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三）
1
十分钟后，队伍抵达预定的埋伏地点。
接到在上方森林充当侦察兵的命令，千恒几个跳跃，很快跳进茂密的森林将身形彻底隐藏在黑暗笼罩中。
耳边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忽然，身边在少女动了他一下。
“现在就两个人哦，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上面的目的是什么赶紧告诉我，记住呐，别想着欺骗我，不然我就让飞燕上来！”
遭到如此警告，千恒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立即双手合十，
“拜托，请务必不要这样做。”
“那就将情况说出来！”
少女立刻板着脸，摆出不容商量的态度。千恒很深刻的认识到这点，以后只能无奈的据实回答，
“我打算一个人到下面去探查情况。”
“——诶？”
少女先是愣了好一下，然后立刻飞快摇头，
“你在想什么呢？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允许！”
“喂，小声点，会被听到的！”
少女声音忽然提高一点，千恒连忙拼命做出噤声的动作，只是少女仍用眼神瞪着他，脸上露出绝对不答应的神态。
“这种事根本就小声不下来，你想到下面去干什么？！”
“只是探查情况，不是拼命你别担心啊。”
面对少女的担忧，千恒连忙解释，但少女却直接板起脸，
“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行！我也要跟着去！你不许拒绝我，不然我就立刻喊人！”
虽然准备了一大堆说服少女的话，但在少女不容拒绝的态度面前，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那就一起去吧，嗯，待会在路上留下联络记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办好的！”
目的达到的少女轻轻的点了下头，脸上流露得逞的笑容。
对此千恒只能无奈的叹气，然后将大约一公斤重的热成像仪放在少女手上。
“接下来用这个帮忙侦查。”
“哦？这个是什么啊？”
少女拿着热成像仪左右翻转，想要找出它的特殊之处。
“热成像仪，原理是接收物体表面热辐射，现在空气和树木的平均温度只有14摄氏度，恒温动物的体温基本超过37摄氏度，很明显的。”
千恒一边解释，一边搜寻想要寻找的目标。
这时候，森林已经出现很大的变化，天空的乌云开始遮住月光，失去月光的森林这时候变成一张掉入水中的纸，它正慢慢浸透染成漆黑。
但在热成像仪里，少女看到与众不同的画面，前方森林里出现一些红色的轮廓。
“那个是生物吧？”
盯着那团明亮的光斑，少女的声音充满惊奇。
“嗯，只要体温超过二十摄氏度的生命都会变成橘红色，更高的温度会变成更加刺眼的橘黄色。”
“确实呢，你的身体就是橘红色，脸也变成橘黄色，不过旁边的树是黑色的，那些障碍物根本分不清呢。”
少女说着将手里的仪器转向别处，画面里顿时变成漆黑一团，什么东西也辨认不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树木辐射出来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当然分辨不出来，不过，能提前侦察到敌人动向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它的价值。”
“这样说也没错啦，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有这种仪器设备的？”
“不是知道，而是特意定制的，好了，巡逻队伍在这种天气被袭击的几率变得更大，要找就趁现在。”
说着，千恒将热成像仪放在眼前，然后在森林里搜索起来。
一个橘红色东西从视野里出现又消失，那是一头小型食草动物。
有一个橘红色光点出现，是几只傻傻站在树上的鸟类。
一圈一圈来回巡视，然后一堆橘红色发光体出现在眼里。
“找到了。”
小声提醒身边的少女，千恒随后拿出报警用的仪器按下按钮，不出意外，它连接的两个警报器会同时向诱饵部队和埋伏部队发出警报。
之后是静静等待。
很快，那支亚人族偷袭小队发现巡逻队伍的存在，他们在那一瞬间就立刻发动奇袭，用超过每秒五十米的爆发速度向那只队伍奔袭而去。
“好了，我们现在去找地下通道。”
说着，千恒小心翼翼从树上爬到树下，然后沿着那只队伍留下的痕迹往回追溯。
“虽然这些灌木很茂密，但藏在灌木下面被踩实的泥土和树叶铺着的松软地面是很容易区分的！”
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千恒很容易就找到这条羊肠小道。
这条羊肠小道其实并不蜿蜒曲折，如果不是遇到大树必须绕开，它是一条最简单的直道。
“跟猜的一样，悬崖下的亚人族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会沿着他们留下的线索追踪他们。”
然而，虽说并不蜿蜒曲折，但因为树木和天气的原因，千恒和小舞还是会在好几棵大树中间暂时迷失方向。
那些拱出地面的树根让他们不得不绕着大树仔细找一圈才能继续前进。
这时候森林里的风变得更大，空气中的湿度也让皮肤变得湿润。
“要赶紧一点，天上要下雨了。”
抬头看一眼天空，这时候天上已经电闪雷鸣，千恒立即加快脚步的同时也催促忽然变得沉默的少女。
找找停停，终于在三分钟后，他们找到一处散发柔和光芒的地方。
那是夜明珠一类的矿石发出的冷光。
猫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接近，然后那处地方逐渐暴露出全貌。
这是一株被掏空的大树，入口就沿着根系往下。散发柔和光线的东西也露出本貌，是一些被镶嵌在墙上的发光矿石。
此刻，在门口位置一名体型跟人类一般无二的亚人族正靠着墙睡觉。
“按照你说的，这个亚人族的实力会跟我差不多。不过，在软实力上，他好像没有我这么夸张。”
千恒沉住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从他接近到这么近的距离对方还没发觉这一点，他的感知能力并不好。
“偷袭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少女认可的点头，虽然二对可以直接动手，但她同样担心对方警觉起来按下警告装置。
这时候，一道连绵不知多少万米的闪电横跨整个夜空，千恒立即将手放在自己的刀身上。
这时候，他将自己想象成一只蓄势待发的狩猎猎豹。在原地等了几秒后，在听到雷声的一瞬间拔刀发动攻击！
那名亚人族青年显然也被雷声惊醒，他第一时间是朝着天空望了一眼才低头看到千恒的。
他想要喊出声来，但千恒的刀已经刺入他的心脏，并且按照学习时候教官传授的杀人方法，将长刀往上一撬，彻底将亚人族青年胸腔里的心脏切成两半。
人类的力量来源于血液循环。在心脏无法对血液进行加压泵动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变成柔软的面团摊在地上。
这一下，亚人族青年算是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
这时候他的身体正在因为大量失血而不自主的抽动，就像第一次杀掉魔牛、铁背猪一样的四肢抽动。
看着地上那滩不断扩散的暗红色液体，千恒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亲手杀死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像小说中那样，一刀子捅进去就算结束。
此刻躺在地上的青年正用歹毒怨恨的目光瞪着他，像是在说：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恶魔！
强忍着因为血腥味而感到颤栗的手脚，千恒将目光转向旁边面色苍白的少女。
“你还好吧？”
“我没事。”
“那就帮个忙，我的脚动不了了。”
哆哆嗦嗦的做完收刀的动作，千恒拼命想要让身体动起来，但双脚却有些不听指挥。
“可是那个人的眼睛……”
目前的情况是，这个不知名的亚人族青年双目圆睁，失去光彩的双瞳搭配上魔鬼一般狰狞的面孔将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少女直接吓坏了。
千恒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这名亚人族青年，直到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他才忽然惊醒过来。
杵着刀继续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拍打脸颊，然后顺着脖子灌入暖和的身体。
冰凉的感觉像是要冻结灵魂。
但是，不能恐惧下去，他有不能认输的理由！
拔起充当拐杖的长刀，咬着牙让自己的脚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手脚终于不再颤栗，他带着少女走入洞穴。
2
沿着宽敞的地下楼梯往地下走去。千恒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亚人族青年那副死状却深深刻画在脑海里根本没办法忘怀。
“那些小说作者真的一点也不靠谱。”
脸上露出刻意的轻松表情，千恒在此刻彻底唾弃那些杀人魔塑造者。
连屠宰场都没到过的作者塑造的角色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尤其是那些主角能毫无心理障碍的，一次接着一次的杀死敌人现在看起来只剩下不真实。
“一切东西一旦发生在现实都会变得失真，你总不能让那些小说作家为了写精彩的故事就去杀人吧？”
“也是啊，那样生命也真的太廉价了。”
嘴上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牢骚话，千恒强迫自己看着身边的通道，观察着通道里的建设情况，努力勉强自己不再去想杀人的事情。
此时，因为身边不再被大风刮树叶的声音干扰他的能力能够得到放大：他对次声波次分析就再度明确起来。
一步一往下走去，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亚人族，整个地下通道属于无人把守的开放状态。
“这些亚人族对这里的修缮一点也不马虎，不过安全意识完全没有……或许根本就不觉得有人会通过这里袭击他们。”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大意，万一被发现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没错呢。”
回应着少女，千恒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但没走多远，他暂时停下脚步。
这时候因为螺旋楼梯的缘故，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东南西北的概念。
“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少女回头看着千恒，然后看着四周，认真的神态像是要找出那根本不存在的违和感。
“记得没错，峭壁垂直上下的海拔落差有两千米，这么高的距离不用升降梯反而采用螺旋楼梯方式下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就这一点来说，的确很奇怪。”
这一下就连少女也起了疑心，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旋转楼梯，忽然蹲下用手测量了一下。
“每一级台阶的长度和宽度以及高度都是五米、三十公分、二十公分，海拔降低两千米之后，要走多少千米？”
无比简单的算术题千恒抬头就有了答案。
“三十千米……真悠闲的楼梯呐～”
嘴上说着，因为受到干扰程度的不断减小，千恒对次声波的侦查范围扩大至180米，这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在小心翼翼，而是直接提速向下飞奔。
等到再次听见雨声的时候，他们才停下脚步，再次小心警惕起来。
“这时候地面的战斗应该结束了吧？”
“应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斗。”
站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千恒转身打算潜入亚人族据点，但下一刻他停下了一切动作。
看着通道出口，他发现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瘦小女孩，她正坐在那里看着大雨。
让自己的脚步变得无声，千恒走到她身边附近，左右查看没人后压低声音向女孩招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在看雨，嗯，那个，英雄大人，姐姐大人，我叫樱莎，目前还没有被英雄挑选成为伴侣，嗯，那个，您，您叫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您？”
对于忽然出现的千恒和小舞，女孩表现得十分紧张。
但他们让在意的是女孩对他们的敬称和支支吾吾话语中的内容。
根据亚人族不可能诞下女婴这个结论，眼前这个认知出现歪曲的女孩是人类女婴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而从她女孩说话时候脸上单纯的笑容上看，她显然是接受被当成奖品奖赏出去的规则。
没有人类教育的情况下，她们被这里的亚人族培养成繁殖的工具和奖赏的物品。
这是对生命最大的玩弄和侮辱！
莫名其妙的胸腔被怒火填满，整个人都快要爆炸，千恒气得发抖的手放在长刀上，满腔的怒火差点直接当场暴走。
“那个，英雄大人，樱莎有说错什么吗？”
看起来很有察言观色天赋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千恒。清脆怯懦的声音让满腔的怒火化作无言，千恒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没有，刚才想到一点事情失态了，我叫千恒，这个是小舞，我们很久没有过来这边你没见过很正常。”
强忍下立刻冲到巨大峡谷里厮杀一番的冲动，千恒勉强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而发现千恒很快冷静下来的女孩脸上的紧张稍微缓和一点，她用自己的手抓着千他的手。
“那，那个，千恒大人，您今天是过来挑选伴侣的吗？”
乍听之下，尽管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面对楚楚可怜的女孩，他只能强行压下快要让他爆炸的所有怒火。
“……算是吧。”
得到千恒答复的女孩抬头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
“嗯，那要樱莎带路吗？”
从那种眼神里，千恒感觉到女孩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感。
他本以为会因此直接爆炸，但心情却忽然被压入心底，剩下的只有压抑怒火后的平静。
千恒深吸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樱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吧？”
“当然啦，千恒大人想去哪？樱莎可以带路哦~”
乖巧的点头，女孩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
“想去的地方很多，但到处走动担心会惊扰到护卫给樱莎带来麻烦。”
“这个不用担心啦，只要不跨过那道安全墙，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女孩说着用白皙的手指着北边一道看起来有些模糊的城墙。
顺着樱莎指向的方向望去，千恒发现这里的防御几乎为零，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直接在脑海里浮现，他再也无法将它忘记，它给他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
脸上继续保持微笑，千恒装作恍然大悟才说0，
“哦，是这样吗？不过还是算了，那个樱莎，能帮我把所有人都找过来这边吗？”
“诶？现在很晚了耶，而且雨也很大，会很麻烦的。”
女孩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让千恒看到一线希望。和身边的小舞对看一眼，然后他低头说，
“如果这是我的要求，樱莎应该不可以拒绝我说得没错吧？”
女孩的目光注视了千恒好一会，像是考虑清楚的露出浅浅的笑。
“是这样没错啦，那就按照大人的要求办咯。”
“嗯，务必把所有女孩都叫过来，那个小舞过去帮一下忙。”
“知道啦。”
说着，少女带着着毫无戒心的女孩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撑开雨伞，沿着岩石堆垒的石道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坐在原地看着少女和女孩消失，千恒爬上高处进行戒备。
