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决定
卓文瀚长叹了一声。这时他有些过热的脑子才算是冷静了下来。看着李元芳，卓文瀚带着些许无奈问道：“我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这个……那个……”李元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卓文瀚也没有要就这件事向他征求意见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之后，卓文瀚便将心定了下来。他看着李元芳沉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骆真老伯说过，今天日落前会给我回应的。不过无论他给我什么消息，明晚我都会行动。”李元芳答道。
卓文瀚眉毛一皱，又迅速松开了。他说：“我明白，你是担心夜长梦多。”
“但我现在却是希望黑夜早一点到来。”李元芳喃喃道。
听了这句话，卓文瀚情不自禁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不过刚刚过午，太阳依旧高悬于空照得四处亮堂堂的。只是这光亮却不能给卓文瀚带来丝毫的轻松。他叹道：“我们原本是为补充水而进的罕加贝拉。然而几天过去了，非但水没弄到却凭空生出这许多事来。唉。”
“不，有些事是原本就会发生的，不论我们来不来都是一样。”显然李元芳很不赞同卓文瀚的观点。愣了一愣之后，卓文瀚也明白了过来。淡然一笑，卓文瀚道：“元芳你说得对。既然鼓了脓包了早晚是要发的，那还不如趁现在就把它给挤出来。”
“文翰兄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李元芳道。而卓文瀚则是失声笑道：“这自然是多亏有元芳的提点。”接着他忍不住喃喃道：“我是能想明白，只是不知道骆真能不能……”
在现在的形势下，骆真可以有的选择并不多。几乎就在卓文瀚说出“想不想通”这句话后不久，骆真最信任的部下，大将军祁栗莆便出现在了甘泉客栈中。
跟着李元芳早就安排好的千牛卫，祁栗莆来到了后面的小院。没有更多的废话，祁栗莆直接就说：“我们老将军要见李元芳。”
“哦，是骆真老伯要亲自和我说话吗？”李元芳精神一振。而祁栗莆却是双眉紧锁：“你这是给他老人家出了个难题。实话说，我跟着老将军也有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能让我们老将军左思右想为难到整夜不眠的，你是第一个。”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骆真看着明显的苍老了。现在他的头发不是花白而是几乎已经全白了。不过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骆真的腰身依然挺直。目光还是那么坚定。
“云儿说你今天在集市上救过她的命。”骆真道。
李元芳：“今天确实是有些人想要绑架云萝姑娘。”
骆真缓缓摇头，他说：“这件事你莫要怪云萝。你可能知道了，云萝是被蔓舞情收养的。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且一直以来她都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原来是有人用这个来诱骗她的。”李元芳失声道。这时他已经明白了云萝外出的原因。同时也对这个不幸的女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是谁做了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是很清楚了。”说这话时，骆真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愤恨。喘了口气，他又接着道：“这畜生，他今天能设计将云萝骗出去，明天就能带人冲进我的府邸。嘿嘿，在这座城里，恐怕已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了！乐与博啊，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可是真的一点儿也没说错啊！”
李元芳心中莫名的一紧。骆真的前半段话很明显是指穆提丹，而后半段话却提到了乐与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察瓦台的“重病”竟然是他的儿子造成的？
“现在罕加贝拉城主府里真正做主的已经是乐与博了。”骆真冷冷地道。他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愤怒。他已经决定了，答应李元芳的请求并与李元芳合作。原因就和卓文瀚说的一样。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了。
事实上，骆真也做过其他的尝试。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人送信到城主府，告知那边的管事自己要过来探望察瓦台。而待到骆真进了门，招待他的却是他的侄孙乐与博。
骆真一向对这个浮浪小子没有好感。此时见到了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乐与博淡淡的笑着：“叔公说哪里话儿，父亲病重做儿子的在一旁服侍汤药不是应该的吗？”
一句话把骆真噎得不轻。乐与博说话的语气很冷硬，但于情于理却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此时正厅的气氛难免就有些尴尬了。不过很快就有人来上茶。这时骆真又注意到一件事。以往他来这里，上茶的是这府中的管家老海，而现在却换了一个人。皱着眉头，骆真问端茶上来的人：“老海呢？”
端茶的仆役一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去看乐与博。
