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值得
几近辰时，闻人澄空才从思意连续不断的叫起声中醒来。层层床缦帷帐挡住了放肆散射的阳光，导致床里光线昏暗，恍若凌晨。
“好思意，时间还早，让我再睡会。”闻人澄空揉了揉眼睛，刚想躺下继续回到梦境，就被思意一把拉开床帐后投进来的光芒刺个正着。
“小姐，都要日上三竿了，哪里还早？”思意一脸严肃，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赖床，这在闺中还好，要是嫁了人需要成昏定省了可怎么办？思意越想越觉得严重，急急掀开被子，哄着催着闻人澄空起床，“再说，今个不是要去看夫人吗？小姐，快起来吧。”
“好好好，起来起来。”要说闻人澄空最不喜欢的是思意哪一点，那肯定非啰嗦莫属。眼见思意又要叨叨起来，闻人澄空赶忙下床，她可不想听上半个时辰的“思意名言”。
风淡云轻，鸟语花香。闻人澄空从一路走过，一边感叹景色宜人，一边被温温的阳光暖的直打哈欠。一路闲散，二人也到了东跨院。
院中正在洒扫的墨兰看到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时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天啊，竟然是大小姐，她没有看错吧。
“娘亲可起了？”闻人澄空停下脚步，询问惊喜之中的墨兰。墨兰还来不及回答，那边屋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空儿。”高婉保持开门的动作久久不变，她上下来回看了闻人澄空好几遍，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哽咽了，“没想到，娘还能见到你。”
三年了，从澄空和自己大吵一架不再过来之后，已经三年了。怎么可能不想，怎么可能不期待，这是她骨肉相连的女儿啊。
闻人澄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还是展露笑颜，上前挽住了高婉的手臂，二人一同进屋：“娘亲以后天天都能见到我。”这话的意思，二人都心下明了，却同样闭口不提。
“娘亲，你准备的什么贺礼给外祖啊？”要说闻人澄空对什么感兴趣，那珍宝肯定是一样。前世因着她在庄子上，错过了寿辰，所以她并不知道各家都送了什么，也就不知道她娘亲送了什么，这个开眼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许是闻人澄空好奇的表情让高婉觉得好笑，她点了点闻人澄空的鼻尖，然后招呼墨梅将包好的贺礼拿来。闻人澄空小心拆开包装，里头却不是什么名贵古玩，只是一幅千子送寿图。不同的孩童，不同的形态，个个活灵活现。更绝的是每个孩童手中都捧着蟠桃，蟠桃上还有精致的寿字，如此手艺，实属难得。缓缓抚过密密麻麻，平整细腻的针脚，闻人澄空忍不住赞叹：“真是太好看了，外祖肯定会爱不释手。”怪不得前世听说外祖寿辰得了一件刺绣，宝贝的不能再宝贝，逢人便要炫耀一下，这要是她看到也会欣喜若狂。
“娘亲礼物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了。”闻人澄空收起刺绣递给墨梅，一阵苦恼叹息。
“有这个就够了，你不用再单独备礼。”高婉正低头斟茶，听到这话连头都没有抬，毫不在意的说。
闻人澄空接过高婉手里的东西，像模像样的学着高婉的动作。果然是她想的那样，这幅图娘亲是准备用首辅府的名头去送，那怎么行，可不能再像前世一样，让她爹爹白白得了好处。斟好茶递给高婉，闻人澄空装作不明白：“这怎么行，这刺绣是娘亲一个人的心意，外祖对我那么好，他的寿辰我不能空手而去。”
高婉有些哭笑不得了，她不觉得她的女儿会听不懂她的话：“澄空，你有心就好，可是这……”
“可是这的确是娘亲你一针一线仔细绣出的，点点滴滴都是你的心血，为何要让旁人占去。”闻人澄空顺势接过话头，一字一句说的极为郑重。现在看来，她的娘亲还没有想明白，也是，前世到了临去才彻底放开的事情哪能指望现在就放开，路漫漫兮修远兮，“娘亲，女儿从不过问你的事情，如今，女儿只有一句话。他不值得。”闻人澄空不敢回想她娘亲临去时的模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生生被折磨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婆子。她爱着闻人青阳却又恨着他，她在平日处处挑战闻人青阳，却又在大事上帮扶他，一来二去，竟将自己逼的心理病态，不可理喻。
面前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高婉看着闻人澄空，闻人澄空也看着她。两两相对，眼中都有说不出的情感。
突然的，高婉轻笑一声，似自嘲，似哀怨。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女儿会在她的面前与她说道这事。她不是不明白，甚至明白很清楚。闻人青阳不爱她，他爱的是她能带给他的荣耀和上位的机会，他爱的是她的身份。她恨，所以她纠缠不休，不让他安宁；但她更爱，所以她暗中帮衬，做的尽善尽美，将他不曾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为他铺就更好的道路。她能怎么办？爱之一字，她始终无法战胜。
“娘亲，你这般的低贱尊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何苦不放过自己。”
是啊，何苦呢？高婉也不知道，她伸手揉了揉闻人澄空的脑袋，道：“你说要给外祖准备贺礼，还不去？”
知道高婉是在扯开话题，闻人澄空也不恼，反正时间还长，主动权在她，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娘亲想明白，不用重蹈覆辙。
