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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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艰难不死路

    我感觉超级工程那边上的不是一般级别。

    那天,从珍儿那里“体检”结束回家。

    突然觉得珍儿这丫头成天忙生命科学,对那么大个工程不管不问,似乎不妥。

    正好我没事,可以帮她去看看。

    给刘老打电话,想约他一起去看。

    刘老说,“王工啊,你是知道的,咱俩之间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实话对你说,那里不仅你不能去,就连我都得特批才能进入。”

    “搞这么神秘呀!”

    “那可是咱将来的超级科技中心,国家命脉之所在呀!”

    我吓一哆嗦。事搞这么大,都涉及命脉了,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尤其我们这边,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过,想想,这点上我有十足信心,真要出什么错,也只能是人,不可能是我们。

    ?怎么我把自己归到机器人一边了?

    如此重要的工程,严格保密,严密防卫是对的。一旦被坏人瞄上,甚至搞破坏,损失的绝不是一点点。

    我没见过整个设计图。准备打电话给江河海提建议,一定要做好地表伪装,从外表看,那里就是一座小山,其余什么都没有。甚至进出人员、物资等都必须经由地下隧道或者地下运输管道,用火车运输。

    还没顾上打电话,珍儿回来了,就先对她说。

    珍儿摸摸我额头,“还行,老爸,还没老糊涂,正是按你说的那样做的。”

    我心里说,这些人真厉害!同时觉得,上这么高级别的大工程能全盘交给珍儿他们去做,说明是非同一般的信任。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可是,在如此重大关键时刻,珍儿这个总指挥,天天沉溺于老爸的“长生不老事业”,让人好烦!

    我非常渴望她赶快出结果,最好立即宣布彻底失败。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私心过重。

    我长生不老真有那么重要吗?为此可以抛弃一切?

    像我这样的人哪怕活一万岁又有什么用?

    如果你耽误了眼前那些大事,一万个我都换不回来。这不明显是轻重不分嘛!

    如果以后还是这样私字当头,把个老爸顶在脑门上,肯定会出大事。这毛病必须彻底改掉才行!

    偷偷跑掉肯定不行,不然早跑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扭转她思想。通过反复地严肃地深刻地歇斯底里地思想斗争来彻底改变她。

    只有到了那时,我才能真正离开。不然走不能走,死不能死,这还了得,死粘在一块儿了……

    我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出什么招儿来,只好暗中祷告,她的那个什么破研究尽快结束;其他弟兄在主帅混蛋之危机时刻一定要顶住,千万不能出乱子。

    之后,珍儿回家勤了,还经常陪我说说话,令我放心不少。

    觉得她终于可以从那种痴迷状态中解脱出来,一旦清醒过来,所有的事情就都有把握了。

    陪是陪我,对我的身体检查也更勤了,还每天带我去生命科学院让索菲亚动用一大堆仪器为我作检查。

    理由是:我临近七十后,身体老化速度加快,需要作实体样本观察,以供科学院科研之用。

    得,珍儿还在痴迷中,竟然把老爸都当活体标本了。

    一晃,数月半年过去,珍儿天天如此。

    我急了,她这不是玩物(我)丧志嘛!

    一个总指挥,什么都不顾也不管,大事不抓,小事不管,壮业不就,成天逗弄我这个标本玩儿呀!

    又一晃,差不多有一年了。

    这天早起,院里来了生命科学院很多人。

    “王老爷子,我们大家今天想陪你一起跑步。大家坐太久,都想运动。”夏莉用生硬的中文说。

    “好啊!”我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感觉上好像大家是专程赶来要给我搞个什么庆祝的。

