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才姐妹的中场轶事
——首日，17:03，车厢内。
看着戎黎被独自留在监狱，露出了像是被遗弃的小狗的表情时，我的心底还是觉得蛮有趣的。
呵，区区戎黎，尽管在监狱里忍受折磨，给囚犯讲故事吧。
看到这个家伙倒霉，我本以为我会很痛快。
结果我发觉，和戎黎分开之后，我竟然会这么无聊。
“区区戎黎......”
身体进入了待机态。
我试着拼凑一些碎片来唤醒大脑，却发现我引以为傲的理性宛若透明。该怎么说呢？好似在我的脑海里，理性变成了一只钻来钻去的小老鼠，藏在我触手可及的某处，每当我险些抓住它时，它就变成稍纵即逝的幻象，瞬间消失在我的脑海。当我想再度出手寻觅它时，却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了，空留一团莫名的念想。
我试着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胡思乱想，做一些公主梦，结果却被合理性、逻辑性、概率等多种的因素所叫停。就这样，无从拼凑的少女心被理性思维所限制，最终变成了鸢伯劳意象结构的某种虚无。
“……呿！”
这就是我憎恨无聊的原因。
我的大脑是一个飞速运转的机器，对我来说，没有逻辑且毫无意义的混沌是无法加工的存在，它们只会让我的大脑难以运转。与之相对的，那些破碎但相互关联的事件，能真正地让我的大脑运作。
例如——
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我仔细回忆刚才的颠簸，车身先是下坠，而后上弹，很明显是经过了一道排水渠。
不过，这样的判断实在浅显无趣，毫无意义。为了让它更有挑战意义，我试着给自己加大难度——在不看车窗外的情况下，判断出车子行经的位置。
刚才的颠簸幅度较大，证明车速较快。现在是傍晚，市中心地带肯定人来人往，车辆不可能快速行驶，首先排除这里是市中心的可能。
继续从颠簸上面找线索，刚才的颠簸幅度虽然很大，但整个过程却显得十分平缓，很明显，排水渠的边缘并不锋利，这是由于车辆长期通过这里，磨平了砖块的棱角所导致的，考虑到新城镇的建设与翻修，我们应该行驶在老城区上。
翡翠湾有很多老城区，但具体到某一点并不困难，一路上，我没少听见海鸥的声音，能判断出这里沿海不过一公里，鼻尖嗅到了一些香味，那是一家连锁面包店秘制的香料味，在脑海中寻觅建立在老城区的沿海面包店，最后确认我们途径的地方是煤气镇。
睁开眼看向窗外，果不其然，这里就是煤气镇，到处都是朋克风的蒸汽设备。
就这样，让空虚的大脑转了一会儿后，我再度陷入了无聊的泥潭之中。
算了，与其被无聊折磨，不如做点事情。就这样，我一边坐车，一边哼起了《丢失一分钱的愤怒》。稍稍回过神，发现平时热衷于卓别林默剧的我，哼唱贝多芬的钢琴曲也蛮有趣的。哇，明明有要案在身，居然优哉游哉地哼小曲儿？我该不会已经变得非常糟糕了吧？我感觉有些好笑。
“……我第一次听见你哼小调。”
一个女人的声音冲入了我的脑海。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筱云雀，我那同父异母的姐姐。
一张媲美女神的脸，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贵族气质，总会让第一眼见到她的人暗暗惊叹，将她想象成清高傲然的善良贵族。但事实截然相反，我的姐姐不仅是个混迹官场的俗人，最擅长的东西也不是慈悲而是算计，她从小就有一种魔力，能让那些被她算计的人，打心底以为是自己赚得多。
还好，我的智商比她要高不少，所以我是为数不多能从她手里赚取真正利益的人。
“我总是哼歌的，你没听过，是因为你不怎么注意我。”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是你的姐姐啊。”
城府太深。
或者说，我很难明白，姐姐所表露出的情感，有几分真，几分假。
比如说现在，她摘下了手套，笑眯眯地抚摸着我的脑袋，麻酥酥地很舒服。不过，我没能在她的眼神深处看到半点暖意，她的眼里只有一种冰凉的、有如审视故障机械的寒意。
“……这是我第一次被你摸脑袋。”
“我总是摸你的哦，但那是等你睡着之后的事情了，噗噗。”
她嗤嗤地笑出了声，算是罕有的真情流露。不过，我依旧没法判断，她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我拍开了她的手，而后拨开了一撮遮住视线的刘海。
“呜呀，小鸢妹妹好冷淡，坏孩子！”
