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祸首
“咳~~咳”
空旷的寝宫内一阵轻咳声响起
艾米莉亚紧张的跑了过去，“祖父，你醒了？”
老国王涣散双眼渐渐定格在艾米莉亚的脸上，嘴角瓮动，
“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重重的点着头，喜极而泣
老国王慈祥一笑，伸出颤巍巍的右手轻抚艾米莉亚的脑袋，这些年她受的苦他都看在眼里，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优柔寡断的他还是没能保护好这个孙女，看着瘦弱的艾米莉亚想来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她又遭了不少难吧。
“对不起...”老国王老眼浑浊的淌着泪
艾米莉亚拼命的摇着头，或许有怨过但她从来没恨过这个祖父，也明白有些事他夹在中间有自己的难处。
老国王关心的问道：“这些天你王兄他没为难过你吧？”
艾米莉亚沉默，卢因却没那么多顾忌，这水搅得越浑对他越有利。
“也没怎么为难，就是逼迫她与沙族联姻还差点客死荒漠而已！”
“咳咳~”老国王急怒攻心又是一阵重咳，“他说的是真的吗？”
艾米莉亚嗔怪的看了卢因一眼，却也没有隐瞒犹豫着点点头，
“这是沙族提的条件，只要我答应联姻他们就会出手救您。”
“那...”
艾米莉亚知道他要问什么
“是克利西亚奶奶半途劝住了我，她说沙族根本没有救您的意思，让我跟她回来。”
艾米莉亚顾及他的身体，向卢因投去询问的目光
卢因会意道：“老国王身体无碍，你尽管说吧。”
艾米莉亚这才放下心道：“而沙族半路想要掳我回去，因为克利西亚奶奶和卢因才他们才没有得手！”
老国王明白这过程没说的这么简单，紧闭的双目睁开，沉声道：“沙族真是打的好算盘，我这次负伤应该也是他们做的！”
艾米莉亚眉头微皱
灯火摇曳老国王娓娓道来，原来他上次独自离开公国是因为收到了关于艾米莉亚父母失踪的消息，但是刚出公国领地范围就遭遇了疑似两个魔导师级别的神秘人物伏击！在付出重伤的代价下艰难逃脱回归。
艾米莉亚愤然道：“又是沙族？”
老国王沉吟道：“虽然他们的穿着手段都和沙族迥异，但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这些年萨法维公国势弱从未挑起事端，而他自己也一直在韬光养晦从未踏出过公国一步，不可能跟其他人结仇。
艾米莉亚一脸踌躇的绞着手指
老国王一改愁容慈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父亲母亲他们...有消息了吗？”
艾米莉亚睁大双眼如同一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女孩。
老国王无奈摇头，“现在来看应该只是沙族为了引我出去而抛出的诱饵。”
闻言艾米莉亚眼神黯淡了下来，虽然她也猜到了但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泛起失落感。
“你父母失踪这件事沙族也知道吗？”卢因疑惑道
老国王轻叹一声接过道：“齐尔纳是我唯一的直系子嗣也是当时公国仅有的适龄王储，他的失踪举国上下都有风闻，沙族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而且过程很诡异。”艾米莉亚补充道：“我是亲眼看着父王母后进入的寝宫，之后却再也未见他们出来过...”
卢因沉思，这过程确实称得上离奇，即使强如沙族也不可能在一国王宫内掳人而不被察觉。
反观老国王却是怜惜的看了艾米莉亚一眼，本以为她都忘了没想到...
