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殿下

    

    正事办完了，拔那汗也轻松了。他笑嘻嘻的与元芳打招呼：“元芳大哥，你今天可真是威风了呢。”

    元芳还未来得及答话，一旁的卓仑便忍不住大声道：“原来你就是打败了那啜、那都两兄弟的李元芳李将军啊！”

    元芳一愣：“你认识我？”

    “你的威名可是传开了。”拔那汗眉飞色舞：“那啜勇武过人，那都箭法高超。你一下就把这两个人都给打败了。现在整个石国，恐怕到处都是对你的议论呢。”

    “元芳在突厥，可也成了名人呢。”送走拔那汗他们，回到狄公的书房。如燕便迫不及待的说。她看着元芳，眉眼中满是得意。

    对此，元芳倒是有很清楚的认识：“应该有不少人卯着劲想要把这场子给找回来。”接着，元芳淡然一笑，“没什么，来就来，这算不得什么。”一旁的狄公见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元芳看了狄公一眼，忽然道，“要不，要不咱们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

    狄公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元芳，你这个元芳啊……”

    “元芳怎么了，他不是很好嘛。”说话的是武元敏。她带着春红进来。一进门就给狄公请安。然后直接给了元芳一个白眼，并娇嗔道：“喂，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元芳一本正经：“那是内室，臣是外臣。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武元敏噘着嘴：“都进去过那么多次了，偏在这时候还讲究这些，没劲。”

    如燕在一旁听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知元芳是至诚君子。但小小的泛酸却也是在所难免。于是，冷笑一声之后，如燕说道：“公主身份尊贵，也该庄重些。”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才不是什么公主呢！”武元敏急得跳了起来。她大声说：“吉利可汗已经死了，现在用不着我和亲了。而且……而且我已经拜了阁老做义父。我……我现在可不是和亲公主！”

    因为着急，武元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如燕眼睛一翻，看样子似乎还想出言讽刺。只是狄公却不想让这样的争吵再继续了：“元敏，你是有什么事吗？”狄公问道。

    武元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拉着狄公的袖子撒娇道：“爹，我听说石国来了好几个大商队。现在街上可热闹了。要不，咱们一起出去转转？”

    狄公点点头：“你嫌闷了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人陪着。”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春红年幼，不能单独陪伴。如果出去还得另外有人陪护。”

    “不敢劳动老爹的。”武元敏笑嘻嘻。她把目光转到了李元芳的身上。

    武元敏的心思，李元芳是一清二楚。于是，他抢先一步说道：“大人，卑职军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想先告退了。”

    看元芳要走，武元敏急了。她跺足娇嗔道：“不许走！”

    如燕心中不悦，冷冷的道：“还真有皇家公主的派头，这就指挥起大将军了。”

    武元敏心思直，听不出如燕话中的讥嘲之意。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元芳要走。于是想也不想，一句话冲口而出：“大不了一起出去嘛。哼，狄如燕，你干嘛把元芳看得这么紧。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如燕脸都气白了。此时狄公房中俨然成为了战场。火药味甚浓。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五娘。她原本在隔壁房中做针线，听到这里在吵闹便过来看看。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五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搂住如燕的肩膀说道：“傻妹妹，有元芳陪着，出去转转不是挺好的嘛。”

    如燕立刻就醒悟了。她走到元芳身边，半仰着头看元芳，柔声道：“元芳，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元芳点头：“好。但时间不要长，大人说不定会有事。”

    一瞬间，如燕的脸上就铺满了阳光。她得意洋洋的瞥了武元敏一眼。而这下武元敏可就不干了。她跺着脚：“李元芳，你欺负人。我要你陪你就有事。怎么如燕一说你就答应了。”

    “你……我……”李元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眉头紧皱：“公主，你不能不讲理吧。”

    狄公忍着笑，他忍的实在是很辛苦。见元芳一副为难的样子，狄公便给支招了：“你们几个一起去不就成了。”

    武元敏立时转嗔为喜：“好啊，好啊。”她对春红：“走，回去梳妆，等一会儿本公主带你一起上街。”如燕听了这话，笑嘻嘻的看着五娘：“好姐姐。”

    五娘知道如燕的心思，伸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行了，你既然都叫了好姐姐，那我少不了要相陪。走，你现在快回房里好好打扮打扮，可别让人给比下去了。”

    眨眼之间，房中的莺莺燕燕都离开了。这忽如其来的寂静倒叫元芳十分的不适应。他看看狄公，又看看曾泰，有些迷茫又有些无奈的喃喃着：“这……这可算是什么事儿……”