虽说放弃跟随会让自己的伙伴陷入危机，但事态最差的情况就是发出预警，然后两人转身沿着楼道往上进行战术规避。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站在高处进行警戒，然后思考等那些女孩过来后，如何劝说她们跟着一起沿着石梯离开这个地方。
一边想着，然后前方森林里开始有灯光亮起，千恒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他真的担心那些灯光会引来过多的目光。
心情这时候变得很紧张，时间也感觉变长了一些。
终于，在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小时后，有一群人撑着伞出现在石道上。
那是一群年纪刚进入思春期没多久的女孩，在千恒的目光下，她们这时候表现得很拘谨。
“所有人都有叫过来了吗？”
“除了生病的菲奈，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樱莎说话的时候，女孩们纷纷放下雨伞，千恒这时候才发现有的人怀里还抱着两三岁的小女孩。
他的交待女孩们看起来有很认真的在执行，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少女的协助。
看着年龄从两三岁到十三四岁的女孩们，千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语言方面有多不擅长。
他很想说出一段能直接让女孩们接受她们跟地下这些亚人族无关的说辞，但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方法。
“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能活多少岁？”
话一出口，千恒直接愣住了。
我特么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种时候怎么会提出这种问题，该死，太紧张！
强装镇定的看着女孩们，千恒在心里不断埋怨自己，本来自己手里掌握的底牌就不多，甚至根本就没有底牌。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等着她们回应。
然而，大概是接受教育的方式不一样，加上女孩人数够多，于是真的有人很认真的回应。
“拥有修行能力能活到三百岁，记得是南边那里一个奶奶说的。”
回应的同时，少女的目光左右各看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好像有问题要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
“那个，大人，你们的寿命是不是真的只能活十岁？”
“怎么可能！”
话到嘴边千恒立刻让自己闭嘴，拼命忍住不让内心的动摇表现在脸上——他刚才差点直接回答少女真正的答案。
而在他沉默的时候，那个少女好像明白她犯了什么错一样，有点惊慌的低下头。
“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有意要这样问的。”
听了少女有点心虚的道歉，千恒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他抓到了一对王！
“没必要道歉，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
“想跟一个人在一起，那时候那个奶奶也是这样说过，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她还说，想到上面那个世界去。”
诉说愿望的少女引起身边其他人的共鸣，虽然都表现得很拘谨，但千恒能感觉出来，在某一方面上她们都单纯得可怕。
但是，在如何单纯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句就能解决一切。
思考了半天，千恒想不出任何办法说服他们，除了让她们面对现实看到这个地方的黑暗她们才有可能跟他离开。
在心里暗暗道歉，然后他说道，
“想看墙那边的世界就跟我来吧，或许是个地狱也说不定。”
说着，千恒拿着寒月刀，他决定冒险一试。
樱莎没有任何犹豫的小跑几步跟了上去，于是奇妙的一幕发生，这群接受服从教育的女孩们很顺从的跟了上去。
黑暗中，默不作声的往前走着。
这时候，耳边的雨声和雷声很大，一群女孩有些胆颤心惊的跟在千恒和小舞身后。
或许是觉得人类不会入侵这里，亚人族并没有设下什么岗哨。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接近南边那面城墙才有所改变。
那是两个亚人类男人，他跟千恒之前杀死的那个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丝毫警惕。
他们这时候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在家中休假。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慌，也不要喊，知道吗？”
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跟身后的少女们说明情况很严重，加上她们此刻正在违背命令靠近这面城墙，心中的负罪感让她们很乖巧的点头。
安顿好少女们，千恒和小舞在雷雨声的掩护下走到城墙下的阴影里。
抬起头，千恒看着面前的影子判断城墙上面两个男人聊天时候的动作。
他们两个这时候是面对面聊天，无论从哪个角度发起攻击，他都会被对方发现并且发出警告。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
头顶雷光再一次响起的瞬间，他向少女做出一个分配对手的手势就发起了进攻。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偷袭，那个背向千恒的男子头颅从耳朵部位被一把长刀贯穿。
对面那个人意识到是直接毙命的一击的同时，少女的和千恒的夹击直接降临。
千恒一手抓着刀柄，一手抓住刀身，利用他自己和刀以及被贯穿头颅的人形成一个杆杠猛的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摔向对方。
一记横扫环首斩！
“不要得意忘形了，混帐！”
男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警报，他将自己的手变成钢铁对抗那一记环首斩。
但下一瞬间——惨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加持永不磨损以及永不弯曲特性，这一刀的威力得到完全的发挥。刀身在斩断他的手掌的同时，也将他的整个胸腔剖开，鲜血如注，但顽强的生命力没有让他立刻失去行动力。
“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在男子往后退去的瞬间，接住旋转力量的千寒再次将刀捅入他的咽喉。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少女的军刺也直接从他身后贯入后脑。
拔刀之后，这一次已经没有像之前那般发抖而无法动弹，但少女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虽然之前看过杀人，但只有鼻尖被血腥弥漫犯呕的时候，她才知道跨过这道坎到底有多难。
千恒不知道怎么安慰少女，他只是将两个死掉的男人丢到城墙下方，之后扶着少女的手，回到之前女孩们待的地方。
看着一群有些胆怯的女孩们，千恒不知道也没时间向她们解释杀那两个人的原因。
“跟上来，你们想看的一切在那边。”
千恒说着和小舞在前面缓慢而坚定的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发现她们并没有跟上来，他暂时停下脚步，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上来。”
说着再一次迈开脚步。
说实话，这时候千恒的内心其实是担心得要命的，要是这些女孩不跟上来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作废。
一步，两步，三步。
不紧不缓的走着，直到有一个跟上来的脚步，他知道他赌赢了。
沿着城墙上的楼梯，千恒带着她们上到城墙，墙那边的一切就此进入女孩们的眼里。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拜托了。”
看着有些恐惧他的女孩，千恒说完带着她们走到城墙的另一侧，沿着峭壁开凿的过道向前走去。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身后还有一群女孩将生命托付给我们，所以一定要把她们完整的带回去。
自己原本的目的就是来这里将她们带回去的，绝度要说到做到。
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加强信心，下定决心后千恒继续向前迈进。
在暴雨中，身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得到一定的掩饰。
带一群极容易遭到惊吓的女孩，千恒和身边的小舞不断提高着各自的警惕。
但当带着女孩们来到一个甚是喧嚣的地方时，他差点没忍住直接出手——
不过，在身后女孩抓住他衣角的瞬间，他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许多男人与许多女人发生“战斗”的地方，原本只是两人之间隐秘的事情在这里变成公开化。
原本，这些也没什么，千恒在前两个世界也听说过这种事情。
但在他眼前这一切属于纯粹的暴力，作为弱势的一方，完全被当成泄欲和繁衍的工具。
身后的女孩们看起来十分乖巧，哪怕是惊呆了，身体的本能也让她们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声来。
千恒小心的竖起一个手指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后，然后让女孩们往后退去。
而这些女孩虽然真的很害怕，但大多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往后退去。
可这并非所有人都这样，受到惊吓的樱莎就完全无法动弹，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千恒。
不多做思考，千恒将她横抱起来，沿着来时候的道路往后退去。
或许是惊吓过度，这一次队伍回去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他们就回到了城墙上。
将女孩们一个个送到城墙下面，千恒发现不远处有五个人正向这里走来，从走路的速度上看，并不是认真在巡逻。
但是，他们避不开了！
3
“在旋梯等我，有机会把生病的女孩也一起救了。”
“那你呢？”
“我必须在这里引发骚乱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受伤就赶紧加快速度。”
回答少女的问题，千恒立即推着她走下城墙，然后转身向几米外的瞭望塔走去。
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千恒小心点躲入阴影当中，这时候，他很肯定对方还没有认出他。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握着手里的长刀，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千恒谨记学校老师的传授努力不让自己惊慌。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走得靠前的两人中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用不怀好意的恶毒口气说，
“哟，莫里斯，刚才那个没看错是女孩子吧，你居然敢作出这种事情！”
声音的主人显然将千恒当成之前被杀死两人之中身形较瘦的那个。脚步渐进，灯光有些昏暗，在暗处扶着墙走出来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他需要一击杀死前面这两个。
凑巧的事情发生——这时候，那个人又在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向他靠近
“斯塔克，你这混蛋，给我出来！”
就是现在！
没有任何继续拖延的机会，千恒抓住他们最后一刻松懈，一道寒芒划破夜空，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头颅同时冲上天空。
“敌袭！”
这一次因为人数众多，因此在杀死两人之后，其他三个立刻跳开并且高声大呼。
但千恒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将目光对准最靠近他的那名亚人族青年。
“不知道尊重女性的家伙给我去死啊啊啊啊！！！！”
随着对方这一声敌袭，千恒胸口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不用在忍耐，他将它转变成最为直接的攻击切割力！
一瞬间就出现在那个出声的人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劈了下去。
雨夜中穿着雨衣的男人看不清模样，他在看到千恒这一记斩击的时候，躲闪已经完全来不及。
他用巨大的斩首斧进行格挡，但仍然毫无作用。
他的武器根本承受不住拥有特性加护的武器，连同他手里的斩首斧在内，他被斩成两半。
千恒一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阿莱特送他武器的理由。
没有相同的武器，他手里的武器将变成立足的根本！
带着强烈的杀人欲望，落地后，就地一滚，躲开身后的攻击后，千恒抬头看着放出警报烟火又追上来的两人。
“两个杂碎，你们也给我去死！”
看到两人的追击，千恒欺身向前一瞬间将另外两人的武器斩成两截，然后立刻一个反手回转，将武器压低至地面绕出一个圈，然后一个上挑将第二个男人的腹腔以及胸腔完全剖开，下一秒更是跳起一脚，将那又攻过来的武器踢开，之后才落到地上。
“混蛋，别太得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愤怒到脸红脖子粗的男子一把将手里的武器当成暗器丢向、肾上腺素正极速分泌，态度坚决的千恒，想顺着这个举动把他逼到死角。
“有够嫩的！”
面对着这种攻击，千恒直接一拳头将那个暗器砸飞，然后用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快攻瞬间将武器刺入他的心脏。
“不要小瞧我对你们的愤怒之心，就算过去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但在你们这种行为面前，我绝对不会跟你们讲人道，现在的我，整个胸腔里装满了灭杀你们一族的必杀怒火！”
并没有按照武斗校传授的搏杀技巧，千恒将他进行碎尸泄愤，这种人渣就算用绞肉机慢慢绞成肉泥都不足以泄愤！
这时候陆续赶来的亚人族将他围起来。
“多少年没有见过热血过头的人类了？小鬼，你真的很有胆量，不过，这种地方可不是光有热血就能随便来的地方啊！”
因为情况紧急，说话的人是穿着一身睡袍赶到现场的，而他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是披上简单的衣服就跟着赶到这里。
“那就来试试看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恒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反正只要看到他们就想要把一切都进行摧毁！
如同发狂的疯牛，千恒没有给对方啰嗦的机会，这时候他必须要将胸腔里的怒火完全宣泄出来，不然他真的会直接气炸。
原本在场还能捕捉到的身影此刻变得更加快速，已经达到需要提前准备预判才能进行格挡的程度，无数断肢断头冲天而起，那些在黑夜中如同黑墨的血水在大雨中很快被冲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改用远程阵型！”
亲眼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杀得人仰马翻，穿着睡衣的男人连忙下令改变作战部署。
少年手里的武器此刻他已经完全明了，是那种几乎属于传说的规则武器，永不磨损的属性赋予武器无比锋锐，这个世界上除了同等的武器，没有人能够拦住少年的进攻。
但就算他此刻改变命令也无法改变族人被杀的命运，发狂的少年攻击欲望无比强大，他只会盯着一个人追杀，杀死碎尸之后继续追杀下一个，整个战局瞬间变成体力消耗战。
但在这点上，千恒的体力充足得完全不像话，他完全可以以这种超高强度姿态持续战斗三小时而不用停歇。
“用塑形系环法控制他！”
随着占据继续胶着，又有新的命令发布出来。
这句话同时传入千恒的耳朵里，他的意识有过短暂的清醒。一刀横斩杀死眼前的人，他转过身看着那些正在释放天赋环法的人。
“体力消耗殆尽了吗？果然还是纯粹的新人。”
夜空中，那名穿着睡衣的指挥官很明显的送了口气，但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些好不容易发动天赋环法的人一瞬间就全部捂着头撞击地面，他们被自己天赋环法发动时候的灵力全数反弹，有几个弱者更是直接整个头颅炸开。
