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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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tue apr 05 14:04:50 cst 2016

    沈馨也丝毫不相让,扯着嗓子道:“我看有病得是你吧,我今天招你惹你了?你跟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让我有多远死多远?好你个邵彦平啊,得到手了就想甩了我是吧?你有种,我明天就去你们单位,去你们家要个说法!”

    邵彦平一脸不屑道:“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沈馨真急了,拿起手里的包直接朝向邵彦平的脸就摔了过去。邵彦平一伸手将包击落,包里的东西稀稀拉拉得洒落了一地。

    沈馨这么一闹,邵彦平也是彻底恼火了,他站起身,一手抡圆了就朝着沈馨的脸上打去。沈馨猝不及防,结果结结实实得挨了一下。

    沈馨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向来都是被男人宠着的她,一边哭哭啼啼得撒泼,一边则伸手就往邵彦平的脸上挠去。邵彦平也没想到她能有这么一手,一时闪避不及,脸颊上立刻出现了数道血痕印。

    邵彦平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得疼。向来就十分重视自己脸面的他,这一刻也如发狂了一般,朝着沈馨的腹部狠狠得就是一脚。这一脚踹得确实不轻,沈馨向后退了好几步,脑袋重重得撞在了墙上,最后整个人软绵绵得瘫坐到地上,表情抽搐、再不言语了。

    邵彦平在出脚的同时,其实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是想要收却已经收不回来了。沈馨倒地得一霎那,邵彦平迅速上前拉起她,慌乱得问道:“你没事吧?”

    沈馨闭着眼双眼,没有回答。邵彦平哆哆嗦嗦得将手指放在沈馨的鼻梁下,探到沈馨还有气息,邵彦平稍稍松了口气。他将沈馨抱起,放在床上躺平,手足无措的他,轻轻摇晃着沈馨的身体,试图将她唤醒。然而,任邵彦平如何晃动,沈馨依然昏迷着。

    邵彦平此刻心绪完全混乱了,他忙从床上抓过手机想找人求助,打开手机第一眼看见得是他和付宇彤的对话消息,便不假思索得发了条讯息过去,简述了情况,希望付宇彤能立刻赶来救助。

    半个多小时后,邵彦平听见有人敲门,他知道应该是付宇彤到了,立刻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付宇彤和伊依都来了,邵彦平立刻把他们俩让进屋。

    付宇彤和伊依来到床边,看到沈馨一动不动得躺着,付宇彤赶紧对伊依说:“这得立刻上医院了,不能拖了,老婆,你帮忙把她扶到我背上,我背她下去。”,随后又对愣在一边的邵彦平道:“你赶紧下楼把车开过来,别磨蹭了啊!”

    邵彦平已经六神无主,听到付宇彤的吩咐,回过神飞奔下楼开车。付宇彤背起沈馨边往外走,边对伊依说:“老婆,你帮忙关灯关门,我先背她下楼。”

    伊依“嗯”了一声,将房里的灯都关上,然后关了房门,跟着付宇彤身后一同下楼。

    没一会儿邵彦平的车便到了,三人把沈馨扶上车,伊依坐在后排照顾沈馨,付宇彤坐在副驾驶看住邵彦平。邵彦平紧踩油门,十分钟不到便到了医院。付宇彤和伊依又把沈馨扶下车,再次背上她往急诊间冲,邵彦平则匆忙前去挂号。

    医生紧急收治了沈馨,经过一系列抢救措施,沈馨终于转危为安。医生交待他们,病人由于已怀有身孕,又加之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因此出现了间歇性休克和脑震荡。现在已经虽然已无碍了,但是最好不要打扰和刺激病人休息,并要留院观察。

