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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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看一下,不舒服

    thu apr 09 21:02:13 cst 2015

    “天杀的!”

    毕休一拖出米桶,就尖叫了起来。毕休在尖叫的同时,从地上乱抓了一把。他抓起一只拖鞋,狠命的,手忙脚乱的,气急败坏的向桶打去!

    然而,晚矣……

    一只毛色腌臜的灰老鼠,拖着少了半截尾巴的身体,在毕休的吼叫之下,一下子的,从桶里窜了出来,跳在地上,回头看了看毕休,前爪抓了抓脸子,在地上一停一拐的,钻进了床边的工具堆里去了。

    这个畜生,临在钻进去之前,还带着留恋的样子,回望了一下毕休!

    “发瘟!看我不打死你……”

    毕休咬牙切齿的跳下床,也忘了冷,也忘了穿鞋,拿起一把靠在床头的铁铲,向着老鼠的方向,就是一铲。

    “啪!”

    老鼠,不曾打到;铲柄,却断了。

    毕休拿着断铲柄,朝着老鼠钻了进去的工具堆,就是一阵乱插,一阵狂捅。

    可任凭毕休怎么样的插,怎么样的捅,老鼠就是躲在工具堆中,淡定的藏匿其中。

    “唏!”

    毕休丢下铲柄,回看米桶。

    米桶里,三四只,脚趾头大小的老鼠仔,正在急得吱吱的乱窜。

    ——桶有点高。

    毕休一看到老鼠,顿时毒火攻心,也不顾得米桶里还有米。只见他抬起大脚,朝着米桶就是一扫。

    “咣!”

    一声闷响,米桶被毕休一脚扫翻在地。

    好啦!

    这倒是救了这群好朋友。

    惊慌失措的小老鼠们随着桶的倒下,仿佛获了大赦一般,迅速的从桶里冲了出去,瞬间消匿在床底下,柴堆里。

    有一只老鼠,大概昏了头,尖叫着,向着赤着脚的毕休就冲了过来。

    它那势态,大有不把兵佬放在眼中的意思。

    毕休也给这只小家伙搞得慌了手脚。

    他想不曾想到会有这一出哩?何况,他没穿了鞋!

    “我的天!”

    毕休嘴里骂了一句,跳着闪到一旁去。

    等到,毕休想起迎击,想起要打死它时,小老鼠已经爬到他的脚面上去了。

    ——兵佬踩它不着了。

    踩不着,也就算了。还让毕休空折腾一番。

    他可是一心想踩死它的!

    结果,可想而知。

    还好,慌乱中,兵佬的脚踢了踢,扬了扬。

    这一踢一扬中,小老鼠被兵佬一脚踢出了寮,落在公路旁的枯草丛中去。

    小老鼠真是昏了头。

    它不是躲在草丛中,而懵懵懂懂的跑向了公路。

    ——这下,好了。

    ——天收它。

    ——它钻进了一辆过往的汽车的车轮底下。

    “嗞!”

    毕休感到,他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他朝着工具堆,狠狠的把手中的断铲柄扔了出去,然后气馁的坐在床边。

    毕休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板,耸着肩,呆呆的望着翻在地上的米桶。

    过了一会儿,他才用脚尖碰了碰米桶。

    米桶里的米,在他还不曾去碰它的时候,还是在桶里的。

    可毕休一去碰它,它就唧溜唧溜的翻转起来。

    桶里的米,也随着米桶滚动,筛了出去。

    “噢!还有米。”

    等到毕休想到这桩事时,地上已经散了不少白花花的大米!

    毕休一看到滚动的米桶中,还有米。他一想有米,就想伸手去扶那桶。

    可他坐在床上,够不着呀?

    他只得从床上坐起,去追,去拿那还在滚动的桶。

    ——哎!

    他不扶还好……

    ——他扶到桶底上去了。

    他拎着桶底,往一提。

    ——好啦!

