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王爷咱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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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梨歌馆

    



    如意垂下了头:“让人掰折了手指,疼得死去活来,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莫老夫人就冷笑:“她这是学会攻心为上了啊。那成大家的也是个蠢货!”



    “老夫人,珍珠那里……”



    “先别声张,且看着吧。”



    如意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莫老夫人说话,抬头一瞧,只见莫老夫人已经合上了双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喊了玛瑙和璎珞进去服侍。



    玛瑙见到如意,还打趣道:“哟,咱们老夫人身边的大红人儿出来了。”



    如意浅浅地笑:“玛瑙啊,你这张嘴,可真是让人恨得不行。我哪里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儿,谁不知道,老夫人是最疼你的。再者,咱们上头还有珍珠和翡翠呢。回头让她们知道了,我就说是你说的。”



    玛瑙便冷笑道:“谁怕她们!”一扭身,摔了帘子就进去了。



    璎珞忙跟在后头,小声道:“玛瑙姐姐,老夫人睡着了呢。”



    如意盯着晃动的珠帘看了一会儿,听着里头没什么动静,才转身往外院去了。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毒辣了一天的日头慢慢地失去了威力,风吹从竹园那头吹过来,走在玉带河岸边,平添了一份清凉之意。



    莫茹萱牵着宁姐儿,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玩儿,后头跟着的丫头们也时不时地停下来掐着园子里的花儿草儿的,一行人倒不是去梨歌馆做差事的,而是出来游玩的。



    经过落霞坞的时候就瞧见了刘姨娘正带着大丫头腊梅出来,两帮人就在落霞坞门口迎头碰上了。



    刘姨娘很少出现在人前,见到莫茹萱和宁姐儿联袂而来,还愣了愣,腊梅碰了碰她,她才反应过来,笑道:“大姑娘和四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去?可是要去映月楼?”



    宁姐儿常来这边儿,和刘姨娘很是熟络:“是祖母让我和大姐姐去梨歌馆瞧瞧那些姐姐们……”



    刘姨娘忙念了一声佛,打断了宁姐儿:“四姑娘可不兴说这样的话,让老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什么‘姐姐们’,那些人可称不上姑娘的‘姐姐’。”



    宁姐儿看了看莫茹萱,莫茹萱也笑道:“这下子你可要去贿赂珍珠了。”就往后头的珍珠看了一眼。



    刘姨娘也看到了珍珠,冲着珍珠点了点头,听着莫茹萱问她,道:“姨娘这是要往哪里去?”



    不过是平常的寒暄罢了,花氏不耐烦让人请安,莫老夫人那儿她也去不得,刘姨娘不怎么出门,出了门定然是去露华浓了。



    果不其然,刘姨娘笑道:“老夫人让宝环姑娘过来请,说是晚上要在照影阁开什么螃蟹宴,我就想着去露华浓看看二姑娘去,回头再和二姑娘一道去。”



    寒暄过后,刘姨娘就从她们身边过去了,带的香风铺面,宁儿姐不由得就打了个喷嚏。



    莫茹萱皱了皱眉头,宁姐儿就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道:“刘姨娘身上总是这么香香的。”



    总是这样香香的?



    她努力想了想,前世对于刘姨娘和莫昭君的记忆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她不记得了,这两个人在莫家可有可无,有时候就好像是隐形人一样。莫茹萱对她们两个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记忆了。



    可刘姨娘不是整日在吃斋念佛吗?怎么身上的不是香火味,却是尘世香?



    真是奇怪。



    姊妹两个没有拐到映月楼,直接往梨歌馆走。



    还没到梨歌馆的门口呢,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缥缈的歌声,若有若无的,勾人心魄。



    一会儿,又有一阵高亢嘹亮的唱腔冲了出来,将那股子靡靡之音给冲了个七零八落,顿时就有女孩子的笑声传出来:“你是故意的!你倒是唱下去啊,调子太高,唱不下去了吧!”



    宁姐儿就拉着莫茹萱的手,兴奋地笑道:“大姐姐,你听见了没有?她们唱曲儿顶顶好听。”



    莫茹萱嘴角勾了勾,她听到了,那个唱着小调的是映红,她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女孩子。



    跟着一道来的玳瑁上前敲门,那些女孩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个老婆子出来开门。



    那老婆子老眼昏花,也不认识莫茹萱和宁姐儿,盯着几个花儿一样的女孩子看了半天,慢腾腾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玳瑁照着她的脸就啐了一口,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咱们大姑娘和四姑娘!哪个是你这里头的女孩子!”



