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四）
作为总结和期盼前后一年的盛大节日，祈寒节理所当然会吸引大批人走上街头，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要塞最热闹的时刻。
但对于那些凑巧在这一天值班的警戒人员来说，这一天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熬，站在岗位上看着外面纷纷扰扰跟自己无关，怎么说都感觉奇怪。
千恒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因此他走上一百五十米高的要塞壁垒的城头上。
因为常年抵御外界侵扰，半月球形的护壁上布满千奇百怪的伤痕。
沿着要塞壁垒绕城一周是许多人热衷的活动，因此哪怕是在这个盛大节日的时候，也会有人跑到这里来躲避热闹的喧嚣。
那是一个将黑发盘在头上的女人，她身上披着一件有些年头的皮制风衣，脖子上被覆盖绒毛的灰色围巾覆盖，脚下穿着用鞋带束紧的长筒靴，在长筒靴的鞋面上，有几个可以跟滑雪板固定在一起的扣子。
“不介意一起走吧？”
她走到千恒旁边，然后向少年征求意见。
千恒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走路。
“不介意。”
因为在思考离开的辞别信怎么写，千恒只是很随意的回答对方的问候。
但女人一点也不气馁，他继续发出声音引起千恒的注意。
“我叫艾薇儿·伯克利萨，你叫什么？”
“千恒，屈南千恒。”
“屈南千恒……有点拗口难记的名字，我还是称呼你为少年吧。”
念叨着千恒的名字，艾薇儿直接表达出她不擅长记忆这种名字的缺陷。
事实上，千恒也存在这种记忆缺陷，他很难记住艾薇儿的姓氏，艾薇儿这个名字他倒是很容易就将它记住。
“随你。”
简单的回应，千恒继续向前走着，而艾薇也不紧不慢的跟着走着，忽然的，她吸了口气。
“有一件事很好奇，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应该会热衷参加那种盛大的节日才对。”
“像您这样的人，也很适合那种场合。”
面对艾薇儿的疑问，千恒选择用相同的言论回应对方。
此刻，他知道对方也是是有心事的人。
不过，这属于艾薇儿个人的隐私，对方不主动说，他也不好去过问。
不过艾薇儿好像不介意讨论她的心事，她叹了口气开始抱怨。
“快别提了，那只猪猡居然让我陪他喝酒才愿意接下护送商队的委托。”
千恒被这句话弄得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过来。
在佣兵公会附近几家酒馆里，陪酒的意思有时候会变得很微妙，有的只是单纯的喝酒，有的是怀揣着更进一步的目的。
从艾薇儿恶劣的口中判断，她遇到的明显是后者。
“一般来说，佣兵很少会提出这种要求，是你先提出非分的请求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吧？”
“我发布的任务是必须在今天下午出发，他一来就将本就高出三倍平时酬劳的佣金提高一倍，在这基础上还提出陪酒的非分请求。”
“趁人之危呢。”
“是啊，所以我才会很生气。”
千恒不禁苦笑着说，艾薇儿也笑了一下，她的看起来要更加苦涩一点。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提到千恒的心事。
“你在苦恼什么？”
她如此问道，千恒也很干脆的回答。
“我打算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旅行，不知道怎么跟家人和朋友辞行。”
千恒的回答让其艾薇儿眼前一亮，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
“一个人在外面旅行需要很强的实力，现在的你很强吧？”
“算挺强的，不过佣兵公会的等级只有d级，可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委托呢。”
从艾薇儿的话中听出试探的意思，千恒直接说出他的佣兵等级，按照佣兵公会的制度，d级成员是没有资格承接护送商队的委托的。
不过艾薇儿却像溺水的人一般，抓住希望就不松手。
“就算不经过佣兵公会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这里协商一致就可以了呐。”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说下护送的地点吧。”
“肯特维亚半岛，天气正常的话，从出发到抵达大概需要两个月。”
“那就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中午之后。”
如此说着，艾薇儿跟着继续走了很长一段路，她很明显是在照顾千恒此刻的心情才没有立刻离开。
