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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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六)

    “送我们去挖矿?你以为你是守备官大人?真是可笑呐。”

    并不知道维尼亚大矿山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的不良听到千恒这样说,作为多加尔城最顶级的不良团伙的他们集体讥笑千恒的自不量力,他们可不是那些见到卫兵就必须躲避的不良,出身富贵家庭的他们和那些卫兵的关系可算得上不错。

    虽然知道这五个人出身富贵家庭,但千恒没想到会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步。可能是因为他们这种态度,喝了酒的艾薇儿有些气恼。但就在她打算发言的时候,千恒笑着说道:

    “你们对你们的身份地位相当的自信,不过我没有时间跟你们浪费,我知道一直有人跟着我的马车,不管你是谁,现在给我出来。”

    千恒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只有小雪的天气里却能传出去很远,果然不一会就有一队卫兵小跑过来,领头的队长用谦卑的姿态向千恒说道:

    “抱歉,没能来得及制止他们影响您的心情。”

    “这不关你们的事,别太自责。”

    “那他们怎么处置?”

    “他们从现在开始,就是维尼亚大矿山的囚徒,你这样转告守备官阁下,他会明白将人送到哪里去。”

    “是。”

    出身军旅的小队长向千恒执礼表示服从,之后转身向下属命令道:

    “给他们带上锁链带走。”

    士兵按着小队长的命令带着五个变得痴傻的人离开,然后有人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喂!我是商会会长的侄子,你们这群家伙抓错人了!”

    “给我安分一点,我们没有抓错人,白痴,没想到你们会被送到那种恶魔都会恐惧的地方去。”

    远去的士兵声音从风中飘来,艾薇儿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地方真的有那么可怕?”

    “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就是一天只有四小时睡眠时间,其余时候都必须辛勤劳作,会变成让人恐惧的地方,大概是那里没有减刑机制,抓进去就必须一直劳作到死这个原因导致的。”

    艾薇儿歪歪头。

    “失去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余生都在悔恨和懊恼中度过这种刑罚的确很可怕。”

    “说得你好像被关起来过一样。”

    千恒有些随意的挑逗艾薇儿此刻有些敏感的神经,艾薇儿因为喝酒的原因胆量变大很多,她鼓足勇气看着千恒的眼睛说道:

    “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不能和你见面就想像理解体验得到,虽然刚才那些人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会有这种情绪。”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到那边的滑雪场滑雪吧。”

    千恒说着将目光投向富人区旁边的山坡,虽然坡度不是险峻陡峭,但对于艾薇儿着种实力弱小的人类来说,反倒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而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艾薇儿在不久之后就气喘吁吁的耗尽过半体力,最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只有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弱小,想要依附强大的人生存下去。”

    坐在千恒旁边休息的艾薇儿盯着地面的积雪如此说道。听了艾薇儿坦言的千恒回头看了艾薇儿一眼然后露出尴尬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没有被上天眷顾获得修行能力的艾薇儿。

    “你这样想太悲观了,和之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不说这些了,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艾薇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生硬的如此打断,千恒除了感觉到有点错愕外,更多的却是费解。

    “感觉怪怪的,我说,你没事吧?”

    “也不算没事,只是忽然觉得上天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风华正茂的年纪只有十几年。”

    “是在感慨生命的短暂吧?”

    “是啊,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最少都能活过两百岁的环法师。”

    艾薇儿这样一说,千恒就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能够控制调整自己身体细胞的高级环法师寿命甚至能达到永恒——除非遭遇意外被杀死,不然仅靠时间是无法真正杀死拥有顶级血脉能力的环法师,这一点在最顶级的世界是公认的事实。

    千恒感觉心里一处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刺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艾薇儿的表情他就想要帮她。

    因为这种想法,千恒眼前忽然出现无数个光点,它们越聚越多,最终形成被他称为希望的承载之书。

    “这个是什么?”