    邵彦平由于害怕,反应已是很木纳了。付宇彤早已知道沈馨怀孕了,所以上前忙问医生道:“那孩子会有什么问题的吗?”,医生说道;“这个目前还很难说,因为怀孕时间还比较短,受精卵应该还在着床,不过目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日后如何,现在还不敢下定论。”,付宇彤点了点头,向医生表示了感谢,随后拉着邵彦平坐到一旁,伊依也跟着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付宇彤开口对邵彦平说道:“好在有惊无险啊,现在至少大人和小孩都还没什么问题,否则你这次真的作孽作大了。”

    伊依也忍不住问道:“这个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刚才在来你家的路上,我都听我老公说了,你们都要准备结婚了,这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邵彦平拱着身子,还是惊魂未定,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得说道:“唉,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的局面,今天真的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付宇彤和伊依不自觉得对望了一眼,等着邵彦平继续说下去。

    邵彦平直起身,双手用力撸了一把脸,使劲得睁了睁双眼,提了提精神,继续说道:“她叫沈馨,我跟她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她老家在四川宜宾,来上海已有七、八年了,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做界面设计工作。我一直都喜欢长得好、身材好的小姑娘,所以看到她以后我就开始追求她,直到半年前终于把她追到手了。接下来吃饭、唱歌、看电影、开房,反正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吧。上一次她例假刚走得第二天,我们发生的关系,哪知道居然中了,然后我就被盯得死死得。劝过她,她偏不肯把孩子给做掉,而我又不能逼她,最后想想算了吧,不就是结个婚嘛,找个养眼的老婆总归比找个看不下去的老婆强吧。”

    伊依有些听不下去了,阴沉着脸道:“切,你就是这样找老婆的啊!”

    邵彦平好像没有听见伊依的话似的,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父母不希望我和外地人交往,我没办法只能跟她在外头租房,所有开销都是我一个人来。现在每天上班前都要先送她,一会儿这事儿,一会又那事儿,我被她搞得这个月上班迟到了好多回,今天还错过一个重要的会议,领导直接降我级,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辞职了。我也是因为心情不好,加之她又乱说话,我们俩就这样挣了起来,最后还动了手,就搞成现在这样了。”

    付宇彤一直安静得听着,直到邵彦平全部说完,他都一直沉默着。伊依拉了拉付宇彤的袖子,付宇彤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向邵彦平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喜欢漂亮女人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听过一句话,说是'养天鹅和养鸭子的成本不同',你既然选择了要找个美丽的天鹅,那么就要接受天鹅的价值观和生活习性。别说美女天生就都有些公主病,就是一般女人怀孕了,脾气都会变得急躁,更何况现在还是一个美女有了你的孩子呢?这你就忍受不了了,那将来的日子你怎么过呢?”

    邵彦平点头道:“你说得其实我都没明白,只是当时心情真的太差了,我就忍不住动了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付宇彤感叹道:“事已至此,我们回过头找原因或讲道理也无济于事了,不如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结婚、生孩子,你的经济压力不会小,父母那边又不支持,你就更窘迫了。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解决收入问题,你个人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先放松一下,然后再看机会吧。之后我可能会开个饭店或棋牌室之类了的,也有可能去搞电竞项目吧。”

    “你不打算再找份工作了吗?”

    “不打算了吧,给别人打工终究是受人牵制,做好了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都是自己的错,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伊依在一边说道:“在哪儿做都是这样,自己当老板,做得好不好更是自己的责任。”

    付宇彤突然说道:“今天不谈这个了,还是先关心一下你女朋友的事儿吧,等她的情况都稳定了再说吧。”

    邵彦平站起身,对付宇彤和伊依说道:“我先进去看看她。”

    付宇彤“嗯”了一声,挥手示意邵彦平进去。

    伊依见邵彦平进了病房才坐近付宇彤身边悄声得说道:“老公,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花心得一个人,而且还有家庭暴力的倾向。”

    “老婆,我觉得他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一下子感觉压力巨大而突发得反应,这不是常态啦。”

    “花心是常态!”

    “呵呵,花心是很多男人的常态。”

    “哼,那老公也是吧?”