不过，那只是反弹，真正的攻击是随后出现的无数尖锐铁刺，它们将那些痛苦的亚人头脑全部贯穿。
嘴上咧着报复得逞后的讥笑
“——天赋环法，根据灵的等阶，我这边完全占优啊！！！你们这群杂碎！！！！”
“可恶！所有人分散阵型远程攻击！”
那个穿着睡衣的指挥官说完再也无法忍受，他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空气中也明显出现灵力的波动。
“冰环之五·严寒冻雨！”
声音落下，空气中的灵力构成法阵，大量液态氦出现在空中。
所有的雨水在一瞬间就被冻结成冰粒，就连空气中的水份也不例外的变成草霜，方圆两百米内变成一片冰雪的世界。
好冷！差点一不小心被冻死！
脑海里有过一瞬间的清明，回过神来千恒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脚下能站的地方也在这时候变成冰层而出现打滑现象。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身体已经构造出对抗高温和低温的固化刻印，用前一个世界的说辞可以理解成魔法抗性一类的东西。
他的身体很快升腾起蒸汽，那是冰雪被融化蒸发产生出来如同迷雾一般的东西。
“完全没用呐，杂碎！”
随着身体重新变得暖和，千恒再次发起全力的冲击，他必须拖延时间让那些女孩们逃得更远，最起码必须拖延到她们抵达环状楼梯之前。
且战且退，千恒已经忘记了时间，这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他手中的武器第一次就给这群亚人族留下让他们恐惧的印象。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亚人族成员加入，千恒不得不向后退去，他的灵力还十分充足，但在体力方面已经最少过半，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气息的确有些急促起来。
这时候，他已经退到楼梯入口不远，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站在入口处的小舞和樱莎。
将身后追着的人一刀砍掉拿着武器的手臂，他转身冲到少女身前，单手抄起两人进入通道入口。
之后整个通道瞬间被他的天赋环法活化，东南口缩小到只能容许一人过来的三十米隧道。
“现在是一夫当关，有能耐就给我进来啊！！”
趾高气昂的站在狭隘的通道，千恒此刻一点也不担心对手闯入进来，现在这种地形对他有利。
“可恶的小鬼，别以为就你的灵等阶高啊！”
看起来无比愤怒的壮年双手猛的按在地面发动天赋。转瞬间，千恒就感觉到自己控制的领域遭到撼动，大约损失了两米的控制范围。
脸上的担心变成刻意的嘲讽讥笑，而通道外壮年表情则变得无比难看，他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懒得继续理会他，千恒将注意力放在小舞身上。
“其他人呢？”
“已经上去了，是我自己决定在这里等你的。”
“这样啊，那我们也走吧。”
直接将整个通道扭曲变成严实的石墙，之后持续保持灵力输出，每走一步就将通道扭曲作废，彻底断绝对方追上来道路。
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他们追上正在休息的女孩们。
此刻的她们看起来十分疲惫。
想来也是，持续上升的路程对她们的影响很大，就连千恒自己也在连续毁坏通道过程中，感到一丝疲惫。
一身狼狈的少女来到千恒面前，直至此刻，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还有些沉重地贴在她皮肤上。
“大人，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感谢您。”
“不用，你们是被恶鬼掳走的族人，救你们是应该的。”
千恒摇下头，拒绝少女的感谢。
平淡的内容让少女看着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她问道，
“大人，那个，您不是我们……那些人的同族吗？”
“当然不是，你们也不是。”
“是吗？那地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接着问话的少女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千恒知道这是担心她们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别担心，在地面上大家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没有人会强迫你们做出不愿意做的事情。”
安慰的同时千恒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动静。
将手放在武器上，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少女，然后小舞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往上方跑去。
说实话，这个时候体力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如果是敌人的话，千恒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但除了身体的无力感外，身上的血腥气也让自己的胃一阵翻涌。
目前的情况是，他身上之前粘稠的血浆变成胶水将衣服硬化变成如同帆布一般的东西，就算是救命之恩，那群少女仍然不适应的躲得远远的。
之后，密集的脚步声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人影。
“你这个白痴到底想做什么？！”
少女来到他身边，紧张的上下打量着。
面对两个少女关切的目光，千恒努力想在脸上拉扯出笑容说“我没事”，但不知怎么回事，眼皮无比的沉重，在下一刻他失去意识，他陷入睡梦中。
4
——那时候察觉到的情感，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就算刻意不去想，它也总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在脑海浮现。
睡梦中，千恒感觉睡得极不安稳，他梦到自己疯狂杀戮时候的场景。
那是他的刀从亚人族颈部划过，一颗头颅飞上半空，之后，失去头颅的身体继续将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淌落的同时，也让他胃部不断抽筋翻滚，血腥味弥漫在他鼻尖。
他拼命想要醒来，但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没办法在现实中睁开双眼。
不断上演的屠杀让他开始为目前现在的想法感到害怕——他居然在享受这种带有泄愤性质杀人产生的快感。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快。
目光注视“自己”再一次将一名亚人族劈成两半，浑身沐浴对方鲜血将其他亚人族逼入绝望，他此刻却在恨他自己没能力，无法将世界上最恶毒的刑罚在他们身上使用一万遍。
意识至此变得更加暴虐，下一秒，他和那个正在杀戮的身影合二为一。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热血冲昏头脑的思绪中，只能模糊感觉到浑身都在燃烧，眼前的视角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亚人族。
“没错，就是这种绝望的表情！但是还不够！给我绝望起来，给我更加绝望起来，才断两只手算什么，赶紧给我绝望起来！”
睡梦中疯狂报复得到的快感没有让意识感到愉悦，千恒感觉自己的内心反而激起更多的更多的愤慨。
一刀砍死真的太便宜你们这些杂碎了！
疯狂的大喊着，他心中的疯狂怒火更加旺盛。
“那些女孩的痛苦，那些女孩的绝望，单是这一点绝望恐惧是绝对不够的，你们的绝望给我更加勤勉一点，然后，给我下地狱去忏悔啊——！”
猛的坐起来，千恒睁开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这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床边的露西娅连忙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乱来。
“冷静点！给我冷静一点！”
露西娅死死抱着变得狰狞的千恒，这时候其他三个少女也抓住他的手。
“全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冷静下来。”
温柔的声音让意识慢慢恢复清醒。
鼻尖少女的体香让千恒意识到他正待在女性的胸怀里。
眼睛里的血色恢复，视角不再是只有不到一米的狭隘视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人工质感灯光照射下的白墙。然后，是少女柔若无骨身体带来奇妙感觉。最后，是变成碎布的被单和彻底毁掉的实木床。
看着少女们混身大汗的样子，千恒意识到他刚才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倒是你还好吧？”
看到千恒恢复冷静的露西娅松开手询问情况。
千恒瞬间就沉默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情，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光，但又对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恐惧。那些无数双出在黑夜中怨毒的眼神，它们让他浑身发凉无法安宁。
“我不知道。”
之前发出的冷汗让体温变得更低，千恒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冻僵，手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露西娅再次将千恒抱紧，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
“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再再坚强一点……”
千恒抬头看着露西娅，脸上露出一个惨烈的笑，
“我感觉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真的真的好难受……”
痛苦的抱着头，千恒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无论如何也止不住颤抖。
“别这样，别这样，坚强起来，别这样啊，坚强起来啊！！！”
令人发聩的声音在千恒耳边响起，身边此刻被三个围住，门窗也在之前就已经被关上，千恒终于感觉到来自三个少女感情带来的一点余温。
“抱歉，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感觉我快要疯了，我在梦里杀人，我在泄愤，我在亵渎生命，我真的真的好难受……我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过去乐观和善良被完全剥离后，千恒第一次体验到真正的绝望。
流着眼泪绝望的哭泣，但失去的那份善良却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回来，他真的接受不了梦境中的他自己。
但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他又完全没办法忍住怒火，他想让那些人得到报应，为此他宁愿他自己变成魔鬼——他的思维在此刻陷入偏执的妄想。
露西娅心疼的抱着千恒，
“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我自己……感觉就这样死掉算了……”
就算痛苦流泪，就算用头撞墙，就算用手掌自掴耳光，无论如何狡辩他也改变不了他杀人泄愤亵渎生命这一事实。
“你是一个人，你也会犯错误，但你已经忏悔了，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为那种人感到内疚感到绝望，你让那些被他们祸害的人怎么办，陪着你一起绝望吗？！！！”
少女痛哭让千恒的意识恢复一点，少女的手指深深陷入肉里，他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点，虽然很无力，但这时候已经被少女身上散发的体香转移走注意力。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办？”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才意识到自己被少女打了一个耳光。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作恶多端就应该遭到最痛苦的极刑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些从来没有痛失亲人的家伙凭什么冠冕堂皇的指责我们残忍？凭什么，你告诉我啊！”
强横痛苦的摇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那么在意他们的意见还来这里做什么！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千恒从未想过露西娅会用这么严厉的态度对他，但此刻他真的找不到答案回答她的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给我滚回去跟那群伪君子在一起，别在这里给我碍眼！！！！！”
少女此刻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难过，悲伤，痛苦，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那是一种疯狂中透着理智的神态，千恒感觉到了，身边另外两个少女也感觉到了。
“冷静下来了吗？那就给我听好了，如果不振作起来，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感觉到胸口出现的利器，千恒并没有感到恐惧。
心灵出现的空洞被少女用尖锐的声音彻底击碎，这时候混乱的精神总算恢复一点理智。
手脚虽然还在发凉颤抖，但已经不是绝望无助。
“是啊，没错呢，如果绝望了，无助了，那就直接去死好了……反正活着也是个浪费粮食的垃圾……
“但是！我想活着！我想陪着你们一直一直一直活下去！”
将手伸向那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我保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偏离人生信条，我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欢迎回来。”
5
从那天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三天，第二道防线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总算完成告一段落宣布结束。
但对于经历过血腥之后的小队一行人每个人都出现很明显的变化，并不只是单纯的成长，而是变得更加沉默。
索伦并没有因为鱼人洞窟的教训而变得开朗，他只是让他自己变得更加成熟，行事更加的果决。
马修那家伙从战场上下来就基本不说话，吃过饭后有任务就进行任务，没任务就进行修行，他已经把他自己变成一个修行机器。
至于他自己，此刻仍然在逃避想起虐杀的记忆。
时间正好是第四天的早晨，因为强台风又开始转向，因为海拔偏高，这里有时候还是会有一阵砸得人脸生疼的冰雹雨落下。
但就算如此，据点的餐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向所有人开放。
调整完心态后，感觉饿坏的千恒陪着飞燕下楼打算去餐厅用餐，但在楼下客厅他遇到他和小舞救下的那群女孩。
“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你们该不会没睡觉吧？”
“第一次离开那个地方，大家最近都都睡不着。”
樱莎说话的时候，其他女孩的表情线条很明显的放松下来，她们好像又抓到属于她们的救命稻草。
这让千恒很在意，他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担心我会不管你们吧？”
“有一点是这方面的原因，另外一点是她们不信任据点的人，最后只能让她们住到这里来。”
搭话的并不是樱莎，露西娅用很无奈的语气转述回应。
对于身边环境忽然发生变化心中产生的无助千恒有很深刻的印象，他脸上立刻拉扯出笑容，
“是这样啊，那大家一起去吃饭，回来我守着你们去睡觉。”
脸上拉扯出一个很和善的笑脸，千恒向女孩们许下承诺，之后带着一大群女孩离开居住地小楼前往据点餐厅。
“咿？！我们的英雄带着翅膀们出来吃饭啦？”
在餐厅入口凑巧碰到口无遮拦的阿莱特，千恒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凭借这种低级的戏耍想要让他脸红简直就是天真加无邪：蠢到家！
