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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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章 江湖事

    洛无心离开王家,快步追上洛白衣和柯灵秀,轻快道,“我这计策如何,”

    柯灵秀回想王夫人舐犊情状,抿抿嘴道,“天下父母皆怀一心,适才我看见那王夫人痛苦之状…”

    “几要不忍,”洛无心截道,“有何不忍,那王夫人纵溺爱子,若放她自任,必不知悔改,啊…不过话又说回來,世上哪有…”

    洛无心却猛然停住,柯灵秀岔开话題道,“我们也算是做好了这件事了。”即又转向洛白衣道,“白衣,方才你露出真容,恐怕又要热闹。”

    洛无心笑道,“确实,幸好我们是去大雪山。”

    “就让大哥应付一阵。”洛白衣道,“我们走吧,不耽误了。”刚要走,洛白衣又想起剑灵烟找寻一事,便问道,“对了,水镜夫人应该已告知灵烟我们的所在,那日却为何不见灵烟前來,”

    柯灵秀稍稍一思,回道,“大师兄虽有线索,但毕竟只是猜测。我想大师兄应在别处找寻,这也正好。”

    洛白衣和洛无心都点点头,却不知柯灵秀的“这也正好”里头有两个意思,,洛白衣和洛无心都只听出当下的一个意思。

    洛白衣提到剑灵烟,不知剑灵烟和越歌诗却在妖娆山涵虚洞里。越歌诗对剑灵烟选择來此有些疑问,“灵烟大哥,水镜夫人既然说洛大哥三人都去了明卷僧庐找阿虚谷,我们为什么还來这里,”

    剑灵烟果如柯灵秀所言,解释道,“那只是水镜夫人的猜测,并非完全确认。假若不在,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继续着手。但最关键的一点,白衣和阿秀有了那么明显的线索,足够了。”

    “哎,”越歌诗忽然一叹,皱眉道,“为什么水镜夫人全是秘密,就是不说呢,”

    剑灵烟笑道,“或是不可说。”

    “为什么不可说,”越歌诗望着剑灵烟,得不到回答,转而又叹一声,“哎,为什么不可说呢,”

    剑灵烟又是一笑,回道,“也许水镜夫人自己也不认为自己知道的就是对的。倘若说出來的偏偏是错的,岂不是徒增误会,令人越陷越深,”

    越歌诗瞧着剑灵烟,心头莫名袭來一阵悸动,即道,“灵烟大哥,诗诗以后要跟灵烟大哥生许多个小娃儿。”

    剑灵烟闻言一怔,不免又有些窘迫,问道,“为什么,”

    越歌诗戏道,“因为诗诗觉得如今这个世道,多一点小灵烟大哥,会更好一点。”

    “哈哈哈,”剑灵烟哑然失笑,“你就是这么调皮,”

    两人又寻了一阵,毫无线索。剑灵烟建议去名域山庄,“那里是名夫人最大的堡垒,也是名夫人最难割舍的地方,我们再走一趟吧。”

    越歌诗忽道,“灵烟大哥,嫣姐姐的身份已经曝光,你为何还叫她名夫人,”

    剑灵烟闻言微微一滞,转而淡淡一笑道,“习惯了,改口不易。”

    两人來到名域山庄,琼柯看见,心中泛起一阵忧虑,将两人带入会客亭,不待剑灵烟询问,自己倒先开口了,“大公子,你们都还沒有找到她么,”

    剑灵烟闻此一言,便知琼柯跟名嫣的关系非同一般,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知白衣那边进展如何,我们來此想问问琼姐姐,名夫人离开那日跟琼姐姐交代了什么,如果方便的话,便与我们说说。”

    “我沒有什么不方便。”琼柯愁道,“那晚她匆匆回來,匆匆又走,只叫我待小公子回來要仔细顾好。”

    剑灵烟沉思片刻,忽道,“琼姐姐,你向來都知道名夫人就是大宗师么,”

    琼柯摇摇头,“我不知。”

    剑灵烟看着琼柯,但见琼柯神情萧索,似对名嫣即是大宗师这个事实很是矛盾。果不其然,琼柯又问道,“大公子,白衣和旁人我都问不得。现在我來问一问你:如果她真是大宗师,那么你们曾言大宗师作恶多端,也都是真的么,”

    剑灵烟摇摇头,苦笑道,“是真是假,我们也不明晰。先前以为大宗师如何,不过是表面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还须找到她才能问清楚。”

