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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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相(上)

    想起师傅的嘱托,再看龙泽这个混不吝的和尚。“这家伙是邪魔外道?”万昭翎见他神情轻浪,倒更像是一个扮成和尚,骗吃骗喝的混混。

    “你是怎么猜中我的身份的?”含香捂着左臂,略有痛色道。

    “既然你问了,我便大方地告诉你。”龙泽有种虚荣心被满足的快感,说道,“首先,水云庄半年来死了六个人,先是庄里的帐房,再是村中的农户,接着是家丁,还有一个半桶水便急着送死的老神棍,以及最近死掉的两个年轻壮力。乍一看,这些人毫无关联,年龄也大小不一,但是,哎,奇怪呀……”

    “奇怪什么?”万昭翎忍不住问。

    “道爷仔细想想,这些人死掉的时间不奇怪吗?”龙泽道。

    万昭翎略微沉吟,仔细回想赵五描述的内容。第一个人是在去年深秋时死的,陈尸两个月后被发现,紧接着一个月后发生了第二起命案,半个月后发生了第三起,第四起命案发生的时间也很……他突然顿悟,没错,是时间!前四起命案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可为什么到了第五起、第六起命案却发生在了两个多月以后呢,这么长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多月的空白,不大可能是妖灵良心发现,决定吃斋吧。”龙泽笑望含香道,“于是我站在妖灵的角度去思考,试想接连出现四条人命,必定是人心惶惶,一旦水云庄闹妖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所以最稳妥的方法,莫过于寻找别的猎场。其实,半个月前我便注意到了水云庄的异动,之所以那时没有登门拜访,是去调查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万昭翎问。

    “道爷可知,水云庄太平的两个多月里,数十里外的南阳城发生了什么?”

    “南阳城!”万昭翎闻言一愣,最近他的心思都在水云庄上,甚至都忘了庄外还有别的世界。

    “最近的两个多月里,南阳城一直在为前线调拨军粮,边关守军和西楚军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役,一小撮西楚的残兵流窜到南阳城附近,盘踞在一处荒山做起了拦路的强人,后来南阳城派出驻防军前去剿灭,谁知那路残兵竟踪影全无,因为前方战事愈紧,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呢,我觉得有蹊跷,便去那处荒山上挖了几铲子,道爷你猜怎着?”

    “那些人的心脑都被挖去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被人骟了。”龙泽似笑非笑地望向含香,“现在明白了吗,道爷,死掉的人不是没有关联的,他们身上都有两个共通的特点。首先,他们都是男人,其次,除了那个半路杀出的老道外,其他死者都是楚人。”

    万昭翎闻言皱眉,有些难以相信道:“楚人?你凭什么判定死者是楚人?”

    “那些尽没在南阳城的残兵就不用说了,死在水云庄的六个人中,有身份可查的帐房和农户便是楚人,两个同时死掉的年轻壮力虽然对外宣称自己是启人,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启楚征战多年,水云庄虽为收拢天下孤民之地,也少不了因为国仇家恨的争端,在启国的土地上,隐藏楚人身份生活的大有人在,然而身份可以藏匿,习惯却藏不了。今日早些时候,就在道爷和庄主离开冰库后,我前去探查了一番。敢问道爷,是否在年轻尸体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万昭翎一怔,道:“却是不错,不仅是尸体,你的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

    龙泽哦了一声,抬起袖子闻了闻,笑道:“那是自然了。道爷可知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

    万昭翎摇了摇头。

    龙泽负手道:“两个年轻人死掉的时间不足一月,而就在距今一个月前,恰好是楚地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露水节。在这一天,楚人要用酿好的百草酒相互泼洒,驱除邪气,而这股特殊的味道,正是百草酒发出的。”先前,龙斗泼了龙泽一身酒,在冰库闻到这种味道时,他便已猜出死者楚人的身份。

    “至于卢管家吗,一口一句妈卖批,正是楚地的土语,所以,你也是楚人,对不对?”龙泽问道。

    卢管家看着对方,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为何一定要杀楚人,她和楚国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万昭翎望向含香,这个一身黑衣的女人仰面望天,似乎龙泽的几句话刺中了她心中的痛楚。

    “妖灵挖心取脑是为了修炼,可是将人脑换成猪脑,心窝里塞上稻草,甚至切去男根,若无极大的恨意,是绝不可能的。”龙泽斜睨含香道,“先前在正厅用餐的时候,春萼无意间透露,她和你都曾是陷足军旅的苦命人,当时赵五打断了她的话,不过那时我便有一种不好的猜想,直到这个有**癖好的卢管家被人骗出庄后我一路跟随并见到你,所有的猜想便证实了。”他叹了一口气,“如此貌美的女人在军队里能做什么呢?你,曾是楚国的军妓吧。”

    万昭翎骇然,望向含香,却见她在笑,起先是自嘲的轻笑,最后竟变成神经质般的狂笑。

    “真是个多嘴的女人,就那么喜欢把丑事往外说吗!”含香怔怔道,“你们知道,春萼那个臭婊子与我有何不同吗?”

    龙泽和万昭翎对望一眼,不知她在说什么。

    “她比我漂亮,更比我懂得怎么取悦男人,所以在楚军那会儿,她是专门伺候将官的,而我则是供普通士兵发泄的工具。”含香惨笑道,“我十六岁那年,村子里的男丁几乎都被征走了,整个楚国上下嚷嚷着要什么争霸天下,结果打到最后只剩下一家家孤儿寡母。男丁没了,他们便征女孩子,呵呵,女孩子能打仗吗,还不是变成那些军爷们的玩具。可怜我十六岁还是处子之身,就被那帮畜生轮流**,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大师,道爷,你们可知每天被上百人糟蹋是什么感觉?你们知道一年怀三次流三次,流产之后还被人强迫**有多痛苦吗?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本就该死!统统都应该去死!!我杀楚国贱种怎么了?楚国的男丁都绝户了才好!哈哈……”含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脸崩溃之色,神态已近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