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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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仿生

    “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才笃定我不会和你动手?”唐子凌问道。

    “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不会是喜欢沾血的屠夫。”龙泽自信道。

    唐子凌笑而不语,转身向隧道深处走去。

    龙泽知道合作之事已经达成,他和这个妖灵之间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关系,至少在短时间内,不用忧心自己的小命了。

    苗淼听着二人说话,十分惊奇,一方面佩服龙泽口才了得,死的能说成活的;另一方面又觉得唐子凌这人很奇怪,看她时眼神厌恶,她还从来未从其他男人的脸上见到同样的表情,而唐子凌看龙泽时,眼神总有些怪怪的……苗淼说不上来哪儿奇怪,所以并未说出顾虑,和龙泽一起跟在了唐子凌的后面。

    幽深的地下空间,盘错的隧道犹如魔兽肚肠,弯绕曲折,阴暗污秽。

    三人不知该前往何方,只能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碰运气。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了隧道尽头。在那里连接着一处宽广的石台,石台四下是无底深渊。

    众人站在石台上愣住了,只见台上散乱分布着数十个凸起物,色白,有肉感,酷似人形,如同渐渐融化的雪人一般。

    奇物在前,让三人心存戒备,今日出现的所有事物都是他们见所未见的,因此他们不敢妄动。站了许久,苗淼最先仰止不住好奇心,向石台走去。

    “苗姑娘,危险。”龙泽上前拦道。二人一动,石台忽生变化。那数十个人形物体蠕动欲活,渐渐形变。

    唐子凌见状后退一步,双臂上弯刃弹出,横在胸前防备。

    龙泽持剑挡在苗淼身前,警惕地看着这些蠕动的物体。它们扭动伸展,不刻更似人形,或站立,或坐卧,有的披甲,有的持刀……各形各状,栩栩如生。眨眼间,石台上数十个白色奇物已经变成了对垒的士兵,一方披启国战铠,另一方穿楚国藤甲,除了周身一色外,它们几乎与活人无异。

    龙泽等人看得眼直,站在石台边缘,不知该不该退。就在这时,形变为人的奇物提起兵器,竟绞杀一处。它们真得就像战场上生死相见的士兵,启人砍掉楚人的脑袋,楚人刺穿启人的胸膛……一场战事杀得混昏天暗地,除了不见血,几乎和真实战场的情况如出一辙。

    “这些是什么东西?”唐子凌疑道。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龙泽也摸不着头脑,但忖思片刻,他望向唐子凌道:“据我所知,太岁色白,呈肉瘤状,这些会不会就是你们要找的太岁?”

    唐子凌听得一愣,看着化身为人,相互厮杀的士兵,他实在无法将那赐人长生的神物和眼前这些怪物扯上关系,但如若不是,它们又是什么呢?

    石台上厮杀正酣,身死倒地的士兵失去人形,又变回原先模糊的肉块。不多时,战事终于进入尾声,在仅存的一名楚兵将长刀剁在一名启兵的脑壳上后,双方同时停止行动。石台恢复平静,变身为人的奇物恢复原状,亦如先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闹得是哪一出?”对于眼前的状况,唐子凌实在无法理解。

    龙泽以手点颚,思考着事态的可能性。刚才那些奇物变身为兵,所穿衣物和他在废镇中所见的启楚两国遗弃的甲胄十分相似。这些奇物厮杀完毕,又再次不动,很像他们进入石台前的样子,难道……

    “它们在模仿人类战斗!”龙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余二人闻言一怔,仔细寻思,似乎也无别的可能。那么这些白色肉状的物体为何要模仿人类厮杀,它们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眼下无法解答。

    三人陷入沉默,没过一会儿,石台又生变化。刚刚变成士兵杀得你死我活的奇物再次形变,这回化身成人,竟是一个个粗衣布衫的平民。它们相互照面,不是呈攀谈状,便是相互打招呼,有一对竟似酒馆醉汉,相互扭打起来。

    这一幕无声哑剧任谁都能看明白,这些奇物在扮演平民,演绎他们的日常。

    如果说先前的两军对阵还让三人存有疑惑,那眼下这幕便让他们若有所悟。这些白色肉块确实在模仿人类,从战阵厮杀,到柴米油盐,种种人事成为了它们模仿的对象。

    苗淼被接连怪事所吸引,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奇物的表演秀,突然,她脸色一红,将头别向左侧。龙泽见状,好奇地望向她所看的位置,只见两个白色人形一跪一趴,正在前后塞动,分明是在模仿老汉推车的床帷之事。他看乐了,心想这是什么妖物,连男女那点破事都学吗?

    “大师,你看得满起劲的吗。”苗淼见龙泽目不转睛,不悦道。

    龙泽回过神,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只要心中有佛,哪怕酒肉穿肠,色欲过眼,我亦不动如山。”

    苗淼被逗乐了。“我看你是大色大欲,出家人的操守在你这儿都不灵吧。”

    龙泽不置可否,既然苗淼知道他是个假和尚,自然不用再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也分分时候,眼下找到出路才是要紧。”唐子凌不悦道,他环顾石台。这里四面露空,边缘向下是无底深渊,只有正前方数丈开外有一洞口,不知所通何处。

    三人一合计,决定从那里走,便踏入石台。

    此刻,那些奇物还在模仿平民的日常,视三人如无物。他们走到石台边缘,正准备跳过去,这时,一声巨响从无底深渊中穿出,如兽哮山林,听上去十分凄惨。

    那些奇物动作一滞,纷纷转向三人,似乎这时才发现石台上混入异类。

    龙泽等人也警觉起来,忽见那些白色肉块形态变化,从平民再次变为士兵,手举刀斧,朝着三人砍杀而来。

    龙泽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龙泽和唐子凌纷纷亮出兵器,与扑过来的白色士兵对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