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祖寿宴（3）
“仙桃甜，蜜果香，献给寿星尝一尝，恭喜寿星越老越康强。
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流长。
儿孙绕膝把福享，福寿双全乐无疆。”闻人澄空到时，戏正唱了个开始，刚起不久的欢乐将气氛渲染的沸腾，给人一种这满厅满院的人全是同根生的错觉。宴厅以u型布置，最前方横摆一乌木翘头条桌，供在场最尊贵的人使用。其下首两侧各摆一张乌木平角条桌。自此为始，男女为别，左右为分，五步便一圆桌，整个宴厅尽数占满。这看似落座随意的设计，实则能将在场众人的关系分辨的一清二楚。
闻人澄空一边搀扶高李氏走去她的座位，一边搜索着自家人的方位。外祖是今日的寿星，坐在最上头的左侧，现正与主座上的南宫宁都相谈。南宫宁都敬之三分，全然一副后辈者姿态。娘亲和舅母分了两桌待客，舅母如鱼得水，应付自如，看样子很是轻松。而娘亲，虽然在侃侃而谈，也虽然是面带笑容，可还是显出了一丝疲倦和不耐。稍稍浏览了一下，心里对这一桌的人有了底。舅舅和衔哥在官员堆里委以虚蛇，开怀畅饮，倒也是难得的豪气。邺哥……闻人澄空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的影子，按理说他应该和那帮子贵族官宦子弟在一起的啊。
左眼突然被一道闪光亮到，闻人澄空循光看去。宴厅两旁植了不少常青，夏日纳凉冬日取暖，舒服极了。此时在一棵粗壮的常青下，立着两个男子，他们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闻人澄空的眼睛猛然一跳，那不是邺哥又是谁？
可他身边站着的那人……身形如松，气质如兰，从常青围截下溜出的光打在那面具上，浮了一层光彩，闪着忽大忽小的光晕。
靳迦燃……
他怎么会在这？为何看起来和邺哥的关系还那么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闻人澄空的目光，靳迦燃转头，两人的视线融合交织。莫名的，闻人澄空没有移开，她看着靳迦燃唇角的弧度愈发诡秘，突然对高邺之感到担忧，好似高邺之就是他的食物，不出三秒，靳迦燃就能把他轻松解决。
“心肝儿，你去和她们玩吧，我让丫鬟服侍就好了。”到底是个孩子，爱玩爱闹。高李氏看闻人澄空心不在焉的模样，宠爱的笑道。
“一会开宴我再去。现在我就陪着老祖宗。莫不是老祖宗嫌我，不愿让我陪？”闻人澄空摇了摇头，一双眼看着高李氏，还有着撒娇的味道。
“哪能啊！我恨不得天天把你放在身边，时时刻刻都不离呢！”高李氏揽闻人澄空入怀，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的尽是慈爱。
六串鞭炮同时响起，声音震耳。寿宴也正式开始。下人们端着各色珍品菜肴鱼贯而入，让人食欲大开。高义等人按照辈分年龄依次祝寿，和乐融融。
“儿子，儿媳祝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高义和林氏送上一尊笑弥佛像。
“女儿祝父亲身体康健，福寿康宁。”高婉盈盈下拜，绣图在她身后展开。所看之人无不称赞，闻人澄空在高李氏身边朝高忠朗声道：“外祖，这可是娘亲一针一线绣了好久的，满打满都是娘亲的心意。”是娘亲的心意，可不是闻人府的心意。这里坐着的都是人精，还能听不懂？当即就有人与身旁之人窃窃私语，表情很不认同。
“孙儿祝祖父松鹤延年，事事顺心。”高衔之和高邺之备礼一份，竟是前朝大家字体孤本，又是让高忠高兴不已。
“澄空祝外祖笑口常开，万事大吉。”闻人澄空将贺礼献上，笑的真诚而尊重。她本就面容绝佳，此刻的笑颜更是令好多人失神，家有儿子的夫人们也试探着打起了她的主意。
“高老真有福气，家里子孙个个都是孝顺的。这两个孙儿仪表堂堂，外孙女也是国色天香。”
“闻人小姐今年好像有十四了吧？不知可有婚配？”
“空儿未曾订亲。高家女儿少，我们还想多留她一段时间。”说话的是高忠，他不惊不慌，理由得当，显然是有过准备，一刀便干净利落的斩断了这些姻亲的想法。
