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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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世情恶,人情淡薄;孤注一掷待发(一)

    mon mar 14 17:00:00 cst 2016

    身体中就像是当年灌满了硫酸一样,灼烧着我的每一个神经,我不由自主的把指甲嵌到了肉里来抵御疼痛,血,顺着指甲涌了出来。

    我努力使自己坚持住,今天胃痛发作的太过猛烈,只怕很快我就会昏过去,以现在这样情况,就算真的抽出来那把刀也无济于事,我根本打不过他,只会招来更大的羞辱。

    人群中,千叶俊介和金熙正同时向前几步,我一个眼神,制止了千叶俊介,至于金熙正,我不为难他,只是因为金叔叔对我有恩,然而我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我更不愿意人群中的另一个人来帮我。

    伸缩得当,进退有宜,我若是连这个都不懂,又是怎么在这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故作镇定,嘴角露出一丝顽劣的笑容,后退一步,跪了下来。

    那一刻微微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是动容,是疑惑?我看不清楚。

    我俯下身,给他叩了三次头,便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开了。

    从人群中出来到门口,一路上疼痛的眼前发黑,指甲嵌在肉里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手掌里满是血。

    我努力忍着,使任何人察觉不到这些异常。在千叶俊介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一下子摔倒进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正是中午,太阳隔着酒店的窗帘洒进来,整个屋子昏暗中透着柔和的亮光。我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中午了,只知道千叶俊介远远地站在我身旁,一眼便看出他那没洗过的脸和没换过的衣服。

    我从床上爬起来,扯掉手上的纱布,把它丢进垃圾桶里。我道:“你走吧,不用在这里。”

    他站了一会儿,便关上门走了。

    嘴里一阵苦涩和淡淡的腥味,我走到镜子前,只见嘴唇的深处和舌尖的位置,留着自己两排牙印――每次胃痛发作后都会有的痕迹,我也习以为常了。

    我含一口水,吐出一口淡黄色的液体,满是碘酒的味道。我站在那里,看着身后桌子上新鲜的、热气腾腾的食物,心情有些复杂。

    那一段时间,华尔街的股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跌,谁也逃不出这场缓慢的次贷危机。不过,这场危机给我带来的不是失意,摩登在这之前就已经收回了主要贷款,做空了手里的东西,现在,是该买进的时候了。

    我也会在晚上,从不缺席的进入华尔道夫,这个商业和人情小秘密最集聚的地方。

    只不过,我不会像第一次一样,那么的兴风作浪了,我也再没有看见过金熙珍和她那三个跟班,也很少看见金叔叔了,倒时常看见金熙正,或者远远地躲开,或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纵使他叫我,也从不回头。

    夜,点着微光。

    我坐在华尔道夫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听着、看着这里的人和事,便也很快弄清了整个纽约商界甚至是全美巨头的各种关系,虽然之前就已经将千叶君整理的美国商界主要人士的全部资料熟记于心,可绝不会来的这么准确、详细、生动。

    我一个人走在从宴会厅到小房间的房廊里,思考着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妥当,很快便是摩登集团正式进攻投行首位的时候了。

    这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的神经告诉我它又察觉出了危险,后面有人在紧跟着我,我依旧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考虑着这四面可能出现的危险。

    “音儿,音儿……”

    是金熙正。我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音儿,音儿!”他从后面拉住我。

    “你松开。”我头也不回,声音也是冰冷的。

    他仍不肯松手:“你不要这样,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原本有其他方法去解决,可是我却选择了伤害你。你很恨我吧?”

    我不由的冷笑道:“恨,什么是恨?我不恨你,也不想原谅你,因为那样,太不值。”

    我道:“放开!”

    他微微苦笑,我不晓得那样骄傲的他声音竟含了几分颤抖的悲痛:“你不要这样,听我说几句话,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我也有我迫不得已的……”

    往事都涌上心间,他曾经对我好,喜欢我,我曾经所想的也是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纵使他的妹妹、他的手下的欺辱,也没有改变过。

    可是那一切,都随着半杯硫酸、一把匕首和那棵曾经见证美好的大柳树一起灰飞烟灭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金熙正。”我打断他,声音决绝,“我告诉你,哪怕你现在真的对我说当时是有人拿着枪逼着你、你不那样做就杀了你全家,我可能不会怨你,但也绝不会原谅你。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他抓着我的手突然僵硬了起来,然后慢慢松开了,微微道:“没有了……”

    我把手抽出来,身旁一个路过的侍者端过来一杯香槟,我接过,也不回头,就走开了。

    我在一个休息厅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静了静心,把香槟送进口中。

    在它快要送进喉咙处的时候,微微感觉有些酸涩,脑海中又猛然间浮现出那个侍者端给我香槟时的情形,心中猛地一个激灵,刚才往事翻涌,情心过重,竟忘记尝它是否有毒,便要送进胃里,险些铸成大错。

    只是这种时候,千万急不得,否则便错过了出奇制胜的最佳时机。

    我不动声色的含着杯子,察觉出周围的确有人,便将头稍稍往里一埋,将半杯香槟倒进了沙发里,然后重新将剩下的半杯含在嘴边,做一个失手的动作,将香槟溅到了衣服上。

    我微皱眉头,将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脱下外套走出去,不动声色的对外面跟着我的人说:“找个人坐在我刚才坐的地方盯着,然后把这件衣服上的东西拿去化验一下。”

    我去更衣室重新换身衣服,然后悄悄地走了出来,我身边负责保护我的周普走了过来,他是队长,想必刚才的事,他们已向他报告过了。

    他跟我说衣服上的东西里有剧毒,刚才走进里面查看的人已经悄悄控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