    桶里的米,全都倒了出来。

    连同放在里面的米粽,也一并的给倒了出来。

    泛着黄泥粉的土地上,落了一小堆掺杂了老鼠屎的大米。毕休的米粽,半掩在米粒之中。

    不知何时进去的老鼠,把三个米粽,都尝过了。

    被老鼠尝过的米粽,不是被啃去了角,就是被咬了洞。

    有一个米粽,还被咬断了米粽篾。

    毕休用脚踢了踢落在尘埃中的米粽,然后,才弯下腰去,拿起一个,放在鼻子尖处,嗅了嗅。

    他嗅了嗅,又看了看,皱着眉头,手一扬,脚一踢,把手中的,地上的米粽,统统都扬到寮外去,踢到路边去了。

    “唉!我的米粽,我的早餐,全没啦……”

    毕休看了一眼寮外,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长吁短叹的起来。

    “这回,我不得不回家去吃饭啦!”

    毕休卷在被窝里想道。

    他正想着,忽然,寮外传来叫他的声音。

    “兵佬,兵佬!”

    原来是顺哥。

    这段时间。不论下雨天,还是刮风天。

    顺哥都要亲自到工地上转一转,望一望。

    这,对顺哥来说,是心理使然,亦是职责所在。

    “不看一下,不舒服!”顺哥逢人就这么解释说。

    确实如此。目前,不单单是顺哥。上下西这两个队的很多人,都如此。

    自建桥工作开展开来之后。小村里的人,有事,没事,都要到这里来瞄上一眼;就自己的见解,议论一番。

    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他们这日子,没有白过。

    要不,他们就会感到,窝在家里吃不香,睡不着。

    毕休掀开被子时,顺哥已经站在床前。

    顺哥站在床前时,手里还拿着三个落了泥浆的米粽。

    “睡了?”顺哥问。

    “还不曾起床哩……”

    “哦?”顺哥把米粽放在床头上,坐在床边,看了一眼米桶,说,“唷!没米了耶。”

    “本就不多……”

    “怎么撒了一地?”

    “打老鼠时,不小心碰到了。”

    “哎!老鼠屎多过米了耶。——这么说来,真的没米了喽?”

    “是没了。”

    “胡须佬知道不?”

    “不知道吧?”

    “这也有老鼠?”

    “哪没有?”

    “这米粽,你的?”

    “不错。”

    “怎么随便扔了?怪可惜的啦!”

    “要不得耶!老鼠咬过的,有鼠涎哩!挺恶心的。”

    “咬的,也不是很多。要是过去……这是鼠取人粮呢!留着罢。剥了,用水洗一洗,切了,放在油锅里一煎。绝对好吃。真的,听我的,没错。”

    “真的不要了!”

    毕休窝在被窝里,想着与老鼠有关的事,就恶心。

    “留着吧。”顺哥又说了一次。

    顺哥说着,把米粽从床上,移到桶里。他放好米粽,盖上盖,还在上面特意的压了块石头。

    顺哥把放了米粽的桶推进床底下,回头拿了扫帚,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米拢成一堆。

    “这米,彻底被遭塌了耶!”

    顺哥一边扫,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谁说不是?”

    毕休窝在被窝里,本是想不要理会顺哥的,可他有不得不,时不时的应一两句。

    “哎!既然要不得。待我扫了家去,喂喂鸡,也得。——就这样倒了,蛮可惜的。”

    顺哥说着,站起来,在寮里找可用的袋子。

    平日里,工地买菜回来。也有一些胶袋的。只是人们怕那些胶袋把地方搞邋遢了。从来都是用过之后,顺手往火灶里一塞,了事。

    顺哥东翻西找,还是找不到可用的。

    无奈之下,顺哥探头往外瞧了瞧。

    他想起了,河岸边的路口处,有这么的一簇白芋头。它那宽大的叶子,不正是包裹这些米的好使用吗?

    那家伙虽然弄起来,不怎么的好使。可顺哥站在寮边,挠着头,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也找不到合适的,也想不出,更好办法来。

    顺哥站在寮旁,手搭凉棚仰望了一下细雨飞飞的天空。

    “就他了!”

    顺哥放下手,一段小跑,跑到生长了白芋头的地方,手脚利索的扯下几张芋叶来。他拿了芋叶,手托着,还把一张倒叩着顶在头顶上,用来遮一遮那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