闻人澄空神情自若，看起来压根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可是高家的小公主，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嫁出去，不经过层层勘测，外祖舅舅他们自然不会同意。她承认，她是故意的。以她的容貌，身份，自然会有人想要提亲，攀上高家，闻人家两大后盾。向她提亲，只需闻人府走一趟便可，陈滢指不定多么欢喜。她只有在众人面前出了头，才能得到外祖一家的明着庇佑，也省的那位做些什么不地道的事。
靳迦燃看着闻人澄空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这出戏要比那唱的好看。自导自演，尽在掌握，她好像不似初见时那般只知利刃伤人。
“高太傅生辰，本太子代父皇敬您，感谢太傅教导之恩。”南宫宁都举起酒杯引回了话题，恭维的话吓得高忠连道不敢。他也不知怎么了，听到“婚配”，他便一阵烦躁。她们的意思入了他的耳便觉十分刺挠，这种感觉他从未经历，就好像她们所想拥有的是自己的所有物……南宫宁都有些迷茫了。
闻人澄空施施然落座在最末端的圆桌。桌上全是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只有一人，年纪稍大她两三岁，相貌清秀，五官大气，脸色却苍白至透明，几乎可见其中血管。她不停用帕子掩嘴咳嗽，似乎病的不轻。
闻人澄空不认识她，两世的记忆里均没有详细信息。不过倒有一人，与她这番病弱体貌相配。她便是大燕的第一才女――宁欢。
看她咳的难过，闻人澄空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她微微起身，好意说道：“你那处阴凉，不如和我换一个地方。阳光照着，也许会舒服些。”
宁欢没想过闻人澄空会和她说话，旁人见她唯恐被传染都绕着走。哪怕现在她的身侧都不曾有人落座。一丝丝宽慰流进心里，宁欢拿开手帕，笑容可掬：“多谢闻人小姐好意。宁欢身子抵不住这太阳毒热，还是算了吧。”
“是我考虑不周，宁小姐切勿见怪。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便和我说。”宁欢的笑容太过坚强又太过脆弱，看的闻人澄空心里一软，柔声说道。
宁欢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闻人澄空右边第三个位子的女孩突然发难，本来娇俏的样子被她口中狠毒的话覆上了一层脏色：“哼，一副破身子，净要成为别人的累赘。要是我啊，早就一封休书自请下堂，然后跳那燕江了结。”
“就是说啊，不知道某些人从哪里生的厚脸皮，还能活到现在。”女孩旁边的又一女孩应声附和。
礼部尚书嫡女石芸，都司嫡女王璐，这两人也算是千金里的奇葩，只会口舌伤人，前世未出阁前没少对她进行侮辱。闻人澄空正想出声反驳，一道空灵的声音便响起了起来。无怒无悲，仿佛身处世外，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谢谢两位替我想的这么周全，易宁氏感激不尽。”宁欢端起面前茶水朝石芸一扬，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一杯好好的茶水突然一倾，全部倒在了石芸身上。烫的她一边跳脚一边尖叫，吸引了无数注意。
“真是不好意思，宁欢体弱，这宴会到此弄的我太累了，手一抖便成了这样。我备了件衣裙，也是全新，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丫鬟带你去换一下。”宁欢起身赔礼，她纤细的风一吹感觉就要散架的身子和连声的咳嗽看的人心惊。石芸若有些头脑就该离开，可她偏偏抬手就一个巴掌，在快到时被人硬生生抓住手腕拦了下来，力气之大都能听见其中骨骼“咯吱”作响，石芸的脸都扭曲了。她的父母在一旁看着担心的汗水直流，却不敢上前一步求饶。
“石小姐还是先去将衣裙换了，这样太失礼了。”闻人澄空出声解难，要是再没有个台阶，怕是这场好好的宴会就要闹出大事了。
钳制住石芸的手突的放开，石芸握着手腕只顾啪啪的掉眼泪，还是礼部尚书夫人冲上前才将她带走。
“小欢，累了，要休息吗？”来人出声，和他狠辣的作风不同，语调是极度的温柔，像三月的风，九月的月。
