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algame中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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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水天一色的特殊意义

    结束了长长而平静无奇的一天回到家里,我瘫在沙发上不得动弹。先是被安阳压了整整一路去酒店,再然后又被压了整整一路挨个地送他们回家,偏偏安阳的家还是这些人当中最远的...

    “啊...好辛酸。”

    腿都被压的没知觉了,本来后座已经有空位了,结果又被小丁和栀香“恶狠狠”地霸占走了。

    小丁从一回来便上了楼,不见踪影;爸爸只是开着林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管家似乎出去买东西,此刻大概也不在这儿。话说回来,我连自己在这的“妈妈”的没有见过。整个宅邸,只是无端空有着它的庞大,而实际其冷清的气氛就有如深更半夜的医院那样。

    “啊...这个比喻真是恰当,两条漆黑的长廊;完全可以媲美住院部的房间数;加上这白垩色的中央吊灯...如果加上消毒水的味道,或许真的可以当成贵族医院了吧。”

    啊...不对,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我为什么特地这么辛苦地配合着剧情?就是因为我想离开这里...但是呢?现实呢?都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居然还没有任何能让我离开这里的预示。

    冬日的温度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冷,阳光只会随着温度越来越黯。客厅里起了寒意,我有些失落地走上楼梯。路过二楼,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我扫兴地别过头去。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那个餐桌上永远有食物的地方,该有多好。

    三楼漆黑的走廊逐渐在我视野里开朗起来,我摁下廊口的开关,有节奏地,那灯由近及远,一盏盏地打开。然而那灯光却愈来愈昏暗,以至于光芒最终也无法到达那走廊的尽头。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那个永远亮堂着的房间,该有多好。

    “啊...不,我受够了。讲真,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想家,我想上学,我爱学习...我已经不想做游戏了,这狗血的剧情和galgame还有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自私,但至少这次我可是真心的,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真诚。但是在这个不尽人意的世界里,并不可能有人回应我,或许,反而会被像“盯着精神病患者”的那种眼神狠狠地洗礼一边。

    啊,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又真实又虚幻的世界,这种世界最无聊了。

    但是没办法啊,我在这里扮演着男主的角色,剧情由我开展,以我为圆心描绘出无数的同心圆。一旦某个圆画得偏离了圆心,就要开始一次惨无人道的读档。

    一想到这不堪的现状,我也只好气的直跺脚。秉持着“睡一觉一切就都好起来”的阿q精神,此刻我手里的选择也只有倒头就睡,即便在起床时或许还会躺在这个宅邸里,但说不定我的心态就改变了呢。

    路过小丁半掩着门的卧室,往里瞧了一眼,依旧是杂乱无章的昏暗色调,要不是粉红色主调的墙壁和那只熊猫,乍一看还真的与原本我的房间里那惨样完全一致。

    说回来,她又应该在工作室了吧。噢对,还要和她说老师邀请她作画的事情...虽然她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果然还是要说一下比较好吧。

    才刚刚决定好,我就已经走到了她工作室的门口。门还是一如既往地紧闭着,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直以来画笔在数位板上碰撞发出的声音。

    推开门,视野在房间里搜寻着,从桌上新摆上的那盆花,到散落在地上凌乱但又能一目了然的颜料桶,最后,我看到了侧颜沉默、手持画笔,一副凝神沉思坐在屋子中央的希小丁。

    第一瞬间看到她,给了我一种“这不是她”的错觉。她脸上的表情迷茫而又坚决,一直以来灵动的眼睛,却在此刻黯淡无光。洁白的灯光下,她犹如披上一缕轻纱。我从没见过如此气质动人的她,就连头上的呆毛也温顺下来,轻搭在额上。脚边,一个黄色的颜料桶翻到在地,粘稠的浆液流出,沾染着她光着的小脚。

    果然,当画家们开启创作模式后,比改头换面还要恐怖的多。

    我决定与她打个招呼:“哟...”

    “晚上好”还没说出口,她便忽地把那右手往我这猛地一甩,笔尖上嫩绿色的颜料飞洒出来,黏在了我的鼻尖上。

    “嘘。”

    她不看我,另一只手颤抖地搭在唇边,柳眉愈发地紧张起来。妈耶...居然认真到了这种地步吗?虽然觉得这时候盲目地上前可能有些不解风情,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她似乎也没摆出不满的态度,见我没有发出声音便也重新缩回了手。

    油画纸上描绘的万物在我的视野里慢慢浮现,优雅而沉着。一片水蓝色,整张纸,水蓝水蓝。她似乎犹独钟爱这个颜色,我的企划配图里,主色调也是这个看上去就能令人心旷神怡的色彩。水蓝色的天空,水蓝色的海洋,无波无痕,只有中间那条渗透出的地平线才能隔开它们。没有太阳,只有从左斜上方直射进来的光柱映透在海面上,就像,神使降临般华丽。

    她似乎正思考着如何填补左下角那片空白,直到此刻,她也还在沉着头思考着,我想她甚至以为我已经出去了吧。

    “呼...”

