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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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严氏旧闻

    我来到义庄大门两座碑亭树立的地方,碑亭上面大抵是讲了些关于义庄的起源以及出资修建义庄的人的生平。

    左面碑亭上正面工工整整的用小楷书写:

    “严氏,由庄姓得来,战国之时,楚王唤侣一,卒谥庄玉。其子孙以庄为姓,相传至汉时,汉明帝名庄,其不以人名同之,令庄姓者改姓严。严氏自秦来,乃为监一职,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未尝绝。唐玄宗时,吾严氏先见一龙,奉旨开龙,开创之开元盛世。不意遭诅,开元盛世罹难。严氏子孙自一脉相传,身上皆杖枷印,寿一庚子。是以严氏族立义庄,以祭于钦天监为献生之族。崇祯元年,地脉变动,风水转煞,遂请茅山道士马玉子真人来也,降妖除魔,得一阳天石镇压邪魅,外有陨天石阵魔降妖,内有严氏先主于天佑,愿我严氏世薪火传,千秋万岁。”

    碑文大抵是介绍义庄的先祖严氏是由庄姓得来的,族人世代于朝廷钦天监担任太史令一职,观星测位、为皇室查勘龙脉。在唐玄宗开元年间,严氏因为泄露天机过多,遭上苍诅咒,这才有了寿不过一庚子的诡异牌位之举。

    我又踱步来到了左面碑亭的反面,上面是用馆阁体撰写的碑文,讲的大概就是义庄的修葺者严溪樾的生平:

    “严溪樾,明权臣,字言号文熙,雍州人。弘治十八年进士,为授编修。以权瑾政,乃引疾归隐居,写了大文,声名甚高。后十年,其召还,为国子监祭酒。其执世宗使往湖广祭告皇父之机会,大讲瑞,请文勒石,深得帝欢。以其善谋,世宗又相继为南京礼部、吏部尚书、英殿大学士。以六十二年,得为首辅。嘉靖十八年后,世宗帝耽道,二十年不理政,严溪樾为首辅持政,排异己,杀忠臣,谓边事忽,边备废驰,财竭,国家没可危。尤在七十后,其以年高羸,以政付子严蕃处。严蕃恃势,市易官,你横行,敛珍宝,致家破人亡而不惜,致众怒。三年之后,严蕃以通倭罪诛,严溪樾召令乞归。

    读完碑文,我顿时觉得好笑,这严溪樾就这么任凭工匠在碑亭上评论自己的是非,居然没有毁掉重写,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不成?按照碑文上讲的,这严溪樾应该不属于严氏被诅咒的嫡系子孙,属于家族的支脉。严溪樾把持朝政大肆搜刮钱财,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民间所传严溪樾家财富可敌国,他将所有与严氏作对的异己斩杀殆尽,甚至一度控制严氏嫡系的传人、当时的严氏族长为自己寻找一处龙脉作为死后葬身之所,并将龙脉据为己有。在严溪樾倒台之后,严溪樾之子被皇帝问斩,严溪樾也退隐山林,连带着他的万贯家财销声匿迹。

    “难道严溪樾当时逼迫严氏传人寻找的龙脉就在这秦岭大山之中?”我顿时有些激动起来,神思遐想,“据史料记载,这严溪樾擅政二十余年,升迁四十七次,权倾朝野,百官争相谄附,公然勒索纳贿,又排斥异己。在历史上是可以跟巨贪和珅肩并肩砍头的人,家财白银有五亿之巨,未见其踪。严溪樾跟和珅这两个人在历史上简直就是活着的金脉,无人不想得到他们的财宝,现在严溪樾捐资修建的严氏义庄就在眼前,会不会这义庄里还有其他宝藏的线索?”

    我兴奋地看了看义庄四周,小飞还在和那三条獒犬出去拾柴禾了,因为山里晚上比较冰冷,多拾些柴禾既能保暖又能驱赶毒蛇野兽。

    我在义厅里又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其他引人注目的东西了,燕飞已经爬上了二楼,应该也很快就发现牌位上的古怪才是。这时我看到耳房里好像摆着几列书架,书架里放满了书。我心中一喜,觉得这些书架上可能会有什么线索,如果能找到当年的大事记最好不过了。

    推开耳房的木门,年久失修的檀木门随风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屋里蒙了厚厚一层尘土,传来一股枯叶腐烂的气味。

    我捏着鼻子走进去,绕着书架转了几圈,在最里面的书架上,果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严氏族志》。我把这本书抽了出来,掀起厚厚一阵尘土漂浮在阳光中。我急忙抱着书从耳房出去,使劲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坐在地上认真翻阅起来。

    我把书摊开,使劲往后翻,终于找到了属于严溪樾的本纪,上面有一篇关于井的记载,说的应该就是义庄里这口井了。

    这篇记载的起源是从一件冤案开始的:

    “嘉靖年间,开春时节,雍州严府。

    严蕃又为他的父亲寻来了一个美人儿,是邻县佃户的女儿,名叫绿英。

    本以为花点钱也就打发了,自己又可以让父亲大人欢喜一场,结果,绿英当天夜里便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在民间彻底捅了马蜂窝,变成了轰动雍州的惨案,朝野为之震动、百姓为之震愤。

    严蕃的父亲,严溪樾。在朝野中门生颇多,也是极有威望的人,便将此事强压了下去,并狠狠‘训斥’了自己的儿子。

    尽管如此,严溪樾及其家人“封钉民房,捉锁男妇,无日无之”的令人发指、鱼肉乡里的恶棍行为,早已激起了民众的愤怒:“敛怨军民,已非一日,欲食肉寝皮,亦非一人;至剥裩毒淫一事,上干天怒,下激人臣,恶极于无可加矣。民必得而反之也。”

    由于严溪樾及其子严蕃的胡作非为,严氏一族的声望降到了历史新低。

    民间,一场民众自发的抄家行动由此而展开,抄的自然是严溪樾的家。

    雍州民众将积压在胸中多年的仇怨一并发泄了出来,有人把这个过程记录了下来,名曰《民抄严宦事实》。

    抄着严老先生的家,还有人贴出了笔锋犀利、无比愤怒的檄文,张榜公告,读来令人血脉贲张:

    “人心谁无公愤。凡我同类,勿作旁观,当念悲狐,毋嫌投鼠,奉行天讨,以快人心。

    当问其字非颠米(米芾),画非痴黄(黄庭坚),文章非司马宗门(司马迁司马光),翰非欧阳班辈(欧阳修),何得侥小人之幸,以滥门名。并数其险如卢杞(秦桧级别),富如元载(和珅级别),淫奢如董卓,举动豪横如盗跖流风,又乌窃得君子之声以文巨恶。

    呜呼!无罪而杀士,已应进诸四夷,戍首而伏诛,尚须枭其三孽。若再容留,决非王道。公判一到,众鼓齐鸣,期于十日之中,定举四凶之讨。

    谨檄。”

    所以从初十、十一至十二日,各处文章投揭贴满街衢,儿童妇女竞传:“若要柴米强,先杀严溪樾。”

    到处有人张贴声讨严溪樾的大字报和漫画,说他是“兽宦”、“枭孽”,以致徽州、湖广、川陕、江浙等处客商,凡受过严老先生欺凌的人都参加到揭发批判的行列中来。甚至连娼妓嫖客的游船上也有这类报纸辗转相传。

    真正怨声载道,穷天罄地。

    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民间这事好不容易被严溪樾动用朝廷关系强压下去,甚至欺瞒了皇帝,没过两月,严蕃便又闹出了大乱子。

    在雍州不远处,长安,有一座名叫迎宾楼的酒家,迎宾楼那里又发生了一起惨事。

    那日,三名锦衣卫,领着七名缇骑以及数十名执刀大汉,横冲直撞的来到这里,将迎宾楼西边一间商阜团团围住。

    那商阜是一家布庄,布庄布商见房屋被围,知道来了祸事,连忙出门打躬作揖,动问原由。

    一个缇骑指着身宽体旁的官老爷介绍道:“他是朝廷御使,川陕矿监严蕃,严爷,见了严爷还不下跪!”

    那布商跪了下去,号称‘严爷’的官老爷说:“你家楼底是个大银矿,你现在就把东西搬走,本监下午就要开工挖掘银矿!”

    布商自然明白这是讹诈,但这种‘奉旨抢劫’的事,在本地已发生十几起了,都是顾者生,逆者亡。他早就想搬家了,但水面的民船也受禁制,一时搬不成家,大祸却先来了。

    布商二话不说,挥手让店伙将银两全数搬了出来。一会儿,店伙抬出了三箱沉甸甸的白银宝。

    布商赔着礼对严蕃说:“大人想要开采的矿银全数在此,望大人笑纳。”

    那严蕃瞟了一眼箱子,又亲自打开箱盖,估量那银两不下五千,便微微点头,喝令抬走。

    这时,一个随从却笑嘻嘻地说:“严爷,偌大一个银矿,怎地就开出这三箱银子?太少了!要不要再查一遍?”

    严蕃奸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两个随从领着一群执刀汉子,饿虎扑食般拥入厅堂。

    但闻屋内一阵乒乓作响,训骂声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叫声,打手们衣袋鼓鼓地走了出来。同时,两个大汉挟着个娇丽的少女还有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那少女的衣襟已被扯掉一大片,正在挣扎呼救。

    “女儿!”

    “孩子!”

