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关头的那把柴刀
......
不要多管闲事，这是师傅在方鱼临走前曾多次告诫过他的。
方鱼觉得这话很在理，自己的事情尚未处理妥当，他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管别人。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家酒楼，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于是他没有再看角落里那个会呼吸的箱子，对着在场诸人扬了扬手中的茶壶，不咸不淡的把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茶水。”
“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看着提着茶壶的方鱼，一旁的周仁纳闷道。
“有可能。”江淮接茬道，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在方鱼进来以后，二人已经确认过他身上并没有半点真元流动的痕迹。
但除此之外，眼前的少年对他们手中的刀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表情里不带着丝毫的畏惧，甚至还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对于刚才的一幕江淮觉得有些好笑，众人皆为东宫之内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傻子吓到了，这让他难得的没有生出刁难方鱼的想法，他开口道：
“就放在这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方鱼点了点头，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面前伸过了一只手，握住了方鱼的手腕。
“小兄弟，不用麻烦了，我来帮你。”
......
王景仁进入东宫已经二十六年了，今年他刚好四十岁。
作为陛下亲自挑选专门保护太子的贴身护卫，王景仁是看着魏胧长大的。
不能生育的他甚至将魏胧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其有些过于溺爱，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王景仁都会答应。
包括这次，绕过陛下的眼线私自将李笙生带回东宫。
至于她到了东宫之后的命运，王景仁丝毫没有兴趣知道。净身以后他的脾气变得极为古怪，尽管表面看起来很随和，但私底下却嗜杀成性。
这为他在宫里树敌无数，但也因此，他养成了另一个良好的习惯：
保持怀疑。
......
方鱼看到三人中年纪稍长的男子伸出手握住了自己手腕。随后，他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对方的掌心里缓缓地透了过来。
这让方鱼觉得十分不舒服，但对方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掐住了他的关节令其无法动弹。
他挣扎了几下，没有丝毫结果。热气如同血液一般，顺着手上的血管逐渐流进了自己的心脉。
......
但随后一股比热气更为强横的力量猛地把它从方鱼体内推了出来！
“噗！”
王景仁想撒手已经来不及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他突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在场众人大惊！
而方鱼对此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只瞧见眼前闪过了一道亮光，
此时周仁的刀距离他的瞳孔已经不到半寸。
“我会死......”
这是方鱼看到周仁的刀挥过来之后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王景仁倒飞出去的样子过于惊世骇俗，令方鱼有些措手不及，而心脉中传出的力量也让他觉得十分困惑，当他清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眼前近在咫尺的锋刃已经来不及闪躲。
聚气境中期修为下的一刀强横如斯，刀刃切开空气以及衣袍抖动发出的声响不断地传进方鱼的耳朵。
生死之间，他想到了许多。
想到了桃花源里的村民，想到了脾气古怪的师傅，想到了山崖上的白鹿；
想到了笨笨貌似饿了，还没吃过东西；
想到了欠掌柜的帐没有还清，春风楼后院堆着的柴还没有劈完。
对了，他的柴还没有劈完呢。
...