    看样子是没想出来,她把手一甩,画笔掉落在地上。

    “哟,画的很好嘛。”

    我摊开手,赞扬着。她头上的呆毛瞬间就蔫了下去,撇过头给了我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冰冷眼神:“嘁,我,我才不要你的表扬,哼。”

    然而下一秒,她就像是画出了一幅大作却苦得无人欣赏的画家那样,支支吾吾地扯了扯我的西装下摆:“那,评价一下。”

    “咦,你不是说不要我的表扬吗?”

    “嘁,要你管。我让你评价,又没有让你表扬,你慌什么?”

    她锤了一下我的肚子,仰起头,用着期待而请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快要闪动出泪花的大眼睛居然一时间让我心跳加速,本想故纵欲擒的我只好点着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卖萌可耻,但是有用。

    “嗯...我觉得画的挺好的。”

    “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敷衍呢,哥哥。”

    她不满地露出虎牙,紧盯着我。

    “但是,真的是这样啊,画的不是一般的好。”

    “怎么可能?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左下角还有一块空白,就这样就算不一般的好?哥哥,你的审美能力我真是越来越担心了。”

    我还正准备好好观察一番,她便自觉地指着几个在我眼里毫无瑕疵可言的位置说道。

    “那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哪里有问题吗...”

    “唉...”

    她显得很难过,捂住额头叹起气来,明显对身旁站着一个这么没用的哥哥表示出了怀疑人生。

    “这些不都是特别显眼的错误吗,我还以为这些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好歹也看了我画了六年的画,你能有点长进吗?哼,真的是,没用。”

    “不,其实我对二次元漫画啥的掌握的还行,对油画可是一窍不通啊...”

    “左下角画些什么好?”

    她这次并没有再问我那些模棱两可的问题,只是直截了当地征求着我的主意。左下角留下了一个四分之一圆的空白,而其余的地方,完全被海天一色所占据着。

    眼前,铺开来的选项再度展开。“a:画海礁吧。 b:画个天使吧。”

    这都是什么令人汗颜的选项啊...就这么点大的空位,画个天使?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添一些海礁吧,反正就这么点位置,画海礁应该合适。”

    我故作专业地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沉稳地点着头。她转了转眼珠子,明显并不放心我提的建议:“你说,如果我画一个天使上去,会不会更好?”

    “啊?怎么可能?这么理想主义的画,还不如画些海礁实在。”

    我直截了当地替她否决了这个主意。

    “啊...好吧,那听你的吧。”

    她没有迟疑,只是又略带不爽地瞄了我一眼,像是在做着某种激烈的心理斗争。我不晓得这画对于她到底有多么意义重大,但如果此刻是我,或许早已甩手一扔画笔想着“先休息一会”,然后过了几天便把这幅未完成的画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你的光线画的还真好呢。”

    她已经着手开始描绘了起来。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圣洁的光柱,由衷地称赞着。

    “伦勃朗光线,绘画中经常碰到的。其实就是画家想不出来该添点什么来修饰单调的画作才强加上去的。”

    “诶...是吗,原来是这样的啊...”

    虽然嘴上说是强加,但是这恰到好处的白亮,隐约地能透过色彩看到色层下的水蓝色,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水准...我的妹妹,到底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

    “那,小丁。”

    “嗯?”

    她头也不回,与其说像个画家,不如称其为雕塑家更符合她此刻眯着眼凑着头,在油画纸上精雕细琢的认真模样。

    “你为什么要学画画呢。”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努力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她停下了画笔,描绘了一半的线条戛然而止,笔锋恰到好处。

    “原本想当小说家的,只是我发现,不是所有事情都用语言来表达。”

    “所以说...就用画来表达了吗?”

    “嗯,没错哟。比如我这张画吧,”

    小丁轻轻拉扯着油画纸的两端,将它铺平。

    “这张画,我没有想表达什么,只是单纯的画一片天和一片海。有时候嘛,我写东西也是这样,就是想单纯表达一些无厘头的抒情,毫无意义的叙事。但我发现这样写出来实在太生硬了...要是有作家能把我这幅画写出什么意境来,那她绝对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了。”她顿了顿,“因此,表达无厘头的抒情与无意义的叙事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画画了吧。”

    我听得入神,不由地鼓起了掌,轻声夸到:“诶,好深奥啊,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居然这么厉害...”

    “嗯?”

    她楞了一下,而后瞬间把脸对准了我,红苹果的色调从脖子根蔓延开来:“你,你你你你你,你夸什么?我就是随便和你说一下的,才不是要你夸我呢,哼...你赶紧走啊,别打扰我,赶紧走,走!”

    瞬间炸了毛的小丁虎牙露在唇边,凶狠地推搡着我,不给我反抗的时间,她已经用力把我使劲地挤出门外,“砰。”“别来烦我了,我的画可是很重要的!”两声绝情的喊话,我已经一脸茫然地呆滞在了门口,看着眼前似乎已经锁上的木门凌乱着。

    “啊...险恶的女人...不就是夸了几句吗...”

    算了,或许还真是什么意义深厚的画呢。我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回卧室里先睡上一觉。

    而我兜里的手机,也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响了起来:

    “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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