(本章完)
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流长。
儿孙绕膝把福享，福寿双全乐无疆。”闻人澄空到时，戏正唱了个开始，刚起不久的欢乐将气氛渲染的沸腾，给人一种这满厅满院的人全是同根生的错觉。宴厅以u型布置，最前方横摆一乌木翘头条桌，供在场最尊贵的人使用。其下首两侧各摆一张乌木平角条桌。自此为始，男女为别，左右为分，五步便一圆桌，整个宴厅尽数占满。这看似落座随意的设计，实则能将在场众人的关系分辨的一清二楚。
闻人澄空一边搀扶高李氏走去她的座位，一边搜索着自家人的方位。外祖是今日的寿星，坐在最上头的左侧，现正与主座上的南宫宁都相谈。南宫宁都敬之三分，全然一副后辈者姿态。娘亲和舅母分了两桌待客，舅母如鱼得水，应付自如，看样子很是轻松。而娘亲，虽然在侃侃而谈，也虽然是面带笑容，可还是显出了一丝疲倦和不耐。稍稍浏览了一下，心里对这一桌的人有了底。舅舅和衔哥在官员堆里委以虚蛇，开怀畅饮，倒也是难得的豪气。邺哥……闻人澄空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的影子，按理说他应该和那帮子贵族官宦子弟在一起的啊。
左眼突然被一道闪光亮到，闻人澄空循光看去。宴厅两旁植了不少常青，夏日纳凉冬日取暖，舒服极了。此时在一棵粗壮的常青下，立着两个男子，他们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闻人澄空的眼睛猛然一跳，那不是邺哥又是谁？
可他身边站着的那人……身形如松，气质如兰，从常青围截下溜出的光打在那面具上，浮了一层光彩，闪着忽大忽小的光晕。
靳迦燃……
他怎么会在这？为何看起来和邺哥的关系还那么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闻人澄空的目光，靳迦燃转头，两人的视线融合交织。莫名的，闻人澄空没有移开，她看着靳迦燃唇角的弧度愈发诡秘，突然对高邺之感到担忧，好似高邺之就是他的食物，不出三秒，靳迦燃就能把他轻松解决。
“心肝儿，你去和她们玩吧，我让丫鬟服侍就好了。”到底是个孩子，爱玩爱闹。高李氏看闻人澄空心不在焉的模样，宠爱的笑道。
“一会开宴我再去。现在我就陪着老祖宗。莫不是老祖宗嫌我，不愿让我陪？”闻人澄空摇了摇头，一双眼看着高李氏，还有着撒娇的味道。
“哪能啊！我恨不得天天把你放在身边，时时刻刻都不离呢！”高李氏揽闻人澄空入怀，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的尽是慈爱。
六串鞭炮同时响起，声音震耳。寿宴也正式开始。下人们端着各色珍品菜肴鱼贯而入，让人食欲大开。高义等人按照辈分年龄依次祝寿，和乐融融。
“儿子，儿媳祝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高义和林氏送上一尊笑弥佛像。
“女儿祝父亲身体康健，福寿康宁。”高婉盈盈下拜，绣图在她身后展开。所看之人无不称赞，闻人澄空在高李氏身边朝高忠朗声道：“外祖，这可是娘亲一针一线绣了好久的，满打满都是娘亲的心意。”是娘亲的心意，可不是闻人府的心意。这里坐着的都是人精，还能听不懂？当即就有人与身旁之人窃窃私语，表情很不认同。
“孙儿祝祖父松鹤延年，事事顺心。”高衔之和高邺之备礼一份，竟是前朝大家字体孤本，又是让高忠高兴不已。
“澄空祝外祖笑口常开，万事大吉。”闻人澄空将贺礼献上，笑的真诚而尊重。她本就面容绝佳，此刻的笑颜更是令好多人失神，家有儿子的夫人们也试探着打起了她的主意。
“高老真有福气，家里子孙个个都是孝顺的。这两个孙儿仪表堂堂，外孙女也是国色天香。”
“闻人小姐今年好像有十四了吧？不知可有婚配？”
“空儿未曾订亲。高家女儿少，我们还想多留她一段时间。”说话的是高忠，他不惊不慌，理由得当，显然是有过准备，一刀便干净利落的斩断了这些姻亲的想法。