“叔公怎么想起来去问一个奴才了？”乐与博淡淡的道。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方才道：“这个老奴啊，我已经把他给打发了。”
“你什么意思？”
在问话的时候，骆真语调中的愤怒已经很明显了。乐与博假装自己没听出来。然后以一种慢悠悠的声音说道：“不过是个老奴才而已，有什么可说的。老了，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不打发出去难道还留着吃白食么。”说着，仿佛是生怕骆真不懂似的，乐与博还故意朝自己叔公的方向瞄了一眼……
李元芳的眉毛皱了起来。他曾经见过乐与博一次。当时这位大少爷的表现和世上其他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不同。但现在看来，至少在这件事上乐与博的表现有很大的问题。
对乐与博同样起疑心的还有骆真。于是出了城主府后，他立刻就开始进行追查。以这位老将军的能力，老海很快就被找到了。就在大栏棚那一带。
老海躲在一间比狗窝好不了多少的棚子里。他白天不敢出来，只有到夜晚无人时才敢出来寻口吃的。若不是骆真找到了他，再过几天这个人很可能就要被饿死了。
死里逃生，再次见到骆真，老海眼泪都流了下来。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跪下来给骆真磕头。见老海这样，骆真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骆真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老海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其实不用他说，骆真也明白：“是乐与博吗？这个畜生！”
想到自己的遭遇，老海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是被乐与博赶出去的。刚出门还没走多远，便有一伙人骑马狂奔而来。当时老海还不知道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见他们来势汹汹便赶紧让到了路边。然而这帮人却没有因为老海的退让而放过他。在经过老海身边时，其中一人把自己手里的鞭子挥了出去。鞭子是冲着老海而去的，鞭子的一头握在骑士的手上，而另一头则缠在了老海的脖子上。猝不及防之下，老海一下子被拉倒了。
马儿依旧在向前狂奔，老海被拖拽着也就快失去了知觉。这几个人就这么拖着老海一路狂奔，到大烂棚附近时，为首的人发出一声唿哨，握鞭的人手一抖，皮鞭从老海的脖子上松脱。于是一帮人呼啸而去。把老海抛在了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大烂棚。
“这帮人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把你给丢下的。”骆真叹道。
老海的脸上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应该算是老奴命大。”
骆真冷哼了一声：“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要见察瓦台。”说着他斜了老海一眼：“别告诉我没有办法，我是了解你这头老狐狸的。再说你如果没做什么事，乐与博最多是把你赶走，而不会找人要你的命。是不是？”
“果然除了老主人之外就是您了解我。”老海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成了一朵花。
看他这样子，骆真一下就明白了。看来察瓦台应该是没什么事。要不然以老海对他的忠心，现在恐怕早就急疯了。而老海很可能是知道了某些情况，才会险遭毒手的。想到此，骆真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这个老东西，本事还真是不小。”
老海连连摇头：“要不是老大人您搭救，我现在已经死了。唉……”
说起这个，气氛难免就有些尴尬了。骆真轻咳一声然后说道：“你先去准备准备，今天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谁？”
“李元芳”。骆真缓缓的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是个汉人？”老海很是诧异。
“是的。也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唯一可能会帮助我们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骆真的两条眉毛快皱到一起去了。他和老海说的都是实情。而正因为是实情，才更让骆真痛苦……
于是在谈的差不多的时候，骆真让老海出来了。先大体的把老海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骆真道：“老海自有罕加贝拉起就一直是城主府的大管家，对那里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老海脸上一直保持着谦卑的笑。他说：“我确实是知道一些情况。不过老奴我大字不识一个，图却是画不来的。而且我笨嘴拙舌，如果说的话很容易就说错情况的。”
这句话一说，李元芳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与我一起进去？”
“老海不会是你的累赘。而且他在城主府做管家多年，有一张天然的关系网。这些都可以帮到你。”说到这里，骆真转头向老海，正色道：“记住，只要进了城主府，这位李公子就是你老海的新主人。他要你做什们你就得做什么，明白吗？”
“骆老伯，真的不必如此。”李元芳眉毛微皱。他明白这是骆真的安排。目的是让他安心。不过以李元芳的本心来说，却是不愿意强人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