“你太恶心了，快去死几次冷静冷静。”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的的神探小妹妹是不会生姐姐气的，对吧？”
“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到底怎么了？”
我瞪了她一眼，希望她有事说事。
“唔，只是工作有点累。你知道吧，哀冬公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封锁了消息，真是累坏我了……那你呢，你今天除了进监狱之外，还有什么收获吗？”
“算是收获吧。我清楚了高贵林港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么！？”姐姐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本以为那场灾难会成为永远的疑点，没想到你第一个解决的便是这个……”
“也算不上解决，只是弄清了真相而已——”
就此，我开始阐述哀冬公爵所用的手段。
两周前，也就是11月30日，高贵林港发生了大型火灾。消防队员声称，当地的居民都被恶魔附身，发疯且自残。
然而，让人们发疯并不需要什么黑魔法，最简单的手段，便是释放毒品。
“哝，看这个。”
我开始在裙摆的荷叶边里翻弄起来，翻开第一层，没找到，而后翻第二层——拿出了一小袋白色的晶体粉末。
“这是什么？”筱云雀挑起了眉毛。
“这是伪麻黄碱。”我取出了一小些给筱云雀看：“这玩意儿经过氧化加工后，可以制成甲卡西酮，就是这个——”
说完，我又从裙摆里抽出了甲卡西酮，一种形似细盐的药品。
“甲卡西酮？”筱云雀对化学一无所知，只能机械化地反刍药品名称。
“它是一种精神类药物，效果就是让人发疯。”
凭借着脑内博士级别的化学知识，我大概能推算出哀冬公爵的阴谋。
不得不说，炼金术师查理还算聪明，他开发出了甲卡西酮的制备手段，用伪麻黄碱以及一些基础原料进行批量制备，而哀冬公爵则利用他的成果，在高贵林港进行犯案。
让毒品扩散的手段很简单，加热便可。在高贵林港附近屯放毒品，然后放火，使得毒品雾化，赶来救火的居民们会吸入毒气，五分钟后便会见效，他们会头晕恶心，然后产生幻觉，最后发疯致死。
于是，人们全部中毒，火情无法控制，直到消防队员赶来为止。
“请等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之后赶去的消防队员没有人中毒呢？”
筱云雀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但对我来说这并不难解释：
“这是地理问题，哀冬公爵考虑到了这一点。要知道，沿海地区有特殊的气候系统，海陆之间总有明显温差，形成海陆风，在这种条件下，毒雾会被带到海洋，然后返回高贵林港，进行一个死循环，不会让雾气扩散至其他地方。”
筱云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从我的手上拾起了那袋甲卡西酮。
“……就是这种药，谋害了几百条人命？”
她下意识地将甲卡西酮凑到脸边，眼神充满了好奇。
我见状，突然想捉弄她一下，作为我无聊生活的一点点娱乐。
“……这个东西，首次服用0.3克，效果非常显著。”我坏心眼地提醒道：“服用后，确保周围没人就行。”
“什、什么？”姐姐露出了一副慌张的模样，浑身打了个哆嗦：“我又没想吸食它，话说，你怎么对药量这么了解？确保周围没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有些慌张，但这种慌张源自于担心，她似乎以为我在吸毒。
“你的问题真多。”我叹了口气：“这样说吧，以前我合成过这个药品，并且尝试过静脉注射。”
“天、天啊！”姐姐有些恼怒：“你真的在吸毒！？”
“才没吸毒，我的本意是测试它的药理，看它能否作为精神药物，结果啊——”
“结果？”姐姐满脸好奇地追问，彻底上钩了。
我按捺心中的坏水，不动声色，继续说了下去：
“结果啊，我给自己注射了0.2克的甲卡西酮。不出三分钟，我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我顿了顿，严肃道：“我很快便湿得一塌糊涂，那天我简直是在梦里度过的。”
“……呜哇——！”
姐姐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突然领会我的语意，发出了珍兽般的惊叫。她慌乱地捂住了脸，把那袋甲卡西酮扔到了一边儿：“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真是不矜持！”