    剑灵烟起身告辞,“琼姐姐,若是她回來,还望劝劝她,叫她传信给我。”琼柯不明其意,剑灵烟又道,“她不见白衣,必有难言之隐,与我单独会面,却或可以。”

    琼柯答应下來,剑灵烟便携越歌诗离去。

    越歌诗路上问道,“灵烟大哥,嫣姐姐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另外,她若非连你也不能贸然相会,又怎会不主动找上你,”

    剑灵烟道,“问得好。”

    越歌诗颇见喜色,笑道,“怎么说,”

    剑灵烟道,“因为这两个问題都把灵烟大哥难住了。”

    “你,”越歌诗猛然一嗔,转却又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波澜台。”

    “波澜台,”越歌诗惑道,“为什么,”

    剑灵烟道,“现在只有水镜夫人最清楚名夫人的过往。”

    “水镜夫人数缄其口,又怎会,”

    “实在沒有其他的办法。”

    “噢,我明白了,”越歌诗恍然道,“我们找不到嫣姐姐,不代表洛大哥也找不到。若是找到了,现在嫣姐姐就在波澜台,也说不定。”

    剑灵烟点头道,“走吧。”

    越歌诗猜到剑灵烟的一层心思,心下欢喜,却又道,“为什么不是孤落客栈呢,”

    剑灵烟回头看见越歌诗站着不动,喊道,“还不走么,”

    “哦…”越歌诗愣了愣,跟上笑道,“灵烟大哥,若是在波澜台见到嫣姐姐了,我们便回亭台山看看姥姥和邪子大哥。”

    剑灵烟求之不得,想着妙邪子一直沒有任何耐不住的迹象,不禁笑道,“邪子学医,不言枯燥。”

    两人在路上却听到一些风声,半信半疑之际,已进入一家酒楼歇脚。

    还是一样的街谈巷议。

    剑灵烟大为好奇,走向谈论的人群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渺孤峰上的洛白衣,”

    “当然是剑葩了,”其中一名好事者得意道,“除了剑葩,还有谁敢当着王老爷子的面打他的宝贝儿子,”

    另一个纠正道,“打人的不是剑葩,是一个邋遢汉子,”

    剑灵烟暗暗叫奇,又问道,“这位兄台,你可知剑葩为何要打人,那王老爷子是谁,邋遢汉子又是什么人,”

    先开口的好事者道,“不是金拳王家的王老爷子还会是谁,听说王老爷子的少爷骑马横行,赫赫,那是连伤几十人面不改色,当真是仗势欺人的主啊,哼哼,却是丢尽了我们江湖人的脸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钱有势,可不是好惹的。哈,谁知偏偏就应了那句话,‘平时作恶多,夜鬼瓦上歌’,偏巧剑葩就经过那里,逮了个正着,”好事者添油加醋,说到精彩处神气飞扬,倒像是那惩恶扬善的是他自己。

    剑灵烟却不管这些有的沒的,问道,“这位兄台,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人么,”

    好事者们正得意,回答问话自然干脆,“有,当然有,还有两个。邋遢汉子是将王家少爷打翻在地的那个,指挥起哄的是瓦脊上的俊俏公子。”

    越歌诗也早已挤进人群,闻此一言,脱口道,“怎么都是男的,”

    “哈哈哈,”好事者们大笑哄然。

    越歌诗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发笑。

    先前那个好事者笑道,“你是哪家姑娘,听着人家打抱不平的都是男儿,不服气么,哈哈,”

    好事者们跟着大笑。

    越歌诗嘴角一抿,并不答话。

    好事者们瞧见越歌诗笑中颇有蔑视,再仔细打量眼前两人,越发生奇,渐渐地都不敢笑了。

    剑灵烟思忖道,“金拳王家远在千里之外,这消息怎么便传到此处來了,”剑灵烟正思忖着,忽听得一个脆亮的声音道,“你们这消息是飞鸽传书來的么,”

    是越歌诗突然发问。

    好事者们先是面面相觑,忽有一人道,“还得快马加鞭,”

    “哈哈哈,”

    剑灵烟和越歌诗不再打话,走出酒楼。

    越歌诗问道,“灵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剑灵烟应道,“他们说的另外两个人应是阿秀和无心师妹。如此说來,白衣应已找到了名夫人,却不知为何不在一起,”

    越歌诗惑道,“怎么就断定洛大哥已找到嫣姐姐,”

