刀削面还有一碗卤。二人也太累太饿了端起来一阵狼吞虎咽吃了个盆干碗净。

    吕方摸摸肚子说:“吃饱了吃饱了这山西刀削面还真吃着有劲!”

    胡堆儿说:“山西人讲究吃面食一种面能做出百样饭来。你知道不?山西人更会做饭而且做出饭来有滋有味又酸又辣还有**甜。吃惯了山西饭哪儿饭也吃不惯。也好那将来就娶个山西婆娘让你吃个痛快!”

    吕方说:“先说下咱哥俩是一条绳子拴俩蚂蚱走不了我也跑不了你。那你也得娶个山西婆娘!”

    胡堆儿一听笑了:“你想天上掉馅饼啊?有那么好的事吗?想到山西当女婿?别做梦了!”

    吕方哈哈大笑说:“这叫时来运转谁知老天爷怎么安排的?你不知我不知走着瞧!”二人说说笑笑躺在炕上一会儿就鼾声大作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到傍晚。二人一睁眼炕头的饭桌上已摆好饭菜。

    吕方说:“店家给咱送来晚饭你先吃我去棚里看看那猴三去。”

    胡堆儿说:“咱俩一起去。”

    二人出屋一股山风吹来凉得让人舒服。农历六月平原大地正是盛暑伏天气温高而闷热。五台山却是清凉而爽身令人舒服。猴子看见主人欢蹦乱跳扑到身上和二人亲热。推车上散乱地放着核桃、栗子、大枣看来猴子们被喂饱了。吕方哥俩放心了。

    吕方说:“哥呀店主这么照顾咱咱心里不落忍。咱把店钱饭钱先交几天的。咱们不能无功净受禄哇!”胡堆儿说:“店主八成看上咱们啥了?看上猴子了?还是看上啥了呢?常言说无商不奸没有好处哪肯让咱们白吃白住?那咱们马上去交钱以后有啥事也好说话。”

    二人马上去柜上交钱。

    柳士林正在油灯下算账见二人进来便说:“是不是交钱来了?”

    二人****头。柳士林说:“你们明天走?”

    吕方说:“不是。”

    柳士林说:“我这个店有个规矩客人入店先住店几时走时再结算。你们不要怕每天吃、喝、住都有帐。二位老弟我不怕你们不交钱!”

    吕方嘴里嗫嚅几下没说出话来。胡堆儿说:“俺们怕时间久了一次交不出那么多钱。”

    柳士林笑了笑说:“我知道二位后生的意思不要怕你们住十天半月一分钱不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我小老儿决不会说半个不字!怕甚哩?安心住吧!”

    胡堆儿说:“我们想和大叔商量个事。”

    柳士林说:“甚事?”

    胡堆儿说:“打明日起我们去外撂场子那推车就不用了放在店里替我们保管。我再打听一下这五台山到底有多大”?

    柳士林说:“车放在店里没事。你问五台山有多大?我告诉你二位后生五台山有八十二座山头五个平台组成如果你要步行一周每天行百里要走五天。”

    吕方惊叫了一声说:“这么大?”

    柳士林说:“可不是么五台山往北是原平南接太原府东接河北平山、阜平西邻同莆路。五台山在这个圈当中。”

    胡堆儿说:“一天能转几个平台?”

    柳士林说:“若走马观花一天只能转一个平台如要细细观赏三五天一个平台。即便上了山那平台、庙宇相隔甚远有的一天都走不到。”

    胡堆儿说:“那要是找个人哩?”

    柳士林说:“那可是黄沙淘金难啦难啦。”

    胡堆儿告辞说:“好谢谢大叔指教。”说完二人出了房门。

    胡堆儿、吕方每天去外撂场子收入很好。二人不愁吃、住。但如何打听到师叔却没有进展。原来五台山每个平台都有寺庙每个寺庙都有护山护寺巡逻队。这些本该由当地县衙所干但县衙无力出这份银两。所以从明朝时就由寺庙自己承担。五个平台相隔甚远不能由一统领。各寺群各自为之。这样想打听一个巡山住持又不知法号非常困难。一连几天毫无进展。二人愁眉紧锁。这天撂场子回来喂饱了猴子二人便洗洗进屋睡了。早晨起来柳士林亲自给二人端来早饭小米粥黑白花卷咸卤蛋。

    柳士林说:“二位后生昨日回来为何不吃晚饭?是因为饭菜不对口味还是在外受人欺辱?告诉小老儿保准给后生出气!”

    吕方说:“大叔所说都不是唉!我们一连住了五天本想打听师叔但现在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柳士林说:“找那个?请说出来看小老儿知道不?”

