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流水桃花
从那以后，小兢他们就经常光顾贝尔加群岛。有时候是小兢带着小青来，有时候是拉法啼和惠子带着小彤彤来，当然也有乔尼一个人独自来。乔尼来的时候，总是拎一根鱼杆，握一瓶香槟酒，然后选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岛屿。这里的岛屿环环相扣，四周海洋生物繁多：帝王蟹、鲍鱼、海鳗和大龙虾应有尽有，乔尼每一次来都能带回一些胜利品。
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们悠然自得。白天他们四处游玩，晚上就在别墅休息。有时候乔尼钓到几只大龙虾，大家还会一起下厨。吃饭时，那两个照顾拉法啼和惠子的摩洛哥姑娘和菲律宾姑娘更是不敢旁鹜。她们把大家的碗筷放得整整齐齐，然后一勺一勺把饭装到碗里。吃好饭，她们一个抹桌子，一个洗碗，里里外外搞得干干净净。这时候，小兢和小青就会挤眉弄眼，拉法啼和惠子也会叫上小彤彤──她们或休息或散步，或去贝尔加群岛听歌──贝尔加群岛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演唱会。乔尼呢，则拎着鱼杆直奔海边。
海边水天一色，许多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他们六个人便分路扬镳，暂时各走各路。拉法啼和惠子在摩洛哥姑娘萨玛和菲律宾姑娘嗨尼的搀扶下带着小彤彤前往沙滩，乔尼拎着鱼杆向西，小兢和小青则往东走。分开时，小彤彤还留恋不舍地对小兢和小青说：“你们别走远，等一下我来找你们。”
小青说：“我们就在附近。”
小彤彤被拉法啼和惠子一人一边牵着手，后面跟着摩洛哥姑娘和菲律宾人。这时候，小兢和小青便手牵着手开始往东走。他们沿着东边的沙滩走啊走。她们一会儿向前，一会儿折返，一会儿又停留。在走到一处有红树林掩映的沙滩时，两人随即在一块礁石上坐下来。
小青说：“真美啊, 蓝天、白云、海鸥。”
“你喜欢海鸥？”
“海鸥能自由翱翔，还能飞到人间去。”
“小青，”小兢一把搂住小青，“假如回到人间，我们还能这样自由自在吗？”
“你说呢？”
“我问你呀。”
两个人双眼对视。只听见海鸥在他们的上空“欧欧欧”地叫。
小青抬起头，望着天空：“其实，我又怕回到人间去。看到人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战争暴发像天崩地裂一样我就想我真的回去吗？”
“飘茵落溷，命中注定。”
“昨天，我还梦见我可怜的妈妈。”
“你妈妈在干啥？”
“她在炮火中逃难。”
“你呀，风声鹤唳，狐埋狐搰。”
后来，他们就坐船来到了一个无名小岛。那个小岛绿树成荫。东边是高大的槟榔树，南边是整片的柠檬桉，西北则满地的野菠萝和芒果花。只见小岛四周怪石嶙峋，海水碧蓝碧蓝。大大小小鬼斧神工的礁石遍地都是。这些礁石大的像梯田，小的像武士，还有像大砍刀和遮阳伞似的礁石比比皆是。更为壮观的是，那些沙滩上还栖息着数以千计的大海豹。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一个无人小岛。后来岛中央出现了几对情侣──这几对情侣在一块大石头上俯卧着，边上还敲敲打打围着一支乐队。乐队一会儿《卡门》，一会儿《魔笛》，一会儿又《轻骑兵》。等到那几对情侣从石头上站起，他们这才知道这是一块托梦石。
只见石头光滑平整，颜色偏象牙，面积足足有六平米。正前方的下面还栩栩如生刻着三个字：梦境石。
小青赶紧问乐队中像司仪一样的老头：“你们这是干吗呀？”
像司仪一样的老头说：“今天是黄道节日，送几对情侣去太空。”
“去太空？”小青朝小兢看看，“是去太空旅游吗？”
“对啊，”像司仪一样的老头继续说，“去太空之前托个梦，上帝为了你们真是呕心沥血啊。”
小兢问：“那我们也有这一天？”
像司仪一样的老头说：“有啊。光明磊落，仰不愧天的人上帝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遨游太空啊。”
“真的？”
等到敲敲打打的乐队离去，两个人突然发现天空飘来一朵超大白云，刚才还在梦境石上的那几对情侣一下就站在了白云上。小兢和小青赶紧爬上梦境石。
