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徒分道
南瞻部洲，不知名山脉。
寒风凛冽，在空旷的山谷里掠起一股呜咽之声。阴云满天，稀稀落落的树木上已经满是白色的雪花。
一位老者迎风负手而立，灰白的头发被强劲的北风吹的肆意昂扬。他身披一件白色大氅，冷眼如炬，精光四射，丝毫不显疲态。
“师父。”
身旁一个青衣少年低头恭声说道。
老者恍若未闻，冷冽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灰蒙蒙的远方，根根白发犹如针立。
“师父。”
片刻之后，青衣少年再次出声，“不知师父叫徒儿来此何事？”
老者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转身望向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心中忐忑，偷眼望向老者，不知素来严苛的师父，又要对自己提出什么严厉的要求。
老者上下打量一眼，突然探出精瘦的手臂，修长的五指如同锐利的鹰爪猛地张开，拂向少年周身各处要害，滔天威势顷刻散开，原本要落到老人身上的雪花却是一瞬间四散而开。
少年心头一惊，身下反应却是丝毫不慢，当下脚步连动，脱出老者指风范围。
老者轻轻点头，似有赞许之意，手指微屈，好像有收手的打算。
然而少年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地盯视着老者干瘦的手指。这双手虽然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但论起杀人夺命，却丝毫不逊于三界任何兵器。
呼啸的山风刮得更急更紧，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已经染白了狭小的谷地。
老者五指再动，空气中猛然弹出数道微小的寒芒。寒芒虽小，却在出手的瞬间带起了有如实质的冷意，铺天盖地的压迫力迎面而来。
少年浑身一紧，身形向后暴退。电光石火之间，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匣子扔向那带着巨大压迫力的点点寒芒。黑匣子瞬息便扩张膨胀成一面漆黑的巨大圆盾，将寒芒悉数挡下。
老者面色依旧冷厉，双手却是收回，重新又恢复了负手而立睥睨江山的态势，静静地看着少年将盾牌收起，才缓缓开口道，“无师，你随为师学艺，也有十数年了吧。”
“回师父，差一个月满十七年。”
少年沉声回答，俊朗的眉宇间透着昂扬的英气，纤长的黑发在呼啸的北风里吹成一面墨色的旗帜。
“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给你取偃无师这个名字。”
老者悠悠发问，苍老的声音缓慢低沉，却仿佛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徒儿愚钝，望师父明示。”
偃无师向老者遥遥一拱手，恭声回道。
老者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突然精光爆射，随即又黯淡下去，内里似是蕴含了无尽的哀伤，轻轻叹口气，开口道，“因为天下怕是再无偃师了！”
偃无师一怔，斟酌片刻后，道，“徒儿斗胆，敢问师父何出此言？偃师一脉上承天道，自伏羲大圣始，机关术夺天地之造化，匠心独具，妙手天成，何至于灭绝一途？何况，还有师叔。”
“你没有师叔！偃师一脉，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被三界视为和大魔蚩尤同源的异端。历朝历代的那些王公贵族，名门大派都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排挤打压偃师，偃门式微，只怕是命不久矣！”
老者一声冷笑，双拳捏紧，咔吧作响，“三界名门大派，也不过都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不过是贪图偃门功法与机关术，又何必给自己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
偃无师微微一滞，跟随师父学艺多年，他却是从未见过师父这样愤怒的一面，记忆中的师父古井无波，挥手之间仿佛掌控着三界风云。
“偃师一脉，机关术博大精深，各种奇异机关非浸淫十几年不可精通。无师，这十几年来，为师一直传授你通天偃术，是希望你能将偃师一脉传承下去。千年基业，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