    胡堆儿说:“是这样我们哥俩在阜平时遇见一位镖师和他聊起我父之事。原来他和我父是师兄弟。我们这次来五台山就是想拜师学武。镖师告诉我们他的师弟就在五台山具体情况他也不知。他告诉我们他的这位师弟姓尚名叫尚会林。在五台山当巡山住持关于法号全不知道。皆因此事我二人心里难受。”柳士林一拍手说:“这有何难?虽不知法号但能提一些祖居、年龄慢慢地选择出来。这五台山虽大但各山巡山住持最多不过十位想寻出后生想找的住持不难。这件事我可派人去打听打听也不费事。这山下有县衙文书常住即可向他问讯他会知道。好此事只要你告诉我这位住持的祖居地年岁多大即可。”

    吕方说:“师叔祖居直隶河间府。姓尚名会林。”

    柳士林说:“后生啊你们照常去撂场子下午把准信告诉你们。”吕方、胡堆儿心里有了定心丸这才吃了早饭。

    傍黑回到兴隆客店胡堆儿和吕方刚吃完晚饭柳士林笑咪咪地走进来。

    吕方、胡堆儿一看柳士林便齐声叫道:“看大叔的喜兴劲怕是打听到了?”

    柳士林说:“不光打听到了而且打听得到家了。你们所说的师叔不是别人乃是我的好朋友俗通住持。在五台山寺庙里只有法号没有称谓。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叫尚会林。我和俗通住持相识已有二十多年。我在这里开‘兴隆客店’五台山还有一半资权那就是俗通住持从中沟和。那时他已在五台山多年。下山就住在我这里经常来往就熟悉了。他除和我切磋武艺外闲时还和我将上几盘棋。只要他有时间下山就来我这里玩。”

    吕方、胡堆儿听了非常高兴说:“这可谢谢大叔的帮助!”

    柳士林说:“后生先别高兴太早了后边事还难办呢。你二人想拜师学艺依我之见你们年纪轻轻功夫已不在一般人之下还想再高登一步这种精神我赞同。但入五台山学武可难。先五台山并非山山有高师寺寺有名门。众望所归的大师为善仁大师可大师年事已高收不收门徒很难说。其次这俗通住持脾气古怪一般人不好接触。不论从何处来人找他他从不接待而且他从不和人家见面。他认为他本六根已净远离尘埃任何人不可触及。另外找他之人非盗即抢之家眷、亲属。所以从他那里开口秉私处事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山……”

    吕方说:“那看来这通俗住持是不食人间烟火之绝人?”

    柳士林小脑袋晃了晃说:“那也不尽然。但我知他有一颗爱才之心。所以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胡堆儿说:“只要能和俗通师叔说上话如何都可以。”

    柳士林说:“俗通只负责南台的巡山任务他手下有二十口小僧这些小僧早晚诵经白天巡山、在地里耕作。他们的武功一般你们不要怕。从明天开始你们带着猴子上山。这五台山有山规五台山只供善男信女朝拜游览不许在山上打拳卖艺、说书、唱戏。更不许耍生灵。佛教认为打拳卖艺数九流不雅。说书唱戏内情虚假误人。逗耍猴狗人、物相生有辱生灵。这些违禁之事你们要考虑去办。这样办必激怒小僧也必激怒俗通住持。小僧不服你们要以武对武而且你们一定要打败他们。这样就会把俗通引出来。只要你们把真功夫亮出来就有一半的把握了。俗通住持面凶但心肠软爱才如命。只要俗通住持相中二位你们就大有希望了。”

    吕方、胡堆儿一听此话大喜过望跪倒在地拜谢。柳士林忙扶起二人说:“先别施大礼能否成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还得说一句成功与否都不能说我给你们出的主意!”

    吕方、胡堆儿起个大早吕方腰里掖条皮鞭子胡堆儿手里提把铜锣。四只猴子分别趴在二人的肩头上。随上山的善男信女们去爬五台山。从山脚到五台山南台有三十多里香客们跪拜上山要爬四个时辰。吕方和胡堆儿上山心急一路赶还爬了三个时辰。爬到山**满身大汗一见山风吹没了全身汗水立刻透心凉。二人坐在山崖休息四只猴子在崖边跳跃玩耍。从山崖往下看一片云雾看那爬山的人们顺山道蜿蜒如同蚂蚁搬家。山下的村庄道路、河汊缩小成一幅美丽的田园图画。

    胡堆儿指着东边远处的太行山说:“咱们穿过太行山便是咱们的家。看看不远可走起来的好多天。”

    吕方说:“山见山走一天嘛!”

