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末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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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光下的白影

    当冷墨踏着厚厚的血浆从厕所里走出之时,天色已经将黑。

    黑糊糊的房间只能阴影绰绰地看见物体的大致轮廓,没有电视机的喧闹声,也没有音乐的节奏声,有的只是无边的寂静和冷墨均匀的呼吸声。

    近五个小时的忙碌几乎耗尽了冷墨所有的精力,除了要强忍心中的不适感,还得小心翼翼地防止被感染者所咬伤,毕竟冷墨不蠢,早已知晓这些感染者具有强烈的感染性,一旦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伤,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辛苦的忙碌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冷墨对普通感染者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感染者的体质分布似乎极不均衡,像厕所里的“人棍”就属于那种极端孱弱的体质,这与楼下那些生龙活虎的感染者天壤之别。

    联想到前些时日看到的“听声者”和“爬行者”,冷墨有了一个简单的猜测,这群感染者们似乎正在快速地经历着一个进化的过程,如同达尔文的进化论一般。只是这场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被那种未知病毒极大地缩短。

    冷墨几乎可以想象,或许不久的将来,就能在水中或空中看到它们的身姿。只是冷墨还不知道,除了人类这种载体,未知病毒还会在何种生物身上发生神奇的催化作用。

    遗憾的是,冷墨不是生物学家,对于病毒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他只能简单地猜测,这种病毒,或者病菌,是一种可怕的寄生者,它们通过空气传播。

    回想起厕所里的一幕。细心的冷墨,在“人棍”喉咙里发现了一团蠕动的肉瘤。当锋利的狗头刀无情刺穿如心脏般跳动的肉瘤时,“扑哧”一声爆起了漫天白雾。而刀下的“人棍”也在一番剧烈地抖动下,迅速没了声息。尽管已经有所防备,但湿黏的白雾还是溅了冷墨一脸,甚至有些需白色粘液以刁钻的角度飞入了口鼻。

    冷墨奢侈地用矿泉水一遍遍地冲刷口鼻,唯恐因此而受到感染。但好在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感。

    在冷墨看来,感染者喉咙里的肉瘤似乎就像它们的大脑神经一般,只要破坏了这脆弱的组织结构,感染者们似乎就会如同进水的电脑般当场死机。当然,这仅仅只是目前的猜测,更多的结果还有待冷墨自己去亲身检验。

    怀着沉重的心事,冷墨一手紧紧抱着归鞘的狗腿刀,一手小心地摸着脖子上的破旧吊坠,慢慢躺着光秃秃的床上合衣入眠了。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中,无声的黑暗里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让陷入浅层睡眠的冷墨猛然惊醒,似乎门外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前几天的“敲门者”正静静地躺在房间的厕所,那么门外又是谁呢?

    冷墨没着急,只是聚精会神地听起了门外的动静,然后悄然拔出了狗腿刀。

    “叩叩—”又是一阵轻响,冷墨依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暗夜里,任何草率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丧命,至少这一处事法则让冷墨有惊无险地活到了现在。

    “叩叩—”第三次轻响传来,冷墨更加在意门外的动静了。耐心地等待了半晌,声响停止了。冷墨超人的记忆力告诉它,自醒来的响声共有九声,三长三短三长,看来是门外是幸存者,想来感染者那简单的大脑也不会明白这个人类世界通用的求救信号。

    冷墨拎起狗腿刀,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从西窗射来的月光照亮了静谧的走廊,一个洁白的纤细身影背对着冷墨蹲坐在肮脏的地毯上,如瀑布般的青丝低垂着,随着上下起伏的肩膀颤动着。

    这幅画面迅速勾起了冷墨噩梦般的回忆,手里的狗腿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眼看下一刻就要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向白色人影的肩头。

    她回头了,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挂满了未干的泪痕,尖尖的脸颊朝着冷墨微微地翘着,皎白的月光洒在上面,完美地勾勒出这妩媚的轮廓,甚至还能看清两片薄薄的嘴唇在月光下翕动。

    说实话,在这一瞬间,纵是波澜不惊的冷墨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心动。

    “是你!”两声轻叫近乎同时响起,只不过一声是愉悦的轻喜,一声是低沉的疑惑。

    眼前的白影竟然是同住这家酒店的美女同事白雪,这可是冷墨所在广告公司公认的女神存在,没想到她居然还留在了酒店。

    “嘘,别说话,进来!”冷墨的邀请却并没有得到回应。顺着白雪直直的目光看去,冷墨右手中的狗腿刀在月光下闪着渗人的寒芒。

    冷墨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狗腿刀,伸出左手径直将白雪拉进了房门。白雪没有挣扎,冷墨只觉得女孩的身躯分外的轻。

    带上房门,世界重归于黑暗,房间里只剩两道神采各异的目光,和两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半晌,冷墨看向了白雪,却发觉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冷墨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我和兰兰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黑暗中传来衣角摩擦的悉索声,“后来,房间里的食物吃光了。”

    冷墨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白雪的讲述。至于兰兰,他也知道是公司新来的女实习生,胖胖的,带点婴儿肥,倒是不会惹人讨厌。

    “兰兰出去找食物,”白雪的肩头开始了剧烈抖动。“就,就,再也没回来了,唔—”

    “我,我很怕,唔,一直蹲在房间角落,”白雪哽咽起来,“靠着喝自来水活到现在……”

    “我,我实在受不了!”白雪突然拽住了冷墨的衣角,大力得让冷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我就趁着晚上一间间敲起房间的门……”

    “你,你,嗯”白雪抽泣了一下,明亮的双眼直直看向冷墨,“能帮我么?”

    “我……”不知怎么,冷墨感觉自己无法拒绝,因为记忆里妹妹佳儿曾经也是用着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好!”冷墨鬼使神差般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眼。突然间,冷墨感觉肩膀重了起来,原来白雪靠上了他的肩头。没多久,冷墨就感觉肩膀多了一股湿热的感觉。一时间,冷墨不知所措。直到白雪喃喃的声音细碎地传来。

    “我,好像,好像有点饿了……”

    黑暗中,冷墨仿佛看到白雪害羞地别过了头。这一次,冷墨没有说话,只是悄然拿起床上的旅行包递了上去。

    白雪的吃相很文静,黑暗中冷墨只能隐约看见那娇小的脸蛋凑在坚硬的方便面饼上斯文地挪动,就好像妹妹佳儿养的那只白兔从容地啃着胡萝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