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形式上的完全胜利
“咳！啊！？”
挣扎着从床上醒来，我抱住了一把空气，然而即便是空气此刻却也被我不舍地抱在怀中，泪水不住地流。
直到眼角被泪水泡得发疼，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于漆黑的卧室里。安静...空调还吹着风，呼呼的暖风刮起我乱糟糟的头发。
“这次的存档...是半夜吗...”
既然存档在半夜...也就是说自己做过的傻事还没有被抵消，我懊恼地撑住下巴，哭泣的余声让喉咙还是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妈的，真悲凉啊我，就像个在时间里穿梭着的傻子一样。”
凌晨三点...暖气还没有关闭，我凌乱地蜷曲在床上，思考着那让我一度哑口无言的问题。明天即将发生的事，在我脑里却像是上一秒刚经历过的那般熟悉，难以忘却。
“如果...企划被否决，我会做些什么？”我大力地捏着脸，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存档点的更新让我的精神瞬间变为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状态，除了那恐惧以外更多的是想要沉沉睡去的倦意。
“妈的希伦...好好想想怎么回答啊！在这样下去，明天又要冷场一个上午然后再回到这了...”
bad end的痛楚我早就不在意了，只是一瞬间的问题。但是过多冗余的失败只会让我离现实越来越远，而且目前...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发现能更变存档点的方法，也就是说...要是我无法胜出，那我就只能永远地徘徊在此刻直到今天上午这段悲惨的时间。
“想想都恐怖...无限循环...不...我根本不想这样。我还有父母、我还有同学、我还有我的漫画和小说。虽然女人缘差的不行，但是我也不想在这个有妹妹有人喜欢的地方永远待下去，不就是女人缘差吗...说不定就有老婆了不是吗？对啊...我也不求什么萌点了，就是个老婆就好了，只要是个女的都能看的眉清目秀的，看的顺眼就行。对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吗？再说妹妹的话，这算什么，大不了生个女儿，养大了看起来也和妹妹一样，还能处于正当关系地给她疼爱。啊...多么好的现充生活，如果我挺过了这个be，我或许就能完成我想的这一切了...”
......
好安静，如果不是暖气细小的吹风声，我甚至都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真的是，我在说什么啊？打起精神...”拍了拍脸，努力眨巴着眼睛。“嗯...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当企划被否决时我的做法。而第二个问题是...游戏的新鲜感，嗯没错。”
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明显让他感到了不悦，或许是不满，而第二个问题我连回答都没有便被他制止了。会做些什么...新鲜感...
“虽然被称为‘血液倒流的人’，但他问的问题其实并不稀奇，而我的回答也没有差到哪去，至少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也就是说...真正稀奇的不是他所问的问题，而是他的答案。只要越反常地去考虑，或许会有意外的结果...”
一向不靠谱的我在手里画着圆，顺着这个思路思考着，瞳孔中时而闪耀起光芒时而又黯淡下去。答案...我能捉摸出其中的一个答案，在我心里是最不可能通过然而却又是最有可能通过的答案。但是...
好困。
脑子里的一根筋不知道被谁折断，就像是还来不及保存游戏进度就发生大规模停电的事态，我画着圆的手停了下来，栽倒在了床上。
凌晨三点。暖风还是在呼呼地吹。
......