他们照着刚才几对情侣在梦境石上的样子俯卧着。并且双眼紧闭，脑袋侧卧，双手呈大字形。一分钟后，两个人又从梦境石上下来。
小青赶紧问小兢：“你梦见什么？”
小兢说：“我梦见了我爸妈，还梦见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后来变成四个人，再后来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当然是──当然是我们的人啦。”
“真的？”小青兴高采烈，“我也梦见了好多好多。”
见小兢还陶醉沉迷，小青又问：“你梦见我穿了什么衣服？”
小兢说： “我西装革履，你锦罗玉衣，后来又变成了一件大红袄，头上还扎了两个蝴蝶结。”
“俗气！我才不会扎蝴蝶结呢。”
“那我呢，我在你梦里是啥样？”
“没看清。”
他们眼睛彼此紧紧注视着。小兢还时不时地往四周张望。这时候，小青突然又对小兢说：“反正，我梦见我们回到人间了。我们在世界各地旅游，还吃了好多好多的美味佳肴。”
“是吗？”小兢一把抱住小青，“那你说说看，我们都去了哪儿？”
小青一口气说完：“我们在悉尼歌剧院听歌，在法菲山石头屋品酒，在阿尔卑斯山看天，还在爱琴海太阳神像前一起拍照。到了悥大利，我们不但去了罗马竞技场，在那不勒斯吃比萨，还登上了帕拉蒂尼山。在泰国的时候，我们一边吃烤鱼一边看海，最后，最后我们在──”
“最后在哪里？”小兢看着小青。
小青低头说：“最后我们在法国的教堂举行了婚礼。”
“我的天！”小兢一把抱起小青，“你真浪漫。”
两个人忘乎所以，热烈地拥吻起来。后来岛上渐渐嘈杂，一群海豹也开始鸣叫，好多的飞鸟还扑腾着翅膀降落树梢。有两只小松鼠，更是胆大妄为。它们先是朝小兢瞧瞧，又朝小青看看，接着就绕着他们的身子转起圈来。
在“梦境石”旁待了半小时，两个人就开始往海边跑。海边有一处堤坝，一直向外延伸。有几个白人在堤坝外垂钓，还有几个黑人在海滩上捡贝壳。除了贝壳，礁石上还攀附着藤壶、小笠螺、以及牡蛎和海藻。那些在浅水里瞠目而视只露出须眉的小石蟹此刻还一动不动装起死来。
小青问小兢：“如果将来，我们都老了，我成了村妪，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小兢拼命点头：“我会的，我已经爱你爱到骨子里。”
“假如我们回到人间，战争爆发，我从废墟里出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看我吗？”
“我也会的。”小兢的脸贴到了小青的脸上，“即使你成了一只海蟑螂，我也不离不弃。”
“去你的。”小青一拳打在了小兢的脊背上，“我再问你，假如地球毁灭，人类绝迹，宇宙和世界只乘下我们两个人，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着我？”
“你不要说了。”小兢一把抱住小青，“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永远都爱你！”
两个人在堤坝上来来回回走了四圈，又到沙滩上捡了贝壳，等再回到堤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闪光划破天空，一股强大的像飙风一样的气流从两个人的身边呼啸而过。小青还被像风筝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又重重落下。再接着，堤坝外的洋面上也翻腾起了两头大白鲨。两头大白鲨不但胡乱转圈，还互相撕咬翻着跟斗，并竭力用尾巴敲打洋面发出声响；而在它们后面──沙滩和海水的交汇处，几十头海象不知从什么时候也忽然冒了出来。它们争先恐后涌向沙滩，越过高低错落的礁石，一边移动一边发出“咕咕”的声响。并且一瞬间又出现了一个耄耋老翁。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在走到小兢面前时，他先看看小青，又看看小兢，然后就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不要怕，这是地球上人类在互相残杀；你们只要保持冷静，一切都会过去。”
老翁说完，又走向那几个在堤坝上垂钓的白人和在沙滩上捡贝壳的黑人。
“你没事吧？”小兢问小青。