虽说是个狠角色，但我的姐姐筱云雀却意外地纯情，她打小就听不得这种事情，每次看爱情小说，她都会害羞好一阵子。
“没办法，药物作用便是如此，既然无法抗拒，那就只好享受咯~”我合上了眼，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可真是难熬啊，只能用手指蘸着唾液来让自己满足，最后我彻夜未眠，大概去了十多次，待到我彻底清醒时，整个房间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靡气息。”
“呜哇啊啊啊，不要再说了啊……”她抱住了脑袋，一副不听不停王八念经的架势。
哼，有意思。
我最喜欢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
不过，欺负人的行径就到此为止吧，我更喜欢办正事。
“咳咳……今天早上，哀冬公爵的走狗和我们发生了武力冲突。”
我望着姐姐那张羞红的脸，张口说道：
“他们想要焚毁查理的工房，销毁证据。”
“销、销毁证据？”她将捂住脸的手指分开，露出了两只眼睛：“哀冬公爵？”
“是啊。很明显，查理是一个实现了哀冬公爵计划的科学家，他的成果便是哀冬公爵的黑魔法，为了让黑魔法的神秘永存，哀冬公爵肯定会派人灭口。”
“那么……小鸢妹妹，你现在要去研究查理的试验，破解黑魔法么？”
“暂且不必，破解他手段的意义不大……我晚上还有其他事要做，送我回家好了。”
没有客套，没有建议，姐姐对我的安排没有半点迟疑，她让司机加快速度，很快便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和姐姐打交道的优点在于，她总能为你提供最好的后援。
“……注射用量是0.3克，别给忘了。”
“唔唉！？”
姐姐她再次慌了神。
就这样，我告别了这个害羞鬼，转身回到了屋里。
戎黎还在监狱里呆着，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人。我卸下了裙摆里的药品，而后脱掉了这身玫红色的礼服。
走到我的房间里，我换上了前段时间新订的内衣。白色的蕾丝边中间绣着数朵小小的蔷薇花，穿在身上，只感觉肌肤一阵清爽，舒适又光滑。配套的内裤也是恰到好处，正好覆盖我的小屁股。为此，我相当得意。
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取出了自己很欢喜的黑色正装，抽屉里的红色领带早都被戎黎扎好，只要我套在脖子上系紧就行，蹬上皮靴，准备完毕。
“现在，只要等戎黎出来就行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整。
此刻，克林格尔一定察觉到了戎黎的困境，并且展开了“营救”计划，戎黎应该会在十分钟内离开那个监狱。
按照我对戎黎的了解，他出狱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生我的气。为此，他会尝试证明自己的实力，展开独自调查，而他调查的第一步，便是回到查理的工坊，对尸体进行尸检。
不得不承认，戎黎对尸体的考量能力比我强太多，他对尸体有一种清晰的、直观的理论框架，十分清楚尸体与线索的对应关系，而他今天早上所说的昆虫学知识，更是让我脑袋发懵。
昆虫学？那是什么学说？
真是让人生气，区区戎黎，竟然有比我强的地方。
不愉快！不愉快！不愉快！
一想起来就生气！戎黎这家伙，可以凭借恶心的蛆虫来判断死亡时间，他是流浪汉么？这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平民手段？
“决不能让他得手……”
我站起了身，做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我得跟踪戎黎，看看他的调查重点放在了哪里……”
我必须要和他平起平坐，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要让他明白——
“只是个蠢货罢了，蠢货再怎么出息，还是蠢货！”
看着戎黎被独自留在监狱，露出了像是被遗弃的小狗的表情时，我的心底还是觉得蛮有趣的。
呵，区区戎黎，尽管在监狱里忍受折磨，给囚犯讲故事吧。
看到这个家伙倒霉，我本以为我会很痛快。
结果我发觉，和戎黎分开之后，我竟然会这么无聊。
“区区戎黎......”