老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双眸里好像燃烧着滚滚的火焰。他伸出双手，在偃无师肩膀上重重一拍，好像是把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都交托在了偃无师身上。
“徒儿定当尽心竭力不辱使命，将偃师一脉发扬光大！”偃无师昂头朗声应道，随即心头升起一丝担忧，师父一向少言寡语，今日如此多话，却是有些反常。
“然而机关术的施展与机关器的制造，都要有内力来做基础，这么多年来，为师只顾让你研习机关术，却是忽略了调教你的内功修习。”老者低叹一声，“是师傅对不住你。”
“师父言重，教诲之恩，徒儿万不敢忘！”偃无师正色，跪下给老者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老者一笑，抬脚在已经落满雪花的大地上狠狠一跺脚。
刺耳的吱嘎声应声响起，偃无师闻声望去，却是两个个三丈多高的青铜傀儡大步向二人走来，一个捧着黑色的狭长盒子，另一个捧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你信师父么？”
“那是自然。”
老者点点头，“为师本想亲自指点你的功法修炼，但如今时间无多，功法修行，只能靠你自己了。”
“徒儿惶恐，不想离开师父！”偃无师惊诧，上前一步再次跪倒在老者身前，急声道。
“这剑匣里是我偃门神剑惊涛雪，但它还处于半解封状态，如何让它重见天日，就看你自己了。”
老者却好像没有听出偃无师的不情愿，伸手从青铜傀儡手上拿过匣子和包裹，交到偃无师手上，道。
偃无师惊诧地站起，接过剑匣和包裹，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将这把极富盛名的偃师剑交给自己。
“包裹里有些银两盘缠，你且去东海湾寻林老汉。此人是为师少年至交，定会助你。”老者说着又背过身去。
“师父！徒儿不想离开！”
老者猛地又转过身，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偃无师！你听不懂为师的话么！给我滚！滚去东海湾！”
偃无师眼圈微微泛红，咬咬牙，跪下结结实实地给老者叩了三个头，额头砸在铺满雪花的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师父保重！徒儿告辞！”
忍着泪，偃无师起身便走，猛烈的山风吹起飞扬的黑发。
老者静默地看着偃无师远去，抬起手在脸上轻轻一扫，锐利的眼神重又飘向天边，冷笑着喃喃自语，“你们，终于来了吗？”
寒风凛冽，在空旷的山谷里掠起一股呜咽之声。阴云满天，稀稀落落的树木上已经满是白色的雪花。
一位老者迎风负手而立，灰白的头发被强劲的北风吹的肆意昂扬。他身披一件白色大氅，冷眼如炬，精光四射，丝毫不显疲态。
“师父。”
身旁一个青衣少年低头恭声说道。
老者恍若未闻，冷冽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灰蒙蒙的远方，根根白发犹如针立。
“师父。”
片刻之后，青衣少年再次出声，“不知师父叫徒儿来此何事？”
老者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转身望向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心中忐忑，偷眼望向老者，不知素来严苛的师父，又要对自己提出什么严厉的要求。
老者上下打量一眼，突然探出精瘦的手臂，修长的五指如同锐利的鹰爪猛地张开，拂向少年周身各处要害，滔天威势顷刻散开，原本要落到老人身上的雪花却是一瞬间四散而开。
少年心头一惊，身下反应却是丝毫不慢，当下脚步连动，脱出老者指风范围。
老者轻轻点头，似有赞许之意，手指微屈，好像有收手的打算。
然而少年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地盯视着老者干瘦的手指。这双手虽然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但论起杀人夺命，却丝毫不逊于三界任何兵器。
呼啸的山风刮得更急更紧，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已经染白了狭小的谷地。
老者五指再动，空气中猛然弹出数道微小的寒芒。寒芒虽小，却在出手的瞬间带起了有如实质的冷意，铺天盖地的压迫力迎面而来。
少年浑身一紧，身形向后暴退。电光石火之间，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匣子扔向那带着巨大压迫力的点点寒芒。黑匣子瞬息便扩张膨胀成一面漆黑的巨大圆盾，将寒芒悉数挡下。
老者面色依旧冷厉，双手却是收回，重新又恢复了负手而立睥睨江山的态势，静静地看着少年将盾牌收起，才缓缓开口道，“无师，你随为师学艺，也有十数年了吧。”
“回师父，差一个月满十七年。”