    今天山上阴天山风吹来还带**寒气。

    从山下看五台山山高林密云雾缭绕。爬上山来山平地绿纵横阡陌寺庙楼宇金碧辉煌。一栋栋佛堂一座座庙宇座落在绿丛掩映之中。沿路建有小店卖小吃的、卖喝的卖香烛、火镰和火绒的。在寺庙进口处放有“功德箱”善男信女不断把铜板、银元仍进“功德箱”。

    吕方、胡堆儿带着四只猴子游游逛逛不觉走到一座大寺庙门口寺庙门楣上镌刻着三个大字:“大孚寺”。“大孚寺”是五台山最古老的寺庙之一。在“大孚寺”周围历代王朝建筑很多寺庙。有广宗寺、广化寺、圆照寺、文殊寺、普化寺、三塔寺、寿宁寺等等。周围寺庙数也数不清。那些善男信女大多集合在这里拜佛求神

    看很多施主往“功德箱”里投币二人走向前也投了两块银元。投完银元想进大雄宝殿小和尚一把拦住吕方说:“二位施主感念赠与。但二人所带生灵有违本寺规望二位下山去吧!”

    胡堆儿说:“我们好心好意来善施为何急催我二人下山?”

    又来两个小和尚一齐来劝吕方和胡堆儿。小和尚说:“先请施主走出山门有话说。”

    吕方说:“为何请出山门有话说?”

    小和尚说:“请施主快下山去吧!今天当值巡山住持正和善仁大师讲话。如住持在今日定要罚施主不可!”

    胡堆儿说:“我们带猴三来访寺庙有孛寺庙规矩?”

    小和尚打个揖说:“阿弥陀佛!山规曰:‘生灵与人同不可戏耍如有违定处罚’!”

    胡堆儿说:“没听说过!那同样是佛祖胜地的峨嵋山上为何猴三成群可人工喂养?五台山为何不许?”

    小和尚说:“山规定律各地不同。我劝施主快快下山去吧!”

    吕方说:“我偏不下去!我看你们谁能如何赶得了我们?”

    小和尚说:“那巡山住持可不这样平和!”

    吕方说:“巡山住持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小和尚说:“施主不要耍性子那巡山住持可厉害哪!”

    吕方故意问道:“那巡山住持可叫俗通?”

    小和尚说:“不可乱叫!”

    吕方和胡堆儿一听乐了。但仍然口出狂言说:“怕什么我们本是三教九流之辈就是以杂耍为生我们还要在寺前摆场子玩一把呐!”

    小和尚忙说:“不可不可!”

    胡堆儿手提铜锣敲起来。吕方把皮鞭一甩四只猴子便跑了个圆场。猴子一跑圈儿围了一圈香客、看客接着便演出节目。善男信女正津津有味的看四只猴子演出来了几个巡山和尚走进人群先向观众深施一礼说:“此处佛门净地不宜喧哗请施主四散。四只生灵要由本僧交由地方处置。”

    吕方说:“和尚本人就是以耍猴卖艺为生为何要没收我四只猴三?”

    巡山小和尚说:“五台山方圆几百里山上不许生灵杂耍这是山规!”

    胡堆儿说:“我们只知打拳卖艺从来不限地域!”

    二人不听巡山和尚的劝告继续演出。除了猴子表演后吕方又演出轻功“足踏猕猴”。在猴子头上表演“金鸡**”“云里翻”。猴直立身子毫无压力之感。立刻招来更多善男信女的掌声。巡山小和尚也看得津津乐道都看呆了。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个小伙子有这么好的轻功。看了一会儿两个和尚便回寺里禀告去了。不多时小和尚领来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和尚走到吕方、胡堆儿二人面前口念阿弥陀佛一抱拳说:“二位施主可好?老和尚有话可说。”

    胡堆儿和吕方急忙还礼二人心想这位和尚可能就是俗通师叔吧?就听老和尚说:“本山规不许戏耍生灵敬请二位施主下山去吧!”

    胡堆儿想如是俗通师叔来得正好。故意说:“你们和尚真烦人小和尚催大和尚撵我们本来以此为生。今日上山一来拜见佛祖二来看看五台山圣地三来给众善男信女一个欢心以来助兴。这就惹得这个秃头儿催那个秃头儿撵想干嘛呀?”

    吕方在旁边也添油加火说:“有人说要收我们猴三还要逼我们下山那如果我们今天不下山呢?”

    老和尚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和尚搭话说:“我们先要规劝如若不听劝阻我们可以护送二人下山!”

    胡堆儿不怕事大就说:“护送我们?那可劳驾不起!今日天色不好我们今日不下山了!”

    大个子和尚说:“两位施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吕方说:“你要怎地?”

    大个和尚说:“那就对不起了!”

    胡堆儿说:“那请自便吧!”