    “哈哈,老公是变态。”

    伊依笑着说道:“呵呵,神经病,老公绝对不许学他哦。”

    付宇彤也笑了,他的心里却开始盘算起另一件事。

    一般周五下午四点以后,国有企业里的工作氛围都会比较松散一些,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下班前时的秒针,那强有力的最后一跳。在这一个小时里,多数人都在联络晚上的活动安排。

    付宇彤跟邵彦平早已有约,所以显得格外的安静,可哪知道赶巧不巧的是夏远卓在此时给他来了个消息。

    “宇彤,今天晚上有空吗?你让我办的事情有消息了,晚上找你沟通一下。要不等你下班后,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谈吧。”

    付宇彤看着这条消息挺兴奋的,可随即想到已跟邵彦平约了,又如何再跟夏远卓见面呢?想要回绝了夏远卓吧,偏偏又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好消息,这让付宇彤这个纠结的人,感到为难起来了。

    也许是久久没有收到付宇彤的回复,夏远卓又发来一条消息问道:“你那里有没有做市场或者媒介的朋友?”

    付宇彤看到这条消息,心里乐坏了,邵彦平就是做市场的,而且之前他们俩还是同事时,邵彦平就曾是个媒介经理。

    他立刻回复夏远卓:“有啊,你需要找这样的人做什么?”

    夏远卓也很快回来了消息道:“你要我找的那些人,他们比较关注市场和媒介该怎么做,因为他们觉得推广成本可能会比较大一些,所以想要具体了解一下。”

    付宇彤赶紧顺水推舟道:“那行啊,今晚上我就约上他一起来,我们晚上七点,就在我家附近的缘林茶坊见吧,那家茶坊好像你也去过几次的,应该认识的吧?。”

    夏远卓回来消息道:“好的,没问题,那我们七点就在那儿见,我应该对那个茶坊还有印象,你放心吧。”

    付宇彤暗自窃喜,他早在前两日,在医院里时,就已经想好了要把丢了工作的邵彦平一块儿拖进来一起干,然而考虑到夏远卓并不认识邵彦平,所以本想分别跟他俩探探底,看看能否有一起创业的合作意向,免得互相猜忌。现如今倒是省事了,夏远卓的需求直接把邵彦平与他挂上了钩,也省得自己多费唇舌了。

    下班时间一到,打卡机前就站满了人,付宇彤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焦急得看着手表,虽然此刻只有五点,可他考虑加上自己回家所耗在路程上的时间,以及吃饭用掉得时间,就剩了不到两个小时给他,他还是有点担心七点会来不及。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邵彦平跟付宇彤俩人相约,似乎就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原因是邵彦平和付宇彤住得很近,俩人的家之间步行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所以俩人碰面几乎都是喝茶、喝咖啡,而且几乎都在缘林茶坊,因为这家茶坊恰巧就在他们俩家住所的中间处。这次也不例外,虽然邵彦平已经早就不在自己家里住了,可是相约的方式与内容依旧习惯性得没有改变。

    邵彦平是第一个到的,辞去了工作的他在家也没事干,下午去了趟医院,探望了沈馨,还陪着沈馨吃了“早夜饭”,哄她休息了之后,才出了医院。离开医院又没了可去的方向,只好直奔缘林茶坊,等着付宇彤的出现。付宇彤紧赶慢赶得终于到了,比约定的时间还是晚了十分钟。夏远卓几乎与他是前后脚到,俩人在缘林茶坊的门口撞见了,赶紧一同进去。

    进了茶坊一下子就看见了邵彦平,这倒不是因为这家茶坊里的客人少,而是因为付宇彤和邵彦平有个习惯性的座位,他俩总爱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付宇彤进门后第一眼就直接瞟向了那个方向。

    付宇彤和夏远卓分别坐了下来,夏远卓主动问了付宇彤想喝点什么,随后叫来服务员点单。邵彦品看着夏远卓替付宇彤点了杯菊普,又替他倒上一杯放到他面前,忍不住问付宇彤,轻声说道:“这位是你的跟班?”