(本章完)
“好思意，时间还早，让我再睡会。”闻人澄空揉了揉眼睛，刚想躺下继续回到梦境，就被思意一把拉开床帐后投进来的光芒刺个正着。
“小姐，都要日上三竿了，哪里还早？”思意一脸严肃，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赖床，这在闺中还好，要是嫁了人需要成昏定省了可怎么办？思意越想越觉得严重，急急掀开被子，哄着催着闻人澄空起床，“再说，今个不是要去看夫人吗？小姐，快起来吧。”
“好好好，起来起来。”要说闻人澄空最不喜欢的是思意哪一点，那肯定非啰嗦莫属。眼见思意又要叨叨起来，闻人澄空赶忙下床，她可不想听上半个时辰的“思意名言”。
风淡云轻，鸟语花香。闻人澄空从一路走过，一边感叹景色宜人，一边被温温的阳光暖的直打哈欠。一路闲散，二人也到了东跨院。
院中正在洒扫的墨兰看到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时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天啊，竟然是大小姐，她没有看错吧。
“娘亲可起了？”闻人澄空停下脚步，询问惊喜之中的墨兰。墨兰还来不及回答，那边屋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空儿。”高婉保持开门的动作久久不变，她上下来回看了闻人澄空好几遍，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哽咽了，“没想到，娘还能见到你。”
三年了，从澄空和自己大吵一架不再过来之后，已经三年了。怎么可能不想，怎么可能不期待，这是她骨肉相连的女儿啊。
闻人澄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还是展露笑颜，上前挽住了高婉的手臂，二人一同进屋：“娘亲以后天天都能见到我。”这话的意思，二人都心下明了，却同样闭口不提。
“娘亲，你准备的什么贺礼给外祖啊？”要说闻人澄空对什么感兴趣，那珍宝肯定是一样。前世因着她在庄子上，错过了寿辰，所以她并不知道各家都送了什么，也就不知道她娘亲送了什么，这个开眼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许是闻人澄空好奇的表情让高婉觉得好笑，她点了点闻人澄空的鼻尖，然后招呼墨梅将包好的贺礼拿来。闻人澄空小心拆开包装，里头却不是什么名贵古玩，只是一幅千子送寿图。不同的孩童，不同的形态，个个活灵活现。更绝的是每个孩童手中都捧着蟠桃，蟠桃上还有精致的寿字，如此手艺，实属难得。缓缓抚过密密麻麻，平整细腻的针脚，闻人澄空忍不住赞叹：“真是太好看了，外祖肯定会爱不释手。”怪不得前世听说外祖寿辰得了一件刺绣，宝贝的不能再宝贝，逢人便要炫耀一下，这要是她看到也会欣喜若狂。
“娘亲礼物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了。”闻人澄空收起刺绣递给墨梅，一阵苦恼叹息。
“有这个就够了，你不用再单独备礼。”高婉正低头斟茶，听到这话连头都没有抬，毫不在意的说。
闻人澄空接过高婉手里的东西，像模像样的学着高婉的动作。果然是她想的那样，这幅图娘亲是准备用首辅府的名头去送，那怎么行，可不能再像前世一样，让她爹爹白白得了好处。斟好茶递给高婉，闻人澄空装作不明白：“这怎么行，这刺绣是娘亲一个人的心意，外祖对我那么好，他的寿辰我不能空手而去。”
高婉有些哭笑不得了，她不觉得她的女儿会听不懂她的话：“澄空，你有心就好，可是这……”
“可是这的确是娘亲你一针一线仔细绣出的，点点滴滴都是你的心血，为何要让旁人占去。”闻人澄空顺势接过话头，一字一句说的极为郑重。现在看来，她的娘亲还没有想明白，也是，前世到了临去才彻底放开的事情哪能指望现在就放开，路漫漫兮修远兮，“娘亲，女儿从不过问你的事情，如今，女儿只有一句话。他不值得。”闻人澄空不敢回想她娘亲临去时的模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生生被折磨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婆子。她爱着闻人青阳却又恨着他，她在平日处处挑战闻人青阳，却又在大事上帮扶他，一来二去，竟将自己逼的心理病态，不可理喻。
面前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高婉看着闻人澄空，闻人澄空也看着她。两两相对，眼中都有说不出的情感。
突然的，高婉轻笑一声，似自嘲，似哀怨。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女儿会在她的面前与她说道这事。她不是不明白，甚至明白很清楚。闻人青阳不爱她，他爱的是她能带给他的荣耀和上位的机会，他爱的是她的身份。她恨，所以她纠缠不休，不让他安宁；但她更爱，所以她暗中帮衬，做的尽善尽美，将他不曾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为他铺就更好的道路。她能怎么办？爱之一字，她始终无法战胜。
“娘亲，你这般的低贱尊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何苦不放过自己。”
是啊，何苦呢？高婉也不知道，她伸手揉了揉闻人澄空的脑袋，道：“你说要给外祖准备贺礼，还不去？”
知道高婉是在扯开话题，闻人澄空也不恼，反正时间还长，主动权在她，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娘亲想明白，不用重蹈覆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