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鬼四的鬼心思
鬼四长叹了一口气，他对一旁的鬼土说道：“这次你表现的不错，非常不错。”
鬼土一愣，他激动得都有些发颤了。向鬼土挥了挥手，鬼四命令道：“你去吧，在老地方等我。我会来找你的。”鬼四又转向李元芳，从鬼四的目光中，李元芳看出了什么。他眉头微皱：“鬼四兄……”
鬼四一举手，将元芳的话给打断了：“对于元芳兄来说，鬼四这样的称呼已经不合适用了。现在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就请元芳兄称某的本名，蒙戾吧。”
“蒙戾。”李元芳愣了一愣。
“是的。蒙戾。”鬼四点了点头。他说：“可能你已经猜到了，我和蒙桀是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认我了。”说到这里，蒙戾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李元芳看着蒙戾，再想想蒙桀。这对兄弟除了外貌外，还真没有其他相似之处。很明显，蒙桀现在是与兄长闹翻了。不过这不奇怪，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兄弟反目，原因自然是彼此不同的选择。不过关于这一点，蒙戾是不会做进一步的解释的。而李元芳也不会多问。在和蒙戾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大体的将方向辨别了出来。话说得差不多，李元芳向蒙戾拱了拱手，然而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蒙戾抢先说道：“我正好也要进城，一起走吧。”
面对李元芳瞪大的眼睛，蒙戾进一步解释道：“马上要到正午了，我想请元芳兄吃顿饭。哈，元芳兄是雅人，想来是不会做出推辞朋友邀请这种有煞风景的事的。”
不久之前还在打生打死，现在转眼就成了朋友，不能不说蒙戾的跳跃有点快。不过李元芳明白，蒙戾发出邀请，绝不会只是吃饭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事。于是元芳应了句：“好吧。”
在得了李元芳的答复之后，蒙戾很是欣然。他熟知地形，知道这里距罕加贝拉不远。蒙戾的面具已经丢失，现在露在外面的是他的本来面目。以这个样子与李元芳相伴进城，必然会引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是危险。对此，蒙戾做了一点预防。
薄薄的一层面具。瞬间让蒙戾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袍，再在马上略佝偻着身子。此时的蒙戾完全是沙陀国行商的样子。就是这样，在进城的时候蒙戾也是让元芳走在前面，他自己则是混迹在一群乱哄哄的小商人中一同过的城门关。
进城，到罕加贝拉最有名的酒楼——半月楼。一路上没有任何状况。大概是领教过了李元芳的厉害，也没有人作死在后面跟踪。
此时饭点已过，半月楼里吃饭的人并不多。李元芳从大门进，没有理会迎上来的伙计，直接上了二楼，接着无视“贵客止步”的告示又上了三楼。
蒙戾已经先一步在此等候了。他向李元芳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将其引进一个房间里。在这个房间里，酒菜都已经布置好了。分宾主落座后，蒙戾执壶斟了两杯酒。
“请。”蒙戾举杯，并先干为敬。然后他拿起筷子，在桌上所有的盘子里都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这是他诚意的表示。李元芳看懂了，他也做下来开始吃喝。
“还真是饿了。”蒙戾说道。
李元芳微微一笑：“这些菜都做得不错，看得出来厨子是用了心的。”
“那是因为这间酒店是我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开的。”蒙戾直截了当的挑明了。他对李元芳：“与你一同来的突厥太子，他不是也有类似的布置吗？”
“但他可不如你。”李元芳冷冷地道。
蒙戾明白李元芳的意思。他哈哈一笑：“这就是手快与手慢的区别了。”微微摇了摇头，蒙戾叹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有意要针对他的，只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那个倒霉的家伙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拿了一样不该他拿的东西而已。”
李元芳知道，无论是食人花的色诱还是蒙戾的掳人逼问都不是个人的行为。到底是冶赫骀掌握了什么才会引来这些人如此的逼迫呢？李元芳很是好奇。但他更明白就是自己问了，蒙戾也是不会说的。于是干脆就免开尊口吧。
蒙戾当然明白李元芳在想什么。他悠悠的说：“其实以你我的交情。就是把人送给你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只是可惜现在不行了。鬼九那厮从后面出刀子，阴了我一把。这件事情已经被他从半路截走了。现在人也在他那边。”
在听前几句的时候，李元芳是不以为然——我和你蒙戾有什么交情了，居然可以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不过后半句一出，李元芳立刻明白了。他冷哼一声说道：“那个鬼九应该和你是同一族的人吧。你们两个，倒是互相拆的一手的好台。”
隐藏的意图被揭穿。不过蒙戾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对李元芳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族里的规矩。论血脉传承，那厮远不如我。为此，他对我和蒙桀是相当的嫉恨。我曾经要求过他，动谁都不能动蒙桀。但很显然，我的警告他没听进去。”
到此时，李元芳已经完全明白了。对其中的复杂关系，李元芳真想说一句：“贵部真乱。”不过这也不是李元芳能管得了的。于是对蒙戾的“如实相告”，李元芳只能是以沉默相报。