    布商见女儿被挟持,冲了过去,却被大汉一脚踢倒地上。

    “还有没有藏银?”严蕃询问进屋的打手。

    一个随从淫笑着,伸手往少女胸前一抹,笑道:“这不就是吗?”

    “哈哈...好......一个做丫鬟,一个做小黄门...带走......!”

    那少女和小男孩绝望地挣扎、呼救。少女的母亲衣衫凌乱的在堂屋中哭喊着,商人也凄厉地呼喊、讨饶。

    场上的市民渐聚渐多,且渐渐往前聚拢。

    这时,迎宾楼里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袭青衫,年纪轻轻的,是个监生。那个女的自然是他的妻室了。

    那监生排众而出,十分激愤,朗声责道:“清平世界,白日抢劫已无天理,掠人女子更是没有王法了!”

    这时市民愈围愈多,群情激愤。缇骑及随从打手也都钢刀出鞘。

    那胖胖的名叫严蕃的官老爷,堆起了满脸横肉,冷笑道:

    “你在万岁爷身边吗?既不在万岁爷身边,又怎知什么是真正的王法?当今万岁爷身体日渐消沉,正需要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细皮嫩肉的小男童前去侍候,这天大的事,为臣的不理不是忠臣,老百姓不理是刁民,读书人不理是臭书生,你这个臭书生竟敢出来滋事。”

    “严爷,这出头鸟非打不可!”一个随从进言道。

    “好!今日让他见识真正的王法!”

    严蕃声音一落,几个打手蜂拥而上,拳打脚踢,那监生立刻倒在地上,痛得不停翻滚,全身体无完肤。

    那监生的妻子冲入人群,舍身救护丈夫,抢天呼地地求救。

    围观的市民无不动容,但无人敢挺身抢救。

    矿监严蕃奸笑一阵,道:“这女子长得不恶,不能让她在此胡搅蛮缠,尔等要好好款待她。”

    这一暗示,监生的妻子立刻被几个恶汉架上了迎宾楼,接着,楼上就传出了令人惊悚的惨叫声,而楼下的监生也被打昏过去。

    过了一会,监生的妻子****裸地被绑在迎宾楼下的柱子上。胸前挂一白布,上书:

    五千银子赎人,私放者,杀!无!赦!

    字是矿监严蕃蘸着监生的血亲手写的。

    写完后,这伙人便抬着银子,挟持商人的女儿和小男孩扬长而去。

    那监生从血泊中醒来,见妻子这般受辱,一头撞在柱子上,气绝身亡。妻子也咬断舌头,随夫而去。

    第二天,数万居民包围了矿监严蕃的衙门,群情激奋。民众抬着监生夫妇的尸体,手持棍棒,呼啸而至。

    平常无恶不作、横冲直撞的严蕃,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渺小:不过聚集了百来人的随从、数百锦衣卫以及约千人的流氓无赖而已。而流氓都是当地人,一看众怒难犯,早作鸟兽散;锦衣卫只会欺善怕恶,一见情形不妙,就溃散了大半,已不可待。

    义愤填膺的市民,当场击毙了数名恶仆,严蕃负伤趁乱越墙而逃,逃到巡抚的衙门中求援,甚至动用他父亲严溪樾的名义,从巡抚那里借了三千兵,回衙镇压民变。

    此事惊动了川陕指挥使司。川陕指挥使司辖区有数万野战正规禁军,战时归元帅调拨。平时由指挥使统率,负责训练,协理地方治安。

    当时因指挥使缺员,诸事由佥事管理。燕洵燕佥事深知严蕃作恶多端,欠下川陕百姓无数血债,当即点了五千兵,风驰电掣来到严蕃衙门。

    那严蕃以为援兵是来协助屠杀民众的,高呼:今天本监要大开杀戒了!

    不料,燕佥事纵马驰来,大呼住手。他来到严蕃面前,挥刀怒指严蕃及其身后巡抚属下的兵丁,厉声问道:“那些平民百姓可是倭贼?”

    严蕃及巡抚部众连说不是。

    燕佥事质问,“那为何要残杀平民百姓?”

    严蕃及巡抚部众默然。

    燕洵随即立即下令兵士攻击。

    那些巡抚属下哪是正规禁军的对手?瞬间即自行溃退,少女和小男孩则是在混乱中被流氓混混们踩死了,严蕃这厮复又随巡抚的部众溜去。

    燕佥事深知此事殊未了结,亲到监生夫妇遗体前察看,顺手取走了那幅严蕃手书的血字,劝散了民众,这才率兵转回指挥使司。

    当晚,他连夜写了一份弹劾严蕃以及严溪樾父子的奏疏,第二天,即派专人将奏疏连同那份血书送往帝京。

    燕佥事在奏疏中将这场风波的本末说得极其详细,又将严氏父子这些年犯下的罪恶一一列举出来,以为万岁爷必动雷霆之怒,而那严蕃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朝廷果然派锦衣卫下未了,但逮捕的却非严蕃,而是燕佥事。

    这时,严蕃愈加肆无忌惮,杀人放火、**虏掠与倭寇无异。民众忍无可忍,又一次暴动了。

    他们抓了十八名恶仆,也绑在这迎宾楼的柱子上。有人说,这些恶仆喜欢金银财宝,今日得让他们吃个饱!

