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姜垣的杀心
第108章 姜垣的杀心
红衣女子一出手，局势瞬间扭转，姜垣被步步压制。
“是你。”
如果到现在都还察觉不到眼前人的前后差异，那他就真的是白混了这么多岁月了。
“你竟然还活着。”这句话很奇怪，但红衣女子却是听得懂的。
对姜垣来说，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叶家曾经最厉害的家主。他利用了她，却也是怕极了她。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才入门的小角色，他大可以尽情虐我，不用有所顾虑。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一瞬间而已，眼前这人，却已经换了内芯。
“怕吗？”红衣女子轻笑着，将手伸进了那团黑雾之中，“一个从来都只敢躲在暗处，策划着阴谋诡计的人，该是特别胆小的吧？”
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姜垣的喉间，“可我并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我想要你活着，就像现在这样活着。魂体分离，不人不鬼的活着。”
“不，你不可能还活着，这不是你，我亲眼去忘川看过你，你在河中渡了五百年，不可能还活着。”姜垣不住后退，仿佛抵在他喉间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不是女人纤细秀美的指尖。
红衣女子掩袖而笑，好像她穿的还是那件绣有叶家图腾的红色大袖衫，“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任何想要糊弄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么多年过得太惬意了，让你望了当年的教训了吗？噬心咒的滋味，不好受吧？”
红衣女子的语调缓慢而轻柔，听到姜垣耳中，却是最恐怖的声音。那是他埋在心底里的噩梦。
姜氏皇族中，世代丢流传着一个神话。说开国皇帝当年在狼居胥山偶遇仙人，被赐予长生不死之药，让原本重伤不治的他起死回生，并获得神力。皇帝凭着这神力征服了周围大小部落，顺利建国。之后，皇帝便将国都定在了狼居胥山下，世代守着狼居胥山。
姜垣登基之后，查遍所有史书，终于发现，开国皇帝得到的“长生不死药”，并不是真的药，而是一滴血——一滴妖王的血。
他从书上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如何以妖王血获取长生的办法，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妖王。
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当时还是玄门世家的叶家，希望他们能够找到妖王。
他不敢告诉叶家人，他找妖王的目的，只好胡编了一个理由，说国都有妖王现身，残害百姓，希望叶家能出手相助。可，其实哪有什么妖王作祟，那些一夜暴毙的百姓，都是他派人暗杀的，只为了坐实妖王出世的传言。
而当时，叶家家主，也就是如今的红衣女子，她来国都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那些暴毙百姓的尸首。
历代除妖的叶家，又如何分不清妖杀和人杀的区别。当即便发现了端倪。
叶家家主直逼皇宫，一柄黑玉剑架在了当时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姜垣的脖子上，冷声质问。
在绝对压倒性的气场威慑下，姜垣最终承认了自己派人暗杀百姓的事。却咬定了自己真的见到了妖王，怕别人不信，才会出此下策。他自己也知道错了，在彻底铲除妖王之后，便会自行了断，以死谢罪。
半真半假的话，虽不能取得叶家家主的完全信任，但也算保住了自己的小命。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叶家历代都想要除去妖王，以保证人界秩序的平衡。虽与姜垣所求不同，但想要找到妖王这点却是一样的。即便姜垣不求叶家帮忙，叶家也一直在找寻妖王的下落。
至于找到妖王之后姜垣会不会以死谢罪，对于叶家家主来说都不重要，反正，就算姜垣想赖账，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送姜垣一程。这样滥杀百姓的皇帝，她是万万看不惯的。
姜氏皇族，只是阴山以北，世代守在狼居胥山中的一个小皇族。这个小国家，在中原的名气，甚至不如那些时常犯边的柔然人大，普通百姓甚至不知道狼居胥山下还有这样一个国家。而玄门，掌控着整个大陆的另一面，他们抵挡了所有不为人知的危险，守护着这个大陆。即便是中原的皇帝，对玄门也是敬重的。
而身为玄门八姓之一的叶家，在外人眼中，更是个从来都是个亦正亦邪，不守规矩的家族。他们家族所信奉的，不是天子令，也不是正邪差别，而是——遵从本心。他们所做的事情，都可以算作是好事，但行事风格却不像一个名门正派，他们狠辣果决堪比邪教。
即便是在中原的朝廷之中，他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便敢随手斩杀贪官污吏，乱臣贼子。所有人都怕他们，也敬他们。从不会有人怀疑叶家会乱杀好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滥杀无辜的叶家人，会得到比死还残酷的惩罚。
所以姜垣，虽贵为皇族，在叶家家主心中，却不会有半分特殊。她虽暂时留了他一条命，却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他身上被种下了叶家的噬心咒，妄动邪念的时候，便会受万虫噬心之痛。
姜垣永远忘不了那时候，每日万虫噬心的感觉。那样生不如死的痛苦，在他人生中留下了一道无法抹灭的阴影。以至于后来，对上叶家家主，他便不自觉生出一丝恐惧来。
恐惧到了极点，便起了杀心。
而这份杀心，却是不能表露于人前的。因为，事情暴露之后，叶家的寻仇，会是个更大的麻烦。所以，这种动手的事情，只能交给另外一个人，最好，是他讨厌的人，就算是牺牲了，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楚瑜珩，便成了他最佳的选择。
这个皇兄自小就比他优秀，当初也是父皇最为看重的一个皇子。若不是自己母妃当初设计了楚瑜珩母子，让他们失去了父皇的宠爱，逼得楚瑜珩母亲自尽，又让楚瑜珩过继给了外姓王爷，再无继位可能。自己根本当不了这个皇帝。
要是这两个讨厌的人能够自相残杀，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做梦都能笑醒的大好事。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以楚瑜珩家人的性命作为威胁，希望楚瑜珩能够在叶家家主找到妖王之后，了结了她的性命。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姜垣也算是楚瑜珩的亲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算在楚瑜珩家人的范畴里，他们，从出生就是竞争对手。更何况曾经那些勾心斗角，那些陷害，他们早就是仇人了。
等到楚瑜珩得手后，他大可以再杀了楚瑜珩和他的家人，给叶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