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
字体: 16 + -

584诉衷情 寒山意暖

    tue oct 11 16:08:30 cst 2016

    拈花公主微微点头,说道:“多谢柳少庄主,红玉地下有知,亦能感恩,兰儿有孕在身,你们又分别多时,还请柳少庄主去相陪兰儿,此地不该少庄主久留。”

    才说数语,拈花公主就下逐客令,柳悦清意外之下,正要说话,岳潇已起身将他拉到洞口,轻声说道:“公主丧女不久,而且……有些事少庄主不知内情,难以明白公主心情,如今先别打扰公主,等公主情绪好些,下山回屋后再相谈也不迟。”他话音才落,洞中隐隐传来拈花公主的哭泣声。

    柳悦清定了定神说道:“那在下就先回兰妹那里,静候公主下山。”瞥了一眼洞内的庄寿鹤,便原路返回,此时飘雪渐弱,他未非多少周章已回到了湖畔石屋。

    进到屋内,谢荟兰斜靠藤椅,已入梦乡,柳悦清不惊扰她,悄悄坐于一侧,欣赏她酣睡姿态,虽因有喜,谢荟兰体态微见发福,但俏容依旧,脸蛋白如凝脂,弯眉似画,脸颊处两团红晕更增遐思,柳悦清心情稍见开朗,忖道:“兰妹好美,这些日子不见,她似乎……”突然冲上几步,睁大双眼仔细端详着她,俊目中难抑讶色。

    他一有动静,谢荟兰顿时惊醒,秀目微睁,朦胧间乍见一张脸近在咫尺,吓得她惊叫一声,瞪大双眼,看清是柳悦清,这才定下心神,大发娇嗔说道:“你怎么像做贼似的?可吓坏我了。”柳悦清“啊”了一声,退了一步,歉然说道:“真对不住,兰妹,我看你看得出神了,实是不该。”

    谢荟兰刮着脸颊说道:“羞,羞,见面不久就疯言疯语,你衣衫上湿漉漉的,还不快些脱下,得了风寒可有你好受了。”缓缓起身走近,柳悦清忙道:“不劳兰妹动手。”将棉衣脱去,扶着谢荟兰再度坐下,盯着她说道:“兰妹,这数月未见,你可年轻不少啊。”谢荟兰急急说道:“此话当真?”明眸闪烁着期盼,柳悦清颔首说道:“应非我错觉,此刻你外貌看似只有双十年岁,可比咱们分别时要小多了。”

    谢荟兰喜形于色,拉着柳悦清的手说道:“真是如此呀,我一直担心自己眼花,生怕自己显老,就误以为自己变小了,清哥哥这般一说,妹妹放心咯。”拍了拍胸口,倚靠在柳悦清肩头,吃吃轻笑不停。

    柳悦清沉吟说道:“你的相貌因体内剧毒而发作而渐现衰老,如今容貌恢复,莫非是剧毒解了?”谢荟兰笑道:“这我不知道呀,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许久不曾发作了,前次是何日……啊,就是那间废弃小屋,那时还碰到秦家老二手下的两个恶贼,小妹差些性命不保呢。”

    柳悦清回想起当日,那十余日自己伤重,谢荟兰如贤妻般照料,无微不至,或许那些时日相处,她已对自己渐生情愫,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认定她是三十余岁的妇人,才有当时许多莫名其妙的疑惑。一念及此,柳悦清不禁有些好笑,却也甚感温馨。

    他情思当时,一时不语,谢荟兰幽幽问道:“清哥哥,你在想什么?”柳悦清说道:“我正在琢磨,或是咱们的孩子化解了你体内顽毒,于是你剧痛不再发作,相貌也逐渐复原,这孩子是上天派来救你性命的。”谢荟兰若有所思,忽然说道:“那等孩子出世,做娘的要向他好好道谢。”柳悦清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做爹爹的也要谢谢他。”