“大清早就在那里胡说八道，学长你今天早上出门没吃药吗？”
“诶？吃什么药？”
被询问的阿莱特脸上表情看起来写满奇怪和费解。
完全没用呢？
这个世界没有地球上那个有趣的萌物。
不过千恒的戏弄想法是无比强烈的，无论如何也要戏弄回去，起码让他在心里留下阴影。
“就想这样。”
说着，千恒模仿在地球上看到的那个动态图的动作。
“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声音，满分！
眨眼、歪头卖萌、俏皮程度，满分！
个人可爱形象神似程度，满分！
身边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了。
拥有和女孩相近外貌，声线也因为进入思春期至今仍然没变成公鸭嗓子，此刻的他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好想抱在怀里一辈子。
“这样，学长大概就能理解出门没吃药的含义了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表达方法？感觉莫名的喜感，比什么小丑要有趣很多啊？但是，我做出那种动作形象会超恶心的吧？”
回过神来的阿莱特愣了半天，结果还是没理解这两句话配合千恒的卖萌动作为什么会让人心情感到愉悦。
“就是说'请你表现得像正常人一点'的意思。我可是你调侃不起的大人物！”
“……你竟然对我表现出如此恶劣态度，反倒不用担心你的心理状态。”
千恒故意无视阿莱特的逗笑，打量着用餐地点。
和之前一样，今天早上依旧采用自助餐的方式，厨房已经将熟食和生食以及水果摆放在中间的环形餐桌上。
“这边来，还有，学长就别跟过来。”
带着女孩们走到一块没人的区域，千恒找来一辆餐车，推着它，然后将各种各样食物都取了一些足够女孩们吃的份额，这才推着餐桌回到女孩们身边。
“大人，这里的食物很丰盛，好多东西都从来没有见过呢。”
“别用那种敬语，很别扭的。”
“好的，大人。”
樱莎乖巧的点头答应，但嘴上一点改正的意思也没有。
“……态度一点也不端正，不过先享用美食要紧，地面上的美食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已经足够大吃一惊了啦，几乎全都是甜食，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将食物摆放到餐桌上后，发现居然几乎全都是甜食后，飞燕语气变得有些嗔怪起来。
“女孩不都喜欢吃甜食吗？我可是有专门研究过呢？”
“咿——？这种事情还有值得专门研究的地方？不对，是研究这种问题的人太无聊了吧？”
红衣少女表情看起来很是费解，完全无法将喜欢甜食和专门研究进行挂钩。
“你看到的是表象，也就是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表象。人类喜欢甜食是因为它营养丰富，可以很轻易的转换成身体脂肪储备，在遥远的过去，不喜欢甜食的人类是不适合活下来的，尤其是女性。”
“诶？为什么要说尤其是女性？”
听到少年特别提出的论点，少女脸上表现出惘然的表情。对此，千恒也不好对她进行戏弄，只能怀着好笑的心情解释。
“因为需要孕育生命，女性脂肪储备能力必须高于男性，脂肪储备能力差的女性，是没办法承担繁衍重担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女孩子贪嘴是祖辈留给我们的本能咯？”
“当然啦。”
说话的同时，千恒低头接二连三的将食物送入胃袋，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少女，快饿死的他现在需要不用咀嚼就能直接吞咽下去的食物。
那些看到千恒动作的女孩们这时候也纷纷低头盯着眼前的餐具，有些拘谨的动起手来。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露西娅在内。因为目前从事文员工作，她看起来对千恒说的内容展现出很强烈的热情。
“按照你这个理论，男人比女人强好像也是因为类似这种理由吧？嗯……实力差的是没有办法争夺到配偶权？”
“差不多啦，不过感觉话题被露西娅扯到天边去啦，明明是享用丰盛的早餐时间。”
“是的呢，不过，全都是你自己引起的呢，毕竟是很有说服力的进化理论，真的太好奇了。”
“那种事情晚点有时间可以畅谈，现在的我可是快要饿死的状态呢。”
“那就不打搅你用餐的时间咯。”
露西娅说着也开始拿起餐具。
3
就餐结束，千恒按照约定送樱莎她们回到暂时居住的小楼。
“别担心，在你们醒过来之前，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那一言为定喔。”
给予一个俏皮的可爱动作，樱莎说完转身关上房门。
而在他身边的露西娅不着痕迹的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到会客厅，然后才将他放开。
“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等到她们睡醒吧？”
“男子汉可不能言而无信。”
“那这下就麻烦咯。”
说话的同时露西娅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这让千恒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感觉有很严重的事态要发生？”
“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态，前几天你封锁地下通道的情况被很多人看到，他们向据点里的人回报这个情况，然后据点长官就推荐你参加开凿淹没峡谷的河道。”
“什么嘛，这就是要我去充当苦力就对了啦。不过据点有那么多人少我一个应该没差吧？”
“也对呢，那恩格斯那边就让他等着吧，反正今天我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等这里的问题完全解决就在给自己放一个超长假期，这样，算是将上司开除了吧？”
说着，露西娅歪头想了一下，然后拖着躺椅向旁边的阁楼屋檐下走去。
她将躺椅放在落地窗旁，然后慵懒的躺下看着台风天气下裂谷两岸的风景。
千恒抱着一只蒲团跟着走到旁边，然后跟着盘膝坐下。
“感觉你好像很疲惫呢？”
“算是疲惫吧，之前那些任务真的累死人了。”
说话的少女伸展着傲人的身姿，然后闭上眼睛，说话的语速变得平缓，给千恒一种随时都会睡着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的感觉并没有错，少女的呼吸此时正变得平缓，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放松下来。
没有说话，千恒只是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身到他的房间为少女寻来一件被单披在她身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楼上安排其他女孩睡觉的飞燕和小舞从楼上下来。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千恒转过身用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地上的蒲团，回到一旁的会客厅。
“最近几天忙坏了大概没睡好吧。”
看到两个少女脸上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千恒知道她们是被繁重的任务压力累到的。
“是有点，不过没事，就是一晚上而已。”
“那就去睡一觉，反正现在是台风天气，不睡觉也是哪里都去不了。”
“嗯……”
点头说着，两个少女相互看了一样，十分默契的转身上楼。
过了一会，她们各自带着被单从楼上下来，然后选择呆在沙发上窝着。
千恒就一旁看着她们入睡，之后看着门外面的雨水，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雨已经完全停息，只剩下那还在呼啸的大风。
屋顶和走廊上以及庭院里的石头雨水最先被吹走沥干，它们跟泥泞的泥土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唔嗯——”
让人浑身骨头酥软的声音传来，千恒发现是睡在阁楼躺椅里的露西娅，她这时候正优雅的舒展着傲人身姿。
将身体的柔韧完全展现出来，少女随后没有立刻站起来，她坐在躺椅里发了一会呆，等意识恢复了才开始查看身边的情况。
在少女将目光投向这里的时候，千恒的表情就自动变成笑容。
“下午好。”
“嗯，下午好。”
说着，少女从躺椅里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雨停后，就在那里对整个身体进行最大程度的舒展。
看到少女旁若无人的做出诱人动作，千恒在心跳加速的时候，也有些尴尬，他立刻抱怨说，
“别将我当成隐形人啊。”
“没有把你当成隐形人呐，完全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怎么样，这样的身材喜欢吗？”
少女说着摆出一个撩人的可爱姿势。
当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差点直接大声说出来，但关键时候千恒忍住一切冲动。
这时候，另外两个苏醒的少女故意做出一些动静提醒他们适可而止。
“露西娅就别再戏弄我了。”
用诚惶诚恐的态度看着露西娅，千恒脸上的表情是恳求她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些带有挑逗意味的话。
不过少女显然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她走到沙发边上，忽然将装睡的飞燕抱起来。
“你看哦，她们是在装睡呢。”
无奈的睁开眼睛，脸上有些燥热的飞燕用责怪的目光看着露西娅。
“露西娅真的太过分了，哪有你这样拆别人台的？”
“没有喔——”
说话的同时，露西娅将脸贴着飞燕，亲昵的蹭着的同时，也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嗯——跟想象的一样，不管是身体的柔韧度还是肌肤的触感，都是意外的好呢。”
“别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怎么感觉你在非礼我？”
少女很是难为情，她这时候的脸因为羞燥一路红到耳朵。
“没有非礼的意思，只是品鉴一下作为女孩子，飞燕有没有合格，没想到会这么完美。”
“总感觉你在胡说八道，还有，那边还有一个装睡的，你不会厚此薄彼吧？”
“当然不会。”
在说话的时候，露西娅已经将飞燕放下，转而将想要逃走的小舞抓住。
“嗯，皮肤触感一样完美，那个，身体别这么僵硬，会影响品鉴的。”
“……被你这样对待反倒觉得没有必要羞燥，诶？别这样，很痒的。”
因为站在靠近门口位置，千恒没有看到露西娅对小舞做了什么。不过，醒悟过来后继续看下去就会显得很不厚道。
刻意的咳嗽一声，千恒提醒道，。
“再继续就真的跨过玩笑的底线变成让人反感的侵犯，露西娅不会让自己变成那种人吧？”
“当然不会，只是觉得她们两个好心到让人心疼。正常情况下，她们应该立即坐起来，将所有尴尬都丢给我这个当事人处理才对。”
直接将小舞横抱在怀里，露西娅会到沙发上坐下，因为年纪的缘故，她们这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
“那样一来还真有我的风格，对待学长我就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不过这跟他的脸皮很厚，以及喜欢用这种方式跟我互动有关，可不是我故意做出不好的示范呢，露西娅。”
看着三个重新坐在沙发里的少女，千恒直接使用转移话题的能力将话题带到一个正常的范畴。
“……诶？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呢，不过我可不是模仿你的，这些行为全都是自己想做才做的。”
“是吗？那我就不干涉你们三个发展闺蜜关系咯。”
说着，千恒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躺靠着闭上眼睛。
“你们继续，我去跟找我的灵了解事情，嗯……绝对不会偷听你们谈话的。”
说着，眼前的世界黑暗下来，在睁开眼时，千恒就来到想象空间。
“——啊呜！”
一个飞扑就钻入千恒怀中，银色的小狼用蹭脸的方式表达她的思念之情。
“不管来多少次，这身皮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爱不释手。”
“多谢品鉴，那个，你是来这里避难的吧？”
表达完思念之情，银色的小狼直接拆千寒千恒的台。
“算是吧，三个少女在一起的画面完全接受不了，说起来还真是莫大的屈辱。”
“这是你太厚道了，正常情况下你根本不应该去制止，更没义务主动回避，默不作声的享用视觉盛宴才是正道。”
“明明是只雌性母狼，你的话说反了吧？”
“诶？毛发这么长的我，你居然能辨别出性别还真是稀奇呢？”
银可爱的歪着她的狼头，表现出犬类的蠢萌眼神。
“这个从声线上就能区分出来，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感到稀奇的地方。”
“这样说起来感觉我好像很蠢似的，不过，轮转之书已经快要出现了，到时候你可别太吃惊。”
“一听就知道是彻底不打算告诉我实情，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会怀着最大的期待感期待你的答案，应该会是很神奇的东西吧？”
“的确是那样的，不过绝对不会告诉你实情的哟。”
“套话阴谋被识破，失败。”
用刻意的语气继续扮可怜，只是银跟本不想理会，她直接傲娇的别开视线，让他的努力化作无用功。
6
悠闲地时间不可能持续太久，当千恒等到女孩们纷纷醒过来后，不识趣的家伙也跟着就出现在他眼前。
门口的据点长官恩格斯咳嗽一声，打量着小楼里挤成一团看起来有些拥挤的人群。
“抱歉抱歉，这个时候还来打搅你们。”
“完全感觉不到你有愧疚的意思，话说，这时候过来不会还想让我去当河道开拓者吧？”
望着忽然到来的恩格斯，千恒脸上直接露出厌烦的表情。
虽说对方一直保持善意，但他并不想跟这个试图将他带入军方的人产生多余的交流。
他的厌烦明显的表达出来了，但对他表露出不想交流的恩格斯却仍然保持微笑。
“当然不是，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来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接下来的生活，正常情况下，她们的父母应该都不在了。”
千恒抬头看着恩格斯，虽然不理解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给出目前唯一的方案。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先呆在我家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暂时没想好她们的去处？”
“算是吧，怎么，你有办法？”
“不是我有办法，是要塞那边的福利院说随时可以接纳她们，并且替她们寻找适合她们成长的环境。”
“哦，效率还是蛮高的嘛，你们。”
脸上拉扯出笑容，千恒对于恩格斯的热情还是给予中肯的回应。
但恩格斯直接罢了罢手说，
“我可没有那些时间管理这些琐事，是福利院在这里安排有联络员，说起来，这几年还真的免去了很多麻烦呢。”
听到恩格斯如此回答，千恒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听使唤，那个笑容在片刻的疑惑之后，板了起来。
“抱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请你帮我回绝他们。”
“嗯？”
对于千恒的忽然变卦，恩格斯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的表情这时候变得很奇怪，
“你该不会是对她们有其他的想法？”
“胡说什么呢，不是我对她们有想法，而是你这个白痴蠢得让人觉得可怜。”
被他如此评价的恩格斯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的事情没有察觉，你还真的是无可救药。听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善心做到向外派遣长期驻扎人员蹲守这种程度，不出意外，你被当成猴子彻底给人耍了的概率高达百分百呐~”
被他用讥讽语气提醒的恩格斯愣了一下。
只要不是真的笨蛋，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察觉到不对劲，恩格斯醒悟过来后脸色阴晴不定，他转身向身后一名卫兵吩咐。
“把那家伙给我叫过来。”
“是。”
被吩咐的卫兵转身很快消失，千恒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看着以露西娅为首的女孩们。
“你们先到楼上去。”
被他严肃的语气影响到的露西娅没有抵触，而是带着女孩们上楼。
看着她们陆续上楼，千恒收回目光看着恩格斯，
“也麻烦你到旁边的客房待着，还有，请不要出声。”
“抱歉，这件事现在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恩格斯摇头拒绝千恒的要求，他这时候的表情是压抑愤怒时候的阴沉。
“不好意思，他刚才也差点让我变成猴子，根据尊老爱幼的原则，请你让一让，别挡道。”