少年沉声回答，俊朗的眉宇间透着昂扬的英气，纤长的黑发在呼啸的北风里吹成一面墨色的旗帜。
“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给你取偃无师这个名字。”
老者悠悠发问，苍老的声音缓慢低沉，却仿佛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徒儿愚钝，望师父明示。”
偃无师向老者遥遥一拱手，恭声回道。
老者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突然精光爆射，随即又黯淡下去，内里似是蕴含了无尽的哀伤，轻轻叹口气，开口道，“因为天下怕是再无偃师了！”
偃无师一怔，斟酌片刻后，道，“徒儿斗胆，敢问师父何出此言？偃师一脉上承天道，自伏羲大圣始，机关术夺天地之造化，匠心独具，妙手天成，何至于灭绝一途？何况，还有师叔。”
“你没有师叔！偃师一脉，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被三界视为和大魔蚩尤同源的异端。历朝历代的那些王公贵族，名门大派都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排挤打压偃师，偃门式微，只怕是命不久矣！”
老者一声冷笑，双拳捏紧，咔吧作响，“三界名门大派，也不过都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不过是贪图偃门功法与机关术，又何必给自己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
偃无师微微一滞，跟随师父学艺多年，他却是从未见过师父这样愤怒的一面，记忆中的师父古井无波，挥手之间仿佛掌控着三界风云。
“偃师一脉，机关术博大精深，各种奇异机关非浸淫十几年不可精通。无师，这十几年来，为师一直传授你通天偃术，是希望你能将偃师一脉传承下去。千年基业，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
老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双眸里好像燃烧着滚滚的火焰。他伸出双手，在偃无师肩膀上重重一拍，好像是把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都交托在了偃无师身上。
“徒儿定当尽心竭力不辱使命，将偃师一脉发扬光大！”偃无师昂头朗声应道，随即心头升起一丝担忧，师父一向少言寡语，今日如此多话，却是有些反常。
“然而机关术的施展与机关器的制造，都要有内力来做基础，这么多年来，为师只顾让你研习机关术，却是忽略了调教你的内功修习。”老者低叹一声，“是师傅对不住你。”
“师父言重，教诲之恩，徒儿万不敢忘！”偃无师正色，跪下给老者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老者一笑，抬脚在已经落满雪花的大地上狠狠一跺脚。
刺耳的吱嘎声应声响起，偃无师闻声望去，却是两个个三丈多高的青铜傀儡大步向二人走来，一个捧着黑色的狭长盒子，另一个捧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你信师父么？”
“那是自然。”
老者点点头，“为师本想亲自指点你的功法修炼，但如今时间无多，功法修行，只能靠你自己了。”
“徒儿惶恐，不想离开师父！”偃无师惊诧，上前一步再次跪倒在老者身前，急声道。
“这剑匣里是我偃门神剑惊涛雪，但它还处于半解封状态，如何让它重见天日，就看你自己了。”
老者却好像没有听出偃无师的不情愿，伸手从青铜傀儡手上拿过匣子和包裹，交到偃无师手上，道。
偃无师惊诧地站起，接过剑匣和包裹，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将这把极富盛名的偃师剑交给自己。
“包裹里有些银两盘缠，你且去东海湾寻林老汉。此人是为师少年至交，定会助你。”老者说着又背过身去。
“师父！徒儿不想离开！”
老者猛地又转过身，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偃无师！你听不懂为师的话么！给我滚！滚去东海湾！”
偃无师眼圈微微泛红，咬咬牙，跪下结结实实地给老者叩了三个头，额头砸在铺满雪花的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师父保重！徒儿告辞！”
忍着泪，偃无师起身便走，猛烈的山风吹起飞扬的黑发。
老者静默地看着偃无师远去，抬起手在脸上轻轻一扫，锐利的眼神重又飘向天边，冷笑着喃喃自语，“你们，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