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捞尸人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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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师傅

    娜可惠子在一边哄孩子,马大胆新奇的围着小生命转圈圈。

    昏黄的灯光下,师傅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他喝过药,没说几句话,就精神不济,很快陷入了昏睡中。

    我守在床边,看着师傅毫无血色的脸庞,更加担心他的伤势,他常年在河上漂泊从事捞尸的工作,身体本身就深受阴寒的侵蚀,这一次又遭遇到重创,万一寒气迸发流窜,岂不是雪上加霜。

    于是我再次询问师伯:“师伯,我师父他真的不要紧吗?”

    放下铜质烟杆,师伯吐出一口烟,面容有些忧虑“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恐怕是要落下病根了,以后只能在家里静养,做不了重活,更别说捞尸了。”

    “那怎么可能,师傅从来都是闲不住的人”我皱起眉头。

    还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曾经嫌弃过捞尸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个时候师傅指着汤汤的流水,对我说“每一个人死去的时候灵魂都会困在水底,他们每日每夜的在水底哀嚎,可是我们活着的人却听不见。”

    “如果我们捞起他们的尸体,他们的灵魂就能跟着自己的身体回到家乡,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可嫌弃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后来才安心做起了捞尸人,更何况师傅这种一直坚信自己是在解救水底冤魂的人。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问道

    沉默了半晌,师伯磕掉烟锅里面的灰烬,叹息“并非没有,只是代价太大了,就算拿出我一生的积蓄,也是杯水车薪。”

    钱钱钱,钱不是万能的,离了它却寸步难行,我眼下四处东躲西藏,手上的一点子积蓄早就花销殆尽。”

    我也沉默了,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师傅,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以后形同废人一样的活着,咬着牙我问师伯:“师伯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就直说要什么东西吧。”

    “你那里来的钱?”师伯很奇怪的问。

    我正准备随便扯个谎言,突然马大胆横插一脚。

    “钱,什么钱?”他凑过来,兴致勃勃的插嘴:“我们还有……”

    我手疾眼快的捂住他的嘴,对他使眼色,马大胆一头雾水,支支吾吾的嚷着,我狠狠的瞪他一眼,一脚把他踹到一边。

    马大胆疼的直叫唤,不满的抱怨“你踹我干什么呀?”

    他这话让师伯起了疑心,她拿起手中的烟杆作势要抽我:“你是不是在骗我,行啊,长大了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撒谎了。”

    我一边陪着笑,一边狼狈的左躲右闪“师伯,哪能啊,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我打小就知道您最厌恶别人撒谎,为了这个您还亲自揍过我。”

    听我这么说,师伯不由自主停下了追赶,脸色低沉:“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们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你师父他……”说到这里,师伯有些哽咽“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想要你师父完全康复需要上古的泽明草。”

    泽明草?那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听说过,倒是娜可惠子惊呼道:“泽明草!传说能生白骨肉死人的泽明草!这东西在千年以前就已经灭绝了啊。”

    哈?我瞬间傻眼了“师伯你在耍我吗?千年以前就死光光的东西,我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啊。”

    师伯看了一眼娜可惠子不咸不淡的说:“小姑娘知道的倒是挺多的,没错,泽明草确实是已经灭绝了,但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保存下来的。”

    “那……”我看向师伯,等着她说出办法。

    师伯愁容满面,缓缓的说:“据我所知的,这世上现存的泽明草应该还有三颗了,其中一颗就在沈家家主的手里。”

    “沈家家主?”我心里顿感不妙,迟疑的询问道:“不会是那个死要钱,为了钱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沈不离吧?”

    师伯无奈的点头,我头疼的不行,沈家家主沈不离的奇葩简直是罄竹难书,这位可是家里黄金堆满山,得了高烧却连去医院打个针都舍不得的人物,最后为了降温,居然自己把头埋进雪堆里。

    如果你问我最不想打交道的人都有谁?这位无疑绝对在我的名单之上。

    我勉强挤出笑容:“沈不离啊除了死要钱也没有什么其他毛病,我去他那里买回来就行了。”

    马大胆也深知沈不离的为人,听我这么说,两只眼睛里立马射出你吹牛逼的光芒。

    娜可惠子抱着孩子冷笑一声“就凭你?”因为前些日子东躲西藏的,她没少被迫跟着我吃冷馒头和咸菜,至今满腹怨气。

    我连忙瞪她,示意她闭嘴,然后对师伯说:“师傅的病也不能耽搁,我现在就去沈不离家里。”

    我强迫娜可惠子和马大胆一起跟我去,没办法,现在这两位可是定时炸弹,万一说话的时候秃噜嘴了,我这美丽的谎言分分钟就能演变成人间惨剧。

    结果出了门才发现忘了吧孩子交给师伯了,娜可惠子只好用魂力把自己和孩子包裹起来,以此抵御春寒和大风。

    天正下着下雨,江浙这边的三月可不像中原地带那么干燥,这里的春季经常可以体会到天街小雨润如酥的场景。

    非常的诗情画意也非常的美丽冻人,估计只有十度的气温下,马大胆和我冻得哆哆嗦嗦,娜可惠子很嫌弃我们俩的熊样子“有这么冷吗?至不至于。”

    行,你娜可惠子皮厚实不怕,我们怕,行不行,我裹紧薄棉衣,却听见大胆毫不在乎的反驳:“你还说我们,你有本事把你的魂力撤除了,冻不死你。”

    “你!”娜可惠子气的俏脸泛红。

    我像只偷吃了主人饭的宠物猪一样,闭着嘴吭哧吭哧的憋笑,看来对付这种聪明人就是要不按理出牌。

    大概走了五分钟,我们到了。

    娜可惠子看着眼前的陈旧的瓦房,完全不可置信的呆住了,不是说沈不离家里黄金无数吗?可是眼前这个……眼前这个……我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