十分钟后，队伍抵达预定的埋伏地点。
接到在上方森林充当侦察兵的命令，千恒几个跳跃，很快跳进茂密的森林将身形彻底隐藏在黑暗笼罩中。
耳边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忽然，身边在少女动了他一下。
“现在就两个人哦，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上面的目的是什么赶紧告诉我，记住呐，别想着欺骗我，不然我就让飞燕上来！”
遭到如此警告，千恒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立即双手合十，
“拜托，请务必不要这样做。”
“那就将情况说出来！”
少女立刻板着脸，摆出不容商量的态度。千恒很深刻的认识到这点，以后只能无奈的据实回答，
“我打算一个人到下面去探查情况。”
“——诶？”
少女先是愣了好一下，然后立刻飞快摇头，
“你在想什么呢？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允许！”
“喂，小声点，会被听到的！”
少女声音忽然提高一点，千恒连忙拼命做出噤声的动作，只是少女仍用眼神瞪着他，脸上露出绝对不答应的神态。
“这种事根本就小声不下来，你想到下面去干什么？！”
“只是探查情况，不是拼命你别担心啊。”
面对少女的担忧，千恒连忙解释，但少女却直接板起脸，
“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行！我也要跟着去！你不许拒绝我，不然我就立刻喊人！”
虽然准备了一大堆说服少女的话，但在少女不容拒绝的态度面前，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那就一起去吧，嗯，待会在路上留下联络记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办好的！”
目的达到的少女轻轻的点了下头，脸上流露得逞的笑容。
对此千恒只能无奈的叹气，然后将大约一公斤重的热成像仪放在少女手上。
“接下来用这个帮忙侦查。”
“哦？这个是什么啊？”
少女拿着热成像仪左右翻转，想要找出它的特殊之处。
“热成像仪，原理是接收物体表面热辐射，现在空气和树木的平均温度只有14摄氏度，恒温动物的体温基本超过37摄氏度，很明显的。”
千恒一边解释，一边搜寻想要寻找的目标。
这时候，森林已经出现很大的变化，天空的乌云开始遮住月光，失去月光的森林这时候变成一张掉入水中的纸，它正慢慢浸透染成漆黑。
但在热成像仪里，少女看到与众不同的画面，前方森林里出现一些红色的轮廓。
“那个是生物吧？”
盯着那团明亮的光斑，少女的声音充满惊奇。
“嗯，只要体温超过二十摄氏度的生命都会变成橘红色，更高的温度会变成更加刺眼的橘黄色。”
“确实呢，你的身体就是橘红色，脸也变成橘黄色，不过旁边的树是黑色的，那些障碍物根本分不清呢。”
少女说着将手里的仪器转向别处，画面里顿时变成漆黑一团，什么东西也辨认不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树木辐射出来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当然分辨不出来，不过，能提前侦察到敌人动向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它的价值。”
“这样说也没错啦，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有这种仪器设备的？”
“不是知道，而是特意定制的，好了，巡逻队伍在这种天气被袭击的几率变得更大，要找就趁现在。”
说着，千恒将热成像仪放在眼前，然后在森林里搜索起来。
一个橘红色东西从视野里出现又消失，那是一头小型食草动物。
有一个橘红色光点出现，是几只傻傻站在树上的鸟类。
一圈一圈来回巡视，然后一堆橘红色发光体出现在眼里。
“找到了。”
小声提醒身边的少女，千恒随后拿出报警用的仪器按下按钮，不出意外，它连接的两个警报器会同时向诱饵部队和埋伏部队发出警报。
之后是静静等待。
很快，那支亚人族偷袭小队发现巡逻队伍的存在，他们在那一瞬间就立刻发动奇袭，用超过每秒五十米的爆发速度向那只队伍奔袭而去。
“好了，我们现在去找地下通道。”
说着，千恒小心翼翼从树上爬到树下，然后沿着那只队伍留下的痕迹往回追溯。
“虽然这些灌木很茂密，但藏在灌木下面被踩实的泥土和树叶铺着的松软地面是很容易区分的！”
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千恒很容易就找到这条羊肠小道。
这条羊肠小道其实并不蜿蜒曲折，如果不是遇到大树必须绕开，它是一条最简单的直道。
“跟猜的一样，悬崖下的亚人族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会沿着他们留下的线索追踪他们。”
然而，虽说并不蜿蜒曲折，但因为树木和天气的原因，千恒和小舞还是会在好几棵大树中间暂时迷失方向。
那些拱出地面的树根让他们不得不绕着大树仔细找一圈才能继续前进。
这时候森林里的风变得更大，空气中的湿度也让皮肤变得湿润。
“要赶紧一点，天上要下雨了。”
抬头看一眼天空，这时候天上已经电闪雷鸣，千恒立即加快脚步的同时也催促忽然变得沉默的少女。
找找停停，终于在三分钟后，他们找到一处散发柔和光芒的地方。
那是夜明珠一类的矿石发出的冷光。
猫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接近，然后那处地方逐渐暴露出全貌。
这是一株被掏空的大树，入口就沿着根系往下。散发柔和光线的东西也露出本貌，是一些被镶嵌在墙上的发光矿石。
此刻，在门口位置一名体型跟人类一般无二的亚人族正靠着墙睡觉。
“按照你说的，这个亚人族的实力会跟我差不多。不过，在软实力上，他好像没有我这么夸张。”
千恒沉住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从他接近到这么近的距离对方还没发觉这一点，他的感知能力并不好。
“偷袭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少女认可的点头，虽然二对可以直接动手，但她同样担心对方警觉起来按下警告装置。
这时候，一道连绵不知多少万米的闪电横跨整个夜空，千恒立即将手放在自己的刀身上。
这时候，他将自己想象成一只蓄势待发的狩猎猎豹。在原地等了几秒后，在听到雷声的一瞬间拔刀发动攻击！
那名亚人族青年显然也被雷声惊醒，他第一时间是朝着天空望了一眼才低头看到千恒的。
他想要喊出声来，但千恒的刀已经刺入他的心脏，并且按照学习时候教官传授的杀人方法，将长刀往上一撬，彻底将亚人族青年胸腔里的心脏切成两半。
人类的力量来源于血液循环。在心脏无法对血液进行加压泵动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变成柔软的面团摊在地上。
这一下，亚人族青年算是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
这时候他的身体正在因为大量失血而不自主的抽动，就像第一次杀掉魔牛、铁背猪一样的四肢抽动。
看着地上那滩不断扩散的暗红色液体，千恒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亲手杀死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像小说中那样，一刀子捅进去就算结束。
此刻躺在地上的青年正用歹毒怨恨的目光瞪着他，像是在说：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恶魔！
强忍着因为血腥味而感到颤栗的手脚，千恒将目光转向旁边面色苍白的少女。
“你还好吧？”
“我没事。”
“那就帮个忙，我的脚动不了了。”
哆哆嗦嗦的做完收刀的动作，千恒拼命想要让身体动起来，但双脚却有些不听指挥。
“可是那个人的眼睛……”
目前的情况是，这个不知名的亚人族青年双目圆睁，失去光彩的双瞳搭配上魔鬼一般狰狞的面孔将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少女直接吓坏了。
千恒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这名亚人族青年，直到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他才忽然惊醒过来。
杵着刀继续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拍打脸颊，然后顺着脖子灌入暖和的身体。
冰凉的感觉像是要冻结灵魂。
但是，不能恐惧下去，他有不能认输的理由！
拔起充当拐杖的长刀，咬着牙让自己的脚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手脚终于不再颤栗，他带着少女走入洞穴。
2
沿着宽敞的地下楼梯往地下走去。千恒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亚人族青年那副死状却深深刻画在脑海里根本没办法忘怀。
“那些小说作者真的一点也不靠谱。”
脸上露出刻意的轻松表情，千恒在此刻彻底唾弃那些杀人魔塑造者。
连屠宰场都没到过的作者塑造的角色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尤其是那些主角能毫无心理障碍的，一次接着一次的杀死敌人现在看起来只剩下不真实。
“一切东西一旦发生在现实都会变得失真，你总不能让那些小说作家为了写精彩的故事就去杀人吧？”
“也是啊，那样生命也真的太廉价了。”
嘴上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牢骚话，千恒强迫自己看着身边的通道，观察着通道里的建设情况，努力勉强自己不再去想杀人的事情。
此时，因为身边不再被大风刮树叶的声音干扰他的能力能够得到放大：他对次声波次分析就再度明确起来。
一步一往下走去，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亚人族，整个地下通道属于无人把守的开放状态。
“这些亚人族对这里的修缮一点也不马虎，不过安全意识完全没有……或许根本就不觉得有人会通过这里袭击他们。”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大意，万一被发现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没错呢。”
回应着少女，千恒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但没走多远，他暂时停下脚步。
这时候因为螺旋楼梯的缘故，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东南西北的概念。
“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少女回头看着千恒，然后看着四周，认真的神态像是要找出那根本不存在的违和感。
“记得没错，峭壁垂直上下的海拔落差有两千米，这么高的距离不用升降梯反而采用螺旋楼梯方式下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就这一点来说，的确很奇怪。”
这一下就连少女也起了疑心，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旋转楼梯，忽然蹲下用手测量了一下。
“每一级台阶的长度和宽度以及高度都是五米、三十公分、二十公分，海拔降低两千米之后，要走多少千米？”
无比简单的算术题千恒抬头就有了答案。
“三十千米……真悠闲的楼梯呐～”
嘴上说着，因为受到干扰程度的不断减小，千恒对次声波的侦查范围扩大至180米，这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在小心翼翼，而是直接提速向下飞奔。
等到再次听见雨声的时候，他们才停下脚步，再次小心警惕起来。
“这时候地面的战斗应该结束了吧？”
“应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斗。”
站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千恒转身打算潜入亚人族据点，但下一刻他停下了一切动作。
看着通道出口，他发现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瘦小女孩，她正坐在那里看着大雨。
让自己的脚步变得无声，千恒走到她身边附近，左右查看没人后压低声音向女孩招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在看雨，嗯，那个，英雄大人，姐姐大人，我叫樱莎，目前还没有被英雄挑选成为伴侣，嗯，那个，您，您叫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您？”
对于忽然出现的千恒和小舞，女孩表现得十分紧张。
但他们让在意的是女孩对他们的敬称和支支吾吾话语中的内容。
根据亚人族不可能诞下女婴这个结论，眼前这个认知出现歪曲的女孩是人类女婴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而从她女孩说话时候脸上单纯的笑容上看，她显然是接受被当成奖品奖赏出去的规则。
没有人类教育的情况下，她们被这里的亚人族培养成繁殖的工具和奖赏的物品。
这是对生命最大的玩弄和侮辱！
莫名其妙的胸腔被怒火填满，整个人都快要爆炸，千恒气得发抖的手放在长刀上，满腔的怒火差点直接当场暴走。
“那个，英雄大人，樱莎有说错什么吗？”
看起来很有察言观色天赋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千恒。清脆怯懦的声音让满腔的怒火化作无言，千恒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没有，刚才想到一点事情失态了，我叫千恒，这个是小舞，我们很久没有过来这边你没见过很正常。”
强忍下立刻冲到巨大峡谷里厮杀一番的冲动，千恒勉强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而发现千恒很快冷静下来的女孩脸上的紧张稍微缓和一点，她用自己的手抓着千他的手。
“那，那个，千恒大人，您今天是过来挑选伴侣的吗？”
乍听之下，尽管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面对楚楚可怜的女孩，他只能强行压下快要让他爆炸的所有怒火。
“……算是吧。”
得到千恒答复的女孩抬头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
“嗯，那要樱莎带路吗？”
从那种眼神里，千恒感觉到女孩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感。
他本以为会因此直接爆炸，但心情却忽然被压入心底，剩下的只有压抑怒火后的平静。
千恒深吸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樱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吧？”
“当然啦，千恒大人想去哪？樱莎可以带路哦~”
乖巧的点头，女孩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
“想去的地方很多，但到处走动担心会惊扰到护卫给樱莎带来麻烦。”
“这个不用担心啦，只要不跨过那道安全墙，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女孩说着用白皙的手指着北边一道看起来有些模糊的城墙。
顺着樱莎指向的方向望去，千恒发现这里的防御几乎为零，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直接在脑海里浮现，他再也无法将它忘记，它给他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
脸上继续保持微笑，千恒装作恍然大悟才说0，
“哦，是这样吗？不过还是算了，那个樱莎，能帮我把所有人都找过来这边吗？”
“诶？现在很晚了耶，而且雨也很大，会很麻烦的。”
女孩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让千恒看到一线希望。和身边的小舞对看一眼，然后他低头说，
“如果这是我的要求，樱莎应该不可以拒绝我说得没错吧？”
女孩的目光注视了千恒好一会，像是考虑清楚的露出浅浅的笑。
“是这样没错啦，那就按照大人的要求办咯。”
“嗯，务必把所有女孩都叫过来，那个小舞过去帮一下忙。”
“知道啦。”
说着，少女带着着毫无戒心的女孩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撑开雨伞，沿着岩石堆垒的石道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坐在原地看着少女和女孩消失，千恒爬上高处进行戒备。
虽说放弃跟随会让自己的伙伴陷入危机，但事态最差的情况就是发出预警，然后两人转身沿着楼道往上进行战术规避。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站在高处进行警戒，然后思考等那些女孩过来后，如何劝说她们跟着一起沿着石梯离开这个地方。