“少爷...少爷你怎么还在睡啊？”
盖着的被子似乎被谁扯着，我挣扎着眯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柜一杯飘着茶香和蒸汽的陶瓷杯子。
咦？
“卧槽！”
感到不妙的我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懵逼的管家。“那个...少爷？抱歉吓到你了吗...？”“不...等下，我知道他在等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那...好的，请少爷务必加快速度。”
关上门的声音，我开始了沉默。糟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什么...老婆？不...不是这个，还有更重要的，答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好模糊的记忆，模糊得可以称之为“完全忘却”。
“妈耶，那我早上要凉了啊？”
即使四周令人感到颤抖的冷气也没能让我重新钻回被窝，我拖着发着颤的腿洗漱梳头，对着镜子看着略显憔悴的自己无神的眼睛，却也最终没能想起什么。
一样的早餐、一样价值十万元的西服、一样令人浮想翩翩的淡栗色短裙。只是原本脸上期待的神色早就变味，只是残余着哀愁。
“喂，没什么精神啊？”
嗯...想了一晚上的东西瞬间就忘了肯定没精神啊。
“喂，你在听吗？”
手肘被狠狠地抓了一下，我“嗷”地喊了出来扭头看向已经展露出虎牙不满地瞪着我的小丁。
“你这个熊样怎么面试啊？有那么紧张吗！”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指尖很冰，在享受的同时我的鸡皮疙瘩也竖了起来：“啊...不，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
没事个p啊...怎么可能没事，要是真的没事的话，我也不会这幅惆怅的模样了。她索性别过头，支支吾吾地用着赌气的语态吼道：
“反正，反正你可别给我搞砸了就行，这还是我画的画呢。我也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我只是怕我的画被你糟蹋了，才关心一下你的，切...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关心你这种人啊，我真是自作多情。”
“不，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吗，怎么变成了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了...”唉...这幅不坦诚的傲娇样子居然在此刻我的眼里毫无萌点可言，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坐上加长林肯，一路的闷声，我埋头思考着昨晚不容易才想出的回答，语言的轮廓逐渐在脑海里交织了起来...但愿在赶到之前能想出来。
“那我走了啊。”
我回头朝着驾驶座上的父亲挥手，他点着头没有回话。小丁毫不关心地滑着手机，但我能看出她的脸正努力地朝我侧着。
“哟！看看谁来了！”
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发言，接下来...我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但那手又迅速地放了开来：“这西装看上去，价格不菲啊，可以啊希伦，穿起来贼带劲。”
他的手在我腰部轻戳着，我没有回理，就是暗自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小希伦~精神状态不对劲啊。”
子惠摆弄着长发，对着我温柔地笑着。栀香坐在旁边，我却不敢正视她那期待的神色，只是躲闪着避开了眼神。
“差不多...差不多也应该上去了吧，我先走了。”
“希伦你知道会场在哪吗？这里和上次的会场不一样啊。”老师吸了口烟，提醒着。
“没事没事，以前有来过，放心好了。”
我努力笑着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独自坐上电梯。“八楼...”我盯着艳红色的显示屏上的数字，那让我恐惧的红色，就像是预示着我死亡，而后又重新开始读档的颜色。
...头疼。
门开了，一位正统白西装的人扯着双手上的白手套吹着口哨。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上次那个送我来会场的人，便不由地轻鞠了一躬。“咦，这位先生是...希伦先生吗？”
“嗯，是我。”
“会议式在走廊往里第三间房，昨天才刚刚定好的新面试厅，没想到先生居然知道在哪，真是聪慧过人。”
“啊哈哈哈...是吗，谢谢了。”
他领着我来到门前，木门关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熟悉男声依旧激昂澎湃地叫嚣些什么。
“看来上一位还没有结束，十分抱歉先生请您稍等。”
我目送着他离开，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着，大概...三分钟的时间。答案已经大致地想好了，只要...只要我想的是正确的，那应该就能突破这个剧情。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上帝保佑，妹妹保佑...”来吧，什么保佑都别吝啬，往我身上使劲地庇护就行了。默默地打着气，我把耳朵靠在门上：
“我的企划与演讲到此结束，感谢各位。”
来了...我放开头，木门应声而开，他夹着文件，一脸严肃的神情与我擦肩而过。
“咦？”
他发出了疑问，楞了一下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同样在凝视着他的我。不等他反应，我伸出手击了一下他垂在大腿外侧的手，给了他一个微笑，深藏功与名，头也不回地走进面试厅。
...果然还是阴森的环境。即使阳光透过玻璃将屋子照得澄亮，也无法将那四人阴霾的表情打消。我捏了捏稿子，才经历过的面试，再经历一遍却也还是会紧张得流出手汗。
开场白，他如同事先说好的那样“噗嗤”一声地低笑了起来，我自觉地闭上嘴巴，等待着他的吐槽。
“抱歉，你继续你继续。只是我觉得这开场白，有种莫名的像小学生的班会课演讲稿那般。”
他笑着，同时用着与那懒散的笑容完全不同的锋锐目光盯着我。我并不理会他，装出一副淡然的态度：“首先...”