身体进入了待机态。
我试着拼凑一些碎片来唤醒大脑，却发现我引以为傲的理性宛若透明。该怎么说呢？好似在我的脑海里，理性变成了一只钻来钻去的小老鼠，藏在我触手可及的某处，每当我险些抓住它时，它就变成稍纵即逝的幻象，瞬间消失在我的脑海。当我想再度出手寻觅它时，却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了，空留一团莫名的念想。
我试着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胡思乱想，做一些公主梦，结果却被合理性、逻辑性、概率等多种的因素所叫停。就这样，无从拼凑的少女心被理性思维所限制，最终变成了鸢伯劳意象结构的某种虚无。
“……呿！”
这就是我憎恨无聊的原因。
我的大脑是一个飞速运转的机器，对我来说，没有逻辑且毫无意义的混沌是无法加工的存在，它们只会让我的大脑难以运转。与之相对的，那些破碎但相互关联的事件，能真正地让我的大脑运作。
例如——
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我仔细回忆刚才的颠簸，车身先是下坠，而后上弹，很明显是经过了一道排水渠。
不过，这样的判断实在浅显无趣，毫无意义。为了让它更有挑战意义，我试着给自己加大难度——在不看车窗外的情况下，判断出车子行经的位置。
刚才的颠簸幅度较大，证明车速较快。现在是傍晚，市中心地带肯定人来人往，车辆不可能快速行驶，首先排除这里是市中心的可能。
继续从颠簸上面找线索，刚才的颠簸幅度虽然很大，但整个过程却显得十分平缓，很明显，排水渠的边缘并不锋利，这是由于车辆长期通过这里，磨平了砖块的棱角所导致的，考虑到新城镇的建设与翻修，我们应该行驶在老城区上。
翡翠湾有很多老城区，但具体到某一点并不困难，一路上，我没少听见海鸥的声音，能判断出这里沿海不过一公里，鼻尖嗅到了一些香味，那是一家连锁面包店秘制的香料味，在脑海中寻觅建立在老城区的沿海面包店，最后确认我们途径的地方是煤气镇。
睁开眼看向窗外，果不其然，这里就是煤气镇，到处都是朋克风的蒸汽设备。
就这样，让空虚的大脑转了一会儿后，我再度陷入了无聊的泥潭之中。
算了，与其被无聊折磨，不如做点事情。就这样，我一边坐车，一边哼起了《丢失一分钱的愤怒》。稍稍回过神，发现平时热衷于卓别林默剧的我，哼唱贝多芬的钢琴曲也蛮有趣的。哇，明明有要案在身，居然优哉游哉地哼小曲儿？我该不会已经变得非常糟糕了吧？我感觉有些好笑。
“……我第一次听见你哼小调。”
一个女人的声音冲入了我的脑海。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筱云雀，我那同父异母的姐姐。
一张媲美女神的脸，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贵族气质，总会让第一眼见到她的人暗暗惊叹，将她想象成清高傲然的善良贵族。但事实截然相反，我的姐姐不仅是个混迹官场的俗人，最擅长的东西也不是慈悲而是算计，她从小就有一种魔力，能让那些被她算计的人，打心底以为是自己赚得多。
还好，我的智商比她要高不少，所以我是为数不多能从她手里赚取真正利益的人。
“我总是哼歌的，你没听过，是因为你不怎么注意我。”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是你的姐姐啊。”
城府太深。
或者说，我很难明白，姐姐所表露出的情感，有几分真，几分假。
比如说现在，她摘下了手套，笑眯眯地抚摸着我的脑袋，麻酥酥地很舒服。不过，我没能在她的眼神深处看到半点暖意，她的眼里只有一种冰凉的、有如审视故障机械的寒意。
“……这是我第一次被你摸脑袋。”
“我总是摸你的哦，但那是等你睡着之后的事情了，噗噗。”
她嗤嗤地笑出了声，算是罕有的真情流露。不过，我依旧没法判断，她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我拍开了她的手，而后拨开了一撮遮住视线的刘海。
“呜呀，小鸢妹妹好冷淡，坏孩子！”
“你太恶心了，快去死几次冷静冷静。”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的的神探小妹妹是不会生姐姐气的，对吧？”