    那个老和尚就是俗通住持他长得人高马大一张宽方脸两条黑漆浓眉一双鹰眼给人以凶相。他腰板直挺腿长脚大走路又快又轻。他被巡山和尚叫来一看是打把式卖艺的两个后生便静了一口气。他想规定是规定看是不是故意虐待生灵的劝其下山也就罢了。但后来一听口音却是乡音自然有一股亲切感。再看二人言谈话语虽是故意找茬但细细听来且弦外有音。他想既然已互相叫板了何不看看这两个小老乡的真功夫?所以他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老和尚回头示意立即走上两个小和尚这两个小和尚和吕方、胡堆儿年纪相仿。走上来一人架一个想把吕方、胡堆儿架下山去四只猴子一看有人推主人立刻变了脸。蹿上来就抓那两个小和尚。小和尚一闪身躲开了。

    老和尚一看猴子袭击小和尚一个轻舒猿臂顺势抓住一只小猴子。老猴见有人抓住自己的小猴三只猴子一齐进攻这个老和尚。老和尚用自己的僧袍包住小猴笑眯眯逗小猴也不看三只猴子的左右攻击。猴子何等行动敏捷?但却伤不着老和尚一根毫毛。

    吕方、胡堆儿被老和尚灵活而敏捷的动作所折服。两个小和尚又来推吕方和胡堆儿下山吕方一时兴起一个顺手牵羊把小和尚拉一个跟斗。一个小和尚见同伴被打倒跑过来就要抓吕方胡堆儿顺势一脚踢在这个小和尚的小腿上一个踉跄也倒在地上。这两个小和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指着吕方二人说:“二位施主不得无礼!”

    吕方和胡堆儿说:“无理又怎样?”

    老和尚边逗小猴边说:“过过招看看。”

    两个小和尚一听说过招一抱拳说:“二位承让!”

    一对一便捉对打起来。胡堆儿先来一个“躺身卧地”小和尚来一招“巨蟒盘身“这二人都在等招。接着小和尚使一招“白蛇吐信”胡堆儿变招“鞭打七寸”。二人交手出招如闪电拳掌如蛟龙但都是**到为止。决无争凶斗狠之心。二人打了个平手。吕方以躲、闪、腾、挪为主。吕方身形敏捷自小爱逗乐。和小和尚打斗时也不忘耍逗小和尚小和尚越急吕方越高兴。

    打斗一会儿小和尚不耐烦了往地上一蹲说:“小施主你这不是过招比武看样子你不会拳脚只会耍猴!”

    吕方想小和尚光想真打实斗自己没有功夫。好我可以让他吃**苦头。于是蹲在地上说:“我确实在逗猴要不咱们再打一次?”

    小和尚说:“要打就打你要出招接招!”

    吕方说:“你要吃了苦头可不能怨我!”

    小和尚不耐烦地说:“你出招吧!”

    吕方先使了一招“拐弯肘”接照单腿**式另一腿使了一招“朝天蹬”。这都是杂技功夫。小和尚笑着说:“看来你不会武术!”

    吕方说:“你看我会不会?你来接招!”

    小和尚不知是计。吕方立马变招“朝天蹬”变成“立劈华山”小和尚一个“缩身地滚”吕方的“拐弯肘”又变成“贴身挫”只听小和尚叫一声“不好”再看小和尚的右臂、掌腕立刻耷拉下来、脱臼了。

    小和尚甩着这支胳膊问:“你这甚功夫?”

    吕方笑嘻嘻地说:“俺可告诉你了吃苦头不能怨我。”

    老和尚正逗小猴以为小和尚打斗肯定占上风谁知小和尚却被脱臼。立刻喊了声:“拆骨拳!”

    躲开猴子的进攻从怀中放出小猴一个“云山跳”站在小和尚和吕方之间问道:“小施主何方人氏?姓甚名谁?”

    吕方故意慢吞吞地问:“问这个干嘛?”

    老和尚说:“此拳为内家拳独吕氏一家!你为何会使?”

    吕方说:“那你看我又像哪家?”

    老和尚惊喜地问道:“难道你是吕家之传人?”

    吕方说:“敢问大师您可是俗通住持?”

    老和尚说:“正是你怎地知道?”

    吕方便把阜平之事细说一遍。俗通大师不听还可这一听就“啊呀”一声大叫昏倒在地。吕方和胡堆儿还有两个小和尚急忙将俗通住持抬进寺内禅房吞了一粒丸药才苏醒过来。醒过来便呜呜地大哭起来。

    俗通说:“想不到万万想不到哇我师兄还是死在八国联军之手(当年八国联军进中国时有日本国)哇!自分手三十余年了我时时做梦梦见他我们哥俩就大哭一场可那是梦啊!现在却是阴阳两界再也没有希望见面了!我家在直棣河间府随父去盐山经商我和你父亲同去县城武馆学武那时我六岁他七岁。他在家三岁时就练基本功比我有基础。我俩在一起他总是像亲哥一样帮呵护我。我二人在一起十年。我十六岁那年随父去了天津。光绪二十五年我们参加了义和团。没想到又在一起而且还编在一个标里。廊坊大战后义和团惨遭满清政府的镇压。我们四散逃亡。至今已经分别三十余年谁知在五台山上看到了我的侄儿叫我痛心也让我欢喜!”