    剑灵烟道,“如果沒有找到,白衣应该和我们一样,会再去找水镜夫人。无论如何,沒有人比水镜夫人更熟悉名夫人。”

    “但现在洛大哥他们并不是往波澜台方向走。”越歌诗接过话头,又问道,“那为何不在一起,”

    剑灵烟思道,“我现在疑惑的是大闹王家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到这里來,”

    “有什么问題么,”

    剑灵烟道,“按时间推算,白衣、阿秀、无心师妹和我们几乎是同一天下的波澜台,我们赶去无常岭,白衣赶去北临山,路程相抵。之后我们又回到波澜台,白衣去了王家,时间上只比我们提早几天,那么消息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传到这里,除非真的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但这显然不太现实,那么…”

    “难道是嫣姐姐,”

    剑灵烟不解,“她为什么要离开白衣往北走这么远,而且散出传言,既能散出传言,想必事发时她在左近,散出传言,散出传言…”

    “啊,她是要告诉我她在往北走,”剑灵烟顿时领会,却又道,“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越歌诗道,“灵烟大哥,你又想到了什么,”

    剑灵烟道,“若沒有意外,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一定也出去了,并且和阿秀、名夫人都有交集。名夫人从阿秀和无心师妹那里知道我们曾跟水镜先生在一起,看见水镜先生后便推断出我们还逗留在此…

    “她是要与我一会么,”

    越歌诗还是糊涂,“嫣姐姐到底在哪呢,”

    剑灵烟答道,“她能推断出我们逗留在此,必也能知道我找不到线索会再去波澜台。依时间推算,水镜先生和水镜夫人于今都不在…”

    “哎呀,”越歌诗呼道,“嫣姐姐在波澜台,”

    剑灵烟惑道,“她如此虚与委蛇,是要避过谁的耳目,”

    越歌诗催道,“先不管,我们快走吧。”

    “嗯。”

    孤落客栈。

    习有风那日同剑灵烟、越歌诗一起下了波澜台,随后即分道扬镳,只身一人回转孤落客栈,告诉川江夜洛白衣的行踪以及寻找名嫣的最新讯息。

    且不打算就回落叶门。

    川江夜虽然对习有风有所了解,但对于习有风十有**日不回本门教导徒弟犹是颇觉讶异。

    不过这种讶异也只是一闪而过。

    川江夜最关心的还是洛白衣的现况,所以他问道,“习掌门,白衣既有了如此明显的线索,你看找到…找到的几率有几成,”

    习有风笑道,“我看有九成,”

    谢猗在旁听着,猛地一阵欢喜,笑道,“师父说过找到了就会回來。”

    谢猗说这话,是因看了那封二十五个字的信。

    川江夜也很高兴,却并不笑得出來,又问道,“习掌门,水镜夫人有提到白衣的身体状况么,”

    谢猗闻言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分外认真地侧耳过來倾听。习有风笑道,“云罗沒有提到白衣的这些近况,只说白衣和二公子、无心姑娘都已去了北临山找阿虚谷问路。另外大公子和歌诗姑娘与习某人分开后去了歧路城,只有这么多了。”

    川江夜追问道,“习掌门说有九成,为何有如此把握,”

    习有风避而不答,却问道,“江夜贤侄,假若白衣将她找回來,你做何打算,”

    川江夜一时被问住,沉默片刻,答道,“我现在只想着白衣好不好,其他的事情多有疏漏,不曾想过。但习掌门既然提到,我也需及早考虑。”

    习有风见谢猗神情复杂,似有话又不敢开口,就笑道,“小丫头,你呢,你有什么好想法呀,”

    谢猗脸一红,回道,“小猗只想师父快些回來。”

    习有风微微一笑,道,“这么只想着师父快些回來,是练功遇到瓶颈了么,为何不见凤皇和飞絮,”

    谢猗道,“姐姐和凤皇回去花城了,过上几天就回來。”

    习有风点点头,笑道,“你放心,白衣很快会有消息。”

    谢猗忽道,“习叔叔不回落叶门么,”

    习有风闻言微微一滞,旋即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习叔叔不回落叶门,”

    谢猗道,“我看习叔叔沒有要走的意思。”

    习有风笑道,“原來小丫头是在下逐客令么,”

    谢猗连连摆手,慌道,“哪有,哪有,”

    凌尺素走过來拍拍谢猗,帮忙解围,“习掌门在跟小猗说笑呢,莫要当真。”

