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王爷咱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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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溅芳亭对诗

    



    听到“阿萱”两个字,莫茹萱耳朵根又是一红,她站起来,找准了葳蕤轩的地方,指了远处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落,指给江慕寒看:“王爷看那里,墙壁上爬满了青藤的,就是我住的葳蕤轩了。”



    江慕寒也站起来,顺着莫茹萱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一处院落,外头的墙壁都挂满了青藤,其间还有些红红粉粉的小花点缀着,看着倒是有几分野趣。



    要说这莫家宅子里头,哪处地方莫茹萱最熟悉,那莫过于她住了十年之久的葳蕤轩了。



    她有些自豪地跟江慕寒介绍道:“这葳蕤轩瞧着没有芙蓉沼这么好看,可里头倒是别有一番洞天。无论春夏秋冬,四季里总有些花草常青,春日外头下了细雨,坐在花厅里听雨眠,夏日绿树幽幽,拿了书本听蝉鸣。秋日里桂花香飘,可执棋子品香茗,冬日细雪飘洒,又可围炉听夜话。”



    平城在南边,这里很少下雪,可是莫茹萱被关起来的那几年,年年冬日里都会飘洒细碎的雪花,虽然没有京城里头的大,但那会儿被囚禁起来的莫茹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映红一道,捂着手炉,围着小火炉,一边烤着地瓜吃,一边看着外头飘扬的雪花。



    莫茹萱想起,从前年他们来了这平城,还没有见过雪花呢,也不知道江慕寒会怎么想她,是笑话她自吹自擂吗?



    她忙解释:“我想着平城冬日里这么冷,是会下雪的,我听着家里头的老人讲,这平城往年冬日也是下过雪的。”



    江慕寒将纸扇合起来,往手心里一敲,笑道:“暖春花厅听雨眠,炎夏绿荫卧蝉鸣。清秋棋盘闻桂香,寒冬围炉笑世间。阿萱,这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悠闲啊。”



    莫茹萱嘴角含着笑,心里头却有些苦涩,如今说来都是笑谈,可是彼时,她和映红两个人在葳蕤轩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做这些风雅的事情,饭吃得饱不饱都是两说呢。



    “怎么了,阿萱难道不开心?”



    莫茹萱忙收敛了情绪,江慕寒这个人的眼睛可真毒,她不过是才愣神了一会儿,就让江慕寒看出了愁绪来。



    “暖春小憩花厅中,闲听窗外风雨眠。炎夏醉卧绿荫里,闭目可闻蝉悲鸣。清秋十里桂花香,棋盘黑白杀四方。寒冬飘雪银白裹,围炉夜话等君来。”



    莫茹萱微微沉吟,又把刚才江慕寒脱口而出的诗句给稍微变动了一下,也趁势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江慕寒轻笑一声,将折扇又打开来:“幸好幸好,本王这把雪扇还是空白一片,正好将阿萱的诗句给提在上头。”



    他冲着远处的葳蕤轩眺望了一会儿,又见着不远处的花径那边,有一行人往这里走,就笑道:“福宝儿来了。”



    莫茹萱心里头有些微微的遗憾,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过这丝遗憾也很快就过去了。



    宁姐儿一行人一会儿就到了溅芳亭了,小丫头从许婆子身上溜下来,见着江慕寒也不行礼,一下子扑进了莫茹萱的怀中:“大姐姐走的那么快,我都跟不上,原来是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



    她从莫茹萱的怀中抬起头,很不开心地瞪了江慕寒一眼:“王爷怎么还不回自己家?”



    江慕寒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宁姐儿:“福宝儿现在可还吃着药?”



    宁姐儿不明就里:“自然是吃着的,孙伯伯说,再吃上几天,就不用吃了。”



    “这就是了,清虚观的紫光道长说了,福宝儿的病什么时候好,本王才能什么时候离了莫家,不然,没了本王在这儿坐镇,福宝儿的病是怎么都好不了的了。”



    “强词夺理!”宁姐儿气呼呼的,“那老道士的话你们也能信吗?我还记得去岁跟着母亲去上香,那老道士还说我屋子里头养着的一缸子金鱼命不久矣了呢,可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正说着话呢,就见一个身量高挑的丫头往这里行,远远见到宁姐儿,就脆生生地唤道:“姑娘怎么在这儿风口坐着呢!”



    宁姐儿一下子跳了起来:“章台姐姐!”便要飞奔出亭子,被璎珞一把拦住了,“我的小祖宗,好生在这儿待着吧,章台也不是没长脚。”



    章台是宁姐儿身边的二等丫头,性子爽利,大胆又细心,从前在京城里头常常跟着宁姐儿进宫的,对江慕寒也不陌生,说是身上还会些拳脚功夫的。



    见了江慕寒,章台落落大方地给江慕寒和莫茹萱行了礼,又自璎珞怀里拉出了宁姐儿来:“奴婢远远瞧着像是姑娘,瀛洲就说,让奴婢过来跟着伺候姑娘。”



    宁姐儿笑道:“我还以为东坡姐姐会来替了瀛洲姐姐呢。”



    “东坡性子闷,也不爱出来走动,奴婢心里头惦念姑娘,就跟瀛洲说要伺候姑娘了。”



    宁姐儿就拉了莫茹萱,笑道:“章台,我还刚刚和大姐姐说呢,你还记不记得去岁咱们跟着母亲去城外的清虚观上香,那紫光老鼻子说了,说我院子里养着的一缸金鱼怕是命不久矣了,章台还记得吗?”



