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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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诉衷情 寒山意暖

    tue oct 11 12:22:59 cst 2016

    柳悦清说道:“当日淮阳凌府前沈诗恒派人约下战书,三月初三英雄会一争雌雄,当日应允之人如今安然无恙者寥寥,这场大会已然废止,我这计策偏偏就要让这场大会如期召开,给云破一个瓮中捉鳖之计,便需凌兄佯入邪道,才能在那一日引出云破,不过凌兄无需大张旗鼓,只需如此如此。”说了十数语后又道:“如此这般,三月初三咱们便能守株待兔,而未到那一日,云破决计不会再现身,耿府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耿落笙沉吟道:“清儿说云破曾假扮成正道高人,如今这等安排,是忧他再度以正道人物身份来到这里,给老夫一个措手不及?”

    柳悦清颔首说道:“清儿并非事事算无遗策,此贼狡猾难防,天岛上他略耍手段,郁家弟子几近吃了大亏,清儿实不敢有所疏忽,岳父,谨慎起见,清儿有个无理请求,三月初三前耿府不得接见任何江湖同道,便是家父、秦庄主等人都要拒之千里,这云破能易容,或会装扮成家父等人相貌。”

    耿落笙皱了皱眉,说道:“古贤妹几日后会来府中和弟妹小聚,如今也不可了吗?”柳悦清笑道:“女子另当别论,云破手段再玄妙,也无法变作妙龄姑娘,若是男子独身前来,还请岳父婉拒。”耿落笙笑道:“也罢,老夫就看看你有何妙手能让云破输得无话可说。”

    柳悦清说道:“清儿的行踪也不可让他人知道,和家祖家父也不得相告。”耿落笙问道:“那你们家的繁霜老儿来呢?”柳悦清摇头说道:“不可,我要让云破误以为我已身故,才能令他松懈疏忽,此计关键便在于此,所以三月初三前我不便露面。”耿落笙说道:“若未到三月初三,云破已经现形……”柳悦清说道:“若真如此,更少了诸多波折,岳父的‘九转劈空掌’和烛明兄的‘六合剑法’,云破自该伏诛。”

    他长舒口气,说道:“事不宜迟,我和嫣姊告别后,就动身西去,烛明兄,另有些琐事望你这段日子替我前去查探。”当即在他耳边轻声细说,凌烛明闻言连连点头,柳悦清说罢,他错愕说道:“竟有此事。”柳悦清颔首说道:“我无意间见到,觉得其中颇有蹊跷,我让凌兄打出‘月落乌啼’旗号,正可方便一探究竟。”凌烛明若有所悟,说道:“原来如此,那我过几日就往苏杭一行。”

    耿落笙注视着柳悦清,说道:“清儿故弄玄虚,这事连你岳父也听不得么?”

    柳悦清笑道:“岳父打理耿府上下已然心力憔悴,这等小事不劳您老操心,嫣姊伤势未愈,清儿暂不和她繁辞缛言,待她伤愈,还请岳父代为转告。”

    诸事交代完毕,柳悦清去屋内向龙瑶嫣告别,嘱咐她安心养伤,龙瑶嫣听说兰妹妹已怀身孕,这次心上人前去南疆兰妹妹处需久住数月,虽显惊讶之色,却也未作挽留,口中柔声说句“保重”,尽显依依不舍。

    离开耿府,柳悦清毫不耽搁,一路策马西去,日行夜宿,终又来到了昆仑山中湖畔石屋,南疆之地较江南更为寒冷,当日波澜不惊的湖面此刻已冻结成冰,此刻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皑皑白雪覆盖山崖草原,茫茫一片不见尽头,四处不见人迹,只余柳悦清一人一马投身于雪白之地。

    柳悦清抖落棉袍上的积雪,来到一间石屋前,叩门说道:“拈花师父,柳悦清特来拜访。”

    稍候片刻,屋门轻开,屋中一女现身,正是当日初到时相遇的丫头,柳悦清喜道:“又见到姑娘了,柳悦清唐突来访,还请姑娘引荐……”突然轻呼一声,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脸色大变。

    原来这丫头一身雪白装束,竟是披麻戴孝,眼眶通红,已然痛哭过,柳悦清脑中闪过谢荟兰体蕴剧毒之事,不由打了个冷颤,急声说道:“姑娘,请问何人逝世了?”