    吕方和胡堆儿跪在地上俗通住持擦了擦眼泪说:“出家人本六根已净谁知凡尘中还是让我心动。好你二人来此想做甚快告诉我!”

    二人说:“无别事只求入寺为僧拜师学艺!”

    俗通住持说:“二位贤侄有此雄心最好。入寺为僧不可拜师学艺我赞成!”

    吕方说:“收我们二人为徒拜武功最好的师傅!”

    俗通笑道:“你这后生还挺会说话想和善仁大师学武最好他老人家的金刚拳最好可大师年事已高不知还收不收弟子?原来有几人想拜大师为徒大师一口回绝如收你二人看有无这个缘份!”

    吕方说:“师叔收侄儿为徒也好!”

    俗通说:“不不我怕误人子弟。我可以向善仁大师推荐这就讲一个缘分。好就到这里。今天已过了午饭时间。你们稍等片刻让膳房给你们下几碗素面。你二人吃了饭快快下山将四个猴三送下山去安排妥当。明日再上山听我回话。”

    吕方、胡堆儿二人一听八成有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马上跪拜起身出门去找四只猴子。猴子特通人性正和两个小和尚耍闹哩。小和尚抓把花生扔几块红薯猴子不认生抓起就吃。吕方和胡堆儿忙施礼感谢二位和尚照看猴子。其实小和尚特别喜欢小生灵只是在佛法约束下不敢随意接近罢了。

    吕方、胡堆儿牵着猴子走到下山时已近酉时天黑不见五指。

    走近兴隆客店大门店主柳士林马上迎出门来打问:“后生今天怎么样?”

    吕方和胡堆儿把猴子撒进院里上前一抱拳说:“感谢大叔的指**今天之事已有八成把握。”于是便把事情经过细说一遍。

    柳士林哈哈一笑说:“有门有门。如有俗通住持引荐善仁大师一定会收你二人作关门弟子。善仁大师最相信俗通住持。此事百分百成功!”

    吕方说:“这多亏大叔指教!”

    柳士林说:“谈不上指教。你们还没吃饭吧?可好我在屋里已备好酒菜只等后生到来庆贺此事成功!”

    二人一听特别高兴从心里感谢主人的盛情。但是见酒就头疼因为二人都不近烟酒。

    吕方说:“大叔我们吃饭可以那酒实在赔不了。我一喝酒浑身起疙瘩。”

    胡堆儿说:“我见酒反胃真不能喝酒!”

    柳士林很高兴。这俩后生不能喝酒是好事。但能不能喝酒不能个人说了算试试看。

    柳士林故意镇起脸说:“我今天好心好意为二位准备**酒菜算我接风也好洗尘也罢为何不捧场哩?”

    二人无奈只好端起酒来喝这酒是杏花村老汾酒。一口酒进肚呛得直咳嗽。两人脸马上变得猪肝红。柳士林一看二人不是装作忙给二人夹菜。今天柳士林特意去熟食店买回来猪肚、猪肝、小肘、熏鸡还炒了几个热菜。柳士林生来爱酒平时下酒菜是几粒花生米、一头糖醋蒜。吃好东西舍不得!吕方二人连喝三盅吃了几口凉菜便靠着墙边不动了。

    柳士林想这年头没有几个后生不会喝酒。有的嗜酒如命喝了酒就打老婆有的整日喝酒喝得家徒四壁。这两个后生不饮酒不吸烟谁家女嫁给他们都是福份呐!吕方二人喝了三杯酒便醉倒在椅子上。柳士林和店伙计一起把二人送回客房休息。

    二人醒来时太阳已升到八丈高。胡堆儿一翻身起来吕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柳士林敲门进屋说:“后生莫急。今日上山可谓一喜但不能就这么邋邋遢遢去见大师!”

    吕方说:“大叔莫非还要俺涂脂抹粉、打扮打扮不成?”

    柳士林说:“后生今天大叔要给你俩个梳理梳理刺猬头!”

    吕方和胡堆儿自小留长、梳长辫。民国年间才把长辫剪掉但还留着半截尾巴。现在前额半瓢长出的头足有二寸长后边的半截长有半尺。早该梳理了只是没有时间。听说柳士林给理二人高兴得蹦高但唯恐误了上山时间。

    柳士林说:“误不了上山。”

    柳士林理是个高手(.2.)。剪、推、刮、洗没用半个时辰。

    柳士林说:“后生今日上山不比往常总不能身穿破衣烂衫去拜见师尊吧!可好我这里还有两套新衣看合不合适?”

    吕方和胡堆儿舍不得穿新衣。吕方说:“还是留给大叔穿吧!我们穿惯了旧衣服穿上新衣服两腿就不会迈步了。”

    柳士林哈哈大笑说:“后生说笑话逗大叔乐。你们入五台山也不会当和尚也就当个俗家弟子。今后你们的衣服、鞋帽就由大叔我料理怎么样?”

