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守望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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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活着与死亡

    上午晴天,而下午的风开始肆虐,一群人站在老乞丐的墓碑之前,难受是必然会有的,只是谁也没有哭出来。大家都看得见老乞丐临咽气时候的表情,是微笑,超脱释然地微笑。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世界活着,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可是为什么人们都要选择活着?

    每个人对这个问题都有不同的见解,对于不同的人,活法都是不同的,但是都是一样痛苦。夏子纶看着面前的歪歪斜斜的十字架,十分简易,却又十分让人觉得庄重。老乞丐选择让老杨活下去,因为他相信老杨帮助夏子纶这群人找到活下去的意义。而夏子纶也希望让更多的人跟自己一样在这样的危机面前选择活下去。

    他们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个值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什么,它一定存在。

    “老杨,你知道老乞丐的家吗?”夏子纶问着站在身后的老杨。

    而老杨却始终不说话,老杨知道老乞丐的家庭已经非常凌乱不堪,也知道老乞丐为此在这个世界上放下希望。

    “你说过,你的家人已经四散了,包括你最疼爱的女儿也找不到了。”夏子纶坐了下来,“你曾经是经常陪着你的家人吗?”

    “没有,我们的事情非常繁琐,根本没有时间陪同家人。”老杨非常坦诚。

    “所以你现在也是非常懊悔的对吧,”夏子纶似乎是在像分析一本书一样分析着老杨的心情,“只有在末日的时候,一切都不见了,都消散了,都毁灭了,我们是不是才能意识到家人多么重要。”

    夏子纶的话老杨听得非常认真。

    “老乞丐就是这样,他因为自己的工作也好,身体也好,渐渐地离家人越来越远,然后慢慢地让自己逃离这个世界。”夏子纶翻着自己的日记本,看着书写着老乞丐的故事那一页,重复着老乞丐给自己讲的故事,“最后老乞丐彻底将自己撤出了他的家庭,妻子要找他,女儿以为他不要自己跟妈妈,就在全家福上割下了父亲的部分。最后即便他们了解了父亲为什么离开家庭,他们知道了父亲为什么不让家人知道他的难处,即便他们以拼接的全家福的方式原谅了他,女儿也依旧失去了父亲的爱,妻子也依旧失去了丈夫的爱,家庭也失去了顶梁柱。”

    老杨低着头,不说任何话,他知道夏子纶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他一个人听,也是在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这就是老乞丐的故事,即便老乞丐也深爱着他的家。”夏子纶合上了笔记本,“但是我觉得这份伤痛不是必然的,他和他的家庭都可以避免。”

    夏子纶说着说着,把头转向老杨:“你也一定为了工作才渐渐地疏远了家庭吧。”

    老杨点点头,夏子纶看着老杨的表情,想必他一定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回不来了,原本的一家三口现在只剩下自己,但是他可能已经走出了阴影,这是很好的,却又很让夏子纶担心老杨终究有一天想不开。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醒过来了,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我们也一定会更好地对待我们的家庭。”夏子纶说着,“每个听了老乞丐的故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谁不希望能够好好地陪伴家人,哪怕是末日,有家人陪伴的时候谁也不会觉得危机四伏。

    “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是家人了,我们不管之前是怎么到来的,都在这场灾难中相互帮衬,相互鼓励。我们也希望在我们这群队伍中谁也不能离开。”

    “可能我也没资格说这些话,但是,这些真的是我想说的话,我想每一个幸存者们都活着。”夏子纶顿了顿,然后补充了这句话。

    这群人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也许都只剩下自己,夏子纶失去了未婚妻,王羽失去了战友,安娜失去了男朋友,厨子家里只有自己,老杨没了女儿的讯息,也同样小娅联络不上自己的伙伴。

    每个人都像老乞丐一样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却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因为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必然有非凡的意义。

    “夏子纶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必须要相依为命。”王羽附和着夏子纶,“如果以往的世界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开创新的世界。”

    “可是我们怎么开创新的世界?”阿辰被小娅扶起来,坐在地上,惊呆着问道。

    “首先你必须活下来。”夏子纶回答得非常迅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刚也说了我们也算是个家了,必须同舟共济了。”

    “可是我留下来,太耽误你们了。”阿辰摇了摇头,“就连基本生活我都会很拖累你们。”

    “这个不用你管了,剩下的事情是我们要做的。”老杨打断阿辰的想法,“夏子纶也是这个意思吧。至于他的话,我选择相信。”

    “那你现在这样,就是你的选择问题。”夏子纶笑着,“你大可以选择去死,大可以你的理由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你会伤害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

    “相比之下,你要是活着,也许可以找到活下去的意义。”王羽接着夏子纶的话,“没准那个时候你对我们来说就是非常有意义的存在。”

    阿辰一直在沉默,很明显他已经开始思考了,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遇到身体上的残疾之后,抑郁感充斥了他们的大脑,最终在抑郁症的促使下,选择了自杀。但是世界上更多的人在困难面前并没有被打倒,反而更坚强的站着。

    这就是阿辰的选择题,也是这些幸存者们都在做的选择,只不过其余人已经做好可选择,他们希望阿辰能够跟他们选择同一条路。

    “我想好了。”阿辰点了点头,“你们能帮我做一个轮椅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