“小兄弟是在怀疑沙族吧。”老国王知道卢因在之前同样救过艾米莉亚，算起来自己爷孙两都欠了他一条命，称呼起来亲近了不少。
“陛下还是称呼我本名卢因就好。”卢因先是谦逊一笑而后没有否认道：“我确实在怀疑到了沙族。”
老国王看了他一眼，“事实上事情发生以后我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沙族，毕竟与公国有着绵延几百年仇恨的他们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卢因一听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想当然
“但是”老国王眼神微眯，“这件事真的很难与沙族扯上关系！”
卢因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明白老国王话语间的肯定从何而来。
“因为齐尔纳失踪之时正值沙族的天外祭！”
“天外祭？”没等卢因发问艾米莉亚便疑惑出声，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闻
“没错，那是沙族每九年才会举行一次的盛大祭祀。”老国王回想着王室秘典的记载，“天外祭期间所有沙族必须回归圣地不得外出！”
“没有例外？”
“无论手无寸铁的初生孩童耄耋老人，还是手握一族权柄之流的族中高层只要尚存一息必须到场无一例外！”
艾米莉亚不甘心道：“那如果有人不遵守呢？”
“除籍流放是最轻的处罚，严重的会在事后由沙族法纪队部捉回受审，之后直接血祭掉警醒族人！”
艾米莉亚一噎，这种程度的惩罚敢于违反的人怕是很难存在
“这也不能认定沙族就绝对与此事无关！”卢因看得出艾米莉亚恐怕早就认定了自己父母失踪与沙族脱不了干系，很难说她同意和亲没有其他的打算
“但是天外祭的存在至少说明了沙族与此事并无直接关联！”
卢因沉默，如果天外祭属实这点确实无法否认
老国王惆怅道：“虽然忌惮沙族，但我不会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
“陛下言重了。”卢因知道这是解释给自己听的，“此事时日已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理清的，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噩梦之尘的来源！”
“噩梦之尘？”
“一种炼金材料，也是导致您沉沦梦境的罪魁祸首！”
老国王若有所思
卢因继续道：“因为产自冥界且获取条件苛刻，罕见到绝大多数药剂师也不甚清楚它的存在。”
“难怪连我也没能发现。”
微不可查的波动漾开，烛火一阵明灭不定
“你来了”
老国王脸上皱纹舒展，看着眼前一道紫色缀花长袍的身影缓缓凝实。
“克利西亚奶奶！”艾米莉亚叫道
卢因心中一动，“见过长者。”
克利西亚点头示意，“原本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的已经醒了！”话语中压抑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老国王苦笑不得，“你还是老样子，说起话来不顾场合。”
“怎么，难道还要我尊你一声‘陛下’？”克利西亚横眉
“打住，打住”老国王摆摆手，“越说越离谱了。”
艾米莉亚会心一笑，抬首示意卢因一同离开，却被克利西亚叫住了。
“先别急着走”
克利西亚自顾自的坐到床沿，目露关切的看着一旁的老国王道：“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你祖父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卢因盯着眼前两位老人心中明悟，再次将话题引了回来
“噩梦之尘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材料，效用霸道几乎不需要酝酿过程，一旦沾染便会直接附着在精神海上侵蚀精神力！”
随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国王道：“但据我所知，即使噩梦之尘再霸道在没有经过药剂师炼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奈何得了一位全盛时期的魔导师！”
老国王眼神一凝喟然叹道：“你也说是奈何不了‘全盛’时期的魔导师，而我...”
卢因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克利西亚在一旁解释道：“他受伤的不是别处，正是精神海...裂开了！”
艾米莉亚脸色一白，卢因也是皱眉看向老国王，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精神海比之魔力漩涡还重要的多得多。魔力漩涡散去还可以另觅它法重新凝聚，而精神海一旦被废基本可以宣告魔法师生涯的落幕了，那可是一个魔法师赖以生存的本源！
虽然老国王的精神海只是裂开，说不上全废但也不可能发挥出魔导师级别的实力了，如果不能愈合魔法师之路也将就此断绝！
“这就说得通了”老国王像是想通了什么，微笑道：“之前我还在奇怪那两个伏击的我魔导师为什么一上来就不要命的冲击我的精神海，要知道魔法师之间最忌精神力直接交战，那可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动辄就会同归于尽！”
“那为什么您...”
“没有当场中招？”老国王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给他们机会而已，无来由传出齐尔纳他们的消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阴谋的味道。虽然不想放弃一丝希望可我也不会将自己置于毫无防备的危险境地，在察觉到希望消散之际我果断捏碎了定点传送阵符传送了回来。”
“但你最终还是中招了！”克利西亚皱眉开口
就在几人陷入沉思之际
“艾米奥莱王子身边的斗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王宫的？”卢因突兀开口，显得无来由
“在他受伤归来之后，艾米奥莱以治疗名义邀请而来。”克利西亚看向老国王
“嗯，那人跟你一样自称药剂师曾为我诊疗过，不得不说手段相当不俗，曾经一度帮助我短暂愈合过精神海裂缝，只是我这次受创实在不轻不久后再次崩裂且更为严重，但我不怪他毕竟给过我希望！”
说完老国王眼神陡黯，一个魔导师遭此横祸几乎断了前路，没有疯魔已经极为难得了。
卢因闻言却是倒吸了一口气，眼神幽幽看着老国王道：“不，您不仅应该怪他，而且应该恨他入骨！”
“什么意思？”克利西亚双手紧握
“如果说我之前还只是猜测，但陛下的话无疑坐实了我的猜想！”
老国王和克利西亚一头雾水，艾米莉亚却震惊的望着他
“真的是...”
“嗯”卢因语气肯定道：“毫无疑问噩梦之尘的来源就是斗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