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守望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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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两张照片

    “我靠,瞎子今天怎么了?”

    “谁知道,晚上回来就这样魂不守舍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夏子纶现在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心无力,总觉得他的脑子里装了很多事,那一夜夏子纶是跟着老乞丐出去的,一定是老乞丐跟夏子纶说了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却谁也不问夏子纶究竟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清楚夏子纶就像是一张白纸,任何颜色都可以往上面染,染上什么颜色,夏子纶就会变成什么颜色,即便是面对错综复杂的人性,夏子纶还是太单纯。

    “大叔,你跟夏子纶说了什么?”安娜实在受不了夏子纶现在的样子,便起身问老乞丐,“昨天晚上你们回来的早,但是你们回来以后夏子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孩子还是很单纯,太容易被这个世界上的各种状况蒙蔽了双眼,蒙蔽了内心。”老乞丐非常老道,“我为他找了纸笔,希望他写下来的时候,心里能够释怀一些。”

    “为什么你会知道他喜欢写?”

    “王羽说的。”

    “老东西,你能不能好好干活?”王羽听到了他的名字,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年人?”

    “老东西你敢顶嘴了是吧?”王羽火冒三丈,夏子纶跑了过来制止了二人:“大叔,我有事想问你。”

    现在时间是上午,屋顶没风,阳光直射,光线似乎也非常刺眼,夏子纶拿着老乞丐送的本,一只笔在手上转来转去,夏子纶看着老乞丐的眼睛,非常深邃,也非常让人觉得有故事,夏子纶最想知道的就是了解他的故事,尤其是他跟那栋别墅的故事。

    “你到底是不是那栋别墅的主人?”夏子纶向来喜欢开门见山,“我能感觉出来你就是那栋房子的主人。”

    “小伙子,你的感觉出错了。”老乞丐乐了一下,“我不是那栋房子的主人。”

    “那你跟那栋房子有什么关系吗?”

    “那栋别墅啊,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老乞丐不管夏子纶怎么询问,都不会做出任何回答,他将自己与那所房子撇的很干净。

    “不对,你对那个家里的任何陈设都很清楚,你一定是那家的人!”夏子纶一口咬定。

    “小伙子,你的忘性真大。”老乞丐还是只是笑笑,“我是一个拾荒者,四处转了很多地方,他们家我去过,至于他们家的陈设,我很是知道的。”

    “你撒谎,你一定是知道,那家人的事情,就算不是家人,也一定是跟他们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你不会在看到墙上挂着的照片时你的眼神还是非常有感觉。”

    “有什么感觉?”老乞丐不再笑了,

    “有一种回家,或者是对家的依恋的感觉。”夏子纶看着老乞丐的眼睛,两个人一动也不动,就像周身的空气不再流动,整个画面变得静止。夏子纶等着老乞丐的答案,而老乞丐却是总在回避一些事情。

    “就算你知道了那栋别墅是谁的家,到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来乞丐的眼睛看着地面,“现在这个末日,别墅是谁的跟别墅不是谁的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你的,你为什么不去守护你的家人?”夏子纶的语气越来越冷静。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安静,老乞丐还是不说话。夏子纶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是人性的问题,在夏子纶的认知世界,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家无言是最好的港湾。

    “小夏,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老乞丐抬起头,看着天空,有太阳,有云,但是天空还没有恢复成蓝色,“前提你再也不要问我房子的问题了,房子真的不是我的,那里不是我的家。”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那家的男主人。”

    当世界还是原本模样,没有遭遇末世,没有千疮百孔的时候,有个男人落寞地走在天桥上,老乞丐像对着很多平常人一样,向他乞讨,老乞丐说着成功的先生啊,求求你施舍给我一些东西吧,哪怕一块钱两块钱也行啊。

    而那个男人却问老乞丐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很成功的。老乞丐的回答非常肯定,因为西装革履,一定是有钱人。

    很直接,很明白。但是最后男人却蹲在地上哭了,哭得很是伤心。老乞丐问他怎么了,他说着自己并没有成功,反而更失败了。

    老乞丐非常不解,这个人明明是一个有钱的人,为什么还说他自己失败了。

    男人的回答也非常直接:因为自己失去了家人。他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总是回家发火,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冲家里人施暴,当然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却并没有想着为家里带来什么。几年以来这个男人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直到有一天,这个男人被检查出了癌症晚期,治疗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而公司也因为他有癌症,让他回家休息,而他的工作马上有人顶替了。

    这个时候,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无钱无工作,曾经跟他在外逍遥的人也终究是酒肉朋友说散就散。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庭,但是回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回家了,他的一切都相当于被告知终结,自认为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当老乞丐还想劝解他一句两句时,那个男人把自己的钱包扔到了老乞丐乞讨的碗里,随后跳下了天桥。天桥下的车将男人的遗体围住,警察和救护车迅速赶到。

    “这个就是我的故事。”老乞丐的脸上没有表情,“对于我怎么知道那个房子的主人是他,是因为他的钱包里面有照片,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所以你看着那个照片那么久是吗?”夏子纶问了问。

    “是,”老乞丐回答着,“他觉得他的家人不会再原谅他了,活着也没有意义。”

    “也许他的家人已经原谅他了。”夏子纶打开手上的本子,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老乞丐,那张照片跟别墅里相框上的照片非常相似,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一个长大以后的女孩,还有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