不过随着中午的临近，两个人最后不得不分开前往处理各自在要塞最后一点事务。
“我先去撤销委托，一点的时候在要塞出口前见。”
“我会准时到达的。”
和艾薇儿分开后，千恒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家中走去。
午餐过后，千恒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大约400cc的血液以及一封书信，陪着自己的家人说了许久的话，最后在一点之前，出现在要塞出口。
艾薇儿的商队规模不大，只有一架小型御兽车。而在人员方面，除了一个老车夫，剩下也只有一个外貌跟她神似的男孩。
“你们是游商吧？”
看到男孩的一瞬间，千恒下意识的提出这个疑问。
“是，比起想要冒险的你，我们更希望在哪座要塞拥有自己的店，这样就不需要在外面冒生命危险，比伯也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可以上学接受教育。”
“梦想总会变成现实的。”
听到艾薇儿质朴的愿望，千恒直接送上祝福。艾薇儿说了一句谢谢后，装满地方特产的御兽车向野外驶去。
艾薇儿年幼的弟弟看起来是个相当怕生的人，从千恒上车后他就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虽然说商人的家人不一定擅长交流，但也不至于半天不肯说话。
男孩会害怕生人，那就说明他们在行商过程中遭到过不公正待遇，那些拥有店面的商人，经常以低廉的价格从游商手中获取商品。
理解起来有点盘剥的意思，但这就是商人，斤斤计较和盘剥本来就是他们生存的手段。
不过最让千恒在意的还是艾薇儿急于启程的理由。在他看来，长达两个月的行程，多等一天两天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有件事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多等一天？这样也不至于遭到公会的人提出非分请求。”
对于一天都不愿意多等的艾薇儿，千恒在路上向她请教这个问题。
“肯特维亚半岛海面的冰会在一月份就会开始解冻，早一天通过安全性就会提高很多。”
这样一说，千恒就完全明白了，他们目前走的并不是正常的商路，他们需要绕过维茨盖特不冻港，走到更遥远的北方，从冻结的海面上进入肯特维亚半岛。
从这一点上看，千恒彻底明白小商人的艰难之处。那些大型商队可以利用大量的货品降低每件货品的单价，从而实现薄利多销的经营手段。
但小商人不同，如果按照大型商队的出货价进行出货，虽然也会有利润，但那点利润根本不足以养家糊口，这也是艾薇儿期待获得一个自己的门店的理由。
一开始，千恒很想拿出一点钱帮助她们，不过目前的情况是，他身无分文。
至于利用环法制造出黄金，他只能想想就作罢。
人类世界能保值的黄金，必须添加能够免疫天赋环法控制的粉末，也就是在高地制造栈道那种极度稀缺的粉末材料。
御兽车在宽敞的雪道上缓缓向前推进，因为护送商队的人只有他一个，千恒只能在车外小心戒备防止状况发生。
说起来，还有一个疑点让千恒感到费解，他瞥了旁边的老车夫一眼，然后将这个疑惑以语言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们是游商，那为什么不抱团一起聘请护卫商队的人员，正常来说，这样成本可以大幅度降低。”
“这种问题，你可以从艾薇儿的相貌得到答案。”
老车夫并没有给予千恒确切的答案，但只要思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就都能明白，艾薇儿是因为躲避某些事情才会单独一人成行的。
在抵达巴伐利亚要塞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应该是遭到原本商队的驱逐……应该说，被逼走的。
拥有美丽的面孔，有时候也会变成灾难的开始。
持着这个念头，千恒更加想要帮助她们，起码让对方在这个冬季结束后拥有自己的门店。
不过具体到要怎么做，他没有一点思路，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御兽车继续向前行驶，然后天空飘起了雪花。
“幸好只是小雪，不然就糟了。”
从车厢里出来的艾薇儿小声的如此说着。但千恒知道，她这是害怕鹅毛大雪将道路上的积雪加深，导致改装后的雪橇车身也无法行驶。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一个狼嚎的声音响起。包括那张从车厢门帘探出的脸在内，三个人都吓得脸色苍白。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前去的道路上出现巨狼的身影。
而在那之后，又有连成一片的狼嚎响起，绵延不绝，经久不衰。
“那个，能让你更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恐惧而手脚发抖的艾薇儿向千恒提出请求。