“停~一下，停一下。”
开始了！我放下稿子，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他带着讽笑的表情举着手，同时耸了耸双肩：“千万不要在意，这不是特殊照顾。这些问题刚才我也有问那个小孩子的，只是你...我对你，有点兴趣，所以放在开头来问。怎样，能接受吧？”
“嗯。”我点头。
“很好，那么...如果你的企划，被我一口否决，你，会做些什么？”
他捏着印堂，看着一脸淡然而平静的我，不免有些惊讶。我在肺里轻蓄了些气，用意念抚着加速的心跳，冷汗滴落在手里——
不能犹豫，赶紧，大声地说出你的答案：
“哼哼哼，抱歉了。我虽然很想回答你，但是，我的企划，不可能被你一口否决，不...应该来说，我不可能被任何人否决！”
像个中二病，我张开双臂，一副君主俯视着臣民那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嘴唇勾勒出了妖艳的笑，即使嘴角不安地抽搐着。“因此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用做。”最后我还是补了一句，冷汗再一次从侧颜滴落。
面前，他的表情逐渐舒展了开来，锋锐的眼神开始放松。我还没有清楚状况，他便站了起来，轻拍着手：“很棒，很有自信的选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果然我看的人总是没有问题。”
“不要在这种场合私自站起！”一旁，戴着眼镜而又不苟言笑的男人冷声呵斥着，他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朝我竖了下拇指坐了下去。
“本来我有四个问题要问，但是你第一个问题就打动了我，请——开始你的表演，不得不说，我已经开始期待起了你的表现了呢。”他的语调很奇怪，但即使这样，我的胸腔里却也莫名而起了一种安心感。
好棒...终于...成功了吗...？
......
结果，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由于我拙劣的稿子，又一次回到了那冷淡的神色。我坐在面试厅外的长椅上，捂着额头。
“还真是让我意外呢，没想到是你啊。你不是借读生来着么，怎么那么快就当上策划了。”
一杯热水放在了长椅旁的桌上，热气散开在我的侧脸上。
“嗯，虽然是借读，很快就转正了。”我敷衍了一句，并没有正眼看他，只是端起了水杯。那塑料杯触碰到我手指的刹那间，灼热的温度顺着我的神经开始蔓延——“啊！烫！”
扑通，水被打翻在底，我的手心红了一块，钻心地疼。
“哎呀，糟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说了，这里的饮水机没有冷水了，所以只能拿热水给你了，十分抱歉...”
他失措地站了起来，我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算了...没事，我自己来吧。”
真是倒霉...嘶——手心，啊！手心好烫，好疼...“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狼狈地握住手腕，朝着厕所跑去。拉开门时，我不由地轻侧过脸，那大厅里的自动饮水机在我的余光里一闪而过——
“唰。”
啊...好烫，好疼...上一次被烫伤还是自己第一次泡杯面的时候吧，那个疼可真的是...我回忆着，任凭着冷水冲刷着我的手心。冰凉感浸染着我红透的皮肤，但只要我的手离开了水，那刺痛感便会再一次袭来。
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的表情有些黯淡，默不作声。
“你是关昊先生吧，另一位呢？”
“嗯~，不知道。”
“是吗？那么，我先和你说一下面试的结果吧。”
结果...吗。虽然我能确定，这次我的回答得到了他百分百，毫无作假的肯定，但是直到后面他那愈来愈冷淡下去的表情...
关上水流，忍住刺痛，我还是侧下身子，听着外面的对话。
“洗耳恭听。”他期待的声音。
“那么，”那庄严的男声顿了下，一个鞠躬的时间。我屏住呼吸，用指甲掐住大腿肉以防止那烫伤的痛楚会让我不由地喊出声来。
“很抱歉，”
那个声音响了起来，带有些惋惜。
“你的企划，我们不能予以录用。”
(本章完)
挣扎着从床上醒来，我抱住了一把空气，然而即便是空气此刻却也被我不舍地抱在怀中，泪水不住地流。
直到眼角被泪水泡得发疼，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于漆黑的卧室里。安静...空调还吹着风，呼呼的暖风刮起我乱糟糟的头发。
“这次的存档...是半夜吗...”