    吕方以为大叔说笑话就逗笑说:“大叔家开被服厂哪?”

    柳士林说:“大叔不敢说开被服厂专供你们两个后生穿戴还是富富有余!”

    二人换上新衣非常合身合体。柳士林歪着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两个后生果然气度不凡!一理更显精神气换新衣再添三分人才!

    柳士林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后生满心欢喜地说:“人是衣服马是鞍红花还得绿叶扮。今天你们上山俗通住持肯定要仔仔细细看后生。看后生是不是仪表端庄、穿戴整齐。只有这样他才满意。好后生上山去吧快去快回!”

    吕方二人心欢气爽离开兴隆客店、随着善男信女蹬山去拜见师尊。

    俗通住持早早在山口等候二人上山。从辰时等到巳时又从巳时等到午时午时还没到心里可冒火了。俗通担心这两个后生在山下惹事。所以顾不上吃午饭又跑到山口去正好二人刚刚上得山来。俗通住持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见二人穿戴整齐、修饰一新立刻消了一半气。

    俗通住持口念“阿弥陀佛”说:“为何迟迟才来?”

    吕方二人马上施礼说:“昨日晚和店主饮酒昏昏沉沉睡过了时间请师叔处罚!”

    俗通住持一听心想二后生初来乍到哪有店主宴请店客之理?便说道:“今后上山不许饮酒!”接着俗通住持问道:“你们夜宿哪家?”

    吕方嘴快忙说:“就是那家‘兴隆客店’。”

    俗通听了心里不快。因为昨日这两个后生故意在山门前“捣乱”这肯定是那柳士林小老儿出的馊主意。便说:“昨日大闹山门可是那柳士林小老儿出的**子?”

    吕方心眼实马上接口说:“正是柳大叔为我们指**迷津!”

    胡堆儿狠狠瞪他一眼。吕方说:“本来么若不是柳大叔出主意咱们俩如何能找到俗通师叔?”

    俗通师叔听了笑着说:“好啦改日下山再去找他算账!”

    俗通带领二人穿过大雄宝殿来到一处禅房说:“从今日起向你二人特定寺规你二人就住此房间。但必须在本寺膳房用餐如下山可自便。早寅时起身随寺僧晨练。早膳毕下山担炭。上午下山下午返还午餐就在“兴隆客店”。晚膳后随众僧演练戌时休息。你二人可记清?”

    吕方和胡堆儿听后面面相观然后**头。

    胡堆儿问道:“这些寺规我们都可遵守。师叔哇那我们算不算寺里人哪?”

    俗通住持说:“我已向善仁大师禀报。大师说他早知有两后生到来只是时机未到。你二人只能当俗家弟子。大师还说小儿身心娇嫩需劳其筋骨壮其身型炼其身磨其志捱时机再行定夺。”

    二人听了很不高兴。

    俗通主持继续说:“大师言语处处内含机理玄妙之处来日可鉴。希望二人听其善言终有善果!”

    吕方和胡堆儿这才俯拜谢。俗通主持唤来小和尚领吕方二人熟悉本寺各处去了。晚膳后吕方二人随寺僧练武练到亥时回房休息这一夜睡得可真不舒服。原来这原本是寺外客房有土炕有木板床。而吕方、胡堆儿二人住的客房没有炕刚刚把炕拆掉。在西山墙上平按了四根木桩。

    小和尚进来用手一指说:“你二人就睡在那里。”

    二人明白了。这是要锤炼二人的腰板功。

    吕方说:“这有何难?”抓住一根木桩一个钓金钩便爬上木桩。伸开腿两腿搭在对头两根横木桩上头便枕在另两根横根木桩上。腰身下悬空。胡堆儿也和吕方一样脚对脚平躺在上面。要一时半会还可以睡一宿可就较劲了。这一夜在横木上躺一袋烟的功夫就下来活动活动反复上下十几次二人没睡觉。早晨一听钟声响滚身下桩跑步列队和寺里和尚一同进行晨练。早膳后两个小和尚送来两副担筐。二人接过担筐便下了山。

    二人下得山来在离“兴隆客店”五里远处找到炭窑窑主给装满两担炭说不用过秤。掂掂足有百斤。

    二人担到“兴隆客店”门前时柳士林却正好在门前等候说:“二位后生刚刚山上来个小和尚告诉我说二位今后中午就在本店吃饭休息一切由寺结算。”

    吕方和胡堆儿哪里挑过这么远的重担?走到‘兴隆客店’时就大汗淋漓了。见柳士林这么一说马上放下担子跑进店房去喝凉水。

    柳士林说:“怎么样这担子不轻吧?那上山更难呐!”