“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到底怎么了？”
我瞪了她一眼，希望她有事说事。
“唔，只是工作有点累。你知道吧，哀冬公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封锁了消息，真是累坏我了……那你呢，你今天除了进监狱之外，还有什么收获吗？”
“算是收获吧。我清楚了高贵林港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么！？”姐姐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本以为那场灾难会成为永远的疑点，没想到你第一个解决的便是这个……”
“也算不上解决，只是弄清了真相而已——”
就此，我开始阐述哀冬公爵所用的手段。
两周前，也就是11月30日，高贵林港发生了大型火灾。消防队员声称，当地的居民都被恶魔附身，发疯且自残。
然而，让人们发疯并不需要什么黑魔法，最简单的手段，便是释放毒品。
“哝，看这个。”
我开始在裙摆的荷叶边里翻弄起来，翻开第一层，没找到，而后翻第二层——拿出了一小袋白色的晶体粉末。
“这是什么？”筱云雀挑起了眉毛。
“这是伪麻黄碱。”我取出了一小些给筱云雀看：“这玩意儿经过氧化加工后，可以制成甲卡西酮，就是这个——”
说完，我又从裙摆里抽出了甲卡西酮，一种形似细盐的药品。
“甲卡西酮？”筱云雀对化学一无所知，只能机械化地反刍药品名称。
“它是一种精神类药物，效果就是让人发疯。”
凭借着脑内博士级别的化学知识，我大概能推算出哀冬公爵的阴谋。
不得不说，炼金术师查理还算聪明，他开发出了甲卡西酮的制备手段，用伪麻黄碱以及一些基础原料进行批量制备，而哀冬公爵则利用他的成果，在高贵林港进行犯案。
让毒品扩散的手段很简单，加热便可。在高贵林港附近屯放毒品，然后放火，使得毒品雾化，赶来救火的居民们会吸入毒气，五分钟后便会见效，他们会头晕恶心，然后产生幻觉，最后发疯致死。
于是，人们全部中毒，火情无法控制，直到消防队员赶来为止。
“请等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之后赶去的消防队员没有人中毒呢？”
筱云雀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但对我来说这并不难解释：
“这是地理问题，哀冬公爵考虑到了这一点。要知道，沿海地区有特殊的气候系统，海陆之间总有明显温差，形成海陆风，在这种条件下，毒雾会被带到海洋，然后返回高贵林港，进行一个死循环，不会让雾气扩散至其他地方。”
筱云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从我的手上拾起了那袋甲卡西酮。
“……就是这种药，谋害了几百条人命？”
她下意识地将甲卡西酮凑到脸边，眼神充满了好奇。
我见状，突然想捉弄她一下，作为我无聊生活的一点点娱乐。
“……这个东西，首次服用0.3克，效果非常显著。”我坏心眼地提醒道：“服用后，确保周围没人就行。”
“什、什么？”姐姐露出了一副慌张的模样，浑身打了个哆嗦：“我又没想吸食它，话说，你怎么对药量这么了解？确保周围没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有些慌张，但这种慌张源自于担心，她似乎以为我在吸毒。
“你的问题真多。”我叹了口气：“这样说吧，以前我合成过这个药品，并且尝试过静脉注射。”
“天、天啊！”姐姐有些恼怒：“你真的在吸毒！？”
“才没吸毒，我的本意是测试它的药理，看它能否作为精神药物，结果啊——”
“结果？”姐姐满脸好奇地追问，彻底上钩了。
我按捺心中的坏水，不动声色，继续说了下去：
“结果啊，我给自己注射了0.2克的甲卡西酮。不出三分钟，我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我顿了顿，严肃道：“我很快便湿得一塌糊涂，那天我简直是在梦里度过的。”
“……呜哇——！”
姐姐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突然领会我的语意，发出了珍兽般的惊叫。她慌乱地捂住了脸，把那袋甲卡西酮扔到了一边儿：“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真是不矜持！”