既然存档在半夜...也就是说自己做过的傻事还没有被抵消，我懊恼地撑住下巴，哭泣的余声让喉咙还是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妈的，真悲凉啊我，就像个在时间里穿梭着的傻子一样。”
凌晨三点...暖气还没有关闭，我凌乱地蜷曲在床上，思考着那让我一度哑口无言的问题。明天即将发生的事，在我脑里却像是上一秒刚经历过的那般熟悉，难以忘却。
“如果...企划被否决，我会做些什么？”我大力地捏着脸，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存档点的更新让我的精神瞬间变为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状态，除了那恐惧以外更多的是想要沉沉睡去的倦意。
“妈的希伦...好好想想怎么回答啊！在这样下去，明天又要冷场一个上午然后再回到这了...”
bad end的痛楚我早就不在意了，只是一瞬间的问题。但是过多冗余的失败只会让我离现实越来越远，而且目前...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发现能更变存档点的方法，也就是说...要是我无法胜出，那我就只能永远地徘徊在此刻直到今天上午这段悲惨的时间。
“想想都恐怖...无限循环...不...我根本不想这样。我还有父母、我还有同学、我还有我的漫画和小说。虽然女人缘差的不行，但是我也不想在这个有妹妹有人喜欢的地方永远待下去，不就是女人缘差吗...说不定就有老婆了不是吗？对啊...我也不求什么萌点了，就是个老婆就好了，只要是个女的都能看的眉清目秀的，看的顺眼就行。对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吗？再说妹妹的话，这算什么，大不了生个女儿，养大了看起来也和妹妹一样，还能处于正当关系地给她疼爱。啊...多么好的现充生活，如果我挺过了这个be，我或许就能完成我想的这一切了...”
......
好安静，如果不是暖气细小的吹风声，我甚至都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真的是，我在说什么啊？打起精神...”拍了拍脸，努力眨巴着眼睛。“嗯...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当企划被否决时我的做法。而第二个问题是...游戏的新鲜感，嗯没错。”
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明显让他感到了不悦，或许是不满，而第二个问题我连回答都没有便被他制止了。会做些什么...新鲜感...
“虽然被称为‘血液倒流的人’，但他问的问题其实并不稀奇，而我的回答也没有差到哪去，至少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也就是说...真正稀奇的不是他所问的问题，而是他的答案。只要越反常地去考虑，或许会有意外的结果...”
一向不靠谱的我在手里画着圆，顺着这个思路思考着，瞳孔中时而闪耀起光芒时而又黯淡下去。答案...我能捉摸出其中的一个答案，在我心里是最不可能通过然而却又是最有可能通过的答案。但是...
好困。
脑子里的一根筋不知道被谁折断，就像是还来不及保存游戏进度就发生大规模停电的事态，我画着圆的手停了下来，栽倒在了床上。
凌晨三点。暖风还是在呼呼地吹。
......
