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过得好吗

第134章 我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吗？

扪心自问，不算好，但如果是和程忌相比的话，确实是好了很多的。

“不过没关系了。”程忌的手慢慢往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会亲手杀了你，然后再吸取你的血脉之力。这样，就好像你还存在着，存在于我身体之中。”

我大概能够理解程忌的心情，一方面讨厌我让他承担了那几年的灾祸，一方面又觉得我的成长都是因为他，我就好像是他细心呵护出来的一件艺术品。想要我破碎，却又有些舍不得。

黑玉剑在我手中发出嗡鸣之声，似有战意，可我却被程忌周身的黑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最终，我只得松了手上的黑玉剑。黑玉剑多年斩杀邪物，早已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才以获得自由，便朝着程忌而去。一击不成，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分裂出数把分身，从不同方向朝着程忌攻去。

黑玉剑自带驱散邪气的威压，程忌不得不松开了对我的桎梏，出手抵挡黑玉剑的攻势。

一直以来沉默着的识海终于有了反应，红衣女子语调舒散，“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帮你吗？给我一半的肉身作为交换，我便能解了今日的危机。”

“……”听到红衣女子的声音，我心中稍定，便有了吐槽的心思，“之前不是说三分之一吗？怎么还坐地起价了，你这个奸商。”

红衣女子盘腿坐下，“之前是之前，今时不同往日嘛。当初对付那些东西所要花的力气，哪有对付面前这号人物麻烦嘛。他可是谋划了很久，吸取了很多人的力量。处理起来还是有些费事的。”

“你有把握吗？”我隐约也能够看出今天这事不太好解决，否则外婆不会特意留给我那个提示。

红衣女子诚实的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一半肉身的话，我没绝对的把握能灭了他。不过，保证你和那只僵尸全身而退平安渡过这个关卡还是有把握的。”

“你也算到了吗？”我问道：“和外婆算到的一样？”

“差不多吧。”红衣女子理了理裙摆，“或者应该比你外婆算得更详尽一点，反正就是今天你和那只僵尸，必然会死一个的。”

我心中一颤，对红衣女子的话还是很相信的。

那边，黑玉剑纵使有了灵识，但到底少了主人的加持，慢慢也显出弱势来。一斩过后，被震开，插在了我面前地上。剑身上甚至隐约出现了几道裂痕。

程忌似乎被方才的战斗激红了眼，看向我的眼神中隐藏着疯狂。

握住黑玉剑，将灵力灌入剑身之中，我抬手挡住了程忌的一击。只觉得整条手臂都震得发麻。

你来我往之中，我心中蓦然一痛，连带着整个人动作都滞了一瞬，让程忌寻到了机会，以手为爪，生生撕掉了我腰间一块血肉。

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反观程忌，手中攥着我那一小块被撕下的肉，愈加疯狂。

“是苏念，怕是受了什么伤。”红衣女子道。

心电感应这种事，我原先也是不怎么相信的，如今经过了方才那一瞬心痛，我心中忧虑更重。

“阿麒不是在吗？怎么会……”话说到一半，我自己便想到了其中缘由。必定是阿麒先被伤了，才会如此。

我回眼看了看山顶方向，那头风云变色，想来楚瑜珩一时半会也是脱不开身的。我最开始的时候，还打着拖延时间，等楚瑜珩赶过来的念头，现在想来，他那边，即便是魅姬已死，魍魉蜘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忍着腰间伤痛，我下了决心，“好，一半肉身就一半肉身吧。”

话音将落，似是达成了某种契约。电光火石之间，我便又回到了识海之中，透过双眼，看到了操控着我肉身的红衣女子。

不得不承认，我和她之间的差距。黑玉剑在她手中，灵光更甚，剑身上的裂痕沐浴在灵光之中，正一点点复原。她抬手挡住了程忌一击，黑玉剑剑身嗡鸣。一击成，一击进，黑玉剑被她在半空之中转出了一道虹光，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杀意直朝程忌而去。

程忌周身的黑雾被剑气荡开，没了那层黑雾保护屏障，程忌便彻底暴露在了黑玉剑之下。红衣女子身法诡谲，动作轻盈之间自显优美，一连数招，打得程忌都有些招架不住，隐隐落了下风。

“呵。”程忌一声冷笑中夹杂了太多情绪，似不甘，亦夹杂了莫名的兴奋。格开红衣女子一击，之后，闪身逃走。很快便消失不见。

确认了对手的离开，红衣女子才脱离地半跪在地，手中掐了一个诀，将腰间伤口止血。

“现在去哪里？”红衣女子将问题抛给我，“山上，还是叶家。”

山上，便是去帮楚瑜珩，而回叶家，便是去救苏念。

如今两方都有难，我选择一方，便意味着舍弃了另一方。那这一番是死是活，便都凭他自己的本事了。

心尖再次传来的痛感，打消了我的犹豫。我望了望山顶的方向，最终咬牙吐出了两个字，“下山。”

楚瑜珩或许还能再撑一撑，甚至说不定能够灭了魍魉蜘蛛，但心尖两次传来的疼痛，都意味着，苏念那边的情况更加危急。

现实，已经帮我下了决定。

刚下山，便看到无数血尸涌入了村子之中，比前一晚所见要多出数倍。竹笛之声在村子上空盘旋，指挥着那些血尸，不断朝着叶家而去。

纵使我自认进步飞快，比起红衣女子，却仍旧有差距。黑玉剑在她手中的威力，是我的数倍不止。一路前行，璀璨的剑光之中，身边血尸尽数化为飞灰。没有片刻的停留，赶到叶家老宅时，一路上的血尸都被红衣女子收拾了个干净。

竹笛之声便是从叶家传来。

叶家看起来并没有被血尸破坏过的痕迹，方才那些血尸似乎也只是围绕在叶家老宅外边，并没有进去过。

抬脚踹来了院门，我便见到了这竹笛之声的主人。

“魅姬。”我冷笑着看她，“好一招声东击西。”

看到她好整以暇的站在我叶家的院子之中，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方才程忌出手杀她，不过是一个幌子，为了做戏给我看，魅姬的真身必定早已经被程忌转走，来了叶家老宅对付苏念他们。

不敢想象，若今日没有红衣女子，我叶家血脉怕真的就此要断绝了个干净了。

魅姬吹奏竹笛，并未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挑衅。她脖颈间还有方才被黑玉剑划过的伤口，气势却与刚才演给我看的样子完全不同。

笛声入耳，我的神志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混沌。红衣女子手中掐诀，一丝清凉渗入识海之中，我才又恢复了清明。

“魅姬迷惑人心的手段，你自己小心。”红衣女子低声嘱咐了一句，看了一眼身形飘忽的魅姬，抬脚进了大厅。

大厅之中，一人多高的麒麟躺倒在地，双眼无神。而苏念则定定的站在麒麟旁边，一双眼眸已经变成了妖冶紫色。她死死咬住嘴唇，嘴角渗血。双眼中溢满了痛苦之色，缓缓流出两道血泪。像是无意识般，右手蜷成利爪，一下下抓进麒麟身体之中。脸上身上早已溅满了血，却半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