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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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禁锢的心

    老顽童的家里,可以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从外表上来看,与我们之前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小平楼几乎没有什么两样,而里面,除了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和一个木制沙发之外,客厅唯一的电器,就只有一个座机和黑白电视了。

    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个电视是否还能开,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是黑白电视呢,因为我在老家就死看的这种。

    老顽童为人还是很讲道理,也有着农民独特的朴实和善良。

    尽管刚才的纠纷,弄得大家都很尴尬,甚至还把一个局长的肩膀给弄扭伤了,但这似乎丝毫不影响元局长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也是从这里,老顽童给我们说了很多很多。

    “家里没有什么能招待你们的,毕竟你们是从大城市来的,真要招待,我这里还真没有,不过还是可以尝尝我自己家炒的茶叶。”

    说着,将两盏热茶递了过来。

    一缕青烟从茶杯的杯口轻轻溢出,缭绕之间带着一种能提神安心的芬芳,喝了一口,而这个时候,元局长的一句话,又惹怒了老顽童。

    元局长:“那个,我说老顽童,县好不容易能修一条通往外边的路,你说你们一直这么闹,到时候施工期限达不到,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没有了!”

    “哼,没有就没有!!!以后别在跟我说这个,你问问周围十里八村的,有谁信这个?”

    我放下茶杯,问了问这个事情的原委。

    事情得从1年前说起,当时市里开了一个会议,说要大力发展本地的旅游资源,而点民道姓的县城,有10个,其中一个就是吕平县。

    从旅游资源来说,吕平县的茶叶,山水,以及附近的喀斯特地貌所导致的大小溶洞。

    从地区上来看,吕品县是两个省市交界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跳板,而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运用得当,发展起来只能说是时间问题。

    而陆县长,显然是看到了这些自然和人为的优势条件,连县会议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就把这个任务给争取了下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吕平县穷了几代人了,在这一代可不能再穷下去,于公于私,我都要把这个地方给富起来!

    后来,任务给拿下来了,招标也完成了。

    通过与上级领导的规划,先期决定修一条连接省道和国道的公路,而后期则再将这条线路与高速公路相连接。

    而这个决定刚一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县里还是市里,几乎都觉得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因为老话常说,要想富先修路,然而让陆县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的,竟然就是自己管辖地区的民众。

    其原因就是省道的规划,几乎占领了他们绝大多数的农田,其中几个还是在一些水源边上。

    而后,争执便成了家常便饭,以至于施工队驻扎吕平已经半年了,可省道连最起码的地基都还没全部打好,后来,陆县长承诺在秋收之后,再开会决定线路,而我们刚才所遇到的纠纷,就是包工头擅作主张,决定提前开机器施工做造成的。

    我大致听懂之后,阐述了一些我对修路的看法,谁知老顽童听后,情绪更加的激动。

    “修路就能富?年轻人,你还没活透!这大街小巷的不是路?”

    “这个路和省道以及国道的路不一样,打个比方,你出门买菜,就算不修路,你的脚也会踩出一条路吧,但是这条路最多最多,也就从你的家门口,通道菜市场,而国道和省道,就是从你的家门口通道全国各地,换句话说,这条路,不光可以用来买菜,您还可以通过这条路买到更多的东西。”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懂,我上几代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农民,是这里的徒弟养育了我们,现在你要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给弄掉,不光我不答应,其他村民也不会答应!”

    “这不还是回到了原点嘛,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把你们从贫穷的境地给带出来,换句话说,你总得让人把钱更方便快捷的送进来啊!”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抢钱的?”

    我承认,老顽童的逻辑着实把我给绕晕了,似乎这里的村民从骨子里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年轻人,我老汉告诉你,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懂,我也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秀才,但是我要问你一句,修路是不是要占我们的田?”

    我点了点头。

    “那好,占了田之后,我们是不是没有田地可以耕种了?”

    我沉默不语。

    “如果没田耕种,那还谈什么富裕。”

    “这不是有那个占田补助吗?”

    老顽童呵呵一笑:“补助?年轻人,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换我那一亩良田,金山总有花完的时候,只有田才是长长久久的!”

    “但是你也可以用这些钱,去开一家小铺子,卖卖当地的一些特产,这样不也是收入吗?”

    “你怎么知道修了路,那些人就会到这里来?凭你两句忽悠?”

    “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著名的跳蚤实验,与其说这里的人是担心没有人来旅游,还不如说是这里的人,从骨子里就安于现状,既然安于现状,那自然就没有冒险和投资可言!

    想通这里之后,我没有再在这个话题持续下去,而是转头问了问邵禾口。

    老顽童一听这个名字,表情依旧有点忌惮。

    “先生,对于这个名字,我觉得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说,我们呢,也不着急,等你想好了,你可以通过元局长找到我,或者,你可以直接到警察局来找我们,我们住在临时职工宿舍。”

    说罢,我便站了起来,眼睛还时不时看着老顽童颤抖的双手,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然而就在我们快要出门的时候,老顽童突然叫住了我们。

    “邵禾口……是我的邻居,当然,也是我亲眼看着他长大的…….这个事情,如果真的要追根溯源,还是要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