    川江夜道,“不过小猗说得也是,习掌门,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习有风也不知为何,笑道,“我方才说有九成,不过最在意的却是那一成,也不知是为何,因此想留下來听听消息。”

    川江夜闻言咯噔一下,与凌尺素对望一眼,沒有说话。

    谢猗则笑道,“习叔叔,你是不是又在说笑,”

    习有风笑了笑道,“是呀。”

    谢猗也嘿嘿一笑。

    很快,孤落客栈里的人就听到了洛白衣在金拳王家的传言。习有风纳闷非常,即怀疑事有蹊跷,似自言自语道,“为何沒有消息,白衣又怎会出现在那里,”

    川江夜也大为疑惑,问道,“习掌门,向前你说有九成把握…”

    “竟是那一成了。”习有风道,“但依圆缺的本事和云罗的推断,却为何,”

    习有风突然连连叹道,“怪哉,怪哉,”

    “如何,”

    川江夜一急。

    “难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习有风一时也想不清楚,心道,“难道白安适还沒有想明白,若真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习有风笑了笑,选择隐瞒一些事,“不过白衣和二公子、无心姑娘三人已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事情应该已在掌握,可以放心了。”

    习有风拍拍手,也不知此话能不能说服自己。

    川江夜也觉有道理,“不管那许多了,白衣有消息就好。”

    谢猗听着那些传言,心中高兴,只盼望早日见到师父,激动之余,跑到渺孤峰上静纳山气,望着远天之云,心中早已有无限的希望。

    然而第二日,孤落客栈所遇之事就不太寻常。

    先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接二连三也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这些陌生的面孔各有各的样,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就是说的话做的事完全一样。

    川江夜久久等不到洛白衣回來,早已颇为烦恼,每日还要看到不愿看到的面孔,更是有气,往往草草几句便将來人应付过去。这样子两三天后,川江夜索性带着凌尺素和谢猗跑到渺孤峰上,不再见客。

    有人再來时,便只能见到一个在不惑之年的黄脸汉子。

    有的人认出黄脸汉子是习有风,心中虽有疑窦,但细细一想,习有风既然是上官镜的知音,上官镜又与洛白衣交善,那这固然沒有什么好疑问的。

    于是有人呵呵一笑,拱手作揖道,“哎呀,不知习掌门在此,失礼失礼。”

    习有风轻轻一笑,答道,“客气客气,哪里哪里。不知道是什么风竟把熊掌门都吹到这里來了,稀客稀客。”

    來人原來是那日在波澜台为大宗师讨伐洛白衣的小扇门门主熊柏。时光荏苒,这熊柏面色苍老许多,听了习有风带刺之言,惭愧道,“哎呀,当初小弟是非不分,竟把剑葩当作敌人而讨伐于他,于今想來实是汗颜。现在剑葩打倒大宗师,除去武林祸害,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今日特來道谢,”

    习有风点点头,也不说话。

    熊柏便又道,“现在只剩下一个神九方…唉,这厮更令人痛恨,装神弄鬼,混在我等武林正道中戏耍我等,…习掌门,哪日若是讨伐他九方楼,可得让老熊我当前锋,”

    习有风犹是轻轻一笑,“熊掌门知道神楼主与习某人交情不浅,肯定拉不下面子与他为敌,是故毛遂自荐,真让习某人感佩在心呐。”

    熊柏一阵尴尬,嗯嗯呃呃,不知如何应话。

    习有风知他秉性不坏,只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物罢了,又道,“剑葩不在内里,熊掌门还是请回吧。”

    熊柏脸皮不厚,竟连讨碗茶水都不敢便悻悻地走了。

    鱼贯星的待遇相较起來则好太多了。

    习有风甚至很难相信鱼贯星竟然会來,而他正是在下山的小径上对上了鱼贯星。

    故人照面,各怀心思。

    习有风捧着经卷,毫不谦让,直取而下。鱼贯星偷偷一笑,让开道來,习有风见状也一笑,脚步戛然而止,竟是一动不动了。

    两人僵持许久,鱼贯星终遏不住怒气,笑道,“习掌门好雅兴,在这狭窄山道犹捧卷读书,令人敬佩。但如此令人敬佩之人,却为何挡着鱼某的去路呀,”

    习有风头也不抬,犹自顾看书。鱼贯星身子已在发抖,只恨不得杀死了眼前人,却是无可奈何,又笑道,“习掌门,好狗不挡道呀。”

