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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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夜听

    张凌怎么会到这儿来?

    虽然他救了人,但是关大跟我保证过,会严加管束这个小子。

    他还能出来乱跑?

    我心里冒起一股危机感。

    不行,必须要弄清楚。

    这会儿天色快要黑了。

    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左右打量着没人。

    我搬来两块砖头垫着,就要翻墙进去。

    黑鸟飞来了。

    它用翅膀来打我的脸。

    “怎么了?”

    黑鸟嘎嘎的叫着,阻止我翻墙。

    我心里若有所悟,这墙头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翻地。

    我怏怏往回走。

    进不去。

    那可怎么办?

    我蹲在角落里,盯着正门瞅着。

    怎么进去呢?

    让我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啊。

    门上挂着桃符,还有门神的画像。

    我一拍手掌。

    有了。

    有门神镇着,自然能阻挡邪祟进去,但是他们也就不能在门上做手脚了。

    我就这么走过去,然后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两长。

    我记得张凌敲门的节奏。

    门后有人嘀咕道:“这么晚了,是谁又来了?”

    门露出一条缝儿。

    我手一丢,就有一把银元掉在地上。

    这声音很好听。

    有钱捡啊。

    门后有两个人,忍不住就低头去瞧。

    这是人的本能。

    刚才张凌进去,我就看清楚了。

    门后有一个人说话,暗处还藏着一个,闯进去是不可能地,会打草惊蛇。

    我迅速拿出勾魂铃。

    叮铃铃。

    这两个人给迷了。

    “你们看到人进来没有?”

    “没有。”两人浑噩地说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一栋两进的大院子。

    在前面?还是后面?

    奇怪,好重的血气啊。

    我沿着走廊,猫着步子往里去。

    这里住了很多人,各个都是结实的汉子。他们身上的血气很重,这是些什么人?

    他们都在屋子里歇着,有的打牌,有的赌色子。

    没人注意到我。

    我绕过去,来到后面。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有两个屋子亮着灯。

    左边,还是右边?

    我想去左边。

    但掂量了下,还是去了右边。

    我的阳德差了点,多半会倒霉。

    果然,右边撞对了。

    我从窗户缝儿往里看,有个人背对着门,跪在地上。

    不就是张凌吗?

    他对面是个老头,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个黑布袋子。

    是他?

    居然是杜家长老。

    我气的牙痒痒,这个祸害怎么没有死在阴人谷?

    他发出哼声,不满道:“你这个蠢货,我给你了红虫花的毒,你怎么没能把杜从云给弄死?”

    弄死我?

    张凌委屈叫道:“那个家伙太狡猾了,居然没有吃。”

    果然是他下毒。

    他居然这么狠心,害死了十来个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啊。

    杜家长老露出沉吟的神色。

    “难道是他看破了?”

    张凌把事情都推在我的头上,说:“我连鬼都游都用了,本来快要得手了,结果杀出一个养鬼人,被他坏了事情。”

    我差点骂出来。

    明明是你自己色,欲熏心,想要侵害阮青红,才被我给揍了。

    我搞不懂这个杜家长老。

    如果说是在阴人谷,我和杜文瀚是竞争对手,他要杀我,还能理解。

    现在时过境迁,他居然一路追着来害我?

    “不行,这个杜从云一定要杀掉。”

    我气的要命。

    “现在他还很弱,杀起来就这么难了,万一等他成长起来,那还得了?”

    他想要扼杀我。

    张凌大着胆子,说:“怕是很难杀。”

    哎呦,他发出惨叫,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用不着你来教我。”

    杜家长老沉吟着。

    “我已经派人去摸他的底细了。”

    “鸡冠乡,鸡冠乡啊,那个地方吧不简单啊。”

    他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过了许久,他下定了决心。

    “今晚就动手,我亲自动手,去把他给杀了。”

    我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老头很厉害,连鬼将军都被他拾掇了。

    张凌立刻说道:“我已经摸清楚了,那人住在嘿来客栈,但是他有同伙。”

    “哼,杀人有很多法子,自己亲自上阵,被血弄脏了双手,那是最下等的法子。我身为医者,岂能胡乱沾染血腥?”

    他阴冷道:“他坏了马三的好事,想要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走,我们去见那个营长。”

    他们出了门。

    杜家长老忽然朝我藏身的角落看来。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看穿了我的行藏。

    我的心噗通跳起来。

    大意了。

    医者的法术未必高明,但都善于察气,难道他连米袋都能看破。

    “滚出来。”

    他一声大喝。

    没有动静。

    我咬着牙,悄悄地捏紧了勾魂铃。

    只要他靠近了,我就催动符印。

    即使不能一下子勾出鬼魂,但肯定能震住他,然后立刻就跑。

    张凌说道:“长老,是不是弄错了。”

    啪,又是一个嘴巴子。

    牙齿都吐出来了。

    换做平时,我肯定就拍手叫好了。

    杜家长老很谨慎,从怀里拿出一柄铜钱剑。

    青光隐隐。

    他猛地一挥,就把我前头几步远的大水缸给砸裂了。

    森森鬼气冒出来。

    一道黑影窜出来,就往外跑。

    是个恶鬼。

    “哪里逃?”杜家长老追了过去。

    他丢出一张符纸,朝着恶鬼背后打去。

    这鬼猛地回头,张嘴就喷出火来。

    绿火幽幽。

    符纸一下子烧了。

    这鬼一鼓作气,火焰大涨,差点把杜家长老的胡子给烧了,闹得很狼狈。

    张凌根本不敢上前,大叫道:“快来人啊,抓鬼,抓鬼啊。”

    前头那些汉子扑出来,各个都显得训练有素。

    但是人哪儿跑得过鬼?

