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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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罪恶一直在延续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容不得我喘一口气。

    九叔这人怎么说呢,拿他自己的话讲,他够本了,继续活着都是白赚来的。在不久前他收到过病危通知书,如今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早够本了。他这个心态真的挺好,即使每晚10号病房会时不时响起一些诡异之声,他还是坦然面对。

    说到何首乌,有句话叫傻人有傻福,他还蒙在鼓里呢,或者说他不愿意从臆想的世界里走出,他一心要演好这部“真人秀”。

    综艺节目这两年捧红了多少个明星啊,他眼红,太看重这次“演出机会”了,以至于听不进任何人的忠告,一意孤行地当演员,哪怕没有报酬都行,所有十八线演员的梦想大概都像他如此,执迷于爆红。

    我尊重他的梦想,但有时候还是会善意提醒一下,但这家伙却一百个不相信,总将我归纳到龙套。

    如今,4至10号病房可以用大换血来形容,除了我和牛阿生,都换成了生面孔,何首乌取代张好运住进6号,九叔替代李峰住进10号,隔壁两间屋子5号和9号里的人还未有机会认识。

    咚咚咚。

    有人很礼貌地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柔弱男生,年纪看着比我都小。

    他开口道:“你好,我能进来吗?”

    类似于我这样的老人,这批新人总是会前来“拜访”,其实都是为了解疑。

    可是我又能告诉他们多少?

    我点点头,“进来吧,坐吧。”

    他轻手轻脚找到凳子坐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然后站起来说:“你好前辈,我是隔壁5号房的小李,李成儒。”

    “前辈?别这样称呼,我叫余晖,你坐啊。”我尴尬起来。

    李成儒端正身子坐下来,柔弱说:“我了解过余大哥,你来这里将近三个月了,进入过一次罪之屋,中途莫名失踪7天。”

    “你调查我?”我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向你抱歉。”他对我鞠了半躬,以示歉意,然后说:“准确来说不是调查,我打探过每一个病人,除了3号知之甚少外,大致都有了些了解。”

    我不相信他是新人,便问:“你从别的部门搬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吗?我第一次来这里,一周前,一醒来就到了这里,事情发生之前毫无预兆。哎。”李成儒轻轻叹了口气。

    李成儒年纪轻轻却沉着冷静,实在不简单。我又问:“咱不绕弯子,你找我为什么吧?”

    “打扰到你了,十分抱歉。我是想通过走访,找出所有病人的一个共同点。”

    这家伙一针见血啊。

    我好奇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是拐卖?或是真人秀?”

    他笑了笑:“真人秀?自欺欺人实在没用,我也不认为这是拐卖案件,就比如10号病人,他此前患有癌症,所以拐卖就说不通。但我们确实被人强行控制了起来,问题是,为什么?”

    我反问:“对,为什么?”

    他说:“毫无疑问,我们有一个共同点,这是我们关进来的原因,医院在什么省什么市?这家医院叫什么?院长是什么模样?统统都不知道。目前我能入手调查的,就只有病人的共同点了,找到这个,大致可以推测出医院的目的吧。”

    李成儒的思路非常清晰,一般人进来后基本上就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完全是个例外。

    “余大哥,你的职业能告诉我吗?”

    “公司职员。”

    “能更准确些吗?”

    “软件测试员。”我好奇道:“你走访了这么多人,有什么发现?”

    “初步来看,共同点不是我们所从事的职业,不是年龄,不是性别。这里之所以称之为医院,大概是我们都病了,至于是什么病,应该不是普通病症,在院方眼里我们都得了一种病,一种不被人熟知的怪病,我是这样琢磨的。”

    听完他的观点,结合我在试验房间遇到的一切,这种病可能是人们心中的“鬼”。

    “余大哥想到了什么吗?”

    他很会察言观色。

    我摇摇头,“哪晓得,我也一头雾水。”

    “余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清楚什么时候我们新人的房间夜里才不会上锁吗?我想夜里出去瞧瞧看,那个丁医生说公厕凌点之后不再对外开放,我很好奇原因。”

    李成儒的好奇心很大,这几乎是致命的,午夜后的公厕就如同禁地一般,所有人都不敢涉足,即使是白毛。

    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贸然走入。

    “这个原因没人知道,知道的人可能已经死掉了吧。”我长呼了一口气,“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他点点头,起身告辞:“打扰了。”

    望着李成儒的背影,他和我一样年纪,如今失去了自由,罪恶一直在延续,又有多少的年轻人像我一样被禁锢在某个不大的地方,手脚没有枷锁,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李成儒的到来给了我一丝惊喜,大概就像当初白毛见我一样吧,如果李成儒顺利渡过菜鸟期,未必不可以和他联手调查。

    周围病人的基本情况我掌握了些许,5号住着李成儒,6号是何首乌,10号是九叔。

    他们暂时不清楚这所医院的可怕之处,因为绝对不是某个人可以估量到的,远远超乎人们想象,临床试验毫无人性,将活人当成小白鼠捉弄,这里和日本人岛野秀留下的医院,存在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今天最后一次查房,小护士对我说:“余晖,你基本上已经康复,今晚将不锁门了哦,好生休息,不准乱跑!”

    她一直态度温柔,这么严厉的语气却让我感受到了关心。

    门外突然传来何首乌的声音:“护士姐姐,那个晚上有点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家伙还乱跑,真够不懂规矩的。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说吧。”

    “我想和他挤挤睡,很冷耶。”他一脸妩媚地看着我。

    我真是无话可说。

    他重复道:“可以吗?”

    显然他没有意识到小护士即将爆发的情绪。

    小护士抬起手指着他:“6号!马上回你的房间!”

    何首乌一愣,小护士发起火来还是挺严厉的,他连忙退了回去:“好好,我回去,这么幼稚的剧本,根本火不了嘛。”

    他喋喋不休的走回了房间。

    门一关,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只有灯管不停闪着。

    我无法忘记黑房间里的每次熄灯,一张张死去的面孔浮现脑海,恍如昨日。

    我急忙摇头,转移思维,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可是,当我转过头看着那虚掩上的房门,心跳却又情不自禁加快起来,一股热血遍布全身各处,我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激活,除了思维,我的身体也在渴望着自由!

    我下床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忽然一股风从过道里吹来,一阵寒意,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我的手拉开了门,紧跟着一只脚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