“少爷...少爷你怎么还在睡啊？”
盖着的被子似乎被谁扯着，我挣扎着眯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柜一杯飘着茶香和蒸汽的陶瓷杯子。
咦？
“卧槽！”
感到不妙的我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懵逼的管家。“那个...少爷？抱歉吓到你了吗...？”“不...等下，我知道他在等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那...好的，请少爷务必加快速度。”
关上门的声音，我开始了沉默。糟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什么...老婆？不...不是这个，还有更重要的，答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好模糊的记忆，模糊得可以称之为“完全忘却”。
“妈耶，那我早上要凉了啊？”
即使四周令人感到颤抖的冷气也没能让我重新钻回被窝，我拖着发着颤的腿洗漱梳头，对着镜子看着略显憔悴的自己无神的眼睛，却也最终没能想起什么。
一样的早餐、一样价值十万元的西服、一样令人浮想翩翩的淡栗色短裙。只是原本脸上期待的神色早就变味，只是残余着哀愁。
“喂，没什么精神啊？”
嗯...想了一晚上的东西瞬间就忘了肯定没精神啊。
“喂，你在听吗？”
手肘被狠狠地抓了一下，我“嗷”地喊了出来扭头看向已经展露出虎牙不满地瞪着我的小丁。
“你这个熊样怎么面试啊？有那么紧张吗！”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指尖很冰，在享受的同时我的鸡皮疙瘩也竖了起来：“啊...不，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
没事个p啊...怎么可能没事，要是真的没事的话，我也不会这幅惆怅的模样了。她索性别过头，支支吾吾地用着赌气的语态吼道：
“反正，反正你可别给我搞砸了就行，这还是我画的画呢。我也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我只是怕我的画被你糟蹋了，才关心一下你的，切...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关心你这种人啊，我真是自作多情。”
“不，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吗，怎么变成了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了...”唉...这幅不坦诚的傲娇样子居然在此刻我的眼里毫无萌点可言，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坐上加长林肯，一路的闷声，我埋头思考着昨晚不容易才想出的回答，语言的轮廓逐渐在脑海里交织了起来...但愿在赶到之前能想出来。
“那我走了啊。”
我回头朝着驾驶座上的父亲挥手，他点着头没有回话。小丁毫不关心地滑着手机，但我能看出她的脸正努力地朝我侧着。
“哟！看看谁来了！”
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发言，接下来...我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但那手又迅速地放了开来：“这西装看上去，价格不菲啊，可以啊希伦，穿起来贼带劲。”
他的手在我腰部轻戳着，我没有回理，就是暗自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小希伦~精神状态不对劲啊。”
子惠摆弄着长发，对着我温柔地笑着。栀香坐在旁边，我却不敢正视她那期待的神色，只是躲闪着避开了眼神。
“差不多...差不多也应该上去了吧，我先走了。”
“希伦你知道会场在哪吗？这里和上次的会场不一样啊。”老师吸了口烟，提醒着。
“没事没事，以前有来过，放心好了。”
我努力笑着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独自坐上电梯。“八楼...”我盯着艳红色的显示屏上的数字，那让我恐惧的红色，就像是预示着我死亡，而后又重新开始读档的颜色。
...头疼。
门开了，一位正统白西装的人扯着双手上的白手套吹着口哨。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上次那个送我来会场的人，便不由地轻鞠了一躬。“咦，这位先生是...希伦先生吗？”
“嗯，是我。”
“会议式在走廊往里第三间房，昨天才刚刚定好的新面试厅，没想到先生居然知道在哪，真是聪慧过人。”
“啊哈哈哈...是吗，谢谢了。”
他领着我来到门前，木门关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熟悉男声依旧激昂澎湃地叫嚣些什么。
“看来上一位还没有结束，十分抱歉先生请您稍等。”
我目送着他离开，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着，大概...三分钟的时间。答案已经大致地想好了，只要...只要我想的是正确的，那应该就能突破这个剧情。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上帝保佑，妹妹保佑...”来吧，什么保佑都别吝啬，往我身上使劲地庇护就行了。默默地打着气，我把耳朵靠在门上：
“我的企划与演讲到此结束，感谢各位。”
来了...我放开头，木门应声而开，他夹着文件，一脸严肃的神情与我擦肩而过。
“咦？”
他发出了疑问，楞了一下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同样在凝视着他的我。不等他反应，我伸出手击了一下他垂在大腿外侧的手，给了他一个微笑，深藏功与名，头也不回地走进面试厅。
...果然还是阴森的环境。即使阳光透过玻璃将屋子照得澄亮，也无法将那四人阴霾的表情打消。我捏了捏稿子，才经历过的面试，再经历一遍却也还是会紧张得流出手汗。
开场白，他如同事先说好的那样“噗嗤”一声地低笑了起来，我自觉地闭上嘴巴，等待着他的吐槽。
“抱歉，你继续你继续。只是我觉得这开场白，有种莫名的像小学生的班会课演讲稿那般。”
他笑着，同时用着与那懒散的笑容完全不同的锋锐目光盯着我。我并不理会他，装出一副淡然的态度：“首先...”