一边想着，然后前方森林里开始有灯光亮起，千恒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他真的担心那些灯光会引来过多的目光。
心情这时候变得很紧张，时间也感觉变长了一些。
终于，在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小时后，有一群人撑着伞出现在石道上。
那是一群年纪刚进入思春期没多久的女孩，在千恒的目光下，她们这时候表现得很拘谨。
“所有人都有叫过来了吗？”
“除了生病的菲奈，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樱莎说话的时候，女孩们纷纷放下雨伞，千恒这时候才发现有的人怀里还抱着两三岁的小女孩。
他的交待女孩们看起来有很认真的在执行，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少女的协助。
看着年龄从两三岁到十三四岁的女孩们，千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语言方面有多不擅长。
他很想说出一段能直接让女孩们接受她们跟地下这些亚人族无关的说辞，但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方法。
“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能活多少岁？”
话一出口，千恒直接愣住了。
我特么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种时候怎么会提出这种问题，该死，太紧张！
强装镇定的看着女孩们，千恒在心里不断埋怨自己，本来自己手里掌握的底牌就不多，甚至根本就没有底牌。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等着她们回应。
然而，大概是接受教育的方式不一样，加上女孩人数够多，于是真的有人很认真的回应。
“拥有修行能力能活到三百岁，记得是南边那里一个奶奶说的。”
回应的同时，少女的目光左右各看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好像有问题要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
“那个，大人，你们的寿命是不是真的只能活十岁？”
“怎么可能！”
话到嘴边千恒立刻让自己闭嘴，拼命忍住不让内心的动摇表现在脸上——他刚才差点直接回答少女真正的答案。
而在他沉默的时候，那个少女好像明白她犯了什么错一样，有点惊慌的低下头。
“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有意要这样问的。”
听了少女有点心虚的道歉，千恒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他抓到了一对王！
“没必要道歉，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
“想跟一个人在一起，那时候那个奶奶也是这样说过，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她还说，想到上面那个世界去。”
诉说愿望的少女引起身边其他人的共鸣，虽然都表现得很拘谨，但千恒能感觉出来，在某一方面上她们都单纯得可怕。
但是，在如何单纯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句就能解决一切。
思考了半天，千恒想不出任何办法说服他们，除了让她们面对现实看到这个地方的黑暗她们才有可能跟他离开。
在心里暗暗道歉，然后他说道，
“想看墙那边的世界就跟我来吧，或许是个地狱也说不定。”
说着，千恒拿着寒月刀，他决定冒险一试。
樱莎没有任何犹豫的小跑几步跟了上去，于是奇妙的一幕发生，这群接受服从教育的女孩们很顺从的跟了上去。
黑暗中，默不作声的往前走着。
这时候，耳边的雨声和雷声很大，一群女孩有些胆颤心惊的跟在千恒和小舞身后。
或许是觉得人类不会入侵这里，亚人族并没有设下什么岗哨。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接近南边那面城墙才有所改变。
那是两个亚人类男人，他跟千恒之前杀死的那个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丝毫警惕。
他们这时候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在家中休假。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慌，也不要喊，知道吗？”
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跟身后的少女们说明情况很严重，加上她们此刻正在违背命令靠近这面城墙，心中的负罪感让她们很乖巧的点头。
安顿好少女们，千恒和小舞在雷雨声的掩护下走到城墙下的阴影里。
抬起头，千恒看着面前的影子判断城墙上面两个男人聊天时候的动作。
他们两个这时候是面对面聊天，无论从哪个角度发起攻击，他都会被对方发现并且发出警告。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
头顶雷光再一次响起的瞬间，他向少女做出一个分配对手的手势就发起了进攻。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偷袭，那个背向千恒的男子头颅从耳朵部位被一把长刀贯穿。
对面那个人意识到是直接毙命的一击的同时，少女的和千恒的夹击直接降临。
千恒一手抓着刀柄，一手抓住刀身，利用他自己和刀以及被贯穿头颅的人形成一个杆杠猛的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摔向对方。
一记横扫环首斩！
“不要得意忘形了，混帐！”
男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警报，他将自己的手变成钢铁对抗那一记环首斩。
但下一瞬间——惨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加持永不磨损以及永不弯曲特性，这一刀的威力得到完全的发挥。刀身在斩断他的手掌的同时，也将他的整个胸腔剖开，鲜血如注，但顽强的生命力没有让他立刻失去行动力。
“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在男子往后退去的瞬间，接住旋转力量的千寒再次将刀捅入他的咽喉。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少女的军刺也直接从他身后贯入后脑。
拔刀之后，这一次已经没有像之前那般发抖而无法动弹，但少女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虽然之前看过杀人，但只有鼻尖被血腥弥漫犯呕的时候，她才知道跨过这道坎到底有多难。
千恒不知道怎么安慰少女，他只是将两个死掉的男人丢到城墙下方，之后扶着少女的手，回到之前女孩们待的地方。
看着一群有些胆怯的女孩们，千恒不知道也没时间向她们解释杀那两个人的原因。
“跟上来，你们想看的一切在那边。”
千恒说着和小舞在前面缓慢而坚定的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发现她们并没有跟上来，他暂时停下脚步，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上来。”
说着再一次迈开脚步。
说实话，这时候千恒的内心其实是担心得要命的，要是这些女孩不跟上来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作废。
一步，两步，三步。
不紧不缓的走着，直到有一个跟上来的脚步，他知道他赌赢了。
沿着城墙上的楼梯，千恒带着她们上到城墙，墙那边的一切就此进入女孩们的眼里。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拜托了。”
看着有些恐惧他的女孩，千恒说完带着她们走到城墙的另一侧，沿着峭壁开凿的过道向前走去。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身后还有一群女孩将生命托付给我们，所以一定要把她们完整的带回去。
自己原本的目的就是来这里将她们带回去的，绝度要说到做到。
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加强信心，下定决心后千恒继续向前迈进。
在暴雨中，身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得到一定的掩饰。
带一群极容易遭到惊吓的女孩，千恒和身边的小舞不断提高着各自的警惕。
但当带着女孩们来到一个甚是喧嚣的地方时，他差点没忍住直接出手——
不过，在身后女孩抓住他衣角的瞬间，他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许多男人与许多女人发生“战斗”的地方，原本只是两人之间隐秘的事情在这里变成公开化。
原本，这些也没什么，千恒在前两个世界也听说过这种事情。
但在他眼前这一切属于纯粹的暴力，作为弱势的一方，完全被当成泄欲和繁衍的工具。
身后的女孩们看起来十分乖巧，哪怕是惊呆了，身体的本能也让她们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声来。
千恒小心的竖起一个手指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后，然后让女孩们往后退去。
而这些女孩虽然真的很害怕，但大多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往后退去。
可这并非所有人都这样，受到惊吓的樱莎就完全无法动弹，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千恒。
不多做思考，千恒将她横抱起来，沿着来时候的道路往后退去。
或许是惊吓过度，这一次队伍回去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他们就回到了城墙上。
将女孩们一个个送到城墙下面，千恒发现不远处有五个人正向这里走来，从走路的速度上看，并不是认真在巡逻。
但是，他们避不开了！
3
“在旋梯等我，有机会把生病的女孩也一起救了。”
“那你呢？”
“我必须在这里引发骚乱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受伤就赶紧加快速度。”
回答少女的问题，千恒立即推着她走下城墙，然后转身向几米外的瞭望塔走去。
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千恒小心点躲入阴影当中，这时候，他很肯定对方还没有认出他。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握着手里的长刀，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千恒谨记学校老师的传授努力不让自己惊慌。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走得靠前的两人中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用不怀好意的恶毒口气说，
“哟，莫里斯，刚才那个没看错是女孩子吧，你居然敢作出这种事情！”
声音的主人显然将千恒当成之前被杀死两人之中身形较瘦的那个。脚步渐进，灯光有些昏暗，在暗处扶着墙走出来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他需要一击杀死前面这两个。
凑巧的事情发生——这时候，那个人又在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向他靠近
“斯塔克，你这混蛋，给我出来！”
就是现在！
没有任何继续拖延的机会，千恒抓住他们最后一刻松懈，一道寒芒划破夜空，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头颅同时冲上天空。
“敌袭！”
这一次因为人数众多，因此在杀死两人之后，其他三个立刻跳开并且高声大呼。
但千恒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将目光对准最靠近他的那名亚人族青年。
“不知道尊重女性的家伙给我去死啊啊啊啊！！！！”
随着对方这一声敌袭，千恒胸口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不用在忍耐，他将它转变成最为直接的攻击切割力！
一瞬间就出现在那个出声的人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劈了下去。
雨夜中穿着雨衣的男人看不清模样，他在看到千恒这一记斩击的时候，躲闪已经完全来不及。
他用巨大的斩首斧进行格挡，但仍然毫无作用。
他的武器根本承受不住拥有特性加护的武器，连同他手里的斩首斧在内，他被斩成两半。
千恒一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阿莱特送他武器的理由。
没有相同的武器，他手里的武器将变成立足的根本！
带着强烈的杀人欲望，落地后，就地一滚，躲开身后的攻击后，千恒抬头看着放出警报烟火又追上来的两人。
“两个杂碎，你们也给我去死！”
看到两人的追击，千恒欺身向前一瞬间将另外两人的武器斩成两截，然后立刻一个反手回转，将武器压低至地面绕出一个圈，然后一个上挑将第二个男人的腹腔以及胸腔完全剖开，下一秒更是跳起一脚，将那又攻过来的武器踢开，之后才落到地上。
“混蛋，别太得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愤怒到脸红脖子粗的男子一把将手里的武器当成暗器丢向、肾上腺素正极速分泌，态度坚决的千恒，想顺着这个举动把他逼到死角。
“有够嫩的！”
面对着这种攻击，千恒直接一拳头将那个暗器砸飞，然后用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快攻瞬间将武器刺入他的心脏。
“不要小瞧我对你们的愤怒之心，就算过去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但在你们这种行为面前，我绝对不会跟你们讲人道，现在的我，整个胸腔里装满了灭杀你们一族的必杀怒火！”
并没有按照武斗校传授的搏杀技巧，千恒将他进行碎尸泄愤，这种人渣就算用绞肉机慢慢绞成肉泥都不足以泄愤！
这时候陆续赶来的亚人族将他围起来。
“多少年没有见过热血过头的人类了？小鬼，你真的很有胆量，不过，这种地方可不是光有热血就能随便来的地方啊！”
因为情况紧急，说话的人是穿着一身睡袍赶到现场的，而他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是披上简单的衣服就跟着赶到这里。
“那就来试试看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恒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反正只要看到他们就想要把一切都进行摧毁！
如同发狂的疯牛，千恒没有给对方啰嗦的机会，这时候他必须要将胸腔里的怒火完全宣泄出来，不然他真的会直接气炸。
原本在场还能捕捉到的身影此刻变得更加快速，已经达到需要提前准备预判才能进行格挡的程度，无数断肢断头冲天而起，那些在黑夜中如同黑墨的血水在大雨中很快被冲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改用远程阵型！”
亲眼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杀得人仰马翻，穿着睡衣的男人连忙下令改变作战部署。
少年手里的武器此刻他已经完全明了，是那种几乎属于传说的规则武器，永不磨损的属性赋予武器无比锋锐，这个世界上除了同等的武器，没有人能够拦住少年的进攻。
但就算他此刻改变命令也无法改变族人被杀的命运，发狂的少年攻击欲望无比强大，他只会盯着一个人追杀，杀死碎尸之后继续追杀下一个，整个战局瞬间变成体力消耗战。
但在这点上，千恒的体力充足得完全不像话，他完全可以以这种超高强度姿态持续战斗三小时而不用停歇。
“用塑形系环法控制他！”
随着占据继续胶着，又有新的命令发布出来。
这句话同时传入千恒的耳朵里，他的意识有过短暂的清醒。一刀横斩杀死眼前的人，他转过身看着那些正在释放天赋环法的人。
“体力消耗殆尽了吗？果然还是纯粹的新人。”
夜空中，那名穿着睡衣的指挥官很明显的送了口气，但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些好不容易发动天赋环法的人一瞬间就全部捂着头撞击地面，他们被自己天赋环法发动时候的灵力全数反弹，有几个弱者更是直接整个头颅炸开。
不过，那只是反弹，真正的攻击是随后出现的无数尖锐铁刺，它们将那些痛苦的亚人头脑全部贯穿。