    习有风摇摇头,兴然一叹,似读书入迷,拉长了声调自言自语道,“其体虽瘦,其姿夺目,愚人眼拙,乃不知眼前竟狼也,”

    “你妈的,”鱼贯星暗暗啐了一口,眼看时间不早,后面又有人催他快走,登时回头一吼,用词却文雅得很,“这关鱼某何事,是鱼某这前面的恶狼挡住去路,”

    后面的人仔细一看,果然叫骂,“喂,前面的别挡道啊,”

    习有风放下书卷道,“你们过得了我前面的一关,我就放行。”

    鱼贯星气不打一处來,“姓习的,放你妈的狗臭屁,”随即回身喝道,“哪个不要脸的想上來试一试,”

    鱼贯星声音震天,竟是沒有人敢上來。

    习有风道,“鱼掌门,要不跟习某人打一圈,三十招,你能碰到习某人手上的书卷,习某人就让你过去。”

    “狗子猖狂,”

    鱼贯星话音未落,攻势已到。

    习有风落叶剑法凌厉,这是鱼贯星忌惮的。此时习有风空手挑战犹口出狂言,鱼贯星自然怒不可遏,甭说三十招,十招都已是小看,于是拳掌击打之间,扑扑有声。习有风手拿经卷,只能以单手对战,与鱼贯星对上三招已有几分吃力。鱼贯星自也明白,更加咄咄逼人,自上而下横扫几掌攻打习有风下盘,习有风避开之后,手中的书卷已几乎在鱼贯星的掌握,却见习有风迅速把书抛到身后,双掌同时与鱼贯星一击。鱼贯星倒退几步,险些站不住脚根。

    习有风拍拍手道,“鱼掌门好俊的拳脚功夫,怪不得横行天下。”

    鱼贯星哪里料得到习有风会使诈,又听习有风讥讽之言,猛然觉得自己的门人果真不争气,如此下去,自己免不了要被孤立,却不觉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心中忿恨,冷冷笑道,“承让承让,鱼某今日总算是领教了武学顶峰之妙。他日有幸再见剑葩,更要虚心学习。”

    习有风知道这番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只笑道,“鱼掌门谦虚了。”

    鱼贯星拂袖而去。

    这样又数日,行人渐少不绝,直到慕容花城和谢飞絮回來,才沒有了访客。慕容花城听着谢猗的转述,发出阵阵大笑。谢猗不知是自己的夸张和添油加醋引得慕容花城大笑,当下不见收敛,愈说愈起劲,说到鱼贯星时,其实她并未亲眼看见,却将鱼贯星暗中骂人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说了出來。

    谢飞絮听得入迷,她不知道原來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习有风摇头一笑道,“熊柏贪图小便宜,见风使舵,易受人蛊惑,本性却不恶,回去之后也就一门心思带着几个徒弟吆喝;鱼贯星却是个天生的反复之人,这次他回去必定要不吃不喝三个月。”

    “为什么,”谢猗和谢飞絮同时问道。

    习有风笑道,“讨伐白衣时他是最凶的一个,这次却跑來献殷勤,目的为何倘不论,单是被我气走,又恼又恨,又怎会有心情吃喝,”

    谢飞絮忧道,“他会恼羞成怒,记恨习叔叔么,”

    习有风笑道,“放心,记恨那是一定的了。不过他还沒有能耐跟我过不去,不然我也不敢刁难他了,哈哈。”

    谢飞絮扑哧一笑,又道,“习叔叔,你说你去过无常岭,不知我爹爹和三位师妹师弟都可好,”

    习有风道,“很好。”

    谢飞絮转向谢猗又笑道,“小猗,眼见师父就要回來了,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谢猗兴奋劲冲上脑门,却忽而一冷,担忧道,“可师父还沒有找到…找到那个,那个…师父会回來么,”

    谢飞絮一愣,慕容花城不想扫了谢猗的兴致,笑道,“白衣当初是着急了,现在应已平静下來,那必会回來找我们。何况现在不是独自一人,有灵秀和无心陪同,回來是早晚的事。”

    谢飞絮和谢猗不知其他诸事,听了慕容花城的一番话,满心欢喜,心心念念,以为就能见到洛白衣了。

    习有风却思道,“白衣竟沒有找到白安适么,那么大公子事先折去歧路城,不可不谓明智了。

    “但不知回來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