    丫头乍见柳悦清,虽有些意外,却也露出淡淡欣喜,柳悦清这一问出口,她突又黯然伤怀,现出啜泣之态,哽咽着说道:“公主千金三日前过世,如今拈花一门皆在服丧,公主不在此地,柳公子这番前来颇有些不凑巧。”

    亡故之人并非谢荟兰,柳悦清心头一块巨石落下,但闻死者是公主千金,颇为震惊地说道:“如此不幸,还请姑娘节哀。”丫头擦了擦眼角,说道:“多谢公子告慰。”柳悦清说道:“听说谢荟兰姑娘已动身回南疆,在下此次前来,欲和谢荟兰姑娘相见,却不知此刻谢姑娘是否已至?”丫头颔首说道:“我听二师姊说啦,柳公子你是二师姊的姑爷,她常在奴婢面前提起姑爷你,今日姑爷前来,可是给二师姊不意之喜呢,姑爷请。”她改口称谓,娇躯微侧,让出屋门,柳悦清立刻会意,喜道:“多谢姑娘了。”匆匆跨步入屋。

    一入石屋,分外暖和,全然不似屋外冰冷冻骨,那丫头走至柳悦清身前说道:“姑爷随我来。”穿过石屋,走过一座石廊,其后更有数间屋子,柳悦清前次到访并未进入,不知此处别有洞天,惊异着东张西望,浑然不觉又至一屋门前,回头说道:“公主去了大师姊墓前,二师姊行动不便,天气又不好,就一直在屋中静养,奴婢就留下来照料她了。”

    说罢,她轻拍屋门唤道:“二师姊,二师姊。”便听屋内一个清脆声音响起:“是恋儿吗?进来吧。”语声颇有些慵懒之意,正是谢荟兰的口音,恋儿说了声“是”,缓缓推开房门,朝柳悦清努了努嘴,柳悦清颔首示谢,轻轻步入屋内。

    这间石屋宽旷通透,四方不琢修饰,以数副字画掩住黝黑墙砖,隐隐散出古朴之味,另有四块屏风从中隔断,屏风上各绘梅兰竹菊,清雅大方,柳悦清环望一眼,目光已落到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伊人身上。

    谢荟兰靠在窗口,窗户半开,屋外雪景一览无余,她痴痴凝视白雪纷飞,也不回头,幽幽说道:“恋儿,是师父下山了?”却无人回答,谢荟兰正要回头,已被一人轻轻揽入怀里,耳边响起柔声细语:“你怀着身孕,怎能尽吹冷风?若冻坏了那还了得。”

    这声音分外熟悉,谢荟兰轻呼一声,叫了声“清哥哥”,转头看来,果然是爱郎搂着自己,俊目凝视自己,深情大露,谢荟兰颤声说道:“清哥哥,你怎么来了?我……我好想你……”款款轻语,眼泪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柳悦清怜惜说道:“是我不好,我来迟了,妹妹这些日子受苦了。”谢荟兰摇头不语,眼泪却如断了的珍珠刷刷直落,柳悦清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清哥哥这次来了就不走了。”谢荟兰连连颔首,仰起头看着柳悦清,如带雨梨花,柳悦清心中情动,俯下头去吻在她樱唇上。

    数月相思,皆于这一吻宣泄而出,深吻良久,谢荟兰这才挪开樱唇,依偎在柳悦清胸口,喘息不停,柳悦清伸手在她鼓起的小腹轻轻抚摸,问道:“几个月了?”谢荟兰红晕着脸,娇羞说道:“咱们就……你自己算啦。”柳悦清笑道:“那明年四月,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谢荟兰微微颔首,玉手按在柳悦清的手背上,轻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希望是个男孩吧,能继承柳家的香火。”柳悦清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爹爹妈妈都疼,再说咱们还要生十多个娃儿呢,那样才热闹得紧。”谢荟兰啐了一口说道:“你当我是母猪呀,谁给你生十几个娃。”

    她推了柳悦清一下,往门口看去,却未见人,讶然问道:“清哥哥,柔姊姊没随你同来么?”