    于是从矿监衙中取来了一大箩筐碎银,一粒一粒地往恶仆嘴里塞。“塞饱”以后,便将他们一一抛入黄河让他们“洗个澡”,然后放火烧了矿监衙门。

    民众最终还是救不了燕佥事。

    燕佥事以为自己是尽忠报国,到了御前不难将这场是非说个明白。但到了京都才知道:皇帝已经多年不上朝了,许多一品大员都见不到皇帝,何况他这个三品官?

    便这样,他就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被打入牢狱,在狱中,受尽酷刑,含冤而死。

    燕洵独留一子,抄家时已下落不明。

    恰逢当时已经进入内阁的徐阶与燕洵有过旧情,在得知燕洵惨死诏狱后,便着手调查此事。徐阶调遣锦衣卫突袭长安,竟查到了冤死的监生夫妇以及被流氓踩死的一双儿女,得知情况后的严蕃措手不及,在严溪樾的插手下,严蕃买通徐阶派来的锦衣卫,连夜将四具尸体运出长安带进了秦岭大山的义庄里,丢进井中,毁尸灭迹,彻底让徐阶没有了问罪自己的机会。而徐阶在得知尸首不见以后,也曾派出自己的心腹在长安城里城外搜寻,边边角角、山野官道都未有发现,一直到几个月后徐阶才放弃追查。

    又安稳过了两月,四具尸体被丢进井中半年的光景,严蕃突然收到了秦岭义庄的加急信,信上说义庄里已经接连三日死掉三个人了,死因蹊跷,都是跳井自杀,义庄里人心惶惶。

    严蕃不信这些邪,便带着几个随从连夜赶回雍州,进了义庄。

    回去的第一日相安无事,严蕃便以为是装神弄鬼,第二日正打算走的时候,义庄的人发现严蕃带来的其中一个随从自杀于井中。严蕃命人将尸体打捞上来,死去的尸体浑身僵硬,并无腐烂迹象,手脚皆断,七窍流血,面目全非,死相极惨。

    严蕃那时才意识到这口井的古怪之大,连夜回了雍州汇报严溪樾。严溪樾四处请高人前去义庄做法,接连请了三位高人,全都作法失败。

    三位高人都是在作法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然后井底刮出一阵黑风,在众目睽睽之下,道士七窍流血,身上喀嚓骨断筋折声不断,大哭大笑着跳井自尽。

    这件事发生以后,义庄的人跑的跑,几乎无人再敢逗留。严溪樾自感愧对祖上,便想方设法解决井里的祸害。终于听说武当山附近的茅山派掌教马玉子精通降妖除魔之术,派其子严蕃三顾茅山,最终答应下茅山道士马玉子三个条件才请出山来。

    条件一,严氏父子要在义庄的碑亭上如实承认自己的过错,族谱亦是如此,不得弄虚作假;条件二,严氏父子厚葬因这口井而蒙难的所有人,亦要善待其家人;条件三,严氏退还朝政,不得再欺压百姓,违者死。

    三个条件答应下来,马玉子便起身到了秦岭。来到井前,马玉子连呼三声“罪过!罪过!罪过!”之后,才开始设坛做法。马玉子说是因为之前惨遭横死的四具尸体死后怨气不散,四股怨气聚在一起越来越强,经过半年时间已然成煞,已经搭上了七八条人命为他们陪葬,再多两条,这些煞便可以从井中出来,那时更难除掉。

    马玉子在井沿上刻下七七四十九道往生咒,又命严蕃寻找到一块至阴的陨天石,必须是泰山脚下背向阳面的位置找到。还一定要是四四方方的,千里迢迢从山东运来,压在了这口井上。马玉子盘膝坐在石头上,昼夜作法,接连过了七日才从上面下来,直称大功告成,令人切莫再靠近这口井,里面的邪祟被困在井里怨念会一年年的削弱,直至灰飞烟灭,只是可惜了那四条冤魂将会魂飞魄散,进入永世不得超生之地。

    严蕃则是认为其死有余辜,在马玉子离开之后,严蕃违反约定,再度插手朝政,严溪樾则是告病在家。不久,严蕃遭人弹劾,刑部问斩,严溪樾告老还乡、再无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