    曾泰瞪着眼睛。他先是憋气，后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狄公摇了摇头，他对元芳：“公主确实是不懂事。但……元芳啊。你……你还是多让让她吧。”

    瞬间，元芳想起了关于武元敏的很多往事。这位公主的任性、骄纵，元芳算是领教够了。现在听狄公这么说，元芳便点点头：“好，以后我就让着她。哼，若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不……不是这样的。”狄公叹了口气。其实关于武元敏，狄公还有另外的担心。

    武元敏的父亲，是武皇的侄子南平郡王武莜德。为了钱，武莜德做了突厥的内奸，代号南山。他明知此次和亲是个阴谋，将女儿送入突厥是九死一生。但为了一己之私利，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女儿给出卖了。

    虎毒不食子，武莜德此举可以说是禽兽不如。但无论怎样，他都是武元敏的生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武皇暂时没有对武莜德做具体的处置。但若是此次和亲不成，武元敏回到神都，那一切可就难说了。

    狄公陷入沉思，一旁元芳忍不住好奇，问道：“大人，您在想什么？”

    曾泰似有所悟：“恩师，您是在想那位迎阳公主？”

    “是啊。”狄公点点头。他说：“元芳，曾泰，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们把心里的想法和我说说。”

    曾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恩师，皇帝的意思是什么？”

    狄公摇摇头：“皇帝什么都没有说。”有时候不表态也是一种表态。很明显，皇帝不希望迎阳公主返回神都。

    其实，武元敏最好的结局，应该是留在这里，完成和亲。

    元芳目光显示他已有所悟，不过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向着狄公一拱手：“卑职明白了。公主……以后卑职就让着她一些吧。”

    

    

    现在的苏特大街是热闹非凡。不仅所有的临街店面都将摊子支到了路上，还有不少人见缝插针的拿着各种物品对路人进行兜售。

    武元敏的收获还真是不少，不但跟着他的春红两只手都拿满了，就是李元芳也不得不分来一些负担。看着手里这些稀奇古怪的零碎。李元芳是大摇其头：“我说公主，你能不能不要买了。”

    此时，武元敏正在看一串用珊瑚做的颈链，其实这东西她原本也不是很喜欢。但在李元芳说话的时候，她却是立刻就掏钱买了下来。将这串链子重重的挂到李元芳手上。武元敏噘着嘴：“哼，我偏要买，谁让你这样说人家。”

    元芳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我说你什么了？”

    武元敏依然不高兴：“人家有名字。干嘛，干嘛老用那个称呼！”

    元芳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怎么了，你本来就是公主呀。”

    “你还说，你还说。”武元敏气得直跺脚。五娘在一旁看了只觉得好笑。她走过来搀住武元敏的胳膊：“好妹妹，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以后在私下里你就叫我姐姐，我们便唤你做元敏妹妹怎么样。”

    武元敏这才高兴了。在白了李元芳一眼之后。她拉着五娘的手：“姐姐”，“好姐姐”的叫个不休。

    其实这位迎阳公主，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五娘暗自摇头。当然，安抚了这一位，也不能忘了旁边的另外一位。五娘从一位金发波斯商手里接过一支金钗，并将它别到如燕的鬓边，然后问元芳：“怎么样，好看吗？”

    其实金钗倒也罢了，更好看的是人：“挺好看的。”元芳回答。然后取出钱就把金钗给买了下来。

    如燕轻抚秀发，心里甜滋滋的。其实说心里话，这钗子她也不是如何喜欢。但这却是元芳送的便就不一样了。目光一转，如燕又在波斯商处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圆圆的玛瑙石，红色中夹杂着几缕白丝。看上去真是莹润可爱。取下来试了一下，扣在元芳的腰带上刚刚正好。

    “这个得是我买。”如燕取出小钱袋，拿出银子付给波斯商。一连做了两个生意，波斯商人眼睛都笑眯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就这么镶着可十分的不稳当，还需得加固一下才成。”

    “这个我知道。”如燕丝毫不以为意。她对元芳：“一会儿回去，我就给你缝在腰带上。”

    如燕与元芳亲热，武元敏可有些嫉妒。她低低的哼了一声：“不就是一块石头嘛，一点都不好看。”如燕则反唇相讥：“好不好看都与你无关。”

    “你……”武元敏涨红了脸。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便被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给打断了：“列位可是来自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