“停~一下，停一下。”
开始了！我放下稿子，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他带着讽笑的表情举着手，同时耸了耸双肩：“千万不要在意，这不是特殊照顾。这些问题刚才我也有问那个小孩子的，只是你...我对你，有点兴趣，所以放在开头来问。怎样，能接受吧？”
“嗯。”我点头。
“很好，那么...如果你的企划，被我一口否决，你，会做些什么？”
他捏着印堂，看着一脸淡然而平静的我，不免有些惊讶。我在肺里轻蓄了些气，用意念抚着加速的心跳，冷汗滴落在手里——
不能犹豫，赶紧，大声地说出你的答案：
“哼哼哼，抱歉了。我虽然很想回答你，但是，我的企划，不可能被你一口否决，不...应该来说，我不可能被任何人否决！”
像个中二病，我张开双臂，一副君主俯视着臣民那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嘴唇勾勒出了妖艳的笑，即使嘴角不安地抽搐着。“因此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用做。”最后我还是补了一句，冷汗再一次从侧颜滴落。
面前，他的表情逐渐舒展了开来，锋锐的眼神开始放松。我还没有清楚状况，他便站了起来，轻拍着手：“很棒，很有自信的选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果然我看的人总是没有问题。”
“不要在这种场合私自站起！”一旁，戴着眼镜而又不苟言笑的男人冷声呵斥着，他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朝我竖了下拇指坐了下去。
“本来我有四个问题要问，但是你第一个问题就打动了我，请——开始你的表演，不得不说，我已经开始期待起了你的表现了呢。”他的语调很奇怪，但即使这样，我的胸腔里却也莫名而起了一种安心感。
好棒...终于...成功了吗...？
......
结果，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由于我拙劣的稿子，又一次回到了那冷淡的神色。我坐在面试厅外的长椅上，捂着额头。
“还真是让我意外呢，没想到是你啊。你不是借读生来着么，怎么那么快就当上策划了。”
一杯热水放在了长椅旁的桌上，热气散开在我的侧脸上。
“嗯，虽然是借读，很快就转正了。”我敷衍了一句，并没有正眼看他，只是端起了水杯。那塑料杯触碰到我手指的刹那间，灼热的温度顺着我的神经开始蔓延——“啊！烫！”
扑通，水被打翻在底，我的手心红了一块，钻心地疼。
“哎呀，糟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说了，这里的饮水机没有冷水了，所以只能拿热水给你了，十分抱歉...”
他失措地站了起来，我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算了...没事，我自己来吧。”
真是倒霉...嘶——手心，啊！手心好烫，好疼...“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狼狈地握住手腕，朝着厕所跑去。拉开门时，我不由地轻侧过脸，那大厅里的自动饮水机在我的余光里一闪而过——
“唰。”
啊...好烫，好疼...上一次被烫伤还是自己第一次泡杯面的时候吧，那个疼可真的是...我回忆着，任凭着冷水冲刷着我的手心。冰凉感浸染着我红透的皮肤，但只要我的手离开了水，那刺痛感便会再一次袭来。
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的表情有些黯淡，默不作声。
“你是关昊先生吧，另一位呢？”
“嗯~，不知道。”
“是吗？那么，我先和你说一下面试的结果吧。”
结果...吗。虽然我能确定，这次我的回答得到了他百分百，毫无作假的肯定，但是直到后面他那愈来愈冷淡下去的表情...
关上水流，忍住刺痛，我还是侧下身子，听着外面的对话。
“洗耳恭听。”他期待的声音。
“那么，”那庄严的男声顿了下，一个鞠躬的时间。我屏住呼吸，用指甲掐住大腿肉以防止那烫伤的痛楚会让我不由地喊出声来。
“很抱歉，”
那个声音响了起来，带有些惋惜。
“你的企划，我们不能予以录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