    章台面有难色,莫茹萱一看就知道怕是不好,忙哄着宁姐儿,道:“人家去上香,都是问些前程姻缘,你怎么问起来一缸子金鱼了?那紫光道长也是个好脾气的,换了别的道长,把你打将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道长也是人,又不是成了仙的,难不成他不吃不喝了?咱们家可是给了银子的,看在那白花花的银子份上,那老鼻子也不敢把我打出去啊。”宁姐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说了,我还小着呢,又是个女孩子家,问什么姻缘,许什么前程呢。不如就问问身边实在的东西比较好。”



    一番话说得莫茹萱忽然有了些触动。



    她重活一世,靠着前世的记忆,拯救了花氏的一条腿,却也改变了很多东西。一些事情渐渐脱离了她前世的记忆,很多不可能接触到的人也蹦了出来,比如,江慕寒。



    莫茹萱心里头知道,她对江慕寒有些不可说的朦朦胧胧的心思,她一面对这个心思有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期待,一面却又摇头否定。



    她是个连未来是否能够改变悲惨命运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敢去奢望什么呢?



    可宁姐儿这番话,却忽然让莫茹萱心里头有些动摇了。莫问姻缘,未许前程,但着眼下,这样才叫自在啊。



    她是活得不如宁姐儿自在了。



    宁姐儿说罢还冲着江慕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可见那老道士说的话也只做个耳旁风听听就是了,不可信的。”



    章台实诚,吞吞吐吐地说道:“姑娘,奴婢跟姑娘说一件事儿,姑娘可不许哭鼻子的。”



    宁姐儿还在兴头上,也没注意章台这一脸为难的表情,小手一挥,笑嘻嘻地道:“你说来听听呀,我有什么地方能哭鼻子的。”



    “实际上……姑娘养的金鱼,早上已经没了一条,刚才又死了一条……”



    “什么?”宁姐儿顿时就急得要哭出来了,“不是让你们勤换着水吗?这么热的天儿,少喂点食儿,勤换着水,那水都是要晒过三四天才能用的,你们可做了?我把那一缸子金鱼都交给了画舫去看管,她怎么管的?怎么就死了两条?”



    这一大缸子鱼,莫茹萱是知道的。



    这是宁姐儿一小儿就养着的,当初也是郑家有人来看郑姨娘,郑姨娘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阵子心情极好,对着宁姐儿也有了几分好颜色,随手将养在身边的几条金鱼给了宁姐儿。宁姐儿就当成宝贝一样养在大缸里,日也看,夜也看,甚至还央求着莫世安,将这一缸子金鱼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运到了平城来。



    看着宁姐儿要哭,莫茹萱忙将宁姐儿搂在怀里哄着:“宁姐儿乖,不哭不哭。”又厉声问章台,“是怎么一回事儿?那金鱼养得好好的,怎么就养死了?”



    “大姑娘,这可不关画舫的事儿。”章台为难地道,“是我们姑娘抱回来的那只鸳鸯眼的猫儿,叫七月的那个。回来是阡陌照看着的,可是晚上睡觉,阡陌也不能将那七月给栓起来啊,七月夜里醒来,就趁势溜到了养着金鱼的屋里头去,晚上就抓了一条鱼儿了,倒也没吃,只是玩儿来着,刚刚又抓了一条,被画舫给瞧见了。大姑娘有所不知,这会儿芙蓉沼里头正闹着呢,画舫和阡陌,一个守着鱼缸,一个抱着猫儿,都在呜呜地哭着。”



    莫茹萱哭笑不得,想来这就是瀛洲和东坡这两个大丫头无暇分身的缘故吧。



    宁姐儿也万万没想到,她心爱的金鱼竟然是被她心爱的猫儿给咬死了,顿时就傻了眼,抽抽噎噎地,忽地大哭起来。



    莫茹萱怎么哄也不行,江慕寒就走过来,将宁姐儿给抱了起来:“小福宝儿莫要哭,咱们去瞧瞧去。”



    “你去瞧了也没用,我的金鱼死了两条了。”宁姐儿抽抽噎噎的。



    “我这就去让那个什么七月的,把鱼赔给你。”江慕寒煞有其事地说道。



    宁姐儿果然就不哭了,一双杏仁眼水雾迷蒙的,看得人的心都要跟着化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又皱着小脸说道,“可是鱼都已经死了,七月怎么赔给我啊?”说着就又要哭的样子。



    江慕寒忙哄道:“你跟着我去瞧瞧不就是了?”就让章台领路,抱着宁姐儿当先一步往芙蓉沼去。



    莫茹萱忙也跟上去,又指了璎珞回福荣堂告诉莫老夫人,她们一会儿就回去。把许婆子给遣回葳蕤轩了,这才领着琥珀和弱水两个急匆匆地跟上了江慕寒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