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屋藏娇
一个不小心，筱薇脚下一滑，不仅没有把赵凌汐拉上岸，反倒是她自己也被拉入了湖中。
落入湖中的筱薇假意挣扎着，手上却悄悄用力，按着赵凌汐的肩膀，把她向水下按。
赵凌汐本来就扑腾的没多少力气了，在筱薇的努力下，再次喝了几口水，呛得脸色都白了。
“不好了，筱薇姐被赵凌汐拉下水了。”
一看到筱薇落水，一旁的女孩们瞬间慌乱了，伸手的伸手，喊人的喊人，忙做一团。
只有刚刚的那个金发女孩，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蹲在湖边，一边喊着“筱薇姐”，一边努力地伸手够着，却在看见筱薇的动作之后，和她相视一笑。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一大群人前来。
终于，在一群人的努力下，筱薇被拉了上来，略显无力地坐在湖边的躺椅上，一群人围在她的身边，嘘长问短，又是送毛巾，送热水的，殷切的表达着关心。
而另一边的赵凌汐，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独自一人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之中，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人影，意识逐渐模糊，手脚也没有了扑腾的力气。
这就要死了吗？
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灌进的都是“赵凌汐不识好歹，拉筱薇下水”的声音。
“赵凌汐！”宴会厅里在跟投资商敬酒的程淮擎一听见赵凌汐的名字，眸子一暗，直到他听见完整的句子，脑子里“嗡”的一生，身体比脑子反应都快，把酒杯随手放在身边的服务员手上，三步并做两步，快走到湖边。
程淮擎身边的宋钰雯看着程淮擎的举动，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她就这么重要吗？
心中像被刺刀划了一下，狠狠地一痛，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微笑，端起酒杯，优雅地替程淮擎打着圆场。
看着湖中脸色苍白的堪比一张白纸的赵凌汐，他想都没想，纵身一跃，跳到湖中把赵凌汐捞了起来。
“赵凌汐！”程淮擎把赵凌汐放平在湖边，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声音冷冷地说道：“不许睡！”
一旁的人讨好般的递来干毛巾，程淮擎看了那人一眼，眼底是无尽的黑色。如果他再晚来一步，捞上来的极有可能是赵凌汐的尸体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呼吸一窒，多年不曾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
是谁在叫她？会是他吗？
赵凌汐的睫毛强烈地颤抖了几下，感觉到有微弱的光芒照进她的眼中，紧接着，她的胸口被狠狠地按压，吐了几口水，只是，眼皮依旧好沉重，沉重地让她抬不起来。
嘴唇传来熟悉的触感，温温的，有新的空气进入她的胸腔。
会是他吗？
赵凌汐的睫毛颤了颤，双眼依旧睁不开。
程淮擎抱起昏迷中的赵凌汐，冷眼扫视了一圈的女人们，头也不回地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他就这么走了？
宋钰雯看着程淮擎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嫉恨，隔着空气和筱薇对视一眼，赵凌汐怎么没有死？
“淮擎，怎么这就着急着走？”程淮旭一进门，正好看见程淮擎抱着个女人往外走，像是没有看见还在昏迷中的赵凌汐，伸手拦住了程淮擎的路，“你不陪着大家多聊会儿？”
“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程淮擎看着程淮旭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依旧冷着脸，想要绕开他。
“哦？”程淮旭好像这才看见他怀里的人，打量着昏迷中的赵凌汐，眼神明显一暗，脸上仍旧是虚假的笑容，“这是想当着大家的面玩金屋藏娇啊？”
“二哥，据我所知，这家酒店是在你的名下吧？”程淮擎脸色一黑，语气也冷了几分。
“是又怎么样？”程淮旭双手抱着肩，斜靠在门框上，“怎么？你还打算让我负责不成？”
“人是在你这出的事，你总得给个说法吧。”说完，程淮擎也不等程淮旭再说什么，大跨步出了门，“赵凌汐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但也是我的人，希望明天二哥能给我一个交代。”
“你！”程淮旭看着程淮擎的背影，恨的直咬牙，嘴里却玩世不恭地说着，“放心，出了事儿，大不了我赔你一个更漂亮的。”
说完，也不去看程淮擎是何反应，径直走到宴会厅中。
程淮擎抱着赵凌汐回到公寓，私人医生来看过，他抢救的很及时，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休息，等醒了就没事了。
送走了医生，诺大的公寓中，只剩下程淮擎个躺在床上的赵凌汐。
床上的赵凌汐脸色苍白的吓人，看起来是那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程淮擎坐在床边，轻抚赵凌汐苍白的小脸，脑海里是当年她的决绝。
