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而后立
清晨，鸟语熙熙。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空中弥漫着阵阵刺鼻的霉臭。
“真的错了吗？”
“错了，错了，一错便错了二十几年，哈哈……”
一个衣着灰色布衣的少年，长发披散，双目充满血丝，躺在地上，惨笑:“无双啊无双，你不过是一个被剑奴役的可怜虫而已！”
无双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那爱你粗劣铁剑，随后闭上了双目，道:“无情？何为无情？无情不过是自我逃避罢了，即便真的绝情绝性，也终究不过镜花水月……”
拇指轻抚着手中沾满泥土的馒头，无双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但，笑容背后藏着几分苦涩。
蓦地，门口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无双猛地坐起身，只见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脑袋从门口边缘伸出来，估计是发现了无双，有些惧意，便一下子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无双，一眨一眨地，煞是可爱。
无双希冀地望着小女孩，喊道:“小忧儿……”
“我跟爹爹娘亲给外公祝寿，带好多吃的回来，不给你吃，哼！”小女孩糯糯地说道，说完瞪了无双一眼，撒腿就跑。
无双笑了，笑得很柔和，全身散发的抑郁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
……
昨夜。
无双盘坐于床上，盯着油灯愣愣发呆。
“我是谁？”
“我叫无双……不，我叫林无双……”
“这是哪？我死了吗？”
“我只记得那幅画……不对，我没有死！我叫无双！”
“可林无双又是谁？”
此时，无双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复，脑海中有着属于两个人的记忆。
“那，到底哪份记忆是属于我的？”相同的名字，相同的相貌……
两份记忆很自然地并存于一起，没有丝毫不适，仿佛原本就是无双丢失的一部分，使无双分不清到底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林家堡？上仙？强者开山劈石？可飞天遁地？这是几千年前……”无双眼中充满炙热，狂笑道:“这才是我所苦苦追求的，哈哈……”
蓦然间，笑声截然而止，神色变得惊恐万状。
“她们是谁？亲人吗？”无双紧紧地捂住胸口，气喘如牛，道:“这是什么感觉？似乎不曾有过。好难受！很讨厌这种感觉！”
脑海中出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苍老的是一位妇人，两鬓苍白，面容慈祥；小的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
名字分别是红菱，林无忧……
无双双手抱头，额头青经浮现，疯狂地咆哮:“不，我不需要什么亲情，除了剑，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需要……”
脑海中有关于老妇人与小女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挥之不去！随着时间越久，无双心里越是恐慌，全身被汗水湿透，仿佛溺水了一般。
“啦啦啦......”
“砰！”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小女孩闯了进来。
“无双哥哥，你可爱的小忧儿来看你啦！”
小女孩长得粉妆玉琢，四五岁，头上扎着冲天辫，身穿粉色小裙，脚踩小靴，胸前挂着一只由杂草编织而成的丑陋蚱蜢。
小无忧看到无双痛苦的模样，立即跑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无双哥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林无忧！？”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小女孩，与脑海中的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叠起来。
无双躯体颤抖起来，先是一阵挣扎，然后被疯狂所取代:“扰我心境者，杀无赦，杀……”
“铮！”拔出了床头的剑，朝林无忧头顶一劈而下。
“嗖！”
手中长剑突然顿住，剧烈颤抖起来，剑身离林无忧额头不足一寸。
“这是怎么了？连剑都握不稳。”
“无双哥哥，你怎么了？不认得忧儿了吗？我是小忧儿啊……”林无忧被无双狰狞的模样吓得坐倒在地，不断后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已挂满泪珠:“无双哥哥，忧儿以后会听话，乖乖的，不要打忧儿，好吗？”
“嗒！”
泪水从眼中无声滴落。
“这是眼泪？我居然哭了？”无双摸了摸泪痕，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自问:“这是心痛的感觉吗？”
“不，这不是我，你已经死了，还妄想再影响我？现在这躯体由我主宰，谁都不能阻挡我！”
无双再次被疯狂取代，双手重新长剑，朝林无忧砍落！
“哇……”林无忧大声哭了起来，小肩膀随着抽泣而抽动着，呜咽道:“忧儿没有不乖……忧儿怕无双哥哥肚子饿了……就拿了馒头给……无双哥哥吃……”
林无忧举起手，稚嫩的小手中拿着一个馒头。
无双浑身一震，望向那泪眼汪汪的双眸，里面倒映着一个双手举剑的身影，瞳孔一缩:“这是我？”
“铛！”
手中长剑掉落，砸在地上！
无双身体一阵踉跄，跪倒在地:“我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吗？竟然在向一个小孩下手？”
“呜……无双哥哥不喜欢忧儿了，不要忧儿了，那忧儿以后也不喜欢无双哥哥，再也不想见到无双哥哥！”
林无忧哭泣着，从地上爬起，将手中的馒头砸向无双，便扭头跑了。
“呜呜……”
无双望着林无忧跑远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个馒头。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般模样？变得这般陌生，变得这般不择手段。”
“我为何学剑？”
“难道，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孩吗？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虎毒不食子啊……”
脑海中，早已封尘的记忆打开。
那是一个寒冬，在一个垃圾堆里，几条流浪狗在围攻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喊不哭，与流浪狗扭打在一起。
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背着木剑，路过的老人撞见，老人留下了小男孩。
老人离去时，被小男孩喊住:“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老人问:“哦？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学剑？”
小男孩:“为了不让人欺负，谁欺负我，我就杀谁！”
老人盯着小男孩那双冷漠的眼睛，足足思考了几十分钟，同时也是内心挣扎了几十分钟，最后还是收下了小男孩。
……
十年后，老人又问:“你为何习剑？”
男孩:“为了更强！”
……