    付宇彤赶忙摇了摇头,然后提高了嗓门认真得说道:“要不我还是先来介绍一下吧,你们还都互相不认识呢。”

    说到这儿,付宇彤将俩人的大体情况向地方介绍了一下。听完了付宇彤的介绍,俩人相互握了个手,彼此又道了声:“你好!”

    虽然感觉有那么一些尴尬,不过俩人似乎都还挺接受对方的。付宇彤觉得这个头开得不错,接下来谈三人之间的合作问题,应该会比较顺利。

    “彦平,我们认识也不少年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要问你有没有兴趣一同创业。”

    邵彦平一听是要谈一起创业的事,连眉毛都扬起来了,这便立马儿来了劲儿了,立即挺起胸激动得问道:“打算要搞什么项目?赶紧说来听听,我正好也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呢!”

    没等付宇彤继续往下说,夏远卓先开口道:“彦平,你做了很久时间的媒介和市场了?”

    邵彦平看了看夏远卓,点了点头道:“媒介方面的工作我做了三、四年,市场方面的工作做了也有四年了吧。”

    夏远卓笑了笑,追问道:“那想必是对这两方面的流程都很熟知,在这两方面的资源也很多吧?”

    邵彦平没有立刻回答,他从兜里掏出烟,慢条斯理得抽出两根,发给付宇彤一根,付宇彤接过烟,邵彦平替他点上,随后又问夏远卓道:“你抽烟吗?”,夏远卓连忙摆手道:“谢谢,我不抽烟。”

    邵彦平“哦”可一句,然后自己也点上烟,吸了一口后慢慢说道:“如果说是市场业务性流程和媒介操作流程,我是比较清楚的,媒体资源对我来说也还ok吧,全国大大小小的媒体,都有我的朋友,关系都还ok,特别是网媒和平媒。至于市场资源,那比较宽泛,我的资源基本上是在网络通讯、数据分析这两块儿吧。”

    付宇彤抽着烟没有插嘴,他也很想知道邵彦平到底有多少值得挖掘得东西和可以利用的东西,所以静静得听着他们二人的交流。

    夏远卓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对于产品在媒体和市场运作上的投入成本应该也会比较了解吧?”

    邵彦平一皱眉,若有所思道:“对于你所说的这个问题,我想我比较难以回答。媒体有相对固定的收费价格,但市场推广的话,那就要看你打算怎么去做了。”

    夏远卓无意中看了一眼付宇彤,发现付宇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奇特的笑容。

    邵彦平又抽了口烟,他也看了看付宇彤。付宇彤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刚才你们说得那些细节,我觉得似乎都是后话,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一件事。”

    邵彦平问道:“什么事?”

    付宇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说道:“这件事远比我们三个能否合作去创业来得重要。”

    夏远卓也茫然得着付宇彤,他也不知道付宇彤说得究竟是什么事。

    付宇彤却对此只字不提了,只是说道:“我的确打算自己出来创业了,你们俩一个刚刚失业,一个有段时间无业了,现在你们也只有两条路,要么找份工作,可能不靠谱,可能被人欺负,这是其一。要么自己创业,可能很辛苦,但也可能从此很幸福,这是其二。所以你们两个做个决定,究竟是自己干还是找个工作听人摆布。”

    邵彦平觉得付宇彤这一问实在有些唐突,仿佛是在诱导自己创业,甚至是打算替自己做这个决定一般。他有些诧异得问道:“我要是选择自己干,那也要有东西可做是吧?要不然你跟我说说你想要做得项目,要是项目好的话,那我就跟着你做呗。”

    夏远卓却说道:“宇彤,我觉得我们要慎重考虑一下,我的意思不是不想自己做,只是我觉得我们都是快奔四十的人了,如果创业失败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最起码,我们凡事都要给自己想好一个退身步吧?”

    付宇彤突然很认真得说道:“如果给你准备了一条退路,你还会义无返顾得往前走吗?”