于是，
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柴刀。
周仁性子沉稳，见到王景仁伸手握住方鱼手腕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正因为如此，他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刀柄，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果然，在王景仁触碰到此人后没一会儿就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眼前的少年果真不止是普通的伙计！
多年的刻苦训练在这个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大脑甚至还未来得及思考，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斩向了方鱼的面门。
他敢发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使出的最快的一刀！
只不过刀刃开敌人躯体的触感随后并没有从手上传达过来。
因为他已经没有手了。
一把漆黑的柴刀从周仁手臂挥动的路线上经过！
快！
比闪电还快！
甚至周仁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却听见了自己拿着长刀的胳膊掉在地上的声音。
慢，
比时间还慢。
慢得周仁能清楚得看到方鱼手里的柴刀缓缓地切开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附着在刀刃上的血迹在空中画出了一条弧线。
快与慢，两种截然相反的特性同时呈现在一把刀上，这使得周仁的大脑顷刻间产生了混乱。
随后，房间之内就传来了他抱着胳膊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
而方鱼对此却毫无反应，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切开人的躯体。
“闪不开的话，斩断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向了房间里的另一根“木柴”。
江淮这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身在局外的他前一秒钟看到了周仁挥刀砍向方鱼，后一秒钟却发现周仁抱着断臂倒在血泊中嚎叫。
而方鱼的目光则是令他觉得最为恐怖的，明明刚刚砍断了人的胳膊，眼神却依然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些好奇。
这不禁让他回想起了，童年捕捉昆虫时，那个每次都喜欢扭断蜻蜓翅膀的自己。
只不过现在他成了那只“蜻蜓”。
“你自己来还是让我来？”他听到方鱼对他说。
恐惧到达极点就成了愤怒！江淮生性暴躁，善于挑衅，尽管害怕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方鱼口中传来让自己感到屈辱的话语，依然觉得怒不可遏。
“难道你还想让我自行了断吗！”怒喝声中，江淮提起刀冲向了方鱼。他的刀在空气中切出了一条炽热的线，大量真元凝聚在刀锋上被瞬间爆燃！
房间里的气温陡然而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看着眼前带着火焰的长刀，方鱼觉得有些纳闷。
如果对方不能对他产生威胁，那他自然不需要再动手。所以他才问道：“你自己来还是我让来？”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来出手赶你走。”没想到胤国的人脾气居然都这么奇怪。
“难道他们都不怕痛的吗？”
在江淮震惊的眼神里，他轻描淡写的躲避着连绵不绝的刀势，抓住空当挥出了今天的第三千两百零二刀。
“被砍到一定很痛，大概比被蜜蜂蜇到还要痛吧。小时候哭了足足两天，多亏师傅帮我上了药才不痛了。”
方鱼心里这么想着，眼前就又多了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人。
甩甩柴刀上沾着的血迹，他的目光移向了王景仁。
这时的王景仁口中不再吐血，气息尚已平定，正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一脸忌惮地盯着方鱼。
方衡也看着他。过了会儿，他轻轻地皱了下眉。
“这个人，好像不是‘木柴’啊......”
(本章完)
不要多管闲事，这是师傅在方鱼临走前曾多次告诫过他的。
方鱼觉得这话很在理，自己的事情尚未处理妥当，他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管别人。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家酒楼，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于是他没有再看角落里那个会呼吸的箱子，对着在场诸人扬了扬手中的茶壶，不咸不淡的把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茶水。”
“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看着提着茶壶的方鱼，一旁的周仁纳闷道。
“有可能。”江淮接茬道，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在方鱼进来以后，二人已经确认过他身上并没有半点真元流动的痕迹。
但除此之外，眼前的少年对他们手中的刀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表情里不带着丝毫的畏惧，甚至还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对于刚才的一幕江淮觉得有些好笑，众人皆为东宫之内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傻子吓到了，这让他难得的没有生出刁难方鱼的想法，他开口道：
“就放在这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方鱼点了点头，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面前伸过了一只手，握住了方鱼的手腕。
“小兄弟，不用麻烦了，我来帮你。”
......
王景仁进入东宫已经二十六年了，今年他刚好四十岁。
作为陛下亲自挑选专门保护太子的贴身护卫，王景仁是看着魏胧长大的。
不能生育的他甚至将魏胧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其有些过于溺爱，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王景仁都会答应。
包括这次，绕过陛下的眼线私自将李笙生带回东宫。
至于她到了东宫之后的命运，王景仁丝毫没有兴趣知道。净身以后他的脾气变得极为古怪，尽管表面看起来很随和，但私底下却嗜杀成性。
这为他在宫里树敌无数，但也因此，他养成了另一个良好的习惯：
保持怀疑。
......
方鱼看到三人中年纪稍长的男子伸出手握住了自己手腕。随后，他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对方的掌心里缓缓地透了过来。
这让方鱼觉得十分不舒服，但对方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掐住了他的关节令其无法动弹。
他挣扎了几下，没有丝毫结果。热气如同血液一般，顺着手上的血管逐渐流进了自己的心脉。
......