小青用手掸去身上的尘埃：“没事。”
“唉，人类为什么总是互相残杀。”
“我想，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孽债吧。”
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们悠然自得。白天他们四处游玩，晚上就在别墅休息。有时候乔尼钓到几只大龙虾，大家还会一起下厨。吃饭时，那两个照顾拉法啼和惠子的摩洛哥姑娘和菲律宾姑娘更是不敢旁鹜。她们把大家的碗筷放得整整齐齐，然后一勺一勺把饭装到碗里。吃好饭，她们一个抹桌子，一个洗碗，里里外外搞得干干净净。这时候，小兢和小青就会挤眉弄眼，拉法啼和惠子也会叫上小彤彤──她们或休息或散步，或去贝尔加群岛听歌──贝尔加群岛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演唱会。乔尼呢，则拎着鱼杆直奔海边。
海边水天一色，许多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他们六个人便分路扬镳，暂时各走各路。拉法啼和惠子在摩洛哥姑娘萨玛和菲律宾姑娘嗨尼的搀扶下带着小彤彤前往沙滩，乔尼拎着鱼杆向西，小兢和小青则往东走。分开时，小彤彤还留恋不舍地对小兢和小青说：“你们别走远，等一下我来找你们。”
小青说：“我们就在附近。”
小彤彤被拉法啼和惠子一人一边牵着手，后面跟着摩洛哥姑娘和菲律宾人。这时候，小兢和小青便手牵着手开始往东走。他们沿着东边的沙滩走啊走。她们一会儿向前，一会儿折返，一会儿又停留。在走到一处有红树林掩映的沙滩时，两人随即在一块礁石上坐下来。
小青说：“真美啊, 蓝天、白云、海鸥。”
“你喜欢海鸥？”
“海鸥能自由翱翔，还能飞到人间去。”
“小青，”小兢一把搂住小青，“假如回到人间，我们还能这样自由自在吗？”
“你说呢？”
“我问你呀。”
两个人双眼对视。只听见海鸥在他们的上空“欧欧欧”地叫。
小青抬起头，望着天空：“其实，我又怕回到人间去。看到人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战争暴发像天崩地裂一样我就想我真的回去吗？”
“飘茵落溷，命中注定。”
“昨天，我还梦见我可怜的妈妈。”
“你妈妈在干啥？”
“她在炮火中逃难。”
“你呀，风声鹤唳，狐埋狐搰。”
后来，他们就坐船来到了一个无名小岛。那个小岛绿树成荫。东边是高大的槟榔树，南边是整片的柠檬桉，西北则满地的野菠萝和芒果花。只见小岛四周怪石嶙峋，海水碧蓝碧蓝。大大小小鬼斧神工的礁石遍地都是。这些礁石大的像梯田，小的像武士，还有像大砍刀和遮阳伞似的礁石比比皆是。更为壮观的是，那些沙滩上还栖息着数以千计的大海豹。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一个无人小岛。后来岛中央出现了几对情侣──这几对情侣在一块大石头上俯卧着，边上还敲敲打打围着一支乐队。乐队一会儿《卡门》，一会儿《魔笛》，一会儿又《轻骑兵》。等到那几对情侣从石头上站起，他们这才知道这是一块托梦石。
只见石头光滑平整，颜色偏象牙，面积足足有六平米。正前方的下面还栩栩如生刻着三个字：梦境石。
小青赶紧问乐队中像司仪一样的老头：“你们这是干吗呀？”
像司仪一样的老头说：“今天是黄道节日，送几对情侣去太空。”
“去太空？”小青朝小兢看看，“是去太空旅游吗？”
“对啊，”像司仪一样的老头继续说，“去太空之前托个梦，上帝为了你们真是呕心沥血啊。”
小兢问：“那我们也有这一天？”
像司仪一样的老头说：“有啊。光明磊落，仰不愧天的人上帝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遨游太空啊。”
“真的？”
等到敲敲打打的乐队离去，两个人突然发现天空飘来一朵超大白云，刚才还在梦境石上的那几对情侣一下就站在了白云上。小兢和小青赶紧爬上梦境石。
他们照着刚才几对情侣在梦境石上的样子俯卧着。并且双眼紧闭，脑袋侧卧，双手呈大字形。一分钟后，两个人又从梦境石上下来。
小青赶紧问小兢：“你梦见什么？”