正处于遇到熟人的千恒将目光投向艾薇儿下意识的回应“什么？”
“帮我照顾好我弟弟。”
但对于那些凑巧在这一天值班的警戒人员来说，这一天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熬，站在岗位上看着外面纷纷扰扰跟自己无关，怎么说都感觉奇怪。
千恒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因此他走上一百五十米高的要塞壁垒的城头上。
因为常年抵御外界侵扰，半月球形的护壁上布满千奇百怪的伤痕。
沿着要塞壁垒绕城一周是许多人热衷的活动，因此哪怕是在这个盛大节日的时候，也会有人跑到这里来躲避热闹的喧嚣。
那是一个将黑发盘在头上的女人，她身上披着一件有些年头的皮制风衣，脖子上被覆盖绒毛的灰色围巾覆盖，脚下穿着用鞋带束紧的长筒靴，在长筒靴的鞋面上，有几个可以跟滑雪板固定在一起的扣子。
“不介意一起走吧？”
她走到千恒旁边，然后向少年征求意见。
千恒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走路。
“不介意。”
因为在思考离开的辞别信怎么写，千恒只是很随意的回答对方的问候。
但女人一点也不气馁，他继续发出声音引起千恒的注意。
“我叫艾薇儿·伯克利萨，你叫什么？”
“千恒，屈南千恒。”
“屈南千恒……有点拗口难记的名字，我还是称呼你为少年吧。”
念叨着千恒的名字，艾薇儿直接表达出她不擅长记忆这种名字的缺陷。
事实上，千恒也存在这种记忆缺陷，他很难记住艾薇儿的姓氏，艾薇儿这个名字他倒是很容易就将它记住。
“随你。”
简单的回应，千恒继续向前走着，而艾薇也不紧不慢的跟着走着，忽然的，她吸了口气。
“有一件事很好奇，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应该会热衷参加那种盛大的节日才对。”
“像您这样的人，也很适合那种场合。”
面对艾薇儿的疑问，千恒选择用相同的言论回应对方。
此刻，他知道对方也是是有心事的人。
不过，这属于艾薇儿个人的隐私，对方不主动说，他也不好去过问。
不过艾薇儿好像不介意讨论她的心事，她叹了口气开始抱怨。
“快别提了，那只猪猡居然让我陪他喝酒才愿意接下护送商队的委托。”
千恒被这句话弄得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过来。
在佣兵公会附近几家酒馆里，陪酒的意思有时候会变得很微妙，有的只是单纯的喝酒，有的是怀揣着更进一步的目的。
从艾薇儿恶劣的口中判断，她遇到的明显是后者。
“一般来说，佣兵很少会提出这种要求，是你先提出非分的请求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吧？”
“我发布的任务是必须在今天下午出发，他一来就将本就高出三倍平时酬劳的佣金提高一倍，在这基础上还提出陪酒的非分请求。”
“趁人之危呢。”
“是啊，所以我才会很生气。”
千恒不禁苦笑着说，艾薇儿也笑了一下，她的看起来要更加苦涩一点。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提到千恒的心事。
“你在苦恼什么？”
她如此问道，千恒也很干脆的回答。
“我打算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旅行，不知道怎么跟家人和朋友辞行。”
千恒的回答让其艾薇儿眼前一亮，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
“一个人在外面旅行需要很强的实力，现在的你很强吧？”
“算挺强的，不过佣兵公会的等级只有d级，可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委托呢。”
从艾薇儿的话中听出试探的意思，千恒直接说出他的佣兵等级，按照佣兵公会的制度，d级成员是没有资格承接护送商队的委托的。
不过艾薇儿却像溺水的人一般，抓住希望就不松手。
“就算不经过佣兵公会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这里协商一致就可以了呐。”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说下护送的地点吧。”
“肯特维亚半岛，天气正常的话，从出发到抵达大概需要两个月。”
“那就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中午之后。”
如此说着，艾薇儿跟着继续走了很长一段路，她很明显是在照顾千恒此刻的心情才没有立刻离开。
不过随着中午的临近，两个人最后不得不分开前往处理各自在要塞最后一点事务。
“我先去撤销委托，一点的时候在要塞出口前见。”
“我会准时到达的。”
和艾薇儿分开后，千恒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家中走去。