五年前的那个初秋的清晨，他从病房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凌汐，在得到了她出国了的消息，她走的是那么决绝，连一声道别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他一个人绝望地伏在河流边的栅栏旁，听着整个世界碎裂的声音。
他曾以为赵凌汐就这么从他的世界彻底的消失，可是，上天却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地又把她送回到他的身边。
紧紧地握住赵凌汐不足一握的手腕，“赵凌汐，在国外这么多年，你想过我吗？”
……
都说昏迷的人依旧是有意识的。
赵凌汐知道，她自己是醒着的，只不过身体这个驱壳在药力作用下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而已了。
她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没有方向地爬行着的人一样，这个被现实世界隔离开来的空间中，一个只有黑夜的空间中，只有她一个人。
正苦恼着，四面八方又传来了声音，可是这好像不是真实世界的声音，因为它那么空洞——
“你在国外有想过我吗？”
赵凌汐愣了愣，这好像是程淮擎的声音。
可是，声源在哪？
赵凌汐挣扎着，寻找着这荒芜世界的声源。
清晨的阳光柔柔的照进屋里，赵凌汐终于睁开了双眼，一低头，看见的却是程淮擎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了一片阴影。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声音，“你在国外有想过我吗？”
有吗？摸了摸心口，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醒了？”程淮擎一睁开眼睛，正对上赵凌汐的苦笑，就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声音中带着些许别扭，“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这两天给你放假？”
“谢谢。”赵凌汐看着程淮擎俊脸上留下的胳膊印儿，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那我可以抽空去看看我妈妈吗？”
“随便。”阳光下，赵凌汐的笑容晃了他的眼，程淮擎的脑海中莫名地就想起了昨晚程淮旭的那句“金屋藏娇”，随意地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开了赵凌汐的房间。
赵凌汐虽然醒了，可身上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眼底透着一抹无奈，他应该不会给她准备吃的吧？
“来，喝粥。”赵凌汐的苦笑还留在脸上，程淮擎便拎进来一碗粥记的白米粥，粥煮的很浓，整间屋子里都飘散着大米的浓香。
“咕。”赵凌汐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一声，她原本还有些苍白的小脸瞬间一红。
“谢谢。”赵凌汐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程淮擎递来的粥，大口地吃着。
“嗯。”程淮擎淡淡地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吃饱喝足，赵凌汐身上也有了力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程淮擎已经出去了，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医院里看她的妈妈。
医院。
“妈，你好点了吗？”赵凌汐放下手中煲好的鸡汤，搬把椅子坐在了刘敏蓉的床头边。
“没啥事，”刘敏蓉看着又清减了几分的赵凌汐，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我刚回来，工作还不太熟悉，比较忙，才一直都没有来看您。”赵凌汐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病房内瞬间一阵飘香。
盛了一碗鸡汤，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刘敏蓉的嘴边，“来，妈，尝尝，我刚煲好的。”
“程老板是好人啊！你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能辜负了人家。”刘敏蓉看着面前亭亭玉立嗯赵凌汐，感慨了一句。
“妈，我知道了。”赵凌汐说着，又是一勺鸡汤送到刘敏蓉的嘴边。
……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赵凌汐拎着保温桶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赵小姐，可以聊聊吗？”赵凌汐揉了揉太阳穴，还没走到公交站牌，就被人叫住了。
听到声音，赵凌汐一回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愣症。
赵凌汐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此刻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面容，高跟鞋在地上向后蹭了一步，又蹭了一步。
这个男人，跟程淮擎长得……太像了。
可是，一张容颜，两个灵魂，截然不同。
脑海里胡乱的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