    艾薇儿对环法的了解并不深刻,她以为千恒只是在引走她的注意力才这样做。千恒并不知道艾薇儿此刻内心的细微变化,他翻开那本页数已经翻到第十五页的承载之书然后看着艾薇儿。

    “写上你的名字,然后滴一滴血。”

    艾薇儿对千恒的信任已经达到毫无保留的程度,她没有过多思考就按着千恒的要求去做,等页面上出现她的肖像照后,她才感觉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

    “承载生命之书,在上面的写下名字的人都会得到死亡豁免和衰老暂停。”

    “感觉跟真的一样,你该不会为了安慰我才故意骗我的吧?”

    艾薇儿听了千恒的解释,下意识的产生质疑,不过她很快有察觉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艾薇儿是什么也不明白的普通人类,千恒为了缓解她的尴尬,于是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没给你解释清楚是我的错,不过刚才的话绝对是真的。”

    艾薇儿将信将疑了一会,随后像是看开了一切轻声笑了出来。

    千恒认真的样子让她感觉就算被欺骗也没什么,能在这种时候仍在坚持他的说法安慰她,这本身就足够她产生感动。

    因为这样,艾薇儿更加关心千恒接下来的打算。

    “你会将来的一天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是这样吧?”

    “现在的我找不到自己人生的目标,我需要到所有有人的地方去寻找,看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事实上,人一旦到了某种程度就会产生人生有点无趣的想法。这种情况是在不用担心吃穿用度、生老病死的时候最位剧烈。

    千恒经常会有“既然将来不用再害怕死亡,那人活着的意义又会是什么”这种奇怪的想法。

    艾薇儿看着千恒好久,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

    “我觉得你已经找到了一点。”

    “是吗?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用“为这本书上的人活下去”这种愿望想想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随着艾薇儿的提醒,千恒发现承载生命之书的扉页上出现注意事项,他一旦死亡,书上的人也会跟着一同死亡。千恒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这样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死了这本书上的人也会死,我必须为了你们活下去。”

    “是吗?感觉好浪漫呢。”

    千恒这一下算是彻底佩服艾薇儿的思维跳脱能力,一个人拖着一群人去死这种事被说成浪漫,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过也正好在这时候,千恒才发现艾薇儿的声音变得有些绵长,之前喝下不少酒的她,最后还是因为酒精陷入睡眠。

    因为是在冰天雪地里,千恒最后不得不打横抱将艾薇儿抱上马车,至于将她叫醒,千恒觉得着相当困难。一个执意装睡的人,他永远没办法叫醒。

    而就算是上了马车,艾薇儿的睡姿也相当的不安稳,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非得枕着并且抱着千恒大腿才肯睡觉。

    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氛让千恒备受煎熬,虽然感觉真的让人上瘾,但他偏偏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马车的老车夫是一个无比精明的人,他将回到住所计划暂时取消,一直到艾薇儿从睡眠中醒来,这才有了回去的迹象。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天黑的时刻,头顶小雪也终于变大了一些,艾薇儿和千恒回到暂时的住所,结束一天的生活。

    但是,关于他到来所引发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发现商店橱窗里的货品价格像是跳楼一样,直接打着滚往下跌落,无数人因为此而在那些商店门口排起长队,哪怕是天空的小雪变成中雪,哪怕是寒风变成刮骨的钢刀也无法吹灭他们此刻灼热的心。

    但影响并不仅仅止于此,一些降价出售货品的商人也发现一种奇怪的现象,那些得到他们保证货品价钱会持续稳定的普通人对待他们变得热情,有一些精明的商人已经模糊的创造出“经济生态圈”这种词汇。

    事实上,许多商人都明白这样一种氛围更适合商业发展,但过去是因为没有强力人物扭转这种局面,哪怕是商会会长也不可能有这种魄力进行改变。

    最后他们只能将一切功劳都放在艾薇儿身上。尽管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门店,但艾薇儿的为人就已经为她自己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口碑。

    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只是认为这是艾薇儿带来的改变,他们没有这种变化和她身边的少年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