午餐过后，千恒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大约400cc的血液以及一封书信，陪着自己的家人说了许久的话，最后在一点之前，出现在要塞出口。
艾薇儿的商队规模不大，只有一架小型御兽车。而在人员方面，除了一个老车夫，剩下也只有一个外貌跟她神似的男孩。
“你们是游商吧？”
看到男孩的一瞬间，千恒下意识的提出这个疑问。
“是，比起想要冒险的你，我们更希望在哪座要塞拥有自己的店，这样就不需要在外面冒生命危险，比伯也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可以上学接受教育。”
“梦想总会变成现实的。”
听到艾薇儿质朴的愿望，千恒直接送上祝福。艾薇儿说了一句谢谢后，装满地方特产的御兽车向野外驶去。
艾薇儿年幼的弟弟看起来是个相当怕生的人，从千恒上车后他就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虽然说商人的家人不一定擅长交流，但也不至于半天不肯说话。
男孩会害怕生人，那就说明他们在行商过程中遭到过不公正待遇，那些拥有店面的商人，经常以低廉的价格从游商手中获取商品。
理解起来有点盘剥的意思，但这就是商人，斤斤计较和盘剥本来就是他们生存的手段。
不过最让千恒在意的还是艾薇儿急于启程的理由。在他看来，长达两个月的行程，多等一天两天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有件事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多等一天？这样也不至于遭到公会的人提出非分请求。”
对于一天都不愿意多等的艾薇儿，千恒在路上向她请教这个问题。
“肯特维亚半岛海面的冰会在一月份就会开始解冻，早一天通过安全性就会提高很多。”
这样一说，千恒就完全明白了，他们目前走的并不是正常的商路，他们需要绕过维茨盖特不冻港，走到更遥远的北方，从冻结的海面上进入肯特维亚半岛。
从这一点上看，千恒彻底明白小商人的艰难之处。那些大型商队可以利用大量的货品降低每件货品的单价，从而实现薄利多销的经营手段。
但小商人不同，如果按照大型商队的出货价进行出货，虽然也会有利润，但那点利润根本不足以养家糊口，这也是艾薇儿期待获得一个自己的门店的理由。
一开始，千恒很想拿出一点钱帮助她们，不过目前的情况是，他身无分文。
至于利用环法制造出黄金，他只能想想就作罢。
人类世界能保值的黄金，必须添加能够免疫天赋环法控制的粉末，也就是在高地制造栈道那种极度稀缺的粉末材料。
御兽车在宽敞的雪道上缓缓向前推进，因为护送商队的人只有他一个，千恒只能在车外小心戒备防止状况发生。
说起来，还有一个疑点让千恒感到费解，他瞥了旁边的老车夫一眼，然后将这个疑惑以语言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们是游商，那为什么不抱团一起聘请护卫商队的人员，正常来说，这样成本可以大幅度降低。”
“这种问题，你可以从艾薇儿的相貌得到答案。”
老车夫并没有给予千恒确切的答案，但只要思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就都能明白，艾薇儿是因为躲避某些事情才会单独一人成行的。
在抵达巴伐利亚要塞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应该是遭到原本商队的驱逐……应该说，被逼走的。
拥有美丽的面孔，有时候也会变成灾难的开始。
持着这个念头，千恒更加想要帮助她们，起码让对方在这个冬季结束后拥有自己的门店。
不过具体到要怎么做，他没有一点思路，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御兽车继续向前行驶，然后天空飘起了雪花。
“幸好只是小雪，不然就糟了。”
从车厢里出来的艾薇儿小声的如此说着。但千恒知道，她这是害怕鹅毛大雪将道路上的积雪加深，导致改装后的雪橇车身也无法行驶。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一个狼嚎的声音响起。包括那张从车厢门帘探出的脸在内，三个人都吓得脸色苍白。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前去的道路上出现巨狼的身影。
而在那之后，又有连成一片的狼嚎响起，绵延不绝，经久不衰。
“那个，能让你更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恐惧而手脚发抖的艾薇儿向千恒提出请求。
正处于遇到熟人的千恒将目光投向艾薇儿下意识的回应“什么？”
“帮我照顾好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