但蒙戾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探过身子，对李元芳：“有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鬼九那厮是盯上你了。他已经立了誓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
“什么？”李元芳愣住了。
蒙戾当然不会错误的把李元芳的反应当做害怕，李元芳只是有些奇怪。几番挑衅都是惨淡收场，但鬼九依然执迷不悟。这家伙，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他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然而在废城那里却被你干掉了一个。此仇此恨，估计那两个货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蒙戾直接就将谜底给揭晓了。
“原来是这样呀。”李元芳恍然大悟。他冷哼一声说道：“记住就记住了，不怕死就尽管来好了。”
蒙戾微微一笑：“我知道，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鬼九那家伙都不足以威胁到你。不过换作那个突厥太子可就不一定了。哦，对了，你最近似乎还收了个妞。当然，这样的娘儿们算不得什么。但那两位任性的公主呢？法莎罗雅倒也罢了，苏蔺兰的老子可是……”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元芳满含杀气的一眼给瞪了回去。对其他无关的人，特别是三个女孩子的威胁让他很是恼火。但想让他就此坠入彀中却也是妄想。
“有话请直说！”李元芳喝道。
蒙戾莫名的觉得心脏一紧。李元芳的怒火让这个素来胆大妄为的人也生出了几分顾忌。不过让他就此承认失败也不可能的。他还要继续努力，带着笑，蒙戾又继续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而且……”
“你闭嘴。”李元芳用一声低喝打断了蒙戾的话。他用双手按住桌面，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胸口接连起伏了几下，李元芳总算是将升上来的怒火给压了下去。面前的这张脸，李元芳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直接一拂袖，转身就走。
“元芳兄——”有呼唤在身后响起。李元芳站住了脚，却没有回头。他冷冷地道：“不管怎么样，你总算是蒙桀的大哥。我不想过于鄙视你。还有请你自重些，否则的话，我是不会介意出手替兄弟清理门户的。”
这句话将蒙戾钉在了原地。直到元芳离开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蒙戾叹道：“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呐。”
“这是自然。若是李元芳容易对付。他就活不到今天。”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蒙戾迅速转身，接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鬼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蒙戾身后的老人，就是鬼骑中最为神秘的鬼王。
与那些戴面具、穿黑袍，行动总带有杀气的手下不同。被蒙戾称为鬼王的是一位中等身材，头发花白的老人。这老人穿一件深色的麻布长袍，脸上总带着笑。看上去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邻家老翁。
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就是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却让素来强横的蒙戾一下子变了脸色。他迅速转身，面向鬼王，单膝点地，低垂着头说道：“卑下无能，请鬼王大人治罪。”
麻衣鬼王看着蒙戾，缓缓地道：“你确实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不过你不是无能，而是太能了。”
蒙戾的额上现出了冷汗。他把头垂得更低了：“卑下无能，请大人明示。”
“哼。”麻衣鬼王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一声怒哼之后，原本罩在麻衣鬼王脸上的祥和之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提高声音厉喝道：“到这时候了还在玩弄这种无聊的小聪明。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悟？”
难道是我想借李元芳之力来对付鬼九的图谋被这个老家伙给窥破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蒙戾立时就感到了恐惧。仿佛是有一道冰线沿脊背直贯而下。
麻衣鬼王看着跪伏在地的蒙戾，眼中显出淡淡的怜悯：“唉，也难怪你。消息是从鬼九那里传来的。所谓上面的指示也是由他转达。所有的情况看上去都很正常，然而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
“什么？您的意思是……”蒙戾愣住了。他头脑里是一片空白。
“是的。扈库已经不满足于作鬼九了。他要做鬼一、甚至是鬼王。麻衣鬼王冷冷地道。
扈库是鬼九的真名，成为鬼骑之后真名就不能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代号。鬼九、鬼四，代号中的数字不但是彼此的区别，更是地位上下的排序。不过，这并非是不可以更改的。当然有人上去就必然有人下来。这样的竞争决不可能没有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