嘴上咧着报复得逞后的讥笑
“——天赋环法，根据灵的等阶，我这边完全占优啊！！！你们这群杂碎！！！！”
“可恶！所有人分散阵型远程攻击！”
那个穿着睡衣的指挥官说完再也无法忍受，他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空气中也明显出现灵力的波动。
“冰环之五·严寒冻雨！”
声音落下，空气中的灵力构成法阵，大量液态氦出现在空中。
所有的雨水在一瞬间就被冻结成冰粒，就连空气中的水份也不例外的变成草霜，方圆两百米内变成一片冰雪的世界。
好冷！差点一不小心被冻死！
脑海里有过一瞬间的清明，回过神来千恒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脚下能站的地方也在这时候变成冰层而出现打滑现象。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身体已经构造出对抗高温和低温的固化刻印，用前一个世界的说辞可以理解成魔法抗性一类的东西。
他的身体很快升腾起蒸汽，那是冰雪被融化蒸发产生出来如同迷雾一般的东西。
“完全没用呐，杂碎！”
随着身体重新变得暖和，千恒再次发起全力的冲击，他必须拖延时间让那些女孩们逃得更远，最起码必须拖延到她们抵达环状楼梯之前。
且战且退，千恒已经忘记了时间，这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他手中的武器第一次就给这群亚人族留下让他们恐惧的印象。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亚人族成员加入，千恒不得不向后退去，他的灵力还十分充足，但在体力方面已经最少过半，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气息的确有些急促起来。
这时候，他已经退到楼梯入口不远，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站在入口处的小舞和樱莎。
将身后追着的人一刀砍掉拿着武器的手臂，他转身冲到少女身前，单手抄起两人进入通道入口。
之后整个通道瞬间被他的天赋环法活化，东南口缩小到只能容许一人过来的三十米隧道。
“现在是一夫当关，有能耐就给我进来啊！！”
趾高气昂的站在狭隘的通道，千恒此刻一点也不担心对手闯入进来，现在这种地形对他有利。
“可恶的小鬼，别以为就你的灵等阶高啊！”
看起来无比愤怒的壮年双手猛的按在地面发动天赋。转瞬间，千恒就感觉到自己控制的领域遭到撼动，大约损失了两米的控制范围。
脸上的担心变成刻意的嘲讽讥笑，而通道外壮年表情则变得无比难看，他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懒得继续理会他，千恒将注意力放在小舞身上。
“其他人呢？”
“已经上去了，是我自己决定在这里等你的。”
“这样啊，那我们也走吧。”
直接将整个通道扭曲变成严实的石墙，之后持续保持灵力输出，每走一步就将通道扭曲作废，彻底断绝对方追上来道路。
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他们追上正在休息的女孩们。
此刻的她们看起来十分疲惫。
想来也是，持续上升的路程对她们的影响很大，就连千恒自己也在连续毁坏通道过程中，感到一丝疲惫。
一身狼狈的少女来到千恒面前，直至此刻，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还有些沉重地贴在她皮肤上。
“大人，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感谢您。”
“不用，你们是被恶鬼掳走的族人，救你们是应该的。”
千恒摇下头，拒绝少女的感谢。
平淡的内容让少女看着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她问道，
“大人，那个，您不是我们……那些人的同族吗？”
“当然不是，你们也不是。”
“是吗？那地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接着问话的少女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千恒知道这是担心她们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别担心，在地面上大家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没有人会强迫你们做出不愿意做的事情。”
安慰的同时千恒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动静。
将手放在武器上，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少女，然后小舞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往上方跑去。
说实话，这个时候体力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如果是敌人的话，千恒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但除了身体的无力感外，身上的血腥气也让自己的胃一阵翻涌。
目前的情况是，他身上之前粘稠的血浆变成胶水将衣服硬化变成如同帆布一般的东西，就算是救命之恩，那群少女仍然不适应的躲得远远的。
之后，密集的脚步声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人影。
“你这个白痴到底想做什么？！”
少女来到他身边，紧张的上下打量着。
面对两个少女关切的目光，千恒努力想在脸上拉扯出笑容说“我没事”，但不知怎么回事，眼皮无比的沉重，在下一刻他失去意识，他陷入睡梦中。
4
——那时候察觉到的情感，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就算刻意不去想，它也总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在脑海浮现。
睡梦中，千恒感觉睡得极不安稳，他梦到自己疯狂杀戮时候的场景。
那是他的刀从亚人族颈部划过，一颗头颅飞上半空，之后，失去头颅的身体继续将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淌落的同时，也让他胃部不断抽筋翻滚，血腥味弥漫在他鼻尖。
他拼命想要醒来，但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没办法在现实中睁开双眼。
不断上演的屠杀让他开始为目前现在的想法感到害怕——他居然在享受这种带有泄愤性质杀人产生的快感。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快。
目光注视“自己”再一次将一名亚人族劈成两半，浑身沐浴对方鲜血将其他亚人族逼入绝望，他此刻却在恨他自己没能力，无法将世界上最恶毒的刑罚在他们身上使用一万遍。
意识至此变得更加暴虐，下一秒，他和那个正在杀戮的身影合二为一。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热血冲昏头脑的思绪中，只能模糊感觉到浑身都在燃烧，眼前的视角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亚人族。
“没错，就是这种绝望的表情！但是还不够！给我绝望起来，给我更加绝望起来，才断两只手算什么，赶紧给我绝望起来！”
睡梦中疯狂报复得到的快感没有让意识感到愉悦，千恒感觉自己的内心反而激起更多的更多的愤慨。
一刀砍死真的太便宜你们这些杂碎了！
疯狂的大喊着，他心中的疯狂怒火更加旺盛。
“那些女孩的痛苦，那些女孩的绝望，单是这一点绝望恐惧是绝对不够的，你们的绝望给我更加勤勉一点，然后，给我下地狱去忏悔啊——！”
猛的坐起来，千恒睁开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这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床边的露西娅连忙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乱来。
“冷静点！给我冷静一点！”
露西娅死死抱着变得狰狞的千恒，这时候其他三个少女也抓住他的手。
“全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冷静下来。”
温柔的声音让意识慢慢恢复清醒。
鼻尖少女的体香让千恒意识到他正待在女性的胸怀里。
眼睛里的血色恢复，视角不再是只有不到一米的狭隘视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人工质感灯光照射下的白墙。然后，是少女柔若无骨身体带来奇妙感觉。最后，是变成碎布的被单和彻底毁掉的实木床。
看着少女们混身大汗的样子，千恒意识到他刚才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倒是你还好吧？”
看到千恒恢复冷静的露西娅松开手询问情况。
千恒瞬间就沉默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情，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光，但又对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恐惧。那些无数双出在黑夜中怨毒的眼神，它们让他浑身发凉无法安宁。
“我不知道。”
之前发出的冷汗让体温变得更低，千恒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冻僵，手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露西娅再次将千恒抱紧，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
“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再再坚强一点……”
千恒抬头看着露西娅，脸上露出一个惨烈的笑，
“我感觉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真的真的好难受……”
痛苦的抱着头，千恒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无论如何也止不住颤抖。
“别这样，别这样，坚强起来，别这样啊，坚强起来啊！！！”
令人发聩的声音在千恒耳边响起，身边此刻被三个围住，门窗也在之前就已经被关上，千恒终于感觉到来自三个少女感情带来的一点余温。
“抱歉，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感觉我快要疯了，我在梦里杀人，我在泄愤，我在亵渎生命，我真的真的好难受……我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过去乐观和善良被完全剥离后，千恒第一次体验到真正的绝望。
流着眼泪绝望的哭泣，但失去的那份善良却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回来，他真的接受不了梦境中的他自己。
但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他又完全没办法忍住怒火，他想让那些人得到报应，为此他宁愿他自己变成魔鬼——他的思维在此刻陷入偏执的妄想。
露西娅心疼的抱着千恒，
“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我自己……感觉就这样死掉算了……”
就算痛苦流泪，就算用头撞墙，就算用手掌自掴耳光，无论如何狡辩他也改变不了他杀人泄愤亵渎生命这一事实。
“你是一个人，你也会犯错误，但你已经忏悔了，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为那种人感到内疚感到绝望，你让那些被他们祸害的人怎么办，陪着你一起绝望吗？！！！”
少女痛哭让千恒的意识恢复一点，少女的手指深深陷入肉里，他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点，虽然很无力，但这时候已经被少女身上散发的体香转移走注意力。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办？”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才意识到自己被少女打了一个耳光。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作恶多端就应该遭到最痛苦的极刑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些从来没有痛失亲人的家伙凭什么冠冕堂皇的指责我们残忍？凭什么，你告诉我啊！”
强横痛苦的摇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那么在意他们的意见还来这里做什么！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千恒从未想过露西娅会用这么严厉的态度对他，但此刻他真的找不到答案回答她的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给我滚回去跟那群伪君子在一起，别在这里给我碍眼！！！！！”
少女此刻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难过，悲伤，痛苦，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那是一种疯狂中透着理智的神态，千恒感觉到了，身边另外两个少女也感觉到了。
“冷静下来了吗？那就给我听好了，如果不振作起来，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感觉到胸口出现的利器，千恒并没有感到恐惧。
心灵出现的空洞被少女用尖锐的声音彻底击碎，这时候混乱的精神总算恢复一点理智。
手脚虽然还在发凉颤抖，但已经不是绝望无助。
“是啊，没错呢，如果绝望了，无助了，那就直接去死好了……反正活着也是个浪费粮食的垃圾……
“但是！我想活着！我想陪着你们一直一直一直活下去！”
将手伸向那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我保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偏离人生信条，我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欢迎回来。”
5
从那天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三天，第二道防线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总算完成告一段落宣布结束。
但对于经历过血腥之后的小队一行人每个人都出现很明显的变化，并不只是单纯的成长，而是变得更加沉默。
索伦并没有因为鱼人洞窟的教训而变得开朗，他只是让他自己变得更加成熟，行事更加的果决。
马修那家伙从战场上下来就基本不说话，吃过饭后有任务就进行任务，没任务就进行修行，他已经把他自己变成一个修行机器。
至于他自己，此刻仍然在逃避想起虐杀的记忆。
时间正好是第四天的早晨，因为强台风又开始转向，因为海拔偏高，这里有时候还是会有一阵砸得人脸生疼的冰雹雨落下。
但就算如此，据点的餐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向所有人开放。
调整完心态后，感觉饿坏的千恒陪着飞燕下楼打算去餐厅用餐，但在楼下客厅他遇到他和小舞救下的那群女孩。
“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你们该不会没睡觉吧？”
“第一次离开那个地方，大家最近都都睡不着。”
樱莎说话的时候，其他女孩的表情线条很明显的放松下来，她们好像又抓到属于她们的救命稻草。
这让千恒很在意，他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担心我会不管你们吧？”
“有一点是这方面的原因，另外一点是她们不信任据点的人，最后只能让她们住到这里来。”
搭话的并不是樱莎，露西娅用很无奈的语气转述回应。
对于身边环境忽然发生变化心中产生的无助千恒有很深刻的印象，他脸上立刻拉扯出笑容，
“是这样啊，那大家一起去吃饭，回来我守着你们去睡觉。”
脸上拉扯出一个很和善的笑脸，千恒向女孩们许下承诺，之后带着一大群女孩离开居住地小楼前往据点餐厅。
“咿？！我们的英雄带着翅膀们出来吃饭啦？”
在餐厅入口凑巧碰到口无遮拦的阿莱特，千恒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凭借这种低级的戏耍想要让他脸红简直就是天真加无邪：蠢到家！
“大清早就在那里胡说八道，学长你今天早上出门没吃药吗？”
“诶？吃什么药？”
