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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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万生桥

    允慧如往常一般烧水做饭,吃罢了早斋后是她自在的时间,她回到房间,准备把未绣完的荷包作收尾。绣完的那刻她看见了乔非留下的红玛瑙,心里念叨:顽童这次一去也掐算不准下次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这颗玛瑙石恰巧周样大小正好合适作荷包的扣钮。于是,允慧兰心蕙质般将红玛瑙钉在了水绿色底金银相间的荷包口沿,暗红的玛瑙点缀在青水悠悠之间煞是惊艳和灵巧。允慧将荷包叠整,并将它放于了自己枕头底下。

    自从那一年见面过后,允慧矢志不渝地在山上静心修佛继世,而乔非开始了地主人家严谨的学业生活,纵然逃课烧书、捉鸟娱虫无乐不取,但他还是遵照严父的指令完成了学业。这一年,他十六岁。

    男子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一般到了男子十六岁的时候,大户人家就开始准备姻缘嫁娶之事了。乔家亦不除外。为能早日有子继承家业,乔家大老爷早年就已经给乔非谈好了人家,也就是世交姚万三的掌上明珠姚梦梦。梦梦刚出生不久母亲就病逝,父亲出于心疼在任何事情上都尽量满足她而过于骄纵了梦梦。梦梦会去荷塘和小鸭子游泳,女扮男装跟男孩子一起打水仗,碰着农家地里烧麦草她也跑去烧火,火上浇油一把。从小没尝过逆来顺受的滋味,自然对表面看上去张扬跋扈的乔非火力相冲。直到他们成亲,两家联姻时,两个人还为梦梦顶撞了乔非而被乔非剪碎了梦梦的披襟而相互恼怒。两家的长辈都是老一辈过来人,清楚年轻人年纪小气盛傲娇,两个人成亲后就会成了大人,懂得大人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十六岁的乔非娶了十四岁的梦梦为妻,并在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两人还在床上扭打成了一团,天上一弯皎净的上玄月也忍不住偷笑着躲藏进了云雾里。

    乔非经过娶妻成亲一事,精神上倍感冲击,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做什么事都是错的,看到什么人都觉得不顺眼,尤其对着时时处处挑剔他嘲笑他并且周身上下呲牙咧嘴像个男孩子一般和他作对的姚梦梦。有一天夜里,他想起了彩色腰带,那个在他八岁时温柔地将绳带系在自己腰间的女孩,那样的女孩就如同梦境中的仙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和活生生在他眼前的姚梦梦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以致使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改变自己眼前的生活。

    他反复想了几天,还是决定上山,就算是看一眼当年那个女孩都要比整日在吵闹中厮混来得清静得多。

    这一天天气清朗,阳光明媚。他带上包裹,里面几件换洗的行头还有各种精巧的糕点果饼上山了,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

    当他来到古旧的庆元庵时,他看到此时的庵堂已不如当年那般气度恢宏,倒显出几分冷清的寂寥,除了几个尼姑念经诵读发出的声响,整个庵落肃肃静静,倒让他产生了几分踌躇,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个当年在清风里微眯了双眼又被他捉弄的“小尼姑”呢?他四下搜寻,观察了好些个同他迎面擦肩而过的年轻尼姑,都不像是当年会雕刻会绣荷包又能做彩绳的女子。

    正当他愁眉紧锁之际,忽然间他灵光闪现,想起那年环抱着将腰带系于自己身上的女孩,她的右手手面有块胎记,只要认得这个胎记肯定能找到她!…

    接下来迎面走来的尼姑就没像之前那样幸运了,乔非每每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尼姑,就二话不讲上前拉起她的手抓摸翻看,吓得庵下的尼姑好几个都惊叫了起来,四处逃串。直到有一个年长的尼姑发现此事,将乔非叫到静房,问明了虚实,乔非只道那名手上有胎记的姑娘曾经帮助过他,这次他是来谢恩的。这才让老尼姑释怀一笑,将允慧的名号告与了乔非,并告诉他,允慧做完早课都会去背山山脚小路上拾柴,在那里可以找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