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末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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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香飘起时

    “嘎呃~”令人惊悚的低嚎声越来越近,冷墨做起了最后的挣扎。

    奈何这周身如同灌浆水泥的沉重压迫感传来,纵然涨红面皮,扯得肌肉生疼,冷墨身上压着的手推车还是纹丝不动。身下,绛红色的柔软地毯被这卖力的举动搅得多出几道皱褶。不可可惜的是,咸鱼就是咸鱼,任凭如何挣扎,也翻不了身。

    放弃了颓然的挣扎,冷墨木然地抬起脑袋,望向不远处的两道背影渐行渐远。不知怎的,干涸的喉咙里就迸发出一股愤怒的声音:“滚吧!都给我滚吧!”

    许是这咆哮般的怒吼传达到了,其中的一道倩影似乎怔了一下。但只不过半秒,便再次加速逃离。

    此间,再无影踪!

    下一刻,冰冷的触感骤然降临脚踝,冷墨浑身的肌肉开始不自主地抽搐起来。那一刻,冷墨遥想起八岁那年,与小伙伴在田间捉青蛙的事情。当时那被无情摔打,重伤垂死的青蛙,也是像这般无力地抽搐。

    也许,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青蛙吧!不过冷墨还清楚地记得,那只青蛙的结局就是死后被残忍地剥下皮肤,然后充作水塘里小龙虾的饵食。

    不用转身,冷墨就已经知道那令人恐惧的食人怪物已然抓住了他。

    “吧嗒~”一滩腥臭的黏液滴上了脚踝。

    剧痛袭来,遥远的回忆被搅散成云烟,冷墨被拖回了眼前残酷的现实。咬紧牙关,不顾身上那仿佛被撕裂的疼痛,冷墨试图踹向身后那应该满是恶心粘液的脑袋。这一脚,姑且算作冷墨最后的任性了。

    臆想中的踢击并没有到来,冷墨脚下那只满是灰浆的耐克鞋根本没有触及怪物那流淌涎水的可怖嘴脸,而是直直地送入了一张血盆大口中。

    “咔擦~”伴随着骨裂的轻响,钻心的剧痛传来。顿时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无边的黑暗袭来,冷墨再也坚持不住了。

    ……

    时间回到一周前,联邦历2117年的5月20日,风和日丽,位于株江之畔的浣南市正是花开的季节,宜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花香。这座城市向来被人称作“花城”,因为每年的五月,浣南特有的“风灵花”便会环城而开。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海,催发出冲天香阵,好不壮观!

    “咳咳!”冷墨掩上了玻璃窗,轻咳了几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今年的花香似乎来得异常的猛烈。只是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冲天的香气便便扑鼻而来,呛得人眼泪直流。

    浣南的花海,冷墨不是第一次领教,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年这般猛烈。大量的花粉粒漂浮在空气,令得整座城市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红色烟雾。而且掩藏在冲天香气里的,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如同生漆般呛人!

    眼尖的冷墨注意到楼下街头的行人已经陆续带起了口罩。不过,似乎薄薄的口罩依旧挡不住异香的侵袭。随着罩面的剧烈起伏,零星的咳嗽声居然还能透过玻璃窗微弱地传来。

    冷墨感觉真的糟透了,如果不是公司领导的强制要求,被人称为“冰棍”的他是绝不会选择千里迢迢从浣西市赶来参加这劳什子的联谊会的。

    冷墨不冷,只是常年一成不变的死人面孔,和任何事都古井不波的态度,让所有认识他的人只觉得这人好似一根冷冰冰的木头。又因冷墨身材瘦削,长着个1米81的高个,活脱脱一根瘦竹竿,所以“冰棍”的外号不胫而走。