    那老太婆这才反应过来,忙跪下来告罪。



    莫茹萱不耐烦训斥人,拉着宁姐儿越过那老太婆就进了梨歌馆,听得玳瑁还在后头训斥,就回头跟珍珠说道:“去和玳瑁说一声,算了吧。”



    里头的女孩子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主子姑娘踏足梨歌馆,一个个都很是紧张,全都束手束脚地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有些胆小的甚至还被吓哭了。



    莫茹萱一一地扫过去,见当中有一个穿着银红纱衫的女孩子,手中拿了一管玉笛,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但却挺直了脊背,似乎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映红。



    这张清秀之中带着一丝倔强的脸,在清儿死去之后,经常出现在她面前,每次出现总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时间就了,莫茹萱就问她是从哪个院落来的。映红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因为兴办了女学,女子们的地位隐隐有些提高,莫世安又在江南推崇官员节俭,莫家养着的女孩子们就都散了,有些自请离去,有些就留在了莫家做丫头。



    这些都是真正无家可归的女孩子们,从前被人瞧不起,即使做了丫头,也被厌恶。哪里都不肯要她,映红就被拨到了葳蕤轩。



    想娘亲的时候,莫茹萱就抱着双膝默默地流眼泪。



    映红也不会安慰人,拿出笛子就给她吹曲子。她听着就会好受一些。



    后来,看管她的婆子嫌这笛声吵人,说是吵得家里头的人都睡不好觉,将映红的笛子给折断了。映红还哭了一场,那笛子是她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没了笛子,莫茹萱再想花氏的时候,映红就把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唱着不知道哪里的小调。



    映红是被拐子从大集上拐出来的,她脑海里对自己家乡最后的印象就是,家里开了杂货铺,临街就是一条河,娘亲会吹笛子,爹爹长得很高大,会骑马。隔壁邻居的大嫂还会唱好听的小曲儿,时常在门前的槐树下哄孩子。



    映红最常唱的曲子就是那大嫂哄小儿时候唱的歌谣。这是映红记忆里仅存的乡音了。



    莫茹萱想花氏,映红就想娘亲,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夜互相抱着用体温取暖。那时候莫茹萱就想,什么戏子娼妓的,人心有好有坏,身份高贵的不一定就良善,身份低贱的也不是瘟疫。



    最起码,映红就不是。



    重生一回的莫茹萱,除了想要保护好花氏和皖哥儿,那些上辈子帮助过她、对她有恩的人,她都要一一地找到,尽她所能来帮助她们。



    莫茹萱总觉得,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新来过,她这个不信神佛的人,总要去做点什么来报答老天爷给她的这份美意。



    “大姐姐……”宁姐儿轻声念叨,“我们要说什么?”



    莫茹萱回过神来,笑了笑,指了映红,道:“方才是谁唱了一曲小调儿?怪好听的。”



    映红没想到莫茹萱会指着她问,顿时就涨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她旁边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抢了话头,替映红答道:“回主子的话,就是她唱的,是她家乡的小调儿,不知道名字的。”一手拉扯过映红来,就往前头推。



    琥珀笑道:“别混叫,这是咱们大姑娘和四姑娘。”



    一众女孩子连忙给莫茹萱和宁姐儿见礼。



    宁姐儿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原来就是你唱的啊,我从前从这儿经过,就时常听了你在里头唱。”回头去找瀛洲,“瀛洲姐姐,你说是不是她唱的?我说的是不是?”



    “姑娘没听错。是这位……”瀛洲迟疑了一下,又改了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映红。”映红性子腼腆,大概以为瀛洲也是什么主子姑娘了,不觉就自称“奴婢”了。



    莫茹萱打量了映红几眼,这个时候的映红,也不过才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一个,尚且看不出什么姿色来。倒是方才拉着她的那个丫头,瞧着就姿容艳丽。



    莫茹萱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谁是这里领头的?”



    那丫头一点儿也不胆怯:“回大姑娘的话,奴婢叫弥月,是梨歌馆的大师姐。”



    弥月性子开朗,笑嘻嘻地道:“姑娘别笑话奴婢,奴婢是一早就跟着师傅的,这里头的女孩子们也有比奴婢大的,却都得遵守师门规矩,称呼奴婢一声‘大师姐’。”俏脸上隐隐约约地有一丝得意。



    莫茹萱便也笑道:“你们师傅呢?”



    “师傅外出访友去了。”



    梨歌馆的女孩子们签了死契,是不能出去的,那教女孩子的师傅却是跟坐馆先生一般,倒是可以禀告主家一声就出去的。



    莫茹萱点了点头,宁姐儿却急了:“那怎么办?祖母说了,要你们晚上去照影阁的,你们师傅不在,谁带着你们去啊?”



    弥月有些生气,似乎是为宁姐儿瞧不起她而有些不高兴了:“四姑娘放心,奴婢们学的功夫扎实,姑娘到时候想听什么想看什么,只要奴婢们会,都保准唱给姑娘听。”



    宁姐儿有些讪讪的,羞怯怯地躲在了莫茹萱身后。



    莫茹萱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抬头冲着弥月笑道:“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令,过来瞧瞧你们的。你们也不用管我们,只管自己排练去。捡了你们拿手的排演,我们一旁看着,一会儿就回去了。”



    女孩子们都只看着弥月,弥月点点头,很是爽快:“不瞒大姑娘,奴婢们先前就是在排练呢。”又吩咐年纪小的女孩子给莫茹萱等人搬来了椅子,又奉上了茶。



    待一切妥当,就领着女孩子们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