    吕方和胡堆儿喝足了水歇过神来说:“大叔哇我哥俩可成了五台山的担薪工了。”

    柳士林说:“让你们干甚就干甚这没坏处。你们正是练功之时不受苦中苦难得甜上甜。不管干甚都要听师父的安排。”

    吕方说:“大叔您说的是。但有一事我们算一下帐好吗?我二人在您这里吃、住了有十天还没给钱哩!”

    胡堆儿说:“还给我们喂了十来天猴子也要算一下帐。”

    柳士林说:“算账么?没甚必要。这么办你那四只猴子也上不了山就留在我这里我每天可以向猴子学功夫。就算**了一切帐目同意不?”

    吕方想了想这四只猴子派不上用场了就送给柳大叔算了。便说:“这四只猴子送给柳大叔但十天的店房钱还是要算的。”

    柳士林变了脸说:“听我一句话如要算帐你们就把猴子带上山去!”

    胡堆儿、吕方一看柳士林真心实意就说:“既然这样那好吧。就听大叔安排。”

    柳士林这才露出笑脸说:“别的话也不说了先洗把脸消消汗准备吃饭。”

    不一会儿柳士林就端上四大盘‘烧麦’说:“咱这地的‘烧麦’色鲜、味香、皮薄脆。请后生尝尝咱家的素三鲜!”

    其实二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见“烧麦”上桌顾不上听柳士林介绍什么特色抄起筷子就吃。吃了个满口香、吃了个肚子饱。四盘“烧麦”风捲残云一扫光。二人吃完“烧麦”又喝足了水倒在炕上就睡着了。正是中伏天。如在直隶不干活浑身还冒汗。可在五台山下山风加着清水河的凉气躺在炕上就睡了一个舒服觉。二人这一觉把黑夜的欠觉补过一半。太阳偏西二人担起炭往山上走。

    五台山上虽林木丛生但决不许毁树烧林。各寺只能把收割的麦草、谷秸用作生活烧柴。冬天取暖可用煤炭。山西遍地是煤炭但五台山各寺烧之甚少因为山高路远担一担煤炭上山代价太高。善仁大师让吕方、胡堆儿从山下担炭其实重在磨练。二人从山下担炭到山上走了四个时辰。众和尚晚练已毕二人才担炭走进山门。

    俗通正在寺里坐等二人到来。给二人担炭过了秤:每担重百二十斤。二人进膳房用膳每人吃了六个大杂面窝头还喝了一大钵小米汤。如何走回自己房间二人已没有了感觉。肩头肿胀如面饼两腿走步如灌了铅。想翻身上墙却再也爬不上去了。二人只好和衣摈在墙根睡觉。二人正呼哈大睡却被俗通师叔推醒令他二人爬上横木桩上贴墙睡。二人只好强打精神爬上横木桩。躺在上边越累越没劲越想越不敢睡。一声悠扬的钟声惊醒了二人的美梦翻身落地舀两瓢冷水冲一下头。二人飞跑到和尚队练大洪拳。一练练到早膳时间。吃完早饭二人又担起空箩筐下山挑炭。空担子下山好像很轻松只因昨天担炭上山腰腿还僵硬下山有推力稍不注意便要摔跤。到山下小窑装好炭挑到兴隆客店。四只猴子一见吕方、胡堆儿高兴得四处乱蹦还吱吱叫猴子一叫柳士林便出来问到:“昨日上山可够受了吧?”

    胡堆儿说:“这可不是人干的活!我二人可没干过这活这不肩头也磨破了脚也肿了现在连走路都难迈步。”

    柳士林眨着两只小眼笑咪咪地说:“这叫万事开头难不付出辛苦难得功夫。这就要有决心可不能打退堂鼓呦!”

    吕方说:“大叔我不知善仁大师如何打算难道是让我们担三年炭?”

    柳士林正色说:“唉后生们可要坚持到底呦!不可打退堂鼓。大师可不是凡人听他老人家安排来日方长必有所获!”

    这天中午柳士林给二人做的小笼蒸包。

    二人担炭上山走了四个时辰两腿如浇铸一般。走上大寺膳食房放下担子便回房间。没有用饭也没洗漱靠在墙根便睡着了。正在做梦时又被俗通住持提起来去水房冲个澡又到膳房吃了饭这才赶二人上了“贴墙睡”。再累也不敢睡真睡着了从墙上掉下来还不摔个半死?二人硬撑着挨到铜钟响翻身下地急忙去练功。

    半个月后二人担炭上山不觉那么沉重了走路也快了吃饭也多了“贴墙睡”不觉那么可怕了。吕方学会了大洪拳。一个月过后担炭上山下山一样快担一担炭两手可以举起来一边走一边抡如同举砘子一样。两个月后二人担着炭比赛往山上跑。今天是胡堆儿拔了头筹明天吕方中个第一。这哥俩每天担炭比赛。“贴墙睡”只是小菜一碟。每天二人跳上横木棍一伸腿一仰脖便直挺挺地躺在上面。一覚睡到铜钟响。

    秋天到了白天还热晚上却更加凉爽。二人加些衣服依然“贴墙睡”。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习惯了就长了功力。天增日月人增功力。胡堆儿和吕方二人功夫见长。但所穿衣服、鞋袜更换更勤。五天就要换一双新鞋半个月要更换一件汗衫。均为柳士林接济。

    胡堆儿想事多对吕方说:“怪了奇啦咱柳叔没有纺线织布也没有针线老妈子夏天供咱单衣冬天供咱棉裤棉袄。咱柳叔一个大老爷们哪里做这么多衣服鞋袜供咱俩更换穿用?”