但随后一股比热气更为强横的力量猛地把它从方鱼体内推了出来！
“噗！”
王景仁想撒手已经来不及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他突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在场众人大惊！
而方鱼对此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只瞧见眼前闪过了一道亮光，
此时周仁的刀距离他的瞳孔已经不到半寸。
“我会死......”
这是方鱼看到周仁的刀挥过来之后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王景仁倒飞出去的样子过于惊世骇俗，令方鱼有些措手不及，而心脉中传出的力量也让他觉得十分困惑，当他清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眼前近在咫尺的锋刃已经来不及闪躲。
聚气境中期修为下的一刀强横如斯，刀刃切开空气以及衣袍抖动发出的声响不断地传进方鱼的耳朵。
生死之间，他想到了许多。
想到了桃花源里的村民，想到了脾气古怪的师傅，想到了山崖上的白鹿；
想到了笨笨貌似饿了，还没吃过东西；
想到了欠掌柜的帐没有还清，春风楼后院堆着的柴还没有劈完。
对了，他的柴还没有劈完呢。
...
于是，
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柴刀。
周仁性子沉稳，见到王景仁伸手握住方鱼手腕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正因为如此，他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刀柄，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果然，在王景仁触碰到此人后没一会儿就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眼前的少年果真不止是普通的伙计！
多年的刻苦训练在这个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大脑甚至还未来得及思考，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斩向了方鱼的面门。
他敢发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使出的最快的一刀！
只不过刀刃开敌人躯体的触感随后并没有从手上传达过来。
因为他已经没有手了。
一把漆黑的柴刀从周仁手臂挥动的路线上经过！
快！
比闪电还快！
甚至周仁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却听见了自己拿着长刀的胳膊掉在地上的声音。
慢，
比时间还慢。
慢得周仁能清楚得看到方鱼手里的柴刀缓缓地切开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附着在刀刃上的血迹在空中画出了一条弧线。
快与慢，两种截然相反的特性同时呈现在一把刀上，这使得周仁的大脑顷刻间产生了混乱。
随后，房间之内就传来了他抱着胳膊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
而方鱼对此却毫无反应，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切开人的躯体。
“闪不开的话，斩断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向了房间里的另一根“木柴”。
江淮这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身在局外的他前一秒钟看到了周仁挥刀砍向方鱼，后一秒钟却发现周仁抱着断臂倒在血泊中嚎叫。
而方鱼的目光则是令他觉得最为恐怖的，明明刚刚砍断了人的胳膊，眼神却依然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些好奇。
这不禁让他回想起了，童年捕捉昆虫时，那个每次都喜欢扭断蜻蜓翅膀的自己。
只不过现在他成了那只“蜻蜓”。
“你自己来还是让我来？”他听到方鱼对他说。
恐惧到达极点就成了愤怒！江淮生性暴躁，善于挑衅，尽管害怕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方鱼口中传来让自己感到屈辱的话语，依然觉得怒不可遏。
“难道你还想让我自行了断吗！”怒喝声中，江淮提起刀冲向了方鱼。他的刀在空气中切出了一条炽热的线，大量真元凝聚在刀锋上被瞬间爆燃！
房间里的气温陡然而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看着眼前带着火焰的长刀，方鱼觉得有些纳闷。
如果对方不能对他产生威胁，那他自然不需要再动手。所以他才问道：“你自己来还是我让来？”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来出手赶你走。”没想到胤国的人脾气居然都这么奇怪。
“难道他们都不怕痛的吗？”
在江淮震惊的眼神里，他轻描淡写的躲避着连绵不绝的刀势，抓住空当挥出了今天的第三千两百零二刀。
“被砍到一定很痛，大概比被蜜蜂蜇到还要痛吧。小时候哭了足足两天，多亏师傅帮我上了药才不痛了。”
方鱼心里这么想着，眼前就又多了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人。
甩甩柴刀上沾着的血迹，他的目光移向了王景仁。
这时的王景仁口中不再吐血，气息尚已平定，正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一脸忌惮地盯着方鱼。
方衡也看着他。过了会儿，他轻轻地皱了下眉。
“这个人，好像不是‘木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