    不过这一切,冷墨并不在乎。对于一个在高中意外失去父母的孤儿来说,如果一直纠结于他人的冷言冷语,那么他早就死在了十八岁那年。或许,这个世上除了同为孤儿的妹妹外,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欺骗,尤其是女人这种生物,说起谎来,比从水龙头接一杯自来水还容易。这一点,年轻的冷墨从两个女人身上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亲姑姑,一个是他的前女友。作为这两堂宝贵的课程的学费,冷墨失去了父母遗留下来的房产和一颗炙热澎湃的心。

    所以,对于这次的联谊会,冷墨的内心是没有丝毫波动的。在他眼里,与其大老远赶来完成这项一点也不感冒的工作,还不如宅在熟悉的家里来得痛快。但这小小的抱怨,冷墨只会埋在心里,有些话他不敢说,也不想说。

    “叮铃铃~”楠木桌上的复古电话打断了冷墨的思考。伸手拿起鎏金的话筒,冷墨也不禁吐槽,自己所在的那家广告公司为了这次联谊究竟花了多大的血本,竟然舍得把活动会场放在这浣南市数一数二的四星级酒店——帝豪大酒店里。

    “冷墨,把我落在地下停车场的黑色公文包拿上来,钥匙在前台,给你15分钟!”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客气地从听筒里传来,这是几乎与冷墨同岁的项目经理贾义的声音。

    一抹厌恶的神色从冷墨眼中闪过,冷墨脑海中也不由自主浮起那张隐藏在彬彬有礼面具下的高傲面孔。这个世界总会有些人生来就高高在上的,毕竟除了活在梦里,不然哪里去寻那人人平等的理想国。

    要知道,曾经有些衣履阑珊的人们高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后来,他们成功地爬上了鎏金的座椅。然后转过身,就开始大肆屠戮如同依旧在高喊口号的后来者。是的,在冷墨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现实与残忍。

    至于贾义,那个衣着讲究,一脸斯文的年轻人,或许就是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先行者吧。

    “好的,贾经理!”冷墨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淡淡地应下了这个略显无礼的要求。不管怎么说,贾义也算冷墨的领导,领导的要求对于需要养家糊口的冷墨来说,就是绝对的命令。

    “嘟~”话筒对面传来一阵忙音,冷墨知道这是要动身下楼的讯号了。

    抄起浆洗得有些褪色的米色风衣,拔出房卡,锁好房门,冷墨匆匆地朝着电梯口走去。

    许是走的太急,冷墨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放在转角处的手推车。

    高大的手推车如同一堵铜墙铁壁伫立在冷墨的视野中,黄铜材质的车身,花纹繁复的鎏金雕饰,让被反震得后退两步的冷墨不得不吐槽一番这家酒店的品味。

    冷墨也不明白,为何这家档次颇高的酒店怎么会使用这般沉重的推车,难道就为了那所谓的土豪金风格,就不惜花费大代价打造这么一个看起来奢华无比,实则沉重碍事的玩意。

    “哎呦~”彷如在玻璃上刮挠的呻吟声传来,冷墨这才注意到高大的手推车背后竟藏着一个人。那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长着一张蜡黄的圆脸,酱红色的工作服上似乎挂着一个明晃晃的胸牌。大概是个服务员吧!

    冷墨有些了然,这位女服务员大概是要推着这华而不实的手推车给客房更换货物和商品,高大的车身遮住了她的视线,故而直直撞上了匆匆走来的冷墨。

    大概是有点撞到腰了,女服务员有若橘皮的脸庞上拧出了一道夸张的皱褶,满是粗糙老茧的手则不停揉着那好似水桶的腰部。

    “抱歉,阿姨,我有点赶时间,您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去最西头的501号房间找我。”没有多少时间的冷墨也顾不上其他,径直朝着打开的电梯门走去。

    “哎,现在的小年轻真不像话!”就在电梯门关闭的前一刻,中年妇女刺耳的嗓音堪堪挤了进来,让冷墨的眉毛不由地一皱。

    电梯缓缓地下沉,控制板上的数字在静谧的轿厢里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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