虽说是个狠角色，但我的姐姐筱云雀却意外地纯情，她打小就听不得这种事情，每次看爱情小说，她都会害羞好一阵子。
“没办法，药物作用便是如此，既然无法抗拒，那就只好享受咯~”我合上了眼，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可真是难熬啊，只能用手指蘸着唾液来让自己满足，最后我彻夜未眠，大概去了十多次，待到我彻底清醒时，整个房间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靡气息。”
“呜哇啊啊啊，不要再说了啊……”她抱住了脑袋，一副不听不停王八念经的架势。
哼，有意思。
我最喜欢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
不过，欺负人的行径就到此为止吧，我更喜欢办正事。
“咳咳……今天早上，哀冬公爵的走狗和我们发生了武力冲突。”
我望着姐姐那张羞红的脸，张口说道：
“他们想要焚毁查理的工房，销毁证据。”
“销、销毁证据？”她将捂住脸的手指分开，露出了两只眼睛：“哀冬公爵？”
“是啊。很明显，查理是一个实现了哀冬公爵计划的科学家，他的成果便是哀冬公爵的黑魔法，为了让黑魔法的神秘永存，哀冬公爵肯定会派人灭口。”
“那么……小鸢妹妹，你现在要去研究查理的试验，破解黑魔法么？”
“暂且不必，破解他手段的意义不大……我晚上还有其他事要做，送我回家好了。”
没有客套，没有建议，姐姐对我的安排没有半点迟疑，她让司机加快速度，很快便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和姐姐打交道的优点在于，她总能为你提供最好的后援。
“……注射用量是0.3克，别给忘了。”
“唔唉！？”
姐姐她再次慌了神。
就这样，我告别了这个害羞鬼，转身回到了屋里。
戎黎还在监狱里呆着，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人。我卸下了裙摆里的药品，而后脱掉了这身玫红色的礼服。
走到我的房间里，我换上了前段时间新订的内衣。白色的蕾丝边中间绣着数朵小小的蔷薇花，穿在身上，只感觉肌肤一阵清爽，舒适又光滑。配套的内裤也是恰到好处，正好覆盖我的小屁股。为此，我相当得意。
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取出了自己很欢喜的黑色正装，抽屉里的红色领带早都被戎黎扎好，只要我套在脖子上系紧就行，蹬上皮靴，准备完毕。
“现在，只要等戎黎出来就行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整。
此刻，克林格尔一定察觉到了戎黎的困境，并且展开了“营救”计划，戎黎应该会在十分钟内离开那个监狱。
按照我对戎黎的了解，他出狱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生我的气。为此，他会尝试证明自己的实力，展开独自调查，而他调查的第一步，便是回到查理的工坊，对尸体进行尸检。
不得不承认，戎黎对尸体的考量能力比我强太多，他对尸体有一种清晰的、直观的理论框架，十分清楚尸体与线索的对应关系，而他今天早上所说的昆虫学知识，更是让我脑袋发懵。
昆虫学？那是什么学说？
真是让人生气，区区戎黎，竟然有比我强的地方。
不愉快！不愉快！不愉快！
一想起来就生气！戎黎这家伙，可以凭借恶心的蛆虫来判断死亡时间，他是流浪汉么？这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平民手段？
“决不能让他得手……”
我站起了身，做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我得跟踪戎黎，看看他的调查重点放在了哪里……”
我必须要和他平起平坐，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要让他明白——
“只是个蠢货罢了，蠢货再怎么出息，还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