    恶鬼飞上了墙头。

    “给我下来。”

    杜家长老大叫。

    墙头亮起了一缕青光,就把恶鬼打了下来。

    我大叫侥幸,难怪黑鸟不肯我翻墙,原来上头有陷阱呢。

    恶鬼痛得打滚。

    “是个鬼啊。”

    这些汉子打不动。

    有个络腮胡子地,满身匪气地叫道:“妈了个巴子,拿家伙。”

    他们纷纷拿出了枪,乒乓乒乓,就是一阵射击。

    居然有枪?

    杜家长老大叫:“别开枪,子弹对鬼没有用。”

    枪声停了。

    他自个儿上前去。

    铜钱剑戳下去。

    恶鬼发出惨叫,化为一缕黑烟。

    他怒叱道:“你太不小心,居然被一个鬼跟上了,简直是愚蠢。”

    张凌被他骂的抬不起头。

    络腮胡子不满意地说道:“杜先生,这事该怎么掰扯?咱们兄弟出来,可是有任务地。你可倒好,还把人给引来了。”

    杜家长老哼了声。

    “你别急,我知道他的来历。”

    络腮胡子冷笑。

    他们关系好像也不好啊。

    “这个鬼是杜从云派来地。”

    我?

    “杜从云是谁?”

    “嘿嘿,你还得马三爷派了人去临川收集军费,就是被这小子弄死了叶四兄弟两个,连秦大海也是被他害了。”

    这些事是我做的,但鬼不是我放地。

    他想要借这些人来对付我?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

    杜家长老就说道:“那个杜从云准备跑到六安镇去,如今就到了韩阳,就看你敢不敢拿下他?”

    这个络腮胡子叫道:“有啥不敢地?”

    他一声吆喝,就点了六个弟兄出来。

    “兄弟们,跟着杜先生去,收拾了那小子。”

    杜家长老露出满意笑容。

    等他们出了门。

    我才悄悄地从门口跑出去。

    没想到马三手下的土匪会混进韩阳,也不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我想了下,就跑了出去。

    这些人是土匪,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

    韩阳是有警察地,城外还有一营的军队。

    我跑去了警局。

    “啥,你说有土匪?还进了城?”

    接待我的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子。

    他一脸的嘲讽,叫道:“韩阳太平多少年啦?最后一个土匪叫刘大锅,他在十年前被咱们警长给砍下脑袋,就吊在城门上挂了三十天,苍蝇都招来了。”

    从那儿以后,土匪听到韩阳,就躲得远远地。

    “我说的是真的。”

    “呸,总有几个发神经地,见不得我们闲着,总是报假警。”

    他把我给赶了出来。

    我又走了进去。

    这小子见到我,就喊人来抓我。

    我拿出勾魂铃,在他面前一晃。

    叮铃铃。

    他的眼神就变得呆滞起来。

    “警长在哪儿?”

    他指了一个屋子。

    我走过去,推门进去。

    里头有个办公的汉子,眼神锐利。

    “你是谁?“

    这人的气息很彪悍,比起络腮胡子还要强点。

    我伸手一指。

    他愣了下。

    “你往天花板上看。”

    啪啪啪。

    墙上多了几个血手印。

    我让胖小子在上面弄鬼,他蹦来蹦去地,天花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汉子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就把手伸向腰间。

    那里鼓囊囊地。

    是枪。

    我笑了起来。

    他的面色僵住了,不能动了。

    小胖子跳到他的身后,踩着影子。

    这人就不能动了。

    不过他倒是沉稳,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你是一个修道人。”

    这没什么好隐瞒地,我坦然说道:“我叫杜从云,是六安镇选拔的医者,很快就要去慈安会了。”

    他神色放松了点。

    “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替长河办事的人。”

    想要让他信我说的话,就必须表明身份,还要有足够的力量。

    这样他才会信。

    我让胖小子回来。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我看着墙壁,这上面挂着一幅画。

    雄鹰展翅。

    这头鹰飞的很高。

    我心里有谱了。

    这人是个有野心地。

    “警长,我有一份大功劳送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要。”

    这人皱起眉头:“如果是虚言诈骗,那就算了,我不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我就说道:“韩阳有个王家,你知道吗?”

    “王家?铁匠子铺尽头那家?那家以前也算富贵,现在是落败了。”

    那里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那里有马老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