    夏远卓沉默了,他清楚自己无法做到义无返顾,多年的闯荡经历与打磨后现实的人生让他再也做不到满腔热血,他早已不再是当年豪情万丈的那个莽撞少年了。

    邵彦平对此其实也存有顾虑,但他没有直截了当得表明。他与付宇彤年龄上相差6岁,与夏远卓年龄上相差4岁,虽然是三个人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但也年过三十的人了,心里不免也会忐忑自己的人生是否会颠簸。

    付宇彤扫了他俩一眼,双手伸展开往桌上一放,抿了抿嘴道:“我之所以说三个人合作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能否达成相同的魄力和信心。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忧,也都有自己的顾虑,能否走到一起不是靠情义,而是靠一致的理念和相同的决心。我不希望我们现在是在头脑发热,我更不希望我们将来会悔不当初。”

    夏远卓和邵彦平抬起头,几乎异口同声得说道:“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付宇彤渴望着他俩的支持,因此听他们如此的回复之后,期盼的眼神中闪现出稍许失望。他虽然也知道会有如此境况的发生,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断断续续得闲扯着。直到分别前,付宇彤轻轻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得说道:“我给你们两周的时间去考虑清楚,两周以后,我要你们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三个人离开缘林茶坊,邵彦平开车送夏远卓去附近的地铁站,付宇彤则一个人落寞得踱步在回家的路上。

    都是社交型的两个人,邵彦平和夏远卓在车里天南地北聊了没多久,便热络了起来,欢声笑语得感觉就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只是当他们聊到付宇彤时,两个人便立刻不再嘻嘻哈哈。

    夏远卓毕竟资历老,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说道:“彦平,其实我知道付宇彤打算要做什么项目。”

    邵彦平望了夏远卓一眼,好奇得问道:“哦,是吗?他跟你提过?那你跟我说说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于是,夏远卓便一五一十得讲付宇彤曾跟他提及得想要去从事的项目原原本本得说了一遍。邵彦平听得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问题。

    听完夏远卓的描述后,邵彦平有些微微皱眉,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他的想法还是挺不错的,可是这个时代的孩子们大部分都喜欢玩电子游戏,而且都习惯于玩电子游戏。电脑、pad、手机,虽然这里面各类游戏种类繁多,小孩子却能玩得比大人都好。他现在要去搞怀旧,我担心一来、会有多少人有他这样的情怀,二来、有多少时间去做这样的活动,三来、家长和孩子们到底有多大的兴趣,这些都是未知数。另外,无论开发商业网站还是做app应用程序,成本都不会低,市场推广更是要大把往里砸钱,还有主推的线下活动,需要多少人去实施地推工作,要有多大的场地来满足这样的需求,这样回归自然而合适的场地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等等,这些都是大问题。”

    夏远卓点着头道:“你说得这些,其实也都是我所存在的顾虑,我也曾问过他一些细节问题,他的回答让我知道他并没有深入去考虑过,更没有想清楚如何规避风险。所以,我也觉得宇彤考虑得有一点过于理想化了。”

    夏远卓慢慢得抬起手,由额头向后脑勺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让自己显得更有精神、更舒坦一些。随后紧接着又道:“当然啦,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可能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的关系,的的确确不敢随随便便得再去冒险了。虽然他提到方案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但是我觉得还是得以防万一,钱还是要预备一些。空手套白狼的事儿,在这个时代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经过了互联网泡沫,绝对没有投资人会陪着玩概念的。但话又说回来,我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也是我辛辛苦苦挣来得。更何况我还是个外地人,也还没有娶妻生子,因此我不得不为自己在上海能过日子多考虑一点,你说是吧?”