而现在，无双迷茫了，不知道学剑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空中弥漫着阵阵刺鼻的霉臭。
“真的错了吗？”
“错了，错了，一错便错了二十几年，哈哈……”
一个衣着灰色布衣的少年，长发披散，双目充满血丝，躺在地上，惨笑:“无双啊无双，你不过是一个被剑奴役的可怜虫而已！”
无双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那爱你粗劣铁剑，随后闭上了双目，道:“无情？何为无情？无情不过是自我逃避罢了，即便真的绝情绝性，也终究不过镜花水月……”
拇指轻抚着手中沾满泥土的馒头，无双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但，笑容背后藏着几分苦涩。
蓦地，门口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无双猛地坐起身，只见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脑袋从门口边缘伸出来，估计是发现了无双，有些惧意，便一下子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无双，一眨一眨地，煞是可爱。
无双希冀地望着小女孩，喊道:“小忧儿……”
“我跟爹爹娘亲给外公祝寿，带好多吃的回来，不给你吃，哼！”小女孩糯糯地说道，说完瞪了无双一眼，撒腿就跑。
无双笑了，笑得很柔和，全身散发的抑郁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
……
昨夜。
无双盘坐于床上，盯着油灯愣愣发呆。
“我是谁？”
“我叫无双……不，我叫林无双……”
“这是哪？我死了吗？”
“我只记得那幅画……不对，我没有死！我叫无双！”
“可林无双又是谁？”
此时，无双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复，脑海中有着属于两个人的记忆。
“那，到底哪份记忆是属于我的？”相同的名字，相同的相貌……
两份记忆很自然地并存于一起，没有丝毫不适，仿佛原本就是无双丢失的一部分，使无双分不清到底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林家堡？上仙？强者开山劈石？可飞天遁地？这是几千年前……”无双眼中充满炙热，狂笑道:“这才是我所苦苦追求的，哈哈……”
蓦然间，笑声截然而止，神色变得惊恐万状。
“她们是谁？亲人吗？”无双紧紧地捂住胸口，气喘如牛，道:“这是什么感觉？似乎不曾有过。好难受！很讨厌这种感觉！”
脑海中出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苍老的是一位妇人，两鬓苍白，面容慈祥；小的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
名字分别是红菱，林无忧……
无双双手抱头，额头青经浮现，疯狂地咆哮:“不，我不需要什么亲情，除了剑，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需要……”
脑海中有关于老妇人与小女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挥之不去！随着时间越久，无双心里越是恐慌，全身被汗水湿透，仿佛溺水了一般。
“啦啦啦......”
“砰！”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小女孩闯了进来。
“无双哥哥，你可爱的小忧儿来看你啦！”
小女孩长得粉妆玉琢，四五岁，头上扎着冲天辫，身穿粉色小裙，脚踩小靴，胸前挂着一只由杂草编织而成的丑陋蚱蜢。
小无忧看到无双痛苦的模样，立即跑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无双哥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林无忧！？”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小女孩，与脑海中的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叠起来。
无双躯体颤抖起来，先是一阵挣扎，然后被疯狂所取代:“扰我心境者，杀无赦，杀……”
“铮！”拔出了床头的剑，朝林无忧头顶一劈而下。
“嗖！”
手中长剑突然顿住，剧烈颤抖起来，剑身离林无忧额头不足一寸。
“这是怎么了？连剑都握不稳。”
“无双哥哥，你怎么了？不认得忧儿了吗？我是小忧儿啊……”林无忧被无双狰狞的模样吓得坐倒在地，不断后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已挂满泪珠:“无双哥哥，忧儿以后会听话，乖乖的，不要打忧儿，好吗？”
“嗒！”
泪水从眼中无声滴落。
“这是眼泪？我居然哭了？”无双摸了摸泪痕，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自问:“这是心痛的感觉吗？”
“不，这不是我，你已经死了，还妄想再影响我？现在这躯体由我主宰，谁都不能阻挡我！”
无双再次被疯狂取代，双手重新长剑，朝林无忧砍落！
“哇……”林无忧大声哭了起来，小肩膀随着抽泣而抽动着，呜咽道:“忧儿没有不乖……忧儿怕无双哥哥肚子饿了……就拿了馒头给……无双哥哥吃……”
林无忧举起手，稚嫩的小手中拿着一个馒头。
无双浑身一震，望向那泪眼汪汪的双眸，里面倒映着一个双手举剑的身影，瞳孔一缩:“这是我？”
“铛！”
手中长剑掉落，砸在地上！
无双身体一阵踉跄，跪倒在地:“我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吗？竟然在向一个小孩下手？”
“呜……无双哥哥不喜欢忧儿了，不要忧儿了，那忧儿以后也不喜欢无双哥哥，再也不想见到无双哥哥！”
林无忧哭泣着，从地上爬起，将手中的馒头砸向无双，便扭头跑了。
“呜呜……”
无双望着林无忧跑远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个馒头。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般模样？变得这般陌生，变得这般不择手段。”
“我为何学剑？”
“难道，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孩吗？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虎毒不食子啊……”
脑海中，早已封尘的记忆打开。
那是一个寒冬，在一个垃圾堆里，几条流浪狗在围攻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喊不哭，与流浪狗扭打在一起。
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背着木剑，路过的老人撞见，老人留下了小男孩。
老人离去时，被小男孩喊住:“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老人问:“哦？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学剑？”
小男孩:“为了不让人欺负，谁欺负我，我就杀谁！”
老人盯着小男孩那双冷漠的眼睛，足足思考了几十分钟，同时也是内心挣扎了几十分钟，最后还是收下了小男孩。
……
十年后，老人又问:“你为何习剑？”
男孩:“为了更强！”
……
而现在，无双迷茫了，不知道学剑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