闻人澄空神情自若，看起来压根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可是高家的小公主，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嫁出去，不经过层层勘测，外祖舅舅他们自然不会同意。她承认，她是故意的。以她的容貌，身份，自然会有人想要提亲，攀上高家，闻人家两大后盾。向她提亲，只需闻人府走一趟便可，陈滢指不定多么欢喜。她只有在众人面前出了头，才能得到外祖一家的明着庇佑，也省的那位做些什么不地道的事。
靳迦燃看着闻人澄空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这出戏要比那唱的好看。自导自演，尽在掌握，她好像不似初见时那般只知利刃伤人。
“高太傅生辰，本太子代父皇敬您，感谢太傅教导之恩。”南宫宁都举起酒杯引回了话题，恭维的话吓得高忠连道不敢。他也不知怎么了，听到“婚配”，他便一阵烦躁。她们的意思入了他的耳便觉十分刺挠，这种感觉他从未经历，就好像她们所想拥有的是自己的所有物……南宫宁都有些迷茫了。
闻人澄空施施然落座在最末端的圆桌。桌上全是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只有一人，年纪稍大她两三岁，相貌清秀，五官大气，脸色却苍白至透明，几乎可见其中血管。她不停用帕子掩嘴咳嗽，似乎病的不轻。
闻人澄空不认识她，两世的记忆里均没有详细信息。不过倒有一人，与她这番病弱体貌相配。她便是大燕的第一才女――宁欢。
看她咳的难过，闻人澄空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她微微起身，好意说道：“你那处阴凉，不如和我换一个地方。阳光照着，也许会舒服些。”
宁欢没想过闻人澄空会和她说话，旁人见她唯恐被传染都绕着走。哪怕现在她的身侧都不曾有人落座。一丝丝宽慰流进心里，宁欢拿开手帕，笑容可掬：“多谢闻人小姐好意。宁欢身子抵不住这太阳毒热，还是算了吧。”
“是我考虑不周，宁小姐切勿见怪。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便和我说。”宁欢的笑容太过坚强又太过脆弱，看的闻人澄空心里一软，柔声说道。
宁欢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闻人澄空右边第三个位子的女孩突然发难，本来娇俏的样子被她口中狠毒的话覆上了一层脏色：“哼，一副破身子，净要成为别人的累赘。要是我啊，早就一封休书自请下堂，然后跳那燕江了结。”
“就是说啊，不知道某些人从哪里生的厚脸皮，还能活到现在。”女孩旁边的又一女孩应声附和。
礼部尚书嫡女石芸，都司嫡女王璐，这两人也算是千金里的奇葩，只会口舌伤人，前世未出阁前没少对她进行侮辱。闻人澄空正想出声反驳，一道空灵的声音便响起了起来。无怒无悲，仿佛身处世外，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谢谢两位替我想的这么周全，易宁氏感激不尽。”宁欢端起面前茶水朝石芸一扬，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一杯好好的茶水突然一倾，全部倒在了石芸身上。烫的她一边跳脚一边尖叫，吸引了无数注意。
“真是不好意思，宁欢体弱，这宴会到此弄的我太累了，手一抖便成了这样。我备了件衣裙，也是全新，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丫鬟带你去换一下。”宁欢起身赔礼，她纤细的风一吹感觉就要散架的身子和连声的咳嗽看的人心惊。石芸若有些头脑就该离开，可她偏偏抬手就一个巴掌，在快到时被人硬生生抓住手腕拦了下来，力气之大都能听见其中骨骼“咯吱”作响，石芸的脸都扭曲了。她的父母在一旁看着担心的汗水直流，却不敢上前一步求饶。
“石小姐还是先去将衣裙换了，这样太失礼了。”闻人澄空出声解难，要是再没有个台阶，怕是这场好好的宴会就要闹出大事了。
钳制住石芸的手突的放开，石芸握着手腕只顾啪啪的掉眼泪，还是礼部尚书夫人冲上前才将她带走。
“小欢，累了，要休息吗？”来人出声，和他狠辣的作风不同，语调是极度的温柔，像三月的风，九月的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