    谢荟兰扑哧一笑,在他耳边细声说道:“最该谢的应是那恶毒的‘含羞乱神香’,你得了个如花美眷,我又解……”冷不丁伸手捂住嘴,眼角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显露出又痛又悔之色,柳悦清吃惊说道:“妹妹别吓我,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谢荟兰摇头说道:“大师姊她……她原本不会死的,我怎会这般愚笨?枉费了师父多年来的苦心。”她哀叹连连,后悔莫及,柳悦清却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谢荟兰抚摸着小腹,轻声说道:“我有身孕后,解了体内剧毒,身体渐复原样,我为何没想到这层缘故,大师姊病症和我相仿,效仿此法,或也能起死回生。”

    柳悦清吃惊说道:“原来大师姊并非病故,而是中毒而亡。”

    说道拈花公主之女殷红玉,谢荟兰伤感摇头,幽幽说道:“我大师姊一出生就沾上了剧毒,差点夭折,师父让大师姊服了解药,却是毫无效用,之后师父散尽家财,虽然毒性未除,终是保住了大师姊的性命,后来我才知道,大师姊在师父腹中就已吸入大量毒物,毒性渗透五脏六腑,实非解药能及。”

    柳悦清说道:“这般说来,是拈花师父中了毒,大师姊遭的无妄之灾?”他脸色一变,说道:“如此说来,那咱们的孩子岂不是也要……”谢荟兰摇头说道:“家师当年并无我这般症状,再说我体内的剧毒甚重,孩子才这么大点,怎能承受得住,清哥哥你别多虑啦。”柳悦清温言一笑,说道:“是我胡思乱想了。”话虽如此说,心头依然放心不下。

    谢荟兰说道:“为了大师姊的病症,家师将她转到山腰的洞窟中,就是大师姊埋骨的地方,在那处常住,那里气候严寒,颇能抑制毒性蔓延,再加上许多名贵药材,才撑至今日。”

    柳悦清吃惊说道:“住在慕士塔格峰的山腰?那里怎能住人?”

    谢荟兰点头说道:“大师姊年幼不懂事倒也罢了,年长后有了主见,吵着要下山,但师父不敢让大师姊去到暖和的地方,最终将她捆缚在山洞中,只有在冬季时,大师姊才能离开洞窟,到山下小住数月。”她说到这里,眼泪婆娑而下,柳悦清喃喃说道:“大师姊这一生几乎都在那山洞中过活,未免太过可怜了。”

    谢荟兰哭了会,收拾情绪,说道:“当日你说只是左龙群的幕后凶手是大师姊,我当即断然否认,如今你可明白了?”

    柳悦清歉然说道:“这是我不对,我常常胡思乱想,兰妹别动气。”

    谢荟兰擦了擦眼角,摇摇头说道:“你又不知情,我怎会动气?你见到家师,她此时气色如何?”柳悦清说道:“数月不见,她老人家苍老许多,丧女之痛刻骨铭心,但我在那山洞中见到了庄寿鹤,他醉如死人,让我好生不解。”

    谢荟兰嗯了一声,说道:“庄寿鹤和我大师姊两情相悦,他们已经互相喜欢好多年了,大师姊在山洞里了无生趣,却依然苦苦挣命,全然是庄寿鹤的功劳,自他们相识后,庄寿鹤日日夜夜在山洞里陪着大师姊,江湖上都称‘崆峒三峡’中以他最为神秘,行踪难辨,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他几乎寸步不离大师姊,江湖上这才难见其踪。我回来后听说他去了中原一遭,还和你交手了一场,当时我真有些莫名其妙呢。”

    柳悦清叹了口气,道出当日前因,随即说道:“项乐豪托他相询其子,庄寿鹤这才千里迢迢去到中原,如今项氏父子都死于云破之手,庄寿鹤和他们故交深厚,或又是一重打击。”

    谢荟兰说道:“项乐豪前辈和家师都是‘南疆三绝’之一,都住在昆仑山中,自然有些亲近了,大师姊的重症项前辈也曾大施援手,他对咱们拈花一脉有重恩,庄寿鹤看在大师姊的面子上,就替项前辈跑腿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若非我大师姊重症难医,他们或早成良缘,心爱之人死去,庄寿鹤伤心欲绝,昨日天气晴好,我去过一次山洞,看他哭得死去活来,惹得我也哭了好久呢……咦,清哥哥,你怎么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