被询问的阿莱特脸上表情看起来写满奇怪和费解。
完全没用呢？
这个世界没有地球上那个有趣的萌物。
不过千恒的戏弄想法是无比强烈的，无论如何也要戏弄回去，起码让他在心里留下阴影。
“就想这样。”
说着，千恒模仿在地球上看到的那个动态图的动作。
“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声音，满分！
眨眼、歪头卖萌、俏皮程度，满分！
个人可爱形象神似程度，满分！
身边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了。
拥有和女孩相近外貌，声线也因为进入思春期至今仍然没变成公鸭嗓子，此刻的他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好想抱在怀里一辈子。
“这样，学长大概就能理解出门没吃药的含义了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表达方法？感觉莫名的喜感，比什么小丑要有趣很多啊？但是，我做出那种动作形象会超恶心的吧？”
回过神来的阿莱特愣了半天，结果还是没理解这两句话配合千恒的卖萌动作为什么会让人心情感到愉悦。
“就是说'请你表现得像正常人一点'的意思。我可是你调侃不起的大人物！”
“……你竟然对我表现出如此恶劣态度，反倒不用担心你的心理状态。”
千恒故意无视阿莱特的逗笑，打量着用餐地点。
和之前一样，今天早上依旧采用自助餐的方式，厨房已经将熟食和生食以及水果摆放在中间的环形餐桌上。
“这边来，还有，学长就别跟过来。”
带着女孩们走到一块没人的区域，千恒找来一辆餐车，推着它，然后将各种各样食物都取了一些足够女孩们吃的份额，这才推着餐桌回到女孩们身边。
“大人，这里的食物很丰盛，好多东西都从来没有见过呢。”
“别用那种敬语，很别扭的。”
“好的，大人。”
樱莎乖巧的点头答应，但嘴上一点改正的意思也没有。
“……态度一点也不端正，不过先享用美食要紧，地面上的美食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已经足够大吃一惊了啦，几乎全都是甜食，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将食物摆放到餐桌上后，发现居然几乎全都是甜食后，飞燕语气变得有些嗔怪起来。
“女孩不都喜欢吃甜食吗？我可是有专门研究过呢？”
“咿——？这种事情还有值得专门研究的地方？不对，是研究这种问题的人太无聊了吧？”
红衣少女表情看起来很是费解，完全无法将喜欢甜食和专门研究进行挂钩。
“你看到的是表象，也就是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表象。人类喜欢甜食是因为它营养丰富，可以很轻易的转换成身体脂肪储备，在遥远的过去，不喜欢甜食的人类是不适合活下来的，尤其是女性。”
“诶？为什么要说尤其是女性？”
听到少年特别提出的论点，少女脸上表现出惘然的表情。对此，千恒也不好对她进行戏弄，只能怀着好笑的心情解释。
“因为需要孕育生命，女性脂肪储备能力必须高于男性，脂肪储备能力差的女性，是没办法承担繁衍重担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女孩子贪嘴是祖辈留给我们的本能咯？”
“当然啦。”
说话的同时，千恒低头接二连三的将食物送入胃袋，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少女，快饿死的他现在需要不用咀嚼就能直接吞咽下去的食物。
那些看到千恒动作的女孩们这时候也纷纷低头盯着眼前的餐具，有些拘谨的动起手来。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露西娅在内。因为目前从事文员工作，她看起来对千恒说的内容展现出很强烈的热情。
“按照你这个理论，男人比女人强好像也是因为类似这种理由吧？嗯……实力差的是没有办法争夺到配偶权？”
“差不多啦，不过感觉话题被露西娅扯到天边去啦，明明是享用丰盛的早餐时间。”
“是的呢，不过，全都是你自己引起的呢，毕竟是很有说服力的进化理论，真的太好奇了。”
“那种事情晚点有时间可以畅谈，现在的我可是快要饿死的状态呢。”
“那就不打搅你用餐的时间咯。”
露西娅说着也开始拿起餐具。
3
就餐结束，千恒按照约定送樱莎她们回到暂时居住的小楼。
“别担心，在你们醒过来之前，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那一言为定喔。”
给予一个俏皮的可爱动作，樱莎说完转身关上房门。
而在他身边的露西娅不着痕迹的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到会客厅，然后才将他放开。
“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等到她们睡醒吧？”
“男子汉可不能言而无信。”
“那这下就麻烦咯。”
说话的同时露西娅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这让千恒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感觉有很严重的事态要发生？”
“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态，前几天你封锁地下通道的情况被很多人看到，他们向据点里的人回报这个情况，然后据点长官就推荐你参加开凿淹没峡谷的河道。”
“什么嘛，这就是要我去充当苦力就对了啦。不过据点有那么多人少我一个应该没差吧？”
“也对呢，那恩格斯那边就让他等着吧，反正今天我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等这里的问题完全解决就在给自己放一个超长假期，这样，算是将上司开除了吧？”
说着，露西娅歪头想了一下，然后拖着躺椅向旁边的阁楼屋檐下走去。
她将躺椅放在落地窗旁，然后慵懒的躺下看着台风天气下裂谷两岸的风景。
千恒抱着一只蒲团跟着走到旁边，然后跟着盘膝坐下。
“感觉你好像很疲惫呢？”
“算是疲惫吧，之前那些任务真的累死人了。”
说话的少女伸展着傲人的身姿，然后闭上眼睛，说话的语速变得平缓，给千恒一种随时都会睡着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的感觉并没有错，少女的呼吸此时正变得平缓，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放松下来。
没有说话，千恒只是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身到他的房间为少女寻来一件被单披在她身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楼上安排其他女孩睡觉的飞燕和小舞从楼上下来。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千恒转过身用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地上的蒲团，回到一旁的会客厅。
“最近几天忙坏了大概没睡好吧。”
看到两个少女脸上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千恒知道她们是被繁重的任务压力累到的。
“是有点，不过没事，就是一晚上而已。”
“那就去睡一觉，反正现在是台风天气，不睡觉也是哪里都去不了。”
“嗯……”
点头说着，两个少女相互看了一样，十分默契的转身上楼。
过了一会，她们各自带着被单从楼上下来，然后选择呆在沙发上窝着。
千恒就一旁看着她们入睡，之后看着门外面的雨水，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雨已经完全停息，只剩下那还在呼啸的大风。
屋顶和走廊上以及庭院里的石头雨水最先被吹走沥干，它们跟泥泞的泥土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唔嗯——”
让人浑身骨头酥软的声音传来，千恒发现是睡在阁楼躺椅里的露西娅，她这时候正优雅的舒展着傲人身姿。
将身体的柔韧完全展现出来，少女随后没有立刻站起来，她坐在躺椅里发了一会呆，等意识恢复了才开始查看身边的情况。
在少女将目光投向这里的时候，千恒的表情就自动变成笑容。
“下午好。”
“嗯，下午好。”
说着，少女从躺椅里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雨停后，就在那里对整个身体进行最大程度的舒展。
看到少女旁若无人的做出诱人动作，千恒在心跳加速的时候，也有些尴尬，他立刻抱怨说，
“别将我当成隐形人啊。”
“没有把你当成隐形人呐，完全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怎么样，这样的身材喜欢吗？”
少女说着摆出一个撩人的可爱姿势。
当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差点直接大声说出来，但关键时候千恒忍住一切冲动。
这时候，另外两个苏醒的少女故意做出一些动静提醒他们适可而止。
“露西娅就别再戏弄我了。”
用诚惶诚恐的态度看着露西娅，千恒脸上的表情是恳求她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些带有挑逗意味的话。
不过少女显然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她走到沙发边上，忽然将装睡的飞燕抱起来。
“你看哦，她们是在装睡呢。”
无奈的睁开眼睛，脸上有些燥热的飞燕用责怪的目光看着露西娅。
“露西娅真的太过分了，哪有你这样拆别人台的？”
“没有喔——”
说话的同时，露西娅将脸贴着飞燕，亲昵的蹭着的同时，也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嗯——跟想象的一样，不管是身体的柔韧度还是肌肤的触感，都是意外的好呢。”
“别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怎么感觉你在非礼我？”
少女很是难为情，她这时候的脸因为羞燥一路红到耳朵。
“没有非礼的意思，只是品鉴一下作为女孩子，飞燕有没有合格，没想到会这么完美。”
“总感觉你在胡说八道，还有，那边还有一个装睡的，你不会厚此薄彼吧？”
“当然不会。”
在说话的时候，露西娅已经将飞燕放下，转而将想要逃走的小舞抓住。
“嗯，皮肤触感一样完美，那个，身体别这么僵硬，会影响品鉴的。”
“……被你这样对待反倒觉得没有必要羞燥，诶？别这样，很痒的。”
因为站在靠近门口位置，千恒没有看到露西娅对小舞做了什么。不过，醒悟过来后继续看下去就会显得很不厚道。
刻意的咳嗽一声，千恒提醒道，。
“再继续就真的跨过玩笑的底线变成让人反感的侵犯，露西娅不会让自己变成那种人吧？”
“当然不会，只是觉得她们两个好心到让人心疼。正常情况下，她们应该立即坐起来，将所有尴尬都丢给我这个当事人处理才对。”
直接将小舞横抱在怀里，露西娅会到沙发上坐下，因为年纪的缘故，她们这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
“那样一来还真有我的风格，对待学长我就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不过这跟他的脸皮很厚，以及喜欢用这种方式跟我互动有关，可不是我故意做出不好的示范呢，露西娅。”
看着三个重新坐在沙发里的少女，千恒直接使用转移话题的能力将话题带到一个正常的范畴。
“……诶？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呢，不过我可不是模仿你的，这些行为全都是自己想做才做的。”
“是吗？那我就不干涉你们三个发展闺蜜关系咯。”
说着，千恒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躺靠着闭上眼睛。
“你们继续，我去跟找我的灵了解事情，嗯……绝对不会偷听你们谈话的。”
说着，眼前的世界黑暗下来，在睁开眼时，千恒就来到想象空间。
“——啊呜！”
一个飞扑就钻入千恒怀中，银色的小狼用蹭脸的方式表达她的思念之情。
“不管来多少次，这身皮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爱不释手。”
“多谢品鉴，那个，你是来这里避难的吧？”
表达完思念之情，银色的小狼直接拆千寒千恒的台。
“算是吧，三个少女在一起的画面完全接受不了，说起来还真是莫大的屈辱。”
“这是你太厚道了，正常情况下你根本不应该去制止，更没义务主动回避，默不作声的享用视觉盛宴才是正道。”
“明明是只雌性母狼，你的话说反了吧？”
“诶？毛发这么长的我，你居然能辨别出性别还真是稀奇呢？”
银可爱的歪着她的狼头，表现出犬类的蠢萌眼神。
“这个从声线上就能区分出来，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感到稀奇的地方。”
“这样说起来感觉我好像很蠢似的，不过，轮转之书已经快要出现了，到时候你可别太吃惊。”
“一听就知道是彻底不打算告诉我实情，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会怀着最大的期待感期待你的答案，应该会是很神奇的东西吧？”
“的确是那样的，不过绝对不会告诉你实情的哟。”
“套话阴谋被识破，失败。”
用刻意的语气继续扮可怜，只是银跟本不想理会，她直接傲娇的别开视线，让他的努力化作无用功。
6
悠闲地时间不可能持续太久，当千恒等到女孩们纷纷醒过来后，不识趣的家伙也跟着就出现在他眼前。
门口的据点长官恩格斯咳嗽一声，打量着小楼里挤成一团看起来有些拥挤的人群。
“抱歉抱歉，这个时候还来打搅你们。”
“完全感觉不到你有愧疚的意思，话说，这时候过来不会还想让我去当河道开拓者吧？”
望着忽然到来的恩格斯，千恒脸上直接露出厌烦的表情。
虽说对方一直保持善意，但他并不想跟这个试图将他带入军方的人产生多余的交流。
他的厌烦明显的表达出来了，但对他表露出不想交流的恩格斯却仍然保持微笑。
“当然不是，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来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接下来的生活，正常情况下，她们的父母应该都不在了。”
千恒抬头看着恩格斯，虽然不理解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给出目前唯一的方案。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先呆在我家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暂时没想好她们的去处？”
“算是吧，怎么，你有办法？”
“不是我有办法，是要塞那边的福利院说随时可以接纳她们，并且替她们寻找适合她们成长的环境。”
“哦，效率还是蛮高的嘛，你们。”
脸上拉扯出笑容，千恒对于恩格斯的热情还是给予中肯的回应。
但恩格斯直接罢了罢手说，
“我可没有那些时间管理这些琐事，是福利院在这里安排有联络员，说起来，这几年还真的免去了很多麻烦呢。”
听到恩格斯如此回答，千恒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听使唤，那个笑容在片刻的疑惑之后，板了起来。
“抱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请你帮我回绝他们。”
“嗯？”
对于千恒的忽然变卦，恩格斯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的表情这时候变得很奇怪，
“你该不会是对她们有其他的想法？”
“胡说什么呢，不是我对她们有想法，而是你这个白痴蠢得让人觉得可怜。”
被他如此评价的恩格斯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的事情没有察觉，你还真的是无可救药。听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善心做到向外派遣长期驻扎人员蹲守这种程度，不出意外，你被当成猴子彻底给人耍了的概率高达百分百呐~”
被他用讥讽语气提醒的恩格斯愣了一下。
只要不是真的笨蛋，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察觉到不对劲，恩格斯醒悟过来后脸色阴晴不定，他转身向身后一名卫兵吩咐。
“把那家伙给我叫过来。”
“是。”
被吩咐的卫兵转身很快消失，千恒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看着以露西娅为首的女孩们。
“你们先到楼上去。”
被他严肃的语气影响到的露西娅没有抵触，而是带着女孩们上楼。
看着她们陆续上楼，千恒收回目光看着恩格斯，
“也麻烦你到旁边的客房待着，还有，请不要出声。”
“抱歉，这件事现在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恩格斯摇头拒绝千恒的要求，他这时候的表情是压抑愤怒时候的阴沉。
“不好意思，他刚才也差点让我变成猴子，根据尊老爱幼的原则，请你让一让，别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