    吕方抓着头说:“那还不是买来的?”

    胡堆儿说:“不对我看那衣服布料虽是老粗布那针脚可密实着哪!你再看咱脚上的鞋鞋底是千层底纳底绳是线麻绳鞋底扣儿是凸花瓣。这我知道我娘给我做鞋就是这样的!不像是买的!”

    吕方摇摇头说:“只要给咱穿管他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不去想它!”

    胡堆儿说:“老弟呀老弟你就知道一不去想想二!”

    吕方说:“咱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可顾不上那大洪拳我刚学会精要之处我还不知道哩!”

    一晃半年有余不轮是狂风雨天还是大雪封山日二人担炭不止。吕方二人上下山已如履平地。担炭上山可手托炭担放在头**上让炭担在头上打转一边走一边玩儿。这些杂耍功夫常常引得行人惊叹。

    一天二人担炭回山。俗通住持走过来说:“‘贴墙睡’已经夏过冬半年了从墙上要抽走四根柱中的一根横木。”

    吕方、胡堆儿不以为然。俗通住持撤了横木说:“从明日起每担由百斤加到百四十斤。”

    吕方、胡堆儿乍乍舌头说:“师叔不怕侄儿上不了山?”

    俗通住持笑笑说:“我怕还不够哩!这是善仁大师从中阻拦依我之见定让你二人每担双百!”

    吕方眨眨眼说:“师叔恐我们一口吃不成胖子?想催肥我们吧?”

    俗通住持说:“休要嬉笑马上和我去见善仁大师。”

    吕方和胡堆儿心里高兴便随俗通住持去大禅房拜见善仁大师。

    没进禅房见有两个武和尚把守房门。进了房门有小和尚给二人引路。进到禅房内见善仁大师坐在蒲团上闭目端坐左手直竖右手捻着佛珠。善仁大师年近百岁鹤童颜白眉银髯慈眉善目。俗通住持把二人领进大禅房便退出门槛在外等候。吕方、胡堆儿跪在蒲团上大气不敢出害怕惊扰了善仁大师的佛法境界。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善仁大师未睁双眼道:“请后生近前!”

    二人怯生生地靠近了善仁大师一股神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有一股神力推着二人靠近善仁大师。大师用右手在二人头**侧耳处摸摸、按按善仁大师最后说:“下去回房继续睡担担床!”

    二人“啊”了一声给善仁大师行了礼转身出了禅房。俗通住持正在禅房外等候。胡堆儿问:“师叔善仁大师只摩挲了我们的头一句话没说。”

    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已近百岁。自幼酷爱武功又学玄、易、奇门。不但武功至尊掐算也可比刘伯温。凡摸摸头就知你前生后世。”

    吕方心中更疑说:“师叔善仁大师为何不说真情?”

    俗通住持说:“方丈心中自明只是时机不到天机不可泄露。”

    胡堆儿说:“只为我二人相面算卦?”

    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轻易不见外人。不论官职大小、还是九州富豪。多少达官显贵都希望能一睹大师之尊容求得一测卜都不能如愿。今日你二人得以见善仁大师而且又受大师之摩**算是三生有幸!这说明你二人和大师有缘你们是善仁大师的关门弟子了!”

    二人惊喜得跳起来说:“真的?”

    俗通住持也绽开笑脸说:“出家人岂能打狂语?从明日起你们要进行更加严格的武功基础训练。寺规也更加严厉。现在可按寺规执行。早课、晚课晚到一分罚跪一炷香晚起身一次罚跪两柱香。进膳要排队不许说笑。进膳时不许出声响细嚼慢咽不出声。夹菜不可乱柱。走路不斜视身形端正。在大庭广众前不许‘走漏’!”

    俗通住持背完寺规问二人:“听清了么?记住了么?”

    二人说:“记住了。就有一事不明。”

    俗通住持问:“何事不明?”

    吕方说:“师叔何谓‘走漏’?”

    俗通住持看看四周无人悄悄说:“就是放屁!”

    二人弯腰大笑。吕方说:“师叔常言说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难道这也算一条戒规?”

    俗通住持说:“虽说天地不管此事但在大庭广众面前‘走漏’那不令人难堪么?大不雅吗!人多地方只好用力憋一会儿没人时再慢慢释放!”二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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