    对于夏远卓的话,邵彦平也表示认同。除了付宇彤,他们俩都还单着,单单是这结婚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上海这个物价极高的地方,一月挣万把来块钱都过得跟穷鬼似得,他虽是个上海人,但家境一般又背景简单,如今还摊上一个对物质需求很高的女友,自然更知道钱是多么的重要。

    邵彦平叹息道:“两个礼拜的时间等我们的答复,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兄弟归兄弟,我手头要是钱多,花点也没关系,陪他一起干更是无所谓,大家能在一起开心得做事也好,万一做出点儿名堂,也是件好事,可问题是我没什么闲钱。”

    夏远卓也苦笑道:“谁不是呢,我在深圳打工几年是攒了点,可也是为了考虑能在上海买个房,付个首付。我爸妈那催着我恋爱结婚,他们已经把最后的棺材本儿都贴给我了。”

    邵彦平也无奈得笑道:“唉,穷人要想干点事儿确实不容易。这个社会就是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活越穷啊。”

    夏远卓又说道:“宇彤想要我帮他联系的技术人员,我已经帮他找好了,但别人也有着跟我们一样的担忧,甚至有更直接的要求,我觉得宇彤真的未必能说服别人,也未见得肯接受。”

    邵彦平直言不讳道:“我估计他可能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吧,他这个人一向都有很好的点子,可是实际操作中所遇到的问题,通常他会比较难以应对。要是把我们所提出的疑问,他都能回答清楚了,那这事儿他自己一个人早就干起来了吧。”

    夏远卓笑道:“呵呵,看来你也很了解他啊。不过也正如你所说,所以他才找到我们,也说明他确实是需要我们帮他一把。”

    邵彦平“嘿嘿”一笑道:“那你是打算出手相助了?”

    夏远卓嘴角一扬,颇有悬念得轻描淡写了一句道:“该出手时才出手。”

    邵彦平听罢,“哈哈”了几声后说道:“在理,在理啊!”

    俩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因此特别得欢愉,车子也似乎跟着跑得轻逸起来。

    付宇彤回到家中,感觉甚为不好,他隐隐有一丝焦虑,面对他曾经所信任的两个朋友,他不知道是该继续去信赖还是该保持现在不安的心态。

    付宇彤一直认为,只要他振臂一呼,兄弟们就能前呼后拥、前赴后继。但现在看来,兄弟们可能都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他的焦虑其实不仅仅是对此次三个人合作的成败与否,更是对自身是否还具有个人魅力与领导力的质疑,也是对自己的脑子究竟是否还好使的一种不自信。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的话不再有说服力,害怕自己一个人会显得无能为力,害怕自己的未来之路会变得很乏力。

    他轻手轻脚得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一个人傻愣愣得坐在客厅里发呆,这时伊依打开卧室房门走了出来,看见有个人坐在那里,顿时吓了一跳,随即才看清楚是付宇彤,故而她矫嗔道:“你既然回来了干吗不吭声啊,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吓死人啊?”

    见付宇彤许久没有回她话,她走上前去拍了拍付宇彤的肩膀一下,轻声道:“喂,老公,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付宇彤被伊依这么一拍,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赶紧回道:“哦,不好意思,我就想先坐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回来了。”

    伊依微笑道:“出去喝茶不到两个小时,感觉好像心情变差了嘛。”

    付宇彤望着伊依,淡淡得一笑道:“没什么不开心啦,和几个朋友见面怎么会心情不好呢?只是上了一天的班,又赶着去碰面,所以感觉有点儿累了而已吧。”

    伊依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柔声说了一句:“既然觉得累了,那就早点洗洗休息吧。你也少抽点烟吧,身上都是味儿了。”

    付宇彤贼笑了一下,敷衍着点了点头。伊依也知道想要付宇彤早点儿睡、少抽烟,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儿,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独自回房了。

    付宇彤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也是自觉无聊,他掏出烟想要点上一根,却感觉并没有那么想抽,拿着打火机在指尖不停得旋转着,脑子也跟着一起转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闪现出一个念头,如果邵彦平和夏远卓这一次不与自己合作,那么是否应该给自己准备另一个方案呢?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找其他的人合作?抑或是再想一个自己可以独立完成的点子自己做?付宇彤的脑子有点乱了,他惊讶于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欣喜自己能有这样的想法。