    是我生日?我脑子里飞快地转转,好像不是,我一月生,现在是三月……难道是外国的月份计算和我们不一样?扯,公历就是外国来的。

    凤嫂把我带回屋,给我套上备好的汗衫、运动裤。珍儿同样换了运动装,要我跟在她身后跑。

    “跑就跑,谁怕谁呀!”说着我随她跑出屋去。然后跑着下楼梯,然后跑向小区大门,那一群人跟在我们身后跑,我发现负责保护我们的肖科长也带了一队人跟着跑过来。

    一队人在马路上跑,穿白大褂的几个人开始掉队。

    夏莉尽管年近五十,但身材好,身体棒,竟然从后撵上来,和我并排跑。

    珍儿继续在前领跑。

    这边个子不高非常精干的百合子也赶上来,和夏莉左右夹击把我夹在中间。

    后面索菲亚大叫。她才生孩子两个月,估计跑不快。“哎呀你们慢点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已经累到残喘。

    跑着跑着,我发现我快要追上珍儿了,而且把夏莉甩在了身后,百合子咬牙憋足劲儿才勉强跟上我。

    我突然想起我是个刚刚年过七十的老头!

    肖科长他们一帮特警战士从后面追上来。

    “哎哟,王老爷子,你们跑太快啦!”

    后面生命科学院的那帮人抱在一起大呼小叫,有的哈哈大笑,有的不知是哭是笑,有的坐在地上,有的拥抱一起……

    我明白了……

    所有人立即行动,小心地护着我回去换衣服,然后送去生命科学院作进一步全面检测。

    检查完,我发现索菲亚脸色并不好。她是个不会装假,什么都会明确地写在脸上的人。

    她用英文对珍儿说了一通。

    “索菲亚说你的状况非常不稳定。”凤嫂在我耳边小声翻译。“有的细胞是老的,有的细胞年轻,非常混乱,趋势不明。她还说,这种状况非常危险。”

    我心里明白,这种药尽管起到些作用,但顶多能够算作初级产品,要达到临床应用,还需要做大量工作。

    想到“大量”二字,我感到特别累。

    “她还说,你的身体现在处在极度‘年龄混乱’状态。有的部分三四十岁,有的部分五六十岁,有的部分七十岁。”

    “她的建议是立即停止用药,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看是否可以恢复用药。”

    “另外她建议,在药物研制上没有取得新进展之前,目前这个药不能在其他任何人身上试用。因为混乱的状况随着用药时间延长而加剧……”

    我着急,她这不是还给珍儿留有希望嘛。应该这样说:实践表明,这个药不起作用,请立即停止这种无谓的努力。咱们大家继续搞其他研究赚大钱。别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精力了。

    我感觉索菲亚的话对珍儿打击特别大,不过神情上又明显写着“绝不甘心”四个字。这死丫头还没完没了了!

    之后他们科学院召开专家会议研究,我和凤嫂回家。

    唉,刚刚年轻一会儿,这阵怎么感觉又老回去了呢……

    摇摇晃晃走进屋,刚想把自己仰八叉摔在床上,电话铃响了。

    “你好刘老。”我强打精神。

    “王工啊,上午我接到肖科长向我报告,说你健步如飞,跑得快得他们那帮年轻人都追不上,刚刚高兴没一会儿,怎么又听科学院那边说情况不妙了呢?”

    “是这样,刘老。刚刚科学院的那个索菲亚院长亲自给我作了详细检查,认为我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主要是说,我身体里的细胞全乱了,有的是三十有的是四十有的是五六十还有的是七十,总之年龄不统一,这种状况,还不如大家统一七十岁。至少是统一一致的。”

    “有道理,有道理。那……那你感觉如何?”

    “感觉也是一会儿老一会儿年轻,太难熬太烦人了。刘老,我有个请求,一直不好向您开口。”

    “你说你说,我听着。”

    “我想请您帮我劝劝她……我说过多次不管用……别再搞这个研究了,我不需要长生不老……另外就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请您一定要对珍儿好好开解指导,千万千万不能让她出问题喽……”

    刘老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放心王工,我记下了。你自己也多注意观察,要相信珍儿,她不会因为让你服用这个药危及到你的性命。目前只能说还没有成功。但是,只要能把哪怕一个细胞变年轻了,也应该算是部分取得成功,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