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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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阿诗玛

    龙婆是这个苗寨里边退隐了许多年的巫师,往年寨子里边各种大大小小的祭祀都是由她主持,寨子里没有医生,一般村民生了病都是找龙婆去看,后来年纪大了,便渐渐地退隐到家中,足不出户,祭祀之事也基本交给了自己的孙女阿诗玛去主持。

    虽是如此,如今龙婆在寨子里面的威望依旧无人能比。毕竟一身的本事在那摆着,即便是寨子里几个颇有天赋的小年轻见到她也都要恭恭敬敬的绕道而行。

    龙婆家不在村寨里边,而是单独的在村寨后面盖了间小楼,泥土砸出来的墙壁,黑色的瓦片房子,几根粗糙的木桩充当着房梁。房子外面则是最为原始的灌木丛子,群山环抱、绿树成荫,门前的一个土堆上还插着两蓬翠竹,倒也长得茂盛。

    小楼共有两层,每一层都分成了两个隔间,上边的一层是阿诗玛的住处,另外那个房间空着。平日里用来放些杂物。龙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像年前时候那么利索,便住了不用爬木楼梯的第一层,剩下的那个房间木门紧锁着,一把起了铁锈的铜花小锁抵着把手死死地扣在门栓上面,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牢固,可能到外面随便捡个石头多砸几下也就砸开了。

    阿诗玛是个漂亮的苗家姑娘,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穿着苗族日常的服饰,走起路来衣服上的银饰相互碰撞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她很活泼,脑袋后面绑着一根长长的大麻花辫,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像太阳花一样。

    她跟龙婆一样,会说普通话,虽然说得有些蹩脚,但基本上能够听懂。龙婆把我交给了她,用苗语叮嘱了几句什么,之后就颤颤巍巍的从衣服口袋里摸索出三把油黑发亮的钥匙,挑了其中的一把插进了那枚铜花小锁的锁眼里面。

    “啪嗒”一声,锁开了,老人略微抖动的手指拿下铁锁慢悠悠的挂在旁边的门扣上,削瘦的人影拄着一根树杈子做成的拐杖走了进去。

    随后木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似乎还插上了门栓。

    “那是禁地,婆婆也从来不让我靠近的。”见我愣愣的盯着那扇门看,阿诗玛拉着我的手解释道。她似乎对我充满了好奇,明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时不时的还会勾勾我的手指,反倒看得我有几分不太自在。

    “这里,有水可以洗澡吗?”我问,一路走来,我最受不了的还是自己身上这件被泡成了灰绿色的衣服,和一身的腥臭味。

    她惊奇的眨了眨眼睛,“你会说话?”

    原来她以为我不会说话吗?也难怪,这一路上龙婆带着我来到这里,我都没有开过口。我也有些疑惑,要是换做以前碰到这样的情况,怕是早就把人烦得不行开始问东问西了。

    现在倒好,冷静得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微微点了下头,算是答复。她很开心,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的就上了二楼,“来,我带你去洗澡。婆婆说你醒了的时候就已经吩咐我烧好热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