    当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件事儿。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要去做什么项目,而是他的伙伴们还能否一起去做同一件事儿,一直以来他都沉迷于带领团队这个事儿,他同时也依赖于团队。这一次他的感觉很不好,他对邵彦平和夏远卓的信心无法树立起来。他自知并不生他们的气,随着年龄增长,各自的生活状态发生变化,的确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有斗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但是他想要创业的心思始终不曾改变,想要成为领导者的愿望依然强烈,若无法说服别人一起为之,那他就不得不为自己出来单干而多做谋划。

    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卑劣,而且很有道理,他想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也依然是有实力的。于是在他的脑海里,一个个更为古怪的念头开始逐一浮现。

    他满足得点起了烟,贪婪得抽完之后便兴高采烈得去洗澡了,仿佛一切都已豁然开朗。

    临睡前,伊依问付宇彤道:“老公,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你父母那里?”

    付宇彤随口说了一句:“等睡到自然醒再说吧,不着急。老婆睡吧,晚安了。”

    伊依“嗯”一了声,片刻得功夫,便已听见了付宇彤沉重的呼吸声。

    伊依侧身推了推付宇彤,付宇彤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伊依又继续呼呼睡去。伊依见状,扭过身子,轻手轻脚得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偷偷得给那个“磊”发了一条消息。消息发出后,她立刻关了手机,把手机放回原处,这才安心得躺下也睡了。

    这一夜付宇彤睡得很好,几乎一觉睡到大中午,等他睁开眼时,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他慢慢起身穿衣,发现衣裤都不见了,便喊了一声:“老婆,你是不是把我的衣服裤子都洗了?”

    伊依匆忙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抹布,有些气喘得问道:“老公,什么事儿?”

    付宇彤懒洋洋得说道:“我的衣服和裤子,你都给洗了?”

    “嗯,都穿了好几天了,今天换了吧。”

    “哦,知道了。对了,你拿着抹布是在干吗呢?”

    “刚做完午饭,正在收拾呢,你赶紧穿衣服吧,一会儿洗完脸、刷完牙就赶快来吃。我们下午两点前要到你父母那儿去。”

    付宇彤一边从衣橱里拿替换的衣服裤子,一边问道:“怎么这么着急了,他们来过电话了?”

    伊依转回到厨房、客厅继续收拾,听见付宇彤的问话,便答道:“没有啦,不过今天晚上六点,同事约我吃饭。早上你在睡觉时,给我来过消息了,所以我们今天早点去看你父母。”

    “哦,那你晚上在哪里吃饭?”

    “应该是在徐家汇吧,具体哪里还没确定。你要不要一起去?”

    “呃......怎么得约那么远,又是你那几个闺蜜?”

    “嗯,是啊,另外还有其他几个同事。说起来我也就这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还有就是我的初中同学了,你也都见过得。”

    付宇彤穿戴整齐了后,走到客厅一边欣赏着伊依做得菜,一边继续说道:“那你自己去吧,都是女人,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也有男同事的,不全是女的。”

    “我还是不去了,要不等等到你们散席了,我再来找你吧。”

    “你真的不去了?”

    “嗯,我不去了。”

    “那好吧,那等我这边快结束的时候,我先消息你,然后你再出来吧。”

    “行!”

    付宇彤说完,溜达着去洗脸、刷牙。伊依把厨房和客厅也都收拾干净了。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自行先吃了起来,忙了一个早上,她也确实是饿了。

    付宇彤洗漱完毕后也出来吃饭了,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并不太饿,挑了几口自己爱吃得菜,又刨了两口饭在嘴里,就嘟囔着吃不下了。

    丢下碗筷后,付宇彤径直去了房间,留下伊依一个人收拾。

    付宇彤在房里倒饬完了自己,大摇大摆得走出房间,一出来便问道:“老婆,你弄完了没有,我们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