小兢说：“我梦见了我爸妈，还梦见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后来变成四个人，再后来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当然是──当然是我们的人啦。”
“真的？”小青兴高采烈，“我也梦见了好多好多。”
见小兢还陶醉沉迷，小青又问：“你梦见我穿了什么衣服？”
小兢说： “我西装革履，你锦罗玉衣，后来又变成了一件大红袄，头上还扎了两个蝴蝶结。”
“俗气！我才不会扎蝴蝶结呢。”
“那我呢，我在你梦里是啥样？”
“没看清。”
他们眼睛彼此紧紧注视着。小兢还时不时地往四周张望。这时候，小青突然又对小兢说：“反正，我梦见我们回到人间了。我们在世界各地旅游，还吃了好多好多的美味佳肴。”
“是吗？”小兢一把抱住小青，“那你说说看，我们都去了哪儿？”
小青一口气说完：“我们在悉尼歌剧院听歌，在法菲山石头屋品酒，在阿尔卑斯山看天，还在爱琴海太阳神像前一起拍照。到了悥大利，我们不但去了罗马竞技场，在那不勒斯吃比萨，还登上了帕拉蒂尼山。在泰国的时候，我们一边吃烤鱼一边看海，最后，最后我们在──”
“最后在哪里？”小兢看着小青。
小青低头说：“最后我们在法国的教堂举行了婚礼。”
“我的天！”小兢一把抱起小青，“你真浪漫。”
两个人忘乎所以，热烈地拥吻起来。后来岛上渐渐嘈杂，一群海豹也开始鸣叫，好多的飞鸟还扑腾着翅膀降落树梢。有两只小松鼠，更是胆大妄为。它们先是朝小兢瞧瞧，又朝小青看看，接着就绕着他们的身子转起圈来。
在“梦境石”旁待了半小时，两个人就开始往海边跑。海边有一处堤坝，一直向外延伸。有几个白人在堤坝外垂钓，还有几个黑人在海滩上捡贝壳。除了贝壳，礁石上还攀附着藤壶、小笠螺、以及牡蛎和海藻。那些在浅水里瞠目而视只露出须眉的小石蟹此刻还一动不动装起死来。
小青问小兢：“如果将来，我们都老了，我成了村妪，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小兢拼命点头：“我会的，我已经爱你爱到骨子里。”
“假如我们回到人间，战争爆发，我从废墟里出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看我吗？”
“我也会的。”小兢的脸贴到了小青的脸上，“即使你成了一只海蟑螂，我也不离不弃。”
“去你的。”小青一拳打在了小兢的脊背上，“我再问你，假如地球毁灭，人类绝迹，宇宙和世界只乘下我们两个人，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着我？”
“你不要说了。”小兢一把抱住小青，“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永远都爱你！”
两个人在堤坝上来来回回走了四圈，又到沙滩上捡了贝壳，等再回到堤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闪光划破天空，一股强大的像飙风一样的气流从两个人的身边呼啸而过。小青还被像风筝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又重重落下。再接着，堤坝外的洋面上也翻腾起了两头大白鲨。两头大白鲨不但胡乱转圈，还互相撕咬翻着跟斗，并竭力用尾巴敲打洋面发出声响；而在它们后面──沙滩和海水的交汇处，几十头海象不知从什么时候也忽然冒了出来。它们争先恐后涌向沙滩，越过高低错落的礁石，一边移动一边发出“咕咕”的声响。并且一瞬间又出现了一个耄耋老翁。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在走到小兢面前时，他先看看小青，又看看小兢，然后就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不要怕，这是地球上人类在互相残杀；你们只要保持冷静，一切都会过去。”
老翁说完，又走向那几个在堤坝上垂钓的白人和在沙滩上捡贝壳的黑人。
“你没事吧？”小兢问小青。
小青用手掸去身上的尘埃：“没事。”
“唉，人类为什么总